迴環

迴環

丹羽飛鳥驚恐地尖叫着。

她口中大喊着的變.態,是因為真的遇到了變.態。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身體會下意識地掙扎和自衛。

這個掙扎的過程最後成了踹在了松田陣平腰上那狠狠的一腳。

光線不足的灰暗空間裏,丹羽飛鳥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嗡嗡作響,一直到電燈開關啪的一聲被打開。

室內驟然亮起燈光像希望之火似的照亮了她的世界,油然而生的安心感才讓她逐漸冷靜了下來。

變得清晰的視野里,那顆把一頭捲毛睡得雜亂的腦袋就在她的面前。

此刻的松田陣平眯着明顯沒有睡醒的惺忪雙眼,以一種懵逼又無語的眼神盯着她看。

“……松田先生?”

丹羽飛鳥試探性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記憶錯亂的斷層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看到松田陣平。

男人不太愉悅地瞥了她一眼,也沒有回應,完全就是憋着股清夢被擾的起床氣正在不爽。

“那個……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踢你的。”飛鳥連連道歉。

儘管飛鳥對於自己的狀況也很懵逼,但是踢了人,先道個歉總是沒錯的。

她的腳很痛,所以之於這一腳踹得有多狠,飛鳥心裏多少有點數。

“真的抱歉啊,我就是……有點嚇到了。”

松田陣平依舊沒有回應,他一邊按揉着腰部,一邊從地上起來,然後沿着床邊坐下了。

畢竟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松田陣平驚訝,但也沒有那麼驚訝,甚至還有點習慣。

接着,松田陣平彷彿沒有看到飛鳥似的,自顧自地開始抬手揉臉,試圖用這個動作來摒去困意。

反正他心裏已經對這個少女有了底數,等清醒之後再慢慢問話也不遲。

“那個,還痛嗎?你的腰……”

丹羽飛鳥爬到了松田陣平的身邊,歪着頭弱弱詢問對方的狀況。

不過松田陣平正在搓臉,飛鳥也看不到他是個怎樣的表情以及是什麼態度。

“等下……”

問話過後,丹羽飛鳥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對啊,這話怎麼這麼熟悉!”

這幾句話她覺得自己是說過一遍的。

腦海中一片混亂,丹羽飛鳥皺着眉毛用力地揉了幾下自己的太陽穴,開始回想過去發生的事。

她明明已經從松田陣平的公寓離開了的,怎麼又到了松田陣平的公寓裏又從他的床上醒來了?

一早她就回了家,結果家裏變得怪怪的,她還在自己的卧室里看到了一個女人的屍體,鮮血流了一地。

躲在暗處的兇手還沒有走,衝出來就要砍她。她為了自保,還狠狠打了兇手幾拳來着。

後來跑到玄關的時候,她被那個人追上來了,結果沒有逃掉……

對哦……

她都想起來了。

跑到玄關的時候,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瘦高男人捅了她一刀。

她被嚇壞了,她口中高喊着的變.態,說的就是那個人。

當時看到屍體之後丹羽飛鳥就報警了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手機怎麼也打不通電話。

就是那幾秒的遲疑,才讓當時那個傢伙追上了她,並成功用刀捅了她。

很痛,痛得好像會死一樣。

被刀刃插.進身體的觸覺飛鳥依然感受得一清二楚。

想到這裏,飛鳥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白凈的校服襯衫完全沒有一點血跡,更沒有被刀穿過的破洞。

“誒?”飛鳥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慌忙將自己包在短裙腰線下的衣角拉了出來,然後掀起,露出了自己的腹部。

平坦的小腹白皙光潔,完全就沒有一點傷痕。

“喂!你在做什麼啊?”

眼見着坐在跪坐在床上少女解開制服裙邊上的扣子抽出原本包子裏面的衣服,還大咧咧地把衣角掀了起來,松田陣平這才慌忙出聲,制止着女孩繼續拉扯衣服露出更多皮膚的動作。

“你快給我把衣服穿好!”

丹羽飛鳥完全陷在自己的世界裏,耳朵自動屏蔽了松田陣平的聲音。

她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指腹下必然的光滑觸感讓她彎起眉毛,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怎麼沒有傷啊?明明就被捅在這個位置……也不痛了……”

“哈?什麼傷?”松田陣平沒看懂她這是在幹嘛。

“我又夢遊了?不對啊我為什麼要說又……嘶痛!”

茫然之時,飛鳥的腦門突然被人用手指彈了一下。

她忿忿地抬頭,那隻使壞的手甚至還囂張地舉在她的眼前沒有收回去。

“你打我幹嘛啊!無故毆打女高中生嗎混蛋!”

飛鳥不滿地控訴起松田陣平的“暴行”,與對方四目相對之後,她的反射弧才從外太空繞回來,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自己正在對着一個男人掀衣服。

她猛地拉下了衣服擋住小腹,同時也感到十分羞恥地漲紅了耳根。

松田陣平收回了剛才彈了女孩腦門的手,手勢都懶得改變地轉而用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隨即,他聲調懶散地挑起了女孩根本不是毛病的毛病:“你這害羞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遲鈍了?我都已經看了幾十秒了。”

當然,這話松田也就嘴上說說。事實上他在第一時間就禮貌地撇開了視線,並沒有去直視少女裸.露在外的那部分.身體。

“……你!”

飛鳥的臉更紅了,她羞惱地抓起手邊的枕頭毫不客氣地就朝着松田陣平的臉上丟去。

被踹了腰加被枕頭丟臉。

這下一套動作算是復刻齊了。

熟悉的過程和二次重複的操作亦是讓飛鳥察覺到了這之中濃濃的違和感。

鬱悶的同時,她整理好了衣服,從床上跳了下來。

她想到了在家裏看到的情況,準備再次報警,於是翻起了松田陣平的被子,開始在床上找自己的手機。

這套找手機的動作也很熟悉,松田陣平指了指床前的矮桌直接報了答案:“手機的話,在那裏。”

順着手指的指向,丹羽飛鳥在桌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機——已經不是原本模樣的手機。

手機的后蓋被拆了下來放在了一邊,機身上還接着幾根導線。導線連接着一塊變壓器,而變壓器接出的線頭再連接的,便是插座了。

這都是什麼鬼?

飛鳥匆匆忙忙地扯下了接在手機上的那些線,拿起放在旁邊的后蓋,搗鼓了幾下,最後發現后蓋裝不回去。

沉默了兩秒后,飛鳥有點欲哭無淚地控訴了起來:“你對我的手機做了什麼啊松田先生!”

松田陣平聳了聳肩,答得理直氣壯:“充電啊,給你充了一整晚呢。”後半句話甚至還有點邀功似的上揚音調。

看到了右上角的電量顯示着綠色的百分之百,飛鳥愣了愣。

還真是充電,她記得之前的電量只剩下不超過百分之十。

又是幾秒的僵硬過後,飛鳥還是抱怨了起來:“你不會用充電線好好充嗎……這個蓋子都裝不回去了,這怎麼辦嘛……”

“那我也得有這種型號接口的充電線吧?”看着女孩手指笨拙地亂扣着后蓋,松田陣平又補充了一句,“你別亂扣,等下我會給你把后蓋裝回去。”

聽到對方答應會給自己修復,飛鳥放下了手機。

轉而開始指認她說起了她認為松田是在胡說八道的借口:“等下,怎麼可能沒有充電線呢?你難道不用手機嗎?”

“用啊,但我的手機……喏,是這樣的。”

松田陣平也懶得多解釋,直接把自己的翻蓋手機和配套的充電器給飛鳥丟了過去,讓她自己解答疑惑。

“什麼鬼啊你是遠古人嗎?怎麼還用這種早就淘汰了的老古董……誒?”接住松田陣平的手機之後,飛鳥下意識地打開了翻蓋,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時,她愣住了。

“怎麼了?”

見到女孩目露驚愕的神色,松田陣平把手機抽了回來。

他瞥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時,也露出了和丹羽飛鳥同款的愣神表情。

11月1日,上午五點五十一分。

沉默之中,兩人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交換了個眼神后,又同時看向了手機。

確實沒有看錯,就是11月1日。

明明就是個已經過去的日子。

松田:“……”

飛鳥:“……”

松田陣平在鬱悶時間為什麼會跳回前一日,而丹羽飛鳥……

她是驚上加驚,不僅僅看到時間回到了前一天,她還看到了年份是三年之前。

又一輪靜默的數秒之後,一聲拉長了尾音的男女驚嘆二重奏劃破了公寓中原本的安寧。

松田陣平&丹羽飛鳥:“誒!!???”

信息量很大。

也很混亂。

亂得松田陣平和丹羽飛鳥兩人並排坐在矮桌前沉默了近十分鐘,直至清早六點的鬧鐘鈴聲響起,僵硬了許久的氣氛才被打破。

丹羽飛鳥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混亂讓她有點忘記自己的思路走到了哪裏,只是出於本能地、開始執行一個她印象最深的行為。

“對哦我要報警的……”

她說著,動作機械地在手機上按下了110。

但結果是和當時她逃至玄關時遇到的狀況一模一樣,電話打不通,聽筒里甚至傳出了詭異的刺耳電流聲。

“不應該啊,我也沒欠費……”

飛鳥不死心地又按了一遍數字110,但這一次,松田陣平伸過手按住了她的手機打止了報警的動作。

“別打了,我就是警察。”

“哈?”

見到女孩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的古怪表情,松田陣平把臉湊了過去。

他拉近了距離,生怕對方聽不清自己的聲音,幾乎要貼到對方的臉上,又把話說了一遍:“我說,我就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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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松田同居的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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