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
警察?
就這??
這樣的形象和丹羽飛鳥認知里警察——她那無比自律的嚴肅父親、曾經在警視廳警備部任職的丹羽誠一截然不同。
“……?”
丹羽飛鳥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反正她是不信的,就松田陣平這哪有什麼警察的樣子啊!
而且……
這傢伙突然撲得這麼近幹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飛鳥確實覺得在視野內突然放大的面孔好像是有一點點帥氣,這還是得益於松田陣平天生就俊朗的五官和輪廓。
飛鳥承認自己有被美色蒙蔽了0.01秒的雙眼,畢竟沒有人會不喜歡帥哥。
但只要再多看一秒,對方那不修邊幅的懶散氣質馬上就把前一秒的帥氣印象給蓋了過去。
飛鳥眉毛一皺,猛地推了一把松田陣平的胸口。
重新拉開了剛才被這個人逼近的距離后,她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她怨念地瞪了對方一眼:“你幹嘛突然靠過來啊……”
就算是要強調自己是警察,也沒必要把臉懟過來吧……
小聲抱怨的同時,飛鳥重新打量起了眼前的松田陣平——
亂蓬蓬的捲髮像鳥窩一樣,一夜冒頭的胡茬讓他本就慵懶的模樣多顯出了幾分頹色,身上還殘帶着淡淡的煙草苦澀味。
這樣的形象結合上公寓內完全沒有好好打理過的隨性風格……
昨晚是因為在家裏閑到摳腳無聊抽了很多煙所以一直到早上這個味道都沒有散盡的吧?
丹羽飛鳥覺得松田陣平更像是那種無所事事的社會閑雜人等,比如幫高.利.貸出去討債的那種沒有正經工作的打手。
或者再高級一點,他本人就是個黑.道選手也說不定呢?
大概是讀懂了女孩滿眼不相信的神色,松田陣平也沒有多說,他直接把自己的新證件丟了過去——就像剛才飛鳥朝他丟枕頭的那個動作一樣。
反應還算靈敏的飛鳥成功接住了朝着自己的臉正正襲來的一小團黑色。
“……什麼東西啊就這麼直接丟過來?”
飛鳥心中暗罵著松田陣平居然襲擊女孩子的臉的同時,也看清了自己接住的黑色手帳是什麼——警察手冊。
打開之後,一面是象徵著警察的櫻花徽章,另一面就是個人證件信息了。
松田陣平,警視廳搜查一課,巡查部長。
沒想到他還真是警察……
飛鳥心中劃過幾分意外。
證件照上穿着警服的松田陣平倒是英氣俊朗,再對比一下眼前的真人……
然後,飛鳥抬頭就看見松田陣平完成了單手脫衣的動作,旁若無人的樣子有一點點拽。
“……!”
雖然只是稍稍的掃到了一眼,飛鳥還是把那本該在衣服之下的、有着漂亮肌肉線條的身.體看了個一清二楚。
腹腹腹腹肌!還有胸……胸肌……
“咳、咳咳……”
她猛地背過了身體,竟然莫名感到有些臉頰發燙。
畢竟對於飛鳥這種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甚至還有告白失敗經歷的女高中生來說,就根本沒有和異性有過過多的親密接觸,更別說遇上這麼富有視覺衝擊力的畫面了,雖然只有一瞬間。
“你幹嘛突然開始脫衣服啊!”飛鳥控訴了起來,下意識拉高的聲調中透出了幾分羞澀,“好歹注意一下房間裏還有女生啊!”
話音才落,松田陣平的吐槽就從身後傳來:“準備出門啊,而且,你反應真的有點遲鈍。”
“哈?”
“我都已經換好了。”
聽到這裏,飛鳥轉回了頭。
這哪是她遲鈍,明明就是有些人動作太快了。
確實如松田陣平自己說的那樣,他已經換下了睡衣穿上了白襯衫。
此刻他正一隻手正在扣着沒有系完的扣子,另一隻手則在抓頭髮,試圖用手指將那頭怎麼看都很松亂的捲髮整理得齊整一些。
看着這個突然忙碌起來的身影,飛鳥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插話。
她的視線漫無目地開始隨着松田陣平的每一個動作——迅速但又動作粗糙地打上領帶,領結有點打歪也不調整。從衣架上拿下黑色的西裝外套,帶風地甩起后穿上……
動作停頓下的松田陣平偏頭看向了飛鳥,幾步走回了她的面前,彎腰從她的手中把警察手冊抽了回去,塞進了西裝外套的內襯衣袋中。接着,他動作迅速地進了洗手間。
門被啪的一聲關上,很快裏面就傳出了洗漱和流水的聲音。
“……”丹羽飛鳥有一點無語。
這還真是一點都不拿她當外人。
事實上,松田陣平只是把飛鳥當做小孩來對待了。
在他眼中,這是前輩的女兒,小屁孩而已。
眼下松田陣平覺得要緊的,是趕快抓緊時間趕到四丁目44番地的山田宅看看。
如果時間真的倒回了他概念中的“前一日”的話,提前趕到那裏的話,或許還能做點什麼曾經來不及挽救的事。
松田陣平對着鏡子一邊刷牙一邊在腦海中整理着目前所掌握到的線索。
昨晚他翻看飛鳥手機的時候,看到了好幾通撥至110卻沒有打通的通話記錄。
記錄時間集中在上午六點四十一分到六點四十二,換言之,飛鳥回到山田宅的準確時間就在這個範圍之下。
這和山田渡口供中提到的遇到了女高中生,是能夠對上的。
吐掉漱口水,松田陣平拿起剃鬚刀開始刮鬍子。
手上的動作沒停,他的思路也沒有停歇地繼續做着分析。
送晨報的小哥是上午七點零三分報的警,松田自己則是在七點二十接到了目暮十三的電話,爾後趕往現場。
現在的時間是上午六點零八分,直接趕過去一定會比“前一日”飛鳥到達山田宅的時間要更早一些。
總而言之,先抓緊時間趕過去看看。
至於時間回倒的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還有那些和丹羽飛鳥有關的疑問,等確認了山田宅的狀況之後再來慢慢解決也不遲。
洗漱完畢之後,松田陣平拉開了洗手間的門。
而門口站着的丹羽飛鳥,正抬着手準備敲門,剛才還滿臉抱怨的女孩現在的表情看起來很是着急。
“怎麼了?”松田陣平問道。
“松田先生是警察的話,就快點跟我來一趟吧,很急,非常急。”
丹羽飛鳥的思路和松田陣平是對上了頻道的。
她也想到了在卧室里看到的那具屍體,甚至,還有自己被兇手追到了捅了一刀的事。
如果今天看到的時間是11月2日的話倒也沒那麼著急,可偏偏時間迴環了。
先撇開為什麼時間會跳轉到三年前這個大問題,回到了11月1日的原因飛鳥倒是有點理解了——自己在玄關的時候被捅到的那一刀讓她丟了性命。
否則,她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來解釋為什麼時間迴環為什麼小腹上沒有刀傷。
現在這個時間點她還沒有回家,那個傢伙也還沒有捅她。
只要早點過去,說不定就能將那個人當場逮捕!
這些是飛鳥的想法。
松田陣平很瞭然飛鳥着急的是什麼:“你說的是要去四丁目44號的事吧?”
“誒?”
“想問我為什麼知道?”
“嗯……”
“這個不重要了,先走吧,不是要趕時間嗎?當然,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就待在這裏也沒問題。我的建議也是,小孩子就不要去現場摻和了。”
松田陣平說完,拍了拍飛鳥的肩膀,然後從她的身邊繞過走出了洗手間。
接着,動作迅速地收拾好隨身要帶的物品后,就往玄關走去。
“我要去的!那是我家我當然要回去啊!”
家?
捕捉到了新信息的松田陣平頓了頓。
山田桃香和丹羽飛鳥是親戚嗎?
松田就在思索間停頓的幾秒被飛鳥趕上了節奏。
女孩已經先他一步衝到了門外,並賭氣式的反擊道:“不是要趕時間嗎?動作都沒小孩子快,你好意思嗎松田先生?”
語氣落在了“小孩子”這個定語上,聽得出來飛鳥是在不滿意自己被看低。
這種賭氣式的發言幼稚得讓松田陣平差點笑出聲。
他倒是懶得和“小孩子”辯嘴,只是把習慣性抽出叼在嘴裏的煙取了下來,塞回了煙盒,然後跟在了飛鳥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