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盛世婚典(大結局)
沈祭梵策劃的婚禮一推就被推到了幾年後,得,趕到結婚十五周年了。這周年時間算的是第一次結婚的日期,是沈祭梵當年自作主張註冊的那天。
婚禮還是準備辦兩場,Z國一場,西班牙一場,這是欠她的,要辦,索性一次都辦了。
請帖一早就發了出去,在京城這邊,主要請的就是安以然家人朋友和騎士動漫社的同事。
沈祭梵這段時間又開始忙碌,十五周年慶,地點得他親自選,現場的佈置,當天的菜肴,事無巨細,全都他親自來。安以然當天穿的婚紗,入席換的禮服全都是沈祭梵一手包攬。
安以然還被蒙在鼓裏呢,他們是有個結婚紀念日,但那日子吧,有些偏,安以然那腦子是向來記不住的。再說了,他們第一次結婚登記是哪天登記的她壓根兒就不知道,這還結了兩次呢,該算哪一個好?所以這些她完全沒放在心上。
也都老夫老妻了,對浪漫啊什麼的,沒那麼在乎。整天那心都在老公孩子和工作上,有時間就出去吃個飯啊,帶着女兒去看個電影啊,就挺不錯了。
沈祭梵想把驚喜留在婚禮當天,這麼一來,得,給她訂的婚紗,禮服就排不上用場。沈祭梵想了想,得,留着去西班牙時候穿吧,這邊就辦個周年慶。
沈祭梵平時那麼忙,竟然把這事掛在了心上。安以然是怎麼都沒想到,結婚多少年了她也記得不太清楚,所以日子臨近了她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婚姻有七年之癢,不,他們倆之間似乎就從來沒癢過。
沈祭梵至始至終愛的女人就只有安以然一個,安以然呢?在沈祭梵之前是談過戀愛,可那卻不是愛人,同樣真正愛過的男人,只有沈祭梵一個。
這麼多年了,多少次分分合合,徹底決裂,最終都還能走到一起,這就該是註定在一起的緣分。沈祭梵的強大,是在事業上令同行的競爭者“俯首稱臣”,在愛情家庭里,是讓自己的女人一世無憂,讓她依然保持着那顆乾淨純透的心。
十五周年慶這天,上午十點左右,收到請帖的人陸陸續續都來了。
安以然的事,錢麗自然是最積極的,一早就領着錢多多跟陳楠先過來幫忙了。
安以然沒幾個朋友,但交的朋友至始至終都在。大概,這就是她掏心掏肺的換來的結果。真心待人,總會換得真情的。她跟錢麗幾十年的朋友,就算碰上利益的事,兩人也沒有紅過一次臉。錢麗這人護短,不管安以然對不對,首先護的就是安以然。
錢麗這段時間挺上火,錢多多高考失利,錢麗準備讓她復讀一年,考舞蹈學院。
可錢多多不願意,也不想上學,就想出去打工了,上學有什麼用啊?再上一年她還考不上,她本來就不喜歡念書,復讀幾年都白搭。
可錢麗不同意,非得要錢多多再考,怎麼能就念個高中就完了?現在在這時代,走哪不要文憑?就算混也得先混個文憑出來再考慮別的。
母女倆意見不合,直接在家裏干起架來了。陳楠那性子,溫溫吞吞的,老婆女兒打起來了,他拉誰都不好,勸了幾句不停勸,得,直接出去了,讓她們娘兒倆打個夠去。
這一家三口吧,也算是奇葩了。錢麗給氣得不行啊,她是為了錢多多以後着想,可錢多多這個年紀,哪裏聽得了大家說的道理?十**歲的年紀,那心正活躍呢。
就為了升學這事兒,錢多多都離家出走了。錢麗從警察局裏把錢多多給領回來后就嚴刑逼供,問錢多多是不是談戀愛了,不是有人攛掇,她女兒能這樣?
錢多多死不承認,兩母女那天差點又幹上了,到最好吧,錢多多承認了,是跟學校里的同學在談戀愛,兩人都把未來都給說好,不上學那是兩人約好的,然後去那男孩子一個親戚那邊打工去。這話差點把錢麗給氣死,才多大點兒的孩子,打工?打什麼工?
錢麗把錢多多反鎖在家裏哪也不許去,轉身就找那男孩子家裏去了。錢麗這人脾氣是真挺躁的,車子開去陳楠的店,拉着陳楠直殺過去。她含辛茹苦養大的閨女,就這麼給人拐騙走了?有這樣兒子的家庭能是什麼好人家?
錢麗算是開明的家長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衝動的,早戀啊什麼的不是說不可以,可以談,不影響正常的生活學習,可以啊。當年她自己就是這麼來的。可她自己控制得很好,又因為早戀耽誤過學習嗎?沒有,可錢多多怎麼來的?
早戀就算了,這死丫頭竟然還想跟人私奔?真是翅膀硬了啊,爹媽把你帶大,一賭氣就離家出走了,像話嗎這?就是被外面居心不良的小毛崽子給帶壞了。
那男孩子家情況不太好,早就輟學了,在一家修理廠當學徒。錢麗兩口子殺到那孩子家裏去,在人家家裏一鬧,街坊鄰居面前一通指責,話喊得響亮卻句句在理,弄得最後圍觀的人都向著錢麗說話,對着男孩子父母全都是指責。
人家好人家的閨女就被你輟學的兒子這麼騙了,要是真的帶走了,人家兩口子後半輩子怎麼過?這是缺德壞良心啊,誰都是當家長做父母的,捫心自問,誰會放縱這種事情?
錢麗跟陳楠在男孩子家裏鬧了一通,有尋死覓活了一回,得到孩子父母的保證后回去了。
回去后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就跟沒發生那事一樣,對錢多多照樣好,那篇就那麼給翻過去了。弄得錢多多挺詫異,覺得她爸媽發神經了。
據說那男孩子回去后就被他爹媽給揍了,人爹媽都是一輩子老老實實做人,就沒有在街坊鄰居面前那麼丟過人。那孩子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兩天,也死心了,聯繫上錢多多后就分手,話說得還挺狠。給錢多多當時氣得不行,回去矇著被子哭了老半天。
這不,這暑假錢麗家就為錢多多的事折騰了。事情才平息沒多久,錢多多自己也想通了,要復讀,要考舞蹈學院,站在台上跳舞就是她當初的夢想。
錢麗一家子到了酒店,自覺來得太早了,想幫忙,可沒東西給她忙活。
安家人來得也挺早,就是安綿一早就嚷着要過來了,穿得還特別漂亮。
錢多多那邊高考,安綿這邊是中考。安綿成績好,靠得不錯,直接上了京大附中。進了京大附中,也就意味着半條腿跨進了京都大學的門檻了,所以安家人這個暑假是高興的。
邀請的人,全都來了。公司同事,三毛,一刀幾人也都是托兒帶口的全家過來,最後連久未露面的孫烙和孫家人都來了。孫家老爺子也親自過來,坐上極少商業場上的人,都是跟安以然有關聯的。而孫老爺子來,那是因為跟孫家上一輩的關係。
孫烙的第二任妻子和兒子都來了,孫家人穿得都很正式。但似乎孫烙一家三口跟孫家老一輩的並不是一起來的,孫老爺子和孫銘文一起來的,而孫夫妻倆是和孫夫人同時來的。到了現場后兩邊也沒有什麼交流,感覺像在冷戰。
孫烙這人是典型的浪子,后娶的妻子是他自己選的。結婚後日子如他預期的那般,平平淡淡,簡簡單單,確實穩定了一段時間,又開始在外面亂來。當然,也是比當初好了很多,並沒有鬧得滿城風雨,而是很低調,多少也開始維護家庭和平了。
孫烙在外面養了兩個女人,兩個都是學生。一個是表演系的女生,一個是學美術的,年紀都還小,學美術那個女孩子才高中,還沒上大學。那姑娘是別人“獻”給孫烙的,青澀的模樣一如當年初見安以然的樣子。
倒不是說他現在還惦記着安以然,那畢竟是唯一深愛過的女人。她的任何細微動作表情他都刻在心裏,一旦見到類似的氣質的女孩子,免不得會多看兩眼,覺得對眼。安以然在他心裏,無論多久都有一個位置,但絕對不會是再想佔有的意思,是乾淨的。
孫烙養的兩個女人,學美術的那小姑娘倒是安安分分的,怎麼說怎麼聽,畢竟年紀還不大,沒什麼花花心思。可表演系那個就不一樣了,學個專業的大多的漂亮女生都抱着不純的目的,再榜上款爺,可想而知會打什麼主意了。
不過孫烙現在的妻子這方面是真的很沉得住氣,只要孫烙不說離婚,她就甘願忍受。跟當初的梁瑛愛完全兩個性子,梁瑛愛結婚最初對付孫烙外面那些女人用多少的辦法?這是孫烙為什麼遲遲不“歸家”的原因。梁瑛愛有些事做得太過了,即便是基於愛他的初衷,孫烙那時候是真反感梁瑛愛。若不是幾年後她有所收斂,孫烙怕也不會回頭。
孫烙現在的妻子,用古時候的話說就是端莊大度,絕對是正宮夫人的不二人選。
表演系那個女生找上門來了,孫烙妻子依然能笑臉相迎。孫烙知道老婆受了委屈,卻從沒在他面前說半句,這就讓他心裏更加愧疚,跟那女生來來往往兩年,最近才終於徹底斷了。他老婆就說了一句,希望他給兒子做個好榜樣。
孫烙心裏有愧,風流成性,大抵,這回是徹底收心了。也不再年輕了,整個人的銳利之氣完全被時間一點一點磨平。
孫烙到場的時候看到了沈祭梵,主動過去打了招呼:“沈爺,今兒心情不錯啊。”
沈祭梵側目看了眼孫烙,微微點頭,又繼續盯着人調整。孫烙就嘆氣,西方女人不如東方女人,西方女人稍微上了年紀就顯老。可這換成男人就相反了,東方男人上了年紀顯老,可西方男人卻是年紀越大越有魅力,瞧瞧面前這位爺,不就是最典型的一個?
沈祭梵身上沒有年齡劃下的痕迹,除了體魄更厚實健碩了之外,他是真的半點變化沒有,眉目輪廓依然那麼深邃,目光因為時光的沉澱越發的睿利迷人。
如今的沈祭梵身上,凌厲中帶着淡淡的溫和,是一個胸襟開闊的男人。淡淡的笑意取代了常年冷硬冰川黑臉,年輕時候,這位爺是大事才入眼,如今小事他也關注,這都是他老婆的功勞。回頭瞧瞧當初這個男人的狠戾作風,再看看如今大家作風的男人,就會感嘆沈祭梵的變化有多大。
誰都說安以然呆傻愚笨蠢,沒有一絲一毫的長處。不,安以然是最能幹的女人,因為她影響了一個傲視一切的男人。聰明女人只需要拿下自己男人,因為拿下了自己的男人就等於拿下了全世界。一個連全世界都拿下了的女人,笨嗎?
“先入座吧。”沈祭梵低低說了句,並沒有給孫烙正眼。
沈祭梵對孫烙不感冒,尤其是孫烙最近被記者給掀開的黑底兒。安以然每天都在義憤填膺的念這事,弄得沈祭梵原本給孫烙的那張請帖是考慮再三,在最後一天才發出去的。
無疑,這位爺是受安以然情緒的影響了,怕她今天見到孫烙會控制不住情緒。
沈祭梵在現場做最後的調整,粉色主題的宴會現場,充斥着濃濃的甜蜜氣息。
實在難以想像,沈祭梵這類的大男人會佈置出這種的氣氛。粉色香檳玫瑰將宴廳裝飾成了花海,台上同樣被粉紅色控制,整個宴廳的裝飾元素很單一,就是粉色調將整個氣氛籠罩。看似簡單,但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並且細緻到話筒的包裝,台階邊沿的暗扣顏色,全都由專人精心佈置過,無一處不體現出主人的良苦用心。
入場的人無一不是被入目的粉嘟嘟一片給驚了下,這,這是素來威嚴不苟言笑的沈爺辦的宴會?有點,怎麼說好呢,有點是身份,太不莊重了不是?既然這是公開的宴席,請了這麼多人到場,這現場的佈置,是不是得考慮下廣大人民群眾的心理素質能否接受得了?
也所有人入場的人在怔愣一瞬間后緊跟着都面面相覷,然後才走進去落座。
沈爺那個年紀了是吧?還當自己是年輕小夥子呢,搞浪漫?他家那位小夫人年紀也不小了吧,弄個這樣兒的現場,實在,有失莊重,就連安父安母臉上的笑都顯得勉強。
楊可看着美輪美奐的佈置,有些挺不是滋味兒的,覺得那位爺是越活越回去了,這是幹嘛呢這?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疼老婆是吧?好聽的說是為老婆辦的,不好聽的,你一大老爺們兒,把個酒席弄得這副調調兒,是不是有些丟份兒啊。
得,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安以鎳跟沈祭梵年紀沒差多少,跟楊可同樣是老夫少妻,可安以鎳忙於公司,那是真沒心思顧着家裏。父母孩子他都沒多少精力過問,更別提為楊可搞什麼浪漫了。再說,多大歲數的人了?這麼高調張揚,合適嗎?
進場的人,誰心裏彎彎繞繞繞了好幾圈呢,可面上沒表現出來,畢竟主人家要怎麼辦,那是主人家的事,心裏再有話,也不能這時候說。
魏崢在沈祭梵身邊耳語了句,沈祭梵側目看過去,是舒默和約克把文家老太太從酒店接過來了。沈祭梵當即轉身走過去,親自迎接。
在場的除去孫家老爺子外,文家老太太算是這裏輩分最高的人了。
文家老太太,安以然的姥姥,如今已是八十三歲的高齡,沈祭梵讓魏崢親自從青江接過來的,就為了不讓安以然有任何遺憾。老太太是兩天前到的京城,身體不是那麼的好,提前兩天過來,正好約克給瞧了瞧老太太的身體狀況。
上了年紀的人,這樣那樣的毛病不少。身體各部分的器官都不是那麼的合作,如同機械一樣,用久了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能控制和調理的,約克還是給真下了功夫。
沈祭梵走到老太太跟前,約克讓開了,沈祭梵扶着老太太:“姥姥,您來了。”
文老太太就跟看自己兒子似的看沈祭梵,當初在沈祭梵找來青江接她親外孫女時候,老太太就已經瞧出些端倪了,真好,這麼多年了,兩人感情還是如此。
沈祭梵微微俯了身,扶着文老太太進去,在主桌上落座。這桌的人,全都是安以然的家人,安父安母在老太太上來時候全都站起了身,笑着打招呼。
老太太看了眼安以鎳,沒說什麼話。要不是為了她親外孫女兒,她會見這些人?
主桌的還有沈祭梵的母親,文家老太太倒是跟沈祭梵母親說了幾句話,不過沈祭梵母親沒怎麼聽明白。文老太太帶着口音,話也不清楚,沈祭梵母親象徵性的回應了幾句。
文老太太的話沈祭梵母親聽不懂,沈祭梵母親的話,文老太太就更聽不懂了。
不過,主桌上氣氛倒是挺好。
楊可抬眼看了眼已經入座的人,喲,還能看到不少大人物的臉,那是京城前市長吧?還有幾位高官也在席位上。楊可挺了挺身軀,這麼多大人物在場的情況下,她竟然坐上了主桌?這當下又覺得那位爺挺夠意思的,總算是把他們都當家人了。
但又覺得文家老太太請來幹什麼?跟她有關係?安家跟文家,就沒有任何的來往,覺得文家人不配坐在這,尤其是主桌的主位上。
時間差不多了,沈祭梵這才開車去接安以然。沈斯涵一早就被小菲佣帶去了梁家,兩孩子放假后都在一塊兒玩的。安以然難得睡了個懶覺,這時候正在床上滾呢。
沈祭梵進了房間,裝着禮服的盒子放在床頭,俯身壓在安以然身上,抬手捏她的臉:
“起床瞭然然,大中午了還睡?剛打電話就讓你緊着起床洗漱,還賴着啊。”
“不要不要,還要睡。”安以然把頭埋進被窩裏,不想動啊,可不可以讓她睡一天?
沈祭梵直接把人給提起來了,箍着人不讓再縮回去,低聲道:“寶,看看給你買什麼了?”
“什麼?”安以然轉頭看了眼,“衣服嗎?我又不缺衣服呀,我缺睡眠。”
說完又往被子裏縮,沈祭梵給撈了一把,“請你吃飯呢,跟家裏一起,忘了嗎?”
“礙?”安以然安靜了下,他幾天前是說過抽個時間跟家裏人吃飯,“今天嗎?”
“嗯,你爸媽人都已經到了,我回來接你呢,女兒也在酒店了,你還要磨蹭一會兒?”沈祭梵低低的出聲,溫和的看她,你反正該怎麼樣你自己看着辦吧,他都行。
安以然飛了沈祭梵一眼,他是不是故意的呀?早說今天請家裏人吃飯她不是一早就開始準備了?非要到現在才說,真是的,咕噥了聲,抓着內衣縮進被子裏穿上。
沈祭梵笑笑,伸手把盒子揭開,裙子給她。頓了下,擱在床面上,把安以然從被子裏提出來,笑道:“得了,還躲什麼躲?你身體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安以然撇着嘴巴瞪他,“那也不能全部給你看了呀,我還是會難為情的嘛。”
沈祭梵勾着她內衣帶子垂眼看裏面的美麗風景,安以然立馬翻了記白眼兒,老色狼!
“八成又在罵我了。”沈祭梵捏捏她的臉,安以然搖頭:“沒有沒有,你不要冤枉我。”
沈祭梵低笑出聲,拿着裙子給她套上,整理好了后推着她進衛生間洗漱。安以然邊刷着沫子邊問:“我要不要化個臉呀?我看臉上好像有些浮腫礙,沈祭梵,我可以化個臉吧?”
“嗯。”沈祭梵應着,立在一邊看她,手上晃着手機,不時看了下進來的信息,似乎業務還挺繁忙。安以然咕噥了幾下口裏的沫子,抬眼望他,說:“你很忙嗎?”
“不忙,你慢慢來,不急。”沈祭梵低聲道,並沒有抬眼看她,目光盯在手機上。
安以然那洗臉,完了后畫了個淡妝。錢麗送了套彩妝給她,但她搗鼓不來,把眼睛給提了提神就算完事。安以然對着鏡子哈氣,然後看着沈祭梵問:“這樣好不好?”
“好。”沈祭梵已經沒看她,安以然扯了下沈祭梵的衣服,“你還沒看我呢。”
沈祭梵抬眼,目光落在她臉上,點頭:“這樣很好,不用怎麼弄。”
安以然放心了,反正也是家裏人嘛,化個大花臉出去也確實不妥,簡單點好。
安以然轉身往外面跑,她得去配鞋子啊,沈祭梵還靠在牆面呢,她沒喊他,他就不動,看她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他來。安以然咚咚咚跑出去,很快又跑了回來,雙手抱着沈祭梵胳膊,笑眯眯的說:“走啦走啦,幫我選鞋子呀。”
沈祭梵面上神色稍微好了那麼一米米,跟着走出去,抬手按掉衛生間的門。
安以然在那美呢,這裙子很漂亮啊,擱在床上時候看,就是簡簡單單的款兒,什麼多餘的裝飾都沒有。可穿上身後優勢就出來了,細節做得很精細到位,修身勒腰的款兒可穿着卻很舒服,一點也沒有憋氣的感覺。這是華麗麗的賣萌啊,她很久沒穿這麼亮的裙子了。
“會不會,不太好?我都三十多歲了礙,這個顏色合適嗎?”安以然滿心歡喜啊,可,這確實不該是她穿的吧,要換個黑色可能會更好一點。
沈祭梵笑笑,道:“不會兒,沈斯涵和梁恬恬是一樣的款,親子裝。”
安以然一聽,嘿,這感情好啊,有兩小丫頭陪她,這就不一樣了:“我穿什麼鞋呀?”
沈祭梵帶上衣帽間的門,拉着她下樓:“鞋子已經準備好了,在外面,沒別的事我們就過去。讓人等着也不太好,是我們請人吃飯,我們倆都不在,說不過去,對嗎?”
安以然連連點頭:“對對對,你應該早告訴我的,你之前打電話也沒說是一起吃飯嘛。”
這是在為自己開脫啊,下樓在玄關處站着。安以然抓着沈祭梵的衣服,晃着腳甩開腳上的拖鞋。沈祭梵直接蹲下身,把她甩開一邊的鞋子撿回來擺在一邊,白色的涼鞋給她穿在腳上,鞋面上全是水鑽啊,安以然垂眼看着上腳的鞋子,圓圓的腳趾頭翹一翹的,是不是太漂亮了?她這個年紀,真的不合適再賣萌啊,多不好意思不是?
沈祭梵站起身道:“等我下。”然後進去洗手了,碰過腳的手,她不會允許他再碰她手。
沈祭梵再回來,安以然抓着他袖口問:“我這樣真的可以嗎?是跟我爸媽吃飯礙,不是只跟斯涵和恬恬哦,我穿成這樣,會不會不太穩重,我都兩孩子的媽媽了礙。”
沈祭梵揉了下她的頭髮,笑道:“不會,今天日子特殊,沒關係。”
“哦。”安以然是下意識就聽了,也沒反問一句,是什麼特殊日子。
安以然上車時候盯着車前面的花簇看,沈祭梵在後面接電話,斷了通話後走上前去,推了下她一下,示意她上車。安以然回頭狐疑的看他,問:“這車子去哪了,怎麼還綁花的?”
沈祭梵但笑不語,扣着她肩膀上車,安以然坐上車就喊餓,她還吃早飯的。
“到酒店就有東西吃了,堅持會兒,嗯?”沈祭梵攬着她肩膀,誰讓她自己賴床到現在?
車子在酒店外停下,沈祭梵拉着安以然上樓,包了頂樓的宴廳。宴廳外也是經過精心佈置的,同樣是被粉色籠罩着的,出了電梯就能聞到空氣里絲絲入扣的甜蜜氣息。
安以然出電梯那一瞬間,白生生的小臉子有一絲抽搐,這,這誰啊,粉色控?
格調她確實喜歡,可如果這酒店是她開的,她是絕對不會明目張胆的弄成這個樣兒。是溫馨啊,可不顯得幼稚嗎?這酒店,從外面瞧着,挺高雅的啊,這裏面還真是,驚喜啊。
沈斯涵一定高興壞了,沈斯涵就跟她當初一樣,就喜歡特別女性化的東西。荷葉花邊兒啊,粉色啊,公主裙啊,漂亮發卡啊。這點倒是跟她一樣,可安以然畢竟這個年紀了,穿着打扮可以年輕,但大部分走的還是優雅路線,可愛色就壓箱底兒了。
沈祭梵拉着安以然走進去,大廳門開了,空中飄着粉色玫瑰花瓣。向來在這樣場合的花瓣多都是紙片折的,但這裏撒出來的花瓣,卻是真真實實的香檳玫瑰的花瓣。
安以然當下就傻在了門口,張着小口望向裏面,空中紛紛揚揚飄着花瓣,空氣里的甜蜜濃得醉人。抬眼望去,台上用粉色紗幕遮蓋了起來。大廳的燈光暗下去,台上粉色幕布緩緩拉開,後面的熒幕上出現了一幕一幕沙畫。
從相遇到相知,再由相知到相愛最終到相守。幾分幾合,最終大手緊握小手走在一起。時間推移,孩子出生,喜悅的下一刻,與孩子兩地相隔,她獨坐垂淚。再接着是四年翹首以盼,盼得女兒出生。夫妻二人相擁,然後拉着女兒。時光飛逝,相識十八年,結婚十五年的今天,他們將幸福刻在這裏。最後,沙畫熒幕上是一對愛人相擁的愛人,文字是:一世鍾情。
燈光緩緩亮起來,浪漫而溫馨的婚禮曲子悠揚的響起來,兩個一樣大的小女童穿着跟安以然同款式的小禮服捧着花從前面走過來。沈斯涵和梁恬恬頭上都帶着花環,然後將花遞給安以然,兩孩子異口同聲的說:“媽媽,祝你幸福。”
安以然早就在看沙畫的時候哭得稀里嘩啦了,現在看着兩個懂事的孩子又是數度哽咽。
沈祭梵接過花束,遞給安以然。安以然哭着轉過身去擦臉上的淚。
這麼多人看着呢,她哭成這樣也太丟臉了。感動肯定有的,不然也不會哭成這樣了。
可除了感動,她還惱怒。為什麼都不提前告訴她啊?弄得這麼突然,她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結果哭成了這樣。很氣人好不好?太過分了。
沈祭梵拿着紙巾給她擦眼淚,看出了安以然有些火了,怕她賭氣一個轉身跑了,那他這場子可就真的是尷尬了。當即扣着她肩膀,低聲道:
“好了,不哭了,我們進去,嗯?跟大家打聲招呼,爸媽都在呢,都是長輩,親朋好友,沒有外人在,你想怎麼樣都可以。姥姥我也接過來了,不是一直念着要去青江嗎?現在不是更好?接了過來,今天這樣的場面整好也讓老人家高興高興,對嗎?”
安以然深深吸了口氣,吐出來,賭氣的搶過沈祭梵手上的紙巾,自己擦着臉上的淚。
哪有這樣的男人?十五周年的結婚紀念日他都不提前告訴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到底還是有顧忌,這麼多人呢,家裏人,公司同事朋友,全都在。她要是上脾氣了甩手走人,那她往後那這名聲可別想怎麼好了。
壓着心底各種情緒,長長吐了一口氣,吸吸鼻子,然後轉身,接着沈祭梵遞給她的花。看着這花束吧,心裏又火燒火燎的。別的新娘這一天可美了,可她呢?就算結婚紀念日也應該穿穿婚紗吧,為什麼不先告訴她啊?早告訴她,她也會為自己準備婚紗的。
沈祭梵揉了下安以然的頭髮,給她驚喜來着,得,直接成驚嚇了,還弄得她一肚子火。
不過當一個超級大蛋糕推出來的時候,安以然心裏還是被甜蜜填滿了。兩個小丫頭一邊站了一個,沈祭梵擁着安以然,兩人都握着刀切進蛋糕中。査士弭在前面拍照,沈祭梵很配合的給了個溫和的笑意。安以然一臉幸福的仰頭望着沈祭梵,是在問他是中間切嗎,而畫面就在她帶着滿滿幸福的笑意仰望他的時候定格。
蛋糕是一點沒浪費,全都分了出去。安以然喜歡吃這些東西,偷偷跟沈祭梵說把最上面那個小的給她留着,她要帶回家的。沈祭梵抬了下眉,卻也沒反對。
中間敬酒時候,沈祭梵喝了不少,安以鎳看着那量是有些過了,給擋了不少。
以往大家是沒機會這麼灌沈祭梵,今兒都眼瞅着這位爺好說話,心情不錯,這不,一個個全都給敬酒了,話說得一個頂一個漂亮。沈祭梵是喝酒,但從沒被這麼灌過,這大概就是各國的風俗習慣了。大家高興,就勸酒喝,西班牙就不這樣,酒喝多了傷身,約克幾次上前阻攔,都被沈祭梵擋開了。入鄉隨俗,今兒高興,喝喝也無妨。
安以然看沈祭梵確實喝了不少,有些擔心,他才好調理好,可別這一喝又怎麼樣了。上去攔,沈祭梵擋開她,低聲道:“沒事,這點酒還沒問題。”
“沒問題也是喝進胃裏去了,多傷胃你知道嗎?”安以然皺着眉頭低低的說,雙手緊緊抓着沈祭梵的衣服,沈祭梵垂眼,輕輕拍了下她手背,“乖,別擔心。”
桌上有人起鬨,小夫人這是心疼了啊,大家喝得正高興呢,鐵定不會放人走的,難得逮着了這麼個機會灌沈爺,今天不把他撂倒,也就辜負了今兒這場子。
孫烙能喝,白的一杯一杯下肚,起鬨的就是他。安以鎳以大舅子的身份給沈祭梵擋了不少,安以鎳也是酒桌上練出來的,愣是把孫烙給喝趴下了。同輩的幾個男人就撂這喝開了,小一輩的,像張書桐,張可桐兩兄弟,梁騰亦,安峖,也都喝了些。
整個酒宴結束都下午四五點了,一個個的都是被人架着回去的。魏崢派人把來的賓客全都送回家,安以然帶着沈斯涵和梁恬恬跟沈祭梵也離開了。魏崢親自送安家的人回去,張可桐被他大哥拉住了,在說事情,安綿就在外面等。
楊可朝她喊了聲:“綿綿,磨蹭什麼呢,還不上車?快點過來,上車回去了。”
安綿走了兩步又停下,說:“媽,我等哥哥,你們先回去吧,我和哥哥一起回來。”
說話就朝酒店跑了,楊可犯急,大聲喊了幾聲,可小丫頭已經跑進去了,沒辦法,只能先回去。駕駛座的魏崢回頭問了句:“現在走嗎?”
“是是,魏先生,勞煩你了。”楊可舔着笑回應,安以鎳也喝高了,坐進車裏就一動不動,安家兩老坐在安全坐上,安母在低低說著話。倒是安父問了句:
“文家老太太什麼時候回去,你有沒有問一句?”
安母愣了下,都是一桌上坐的,她有沒有問,他還不知道?搖頭:“離得遠,沒問。”
前面魏崢聽見後面人的話,也沒出聲回應。大抵沈祭梵身邊的人都這樣的德行,話不多,別人在談論什麼,即便是自己知道,也不會多那個嘴說一句。
梁騰亦在找梁恬恬,他得把那調皮搗蛋的死丫頭一起帶回去啊,老實說,梁騰亦真不太喜歡這麼鬧的孩子,女孩兒家就要斯斯文文的才,人家沈斯涵可比她聽話多了。
走之前還跟梁恬恬說得好好的,等着他一起回去。結果好,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梁騰亦剛問清楚了酒店裏的人,又給安以然打了電話詢問,確定了梁恬恬去淺水灣了后這才轉身進了電梯,下樓。電梯在一樓停下,梁騰亦從裏面走出來,卻在這瞬間迎面撞上來了個小姑娘,梁騰亦是下意識伸手抱了下,也是在瞬間又鬆開了,往旁邊退開一步。
安綿摸着被撞了的鼻子,那個疼啊,抬眼一看,愣了愣,忽然笑起來,說:“梁騰亦哥哥?”
梁騰亦也認出安綿了,笑了下,點頭。安綿指指電梯,說:“我要上去,找我哥哥。”
梁騰亦點點頭,沒說什麼,走出電梯,這是讓給她的意思。
安綿笑了笑,然後走進去了,按了頂樓,心裏還想着,這人不是啞巴啊,為甚就不愛說話呢?這剛想着呢,就快合上的電梯被一隻修長的手給擋住,門又開了。
安綿臉上的表情僵了一僵,不是吧,她在心裏說說而已,難道是被他發現了?
“呃,那個,你,還要進來嗎?”安綿笑得好勉強,白皙的臉上有絲絲可疑的紅暈。
梁騰亦卻在下一刻伸手把安綿從裏面拽了出來,安綿立馬皺眉了,惱怒的問:“你幹嘛?”
梁騰亦這才出聲道:“我剛從樓上下來,你哥不在樓上。”
“啊?”安綿狐疑的望着梁騰亦,有些不太相信他,反問了句:“不在嗎?可是,我剛剛出來的時候,哥哥跟大哥就還在樓上的,你沒看錯?”
梁騰亦點頭,安綿還等着梁騰亦說話呢,結果這人點了下頭就算完事了。轉身就走,安綿愣住,立馬追上去:“喂,不是,那個,梁騰亦哥哥,那你知道我哥哥去哪了嗎?”
梁騰亦搖頭,安綿皺着一張臉。張可桐明明知道她在等他呀,怎麼走了不告訴她?
站了好大會兒才給張可桐撥電話,響了好久才接通,可見張可桐是真的煩她。
“什麼事,說。”張可桐對安綿說話,向來是這麼不耐煩,感覺像多說一句都懶得。
安綿有些委屈,低聲說:“哥哥,你去哪兒了,我還在這裏等你,你走了嗎?”
“誰讓你等了?趕緊回家去,別讓你媽到時候又把火撒我頭上,你知道你媽那脾氣是怎麼樣的。”張可桐對安綿,說話向來不客氣,心裏怎麼痛快怎麼說,是絕對半點不會為她着想那種。坐在張可桐旁邊的張書桐都皺了皺眉,低聲說了句:
“別這麼凶安綿,她媽是她媽,她是她,你跟她置什麼氣?”
張可桐電話還沒掛,轉頭就回了他哥一句:“反正是那妖婆生的,能好到哪去?”
下一刻掐斷了電話,張書桐嘆氣,他弟這脾氣啊,真是,總要吃過虧之後才會長記性。
安綿那可是把張可桐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啊,傷心得直想哭。緊緊抓着手機,眼淚很快就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擦着臉上的淚,慢慢的走出去。
梁騰亦以為安綿會跟着走出來的,到了酒店門口回頭,這才發現小丫頭沒有跟着出來。梁騰亦就等在那,是想着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大人都走了,她知道怎麼回家嗎?
要說,他怎麼也是認識的,想着還是送她回去吧,這世道不太平,別讓她一個小姑娘走,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可就不好了。
梁騰亦回頭,小姑娘哭兮兮的走出去,邊走邊擦眼睛。梁騰亦轉頭看別處,當做沒看到。
安綿在梁騰亦身邊站着,吸了下鼻子問:“梁騰亦哥哥,你怎麼還沒走?”
“我要回學校,想去京大逛逛嗎?”梁騰亦低聲問,他今年馬上大四了,假期偶爾會去學校圖書館借書。梁騰亦跟現在浮躁年輕人很不同,這得源於家裏對他的特殊教育和栽培。
安綿搖頭,她現在很傷心,哪也不想去。
梁騰亦沒說話,兩人就那麼站在台階上,好大會兒,安綿嘆口氣,低聲說:“好吧,我去。”
梁騰亦垂眼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先走了。其實他並沒有想去學校的打算,只是看這丫頭情緒不太好,有人陪着走走,心情就會好點。一個人壓馬路,這是梁騰亦解壓的方式。
屬於孤僻型的人,大抵都是沒有愛的。不過,梁騰亦竟然會同情起安綿了,這挺費解。
安綿慢騰騰的跟在梁騰亦身後,沒走多遠,不肯走了,老大太陽啊,他是男生當然不怕。安綿站在原地,大聲喊:“梁騰亦哥哥,我不要走了,你自己去京大吧。”
路邊攔車,梁騰亦轉身,莫名的有些生氣。他是為她好,她卻自己打車先走了。梁騰亦轉身走回去,也上了車,對前面司機說了個地方。然後再看安綿說:“去看電影吧。”
安眠翻着大白眼兒,她有說要看電影嗎?不過想想,算了,那就看電影吧。
這也是典型的沒什麼主見的人,家裏就她一個孩子,吃穿用度全都給安排得妥妥噹噹,什麼事不用操心。但凡有人給提點安排好,沒什麼大的衝突,她順着就走了。所以說安綿像安以然,這小性子吧,就是安以然活生生的翻版,不愛動腦子。
安以然到了淺水灣別墅,沈斯涵和梁恬恬一到家就玩自己的去了,安以然扶着沈祭梵進屋,在門口給撂了腳上的鞋子,踩上妥協就然後扶着沈祭梵上樓。
沈祭梵還有意識,即便是真喝多了也還能站得穩走得動,就是得身邊有人給他撐着。
“你頭暈不暈呀?有沒有想吐?”安以然根本就扶不動他,抱着他身軀讓他把胳膊搭在她肩上,艱難的上樓。是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喝多,但是他走得很慢,踩穩了才動。
“有一點。”沈祭梵低聲道,聲音還挺清晰。
其實沈祭梵意識已經飛遠了,就連自己的聲音都在遙遠的天邊飄着。但面上是真看不出什麼問題,依然冷硬鎮定着,除了有些慢之外,就連晃一晃形都沒有。
“約克醫生說馬上會送點葯過來,吃了就好了。”安以然低聲說著,總算是上樓了,其實她一點作用都沒起到,卻反而是把自己累得夠嗆。
沈祭梵推門進屋,進了屋,意識就飛了。在房間外面他得保持自己的形象,進了屋子就不用了,所以這一刻就徹底醉了過去,大步走進去將整個高大的身軀摔上床面,不動了。
安以然進衛生間,擰了熱毛巾給沈祭梵擦臉,擦手,完了后又給他把腳上的襪子脫了,衣服全扒了。平時吧,沈祭梵是沒少伺候她,真的,他給她脫衣服穿衣服那就是眨眼間的功夫,無比之輕鬆。可今兒換成她來伺候他,得,之艱難!
安以然趴在床上解開沈祭梵面前的紐扣,再扯開他的皮帶,倒是都解開了,可他本身重量在那,完全拖不動啊。安以然換了姿勢跪在他面前,抬着他的腿給拽褲子,沒多久就已經滿頭大汗了。可任憑她怎麼折騰,沈祭梵愣是紋絲不動。
要不是看到他胸腔依然在起伏,安以然還真擔心他醉死了,真的就是一動不動啊。
“沈祭梵,老公,你可不可以晚一點再睡啊?我拖不動你呀!”安以然哈着氣哀嚎。
歇夠了還得繼續啊,難不成讓他就這麼躺在床上了?她也沒那麼沒良心,第一次伺候醉酒的人,再怎麼經驗也得把他照顧妥當了。不然,她這老婆也太低能了吧。
也真是,結婚十五年了,不,加上他們認識的這麼多年,沈祭梵哪有這樣醉得不省人事過?他對飲酒過量這方面向來控制得很嚴謹,今天是真的破例了。
“喝不了就別喝啊,他們還不都是看你今天好說話了才灌你的。你喝不了就算當場下臉子他們也不敢說什麼的,真是的,誰讓你自己逞能了。還拖我大哥下水,你們這些男人,拼什麼面子啊,非要把人喝倒了才算真男人嘛?”安以然抱着沈祭梵雙腿,直接趴下去了,一點一點的把他身上的褲子褪下來,然後趴在他身上歇氣兒。
褲子給拽下來了,還有衣服呢,這可算是要老命了。想把他翻個身吧,得,推都推不動,更別想着要翻身了。沈祭梵這身形,是往彪悍里長。都說人到了一定的年紀骨骼會縮,安以然就盼着他縮短點了,實在是她平時都在仰望他啊。
可沈祭梵真不是那樣,以前身體結實但勻稱,如今是真的壯了,倒不是有贅肉什麼的,一塊塊的,全都是肌肉啊。安以然摸了一把沈祭梵的的肌肉,他吧,就是太在意自己的身體的線條了,似乎近兩年他迷上了肌肉的線條,所以以前勻稱的身體如今是肌肉噴發,特別是肩膀胳膊和胸膛,肌肉一大塊,人就壯了。
沈祭梵現在穿以前的衣服穿不了,胳膊塞不下,可想他讓自己壯了多少。
安以然就挺討厭他這樣的,他現在運動鍛煉的時候也強壓着她了,隨她高興,想動就動,不想動早上睡大覺也行,他自己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可運動的時機的。可沈祭梵越是這樣,安以然壓力就越大,她要是變醜了,他被別的小妖精勾引跑了怎麼辦?
所以啊,這兩年安以然是在強壓下堅持跑美容院,堅持練有氧瑜伽。可要隔她自己來說,她願意嗎?當然不願意,她就是在家窩着都懶得動一下的那種好不好。
安以然推不動沈祭梵,張口狠狠在他肩膀咬了個月牙兒印,“肯定又重了,討厭鬼!”
安以然當初很明確的告訴沈祭梵,她不喜歡老黑,很討厭老黑。說他千萬別把自己弄得跟老黑一樣的身體,她會很反感的。可如今,好得很,他成功成了她反感的體型。
黑人中有不少大高個兒,肌肉又壯又結實的,五六十,甚至有些七八十了依然還有着威風凜凜的體魄。不排除有一類人特別迷老黑的肌肉線條,時下也有不少年輕人都在積極健身朝那種體型奔。也不乏女人喜歡肌肉明顯一些的男人,可安以然是真不喜歡。
瞧她就那麼點兒個頭兒了,她現在拉着女兒跟沈祭梵並排走出去,十有**的人都把她當沈祭梵的女兒看,她跟他對比,她就是一小隻,一小小隻,她自卑啊。
孫烙今天看到安以然時候還誇了句沈祭梵,說這位爺越來越有型了。安以然當下就白眼兒連翻,她看來,孫烙這樣的就很不錯,身體勻稱就很好了,附加那麼多肌肉,不是給身體增加負荷嗎?要是肌肉好,女人為什麼永遠不滅減肥的心?
身體勻稱的男人入眼一看,那是舒服,看了孫烙之後再看沈祭梵,得,一座巍峨的山,突兀兀的瞬間給砸進了眼眶裏。舒服嗎?NO!是負擔!
安以然坐在沈祭梵頭上方,抱着他的頭,一點一點把他上身抬起來,往後費力的扯他身上的衣服。就給他脫衣服這事兒,直接去了大半小時,真是夠折騰人的。
安以然他找來睡袍,搗鼓了會兒,得,裸睡吧,裸睡舒服。她實在是沒那力氣給他再穿上了,跟頭象一樣,拖都不拖動。衣服給扔床上,被子一蓋,完事兒。
她倒也真能狠得下心,要換成她,喝醉了這位爺哪次不是整夜給守着,怕她渴了,怕她睡得不舒服,那是比自己喝多了還上心。現在換成他,得,姑奶奶直接給撂了。
約克送來了葯,主要是解酒和護胃的,得保護胃,沈祭梵那胃本來就還在調理中,可不能出任何岔子。安以然接過葯給弄成粉后沖水給沈祭梵端了去,喂水可比喂葯輕鬆多了。
約克瞅着安以然那動作,別說,還真是聰明了一回,液體自然比固體物更容易讓身體吸收。看着安以然上樓,約克也轉身走了。
沈祭梵晚上大概九點左右醒來的,安以然人沈斯涵屋裏,守着沈斯涵寫作業呢。
沈祭梵動了下,胃裏頂得難受,撐起身時有些頭暈目眩,在床上坐了會兒才稍微好點。
“然然,然然?”沈祭梵大聲喊了兩聲,沒人應。下意識伸手解領帶,這一抬手,得,光溜溜一片。
沈祭梵愣了下,瞬間心底一股無名火起,她就是這麼對他的?屋裏黑洞洞的,沒有開燈,悶熱得不能呼吸,這小畜生,燈不開,空調不開就算了,窗帘還遮得嚴嚴實實,被子還給他裹得緊緊的,怎麼著,這是怕熱不死他是不是?
反手按了床頭燈,好在沒把他身上脫下來的衣服扔一地,給擱在了沙發上,摸到了手機,給安以然撥過去。那邊安以然接電話時候也沒看,很快就接了,因為沈斯涵在寫作業,她不能打擾女兒學習不是?拿着電話就出去了。
安以然還沒出聲了,沈祭梵乾涸的喉嚨先出聲了:“野哪兒去了,緊着滾回來!”
說完就撂了手機,真是火大啊。他在他眼裏是不是抵不過沈斯涵三分之一?她喝醉了他是怎麼照顧她的,如今瞧瞧,她又是怎麼對他的?真是養了頭白眼兒狼。
沈祭梵胃裏不舒服,接了杯水喝,剛遞嘴邊時候,卻在下一刻直接把被子給碎了。
“嘭--”一聲杯子摔地上,瓷片破裂的聲音異常刺耳,碎片碎了一地。
安以然正好推門進來,聽見聲響趕緊跑過去,“怎麼了,沈祭梵怎麼了?”看着一地的碎片和水,反應過來:“要喝水對嗎?你叫我給你倒嘛,你先坐下,先坐下。”
安以然只以為他還沒醒酒,想喝水結果杯子沒拿穩碎地上了。推着沈祭梵坐床上,然後說:
“暫時用我的杯子喝一點好不好?”安以然沒聽到回應,回頭看他。
沈祭梵那雙眼睛,銳利得跟只獵鷹一般,異常犀利。安以然有些小驚,快速倒了杯溫水,然後端着杯子往他身邊走去,杯子遞給他,小聲的問:
“怎麼了呀?是不是不舒服?”看起來,好像很不高興呀,很難受嗎?
“要不要我再給約克醫生打個電話,請他再拿點葯過來?”安以然試着詢問,杯子又往沈祭梵面前遞了下,他還是沒有要接的意思,一雙眼睛犀利的盯着她的臉看。
安以然不知道沈祭梵這是怎麼了,她從來沒遇到過他喝醉酒的時候,不知道他喝醉酒後是什麼樣的反應。所以也不清楚他此刻是清醒的還是在酒醉的過程中,更不清楚他這眼神是個什麼意思,手上端的水就一直杯尷尬的停在他面前。
安以然被沈祭梵那眼神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忽然從腳底板兒竄上來了一股涼氣,目光透着些許懼意,不會是,鬼上身了吧?他這樣子,實在是太恐怖了。
“沈祭梵,你還要不要喝水?”安以然把水往他面前遞,然後又把杯子口往他唇邊蹭。
沈祭梵伸手握着杯子往她嘴邊推,安以然抵不過他,只能順勢就喝了口。沈祭梵出聲道:
“我的。”言下之意是別咽下去,那是給他的。
可安以然沒明白,沈祭梵站起身,健碩的身軀就貼上了她。幾乎就是赤身**了,抬手扣着安以然後腦,附唇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通,靈活強勢的舌頭大力闖進她口中,吸取着溫室里的津液。火舌在她口中狂掃,舔着濕潤的蜜意大口吞下,用力往她嘴裏頂,撐得安以然嘴巴又痛又木,痛苦的喊停,伸手推他。
沈祭梵吐着灼熱的熱氣離開她的唇,安以然立馬抬手捂着嘴巴,然後抬眼瞪他:
“好痛的,沈祭梵你差點咬到我舌頭。”舌根都差點被他連根拔起來,幹嘛那麼用力啊?
沈祭梵依然扣着她後腦,帶着危險的目光冷睨着她。
安以然撇了下嘴,說一說他還不高興,本來就是,舌頭都快被他拔了下來。
沈祭梵握着她拿杯子的手,低聲道:“渴了,要喝水。”
“吶,給你……”沈祭梵卻將杯子往她嘴邊遞,杯沿抵在下唇瓣上,“喝。”
安以然泄氣,明白了,他要她喂他呀?喝醉酒的人果真都這麼無理取鬧嗎?連沈祭梵也跟變了個人似的,也不知道她自己喝醉了是什麼樣子。
含了大口水,嘟着嘴巴往他嘴邊湊,嗚嗚着聲兒讓他快點,她喂他。
沈祭梵附唇咬咬她嘴巴,然後火舌再度竄進去。得,這瞬間大半給安以然自己吞了,實在是有些沒料到他進來得這麼猛,差點嗆到自己。
沈祭梵摔了杯子,抱着安以然翻到床上去了。摔上床那瞬間,安以然被壓得差點兒眼冒金星。當下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忍不住喊了句:
“好重啊!”他是不是該減肥了啊?這會壓死人的。
沈祭梵捧着她的臉發了狠的深吻,含着哪兒就用力的吸哪兒,又吸又啃。安以然連連推他,心裏直哭。沈祭梵喝醉了就變狗了,咬得她好痛,這是要從她身上咬下塊肉來嗎?
安以然一張白嫩嫩的臉瞬間就被沈祭梵給啃咬得通紅,弄了她一臉的口水。安以然連連擦臉,沈祭梵即刻箍住她雙手手腕,沉聲道:“嫌棄?”
“不是嫌棄,好臭,你口水好臭,全是酒味兒,熏死我了沈祭梵!”安以然一點不給面子的大喊,要別的時候,沈祭梵可能會將就着她,立馬起身去漱口,可現在,他不。
嫌他臭是吧?那他就讓她也一起臭。捧着她的臉一通發瘋似的亂親,靈活的龍舌在她臉上又舔又吸。安以然那個火兒啊,蹭蹭蹭直上。他都多少年沒這樣了,怎麼,難道這是喝了酒後就現原形了嗎?
喝醉酒的男人是需要哄的,可安以然不懂這個理兒啊,他弄她,她就討厭,可勁兒的討厭,他親一下,她就擦一下。剛才還沒嫌棄來着,這會兒他故意這麼來了,她就真嫌棄上了。
沈祭梵被她那嫌棄樣兒弄火了,來氣了,直接跨在她身上狠狠壓着她,怒聲道:
“就這麼嫌棄?為了讓你高興,幾年前就在計劃給補辦個婚禮,今天的結婚紀念日,想給你個驚喜,你非但不領情,差點就當眾走人了。然然,我在你心裏,就該是這麼欠嗎?是不是我做什麼都不合你心意?你有沈斯涵了,我這個老公真就是可有可無?”
安以然被沈祭梵噴洒在臉上的熱氣噴得有些暈,頓了下才大聲說:
“沒有,不是的,我沒有嫌棄,今天的酒宴,好吧,是驚喜,我很高興啊,我也感動了嘛。我想走人是因為自己哭得好難看,覺得好丟臉才想走,沒有因為不滿意你的安排呀。後來不高興,是因為你都不聽我說的,讓你別喝那麼多,你病才好呀。那麼多人在,我那麼勸你你都不聽,我也很沒面子好不好?好吧,不說這個,約克醫生都阻止了好多次。要不是真的不可以那麼喝,約克醫生會阻止你嗎?”
安以然扯着嗓子亂七八糟吼了一通,不行,她快被斷氣了,被他壓得胸口都堵住了。
“你先起開些好不好?我要斷氣了啦!”安以然粗聲粗氣的吼他。
沈祭梵倒是被她那一通喊話給喊清醒了,妒夫啊,亂吃飛醋。
瞧吧,人都是為他好來着,壓根兒就沒他想的那樣。當即坐起來了身,伸手輕易而舉就把安以然給拽了起來。瞧瞧,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區別。
想想下午時候,安以然費了多大勁兒都沒推動他一下,可他輕輕巧巧就把她給提了起來。
安以然漲紅着臉惡狠狠的瞪着沈祭梵,狠狠的咬牙,不高興,很不高興。
“你就是這麼照顧一個酒醉的人?衣服扒掉就算完事?”沈祭梵開始秋後算賬。
“拜託,誰讓你長這些這些的?”安以然伸手可勁兒的戳了幾下他身上的肌肉,然後繼續咬牙切齒道:“沈祭梵,你也該減肥了吧?長這麼大塊頭我根本就推不動。我也想給你把衣服穿得好好的啊,可你自己睡得跟死豬一樣,我沒有辦法的嘛。”
沈祭梵挑眉,垂眼看了眼身上肌理分明的肌肉。她是說過幾次不喜歡大塊兒頭,因為她個兒小。可他以為她那就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她是真排斥啊。
安以然看他竟然還欣賞起來了,當了下氣得一陣無語。頓了頓,伸手又用力的戳戳他厚實的肩膀上,火大的說:“你看你看,多厚的肉?跟只黑猩猩一樣,難看死了。”
沈祭梵當即面色全黑,這,這該死的小畜生!
得,不說這個,換一個,“燈也開,空調不開,這都算了,窗戶也關得死死的,窗帘也拉得嚴嚴實實。這都算了,這麼熱的天,你給還我裹一層被子,怎麼,想熱死我?”
安以然翻了記白眼,好吧,這個是她的失誤,她還真忘了給他開燈和開空調。
不過,她還是有話說,只不過底氣已經不如剛才那般足了,哼哼聲道:
“那個,那個給你蓋被子,是想讓你排汗呀。排汗也是排泄的一種方式嘛,我只是想讓你多出點汗,快點把酒精排除去,我也是為你好的。還有,那個,沒開窗戶,那不是因為你沒穿衣服嘛,我要是開了窗,萬一你被子起開了呢?風一進來,你就走光了礙,再萬一被人偷拍到……哈哈,想多了哈,反正,我還是為你着想的。沒開空調是因為你在排汗,不能開空調。”安以然是越說越有底氣,好像就跟真的似地,挺了挺胸脯說:
“而且,你那會兒睡得多沉啊,我咬了你你都沒有反應的,開了空調,很容易感冒的。”
瞧,是不是都是他好的?安以然挑高了眉眼,得意的望着他,等着他說話呢。
沈祭梵是徹底敗給她了,得,她都有理由。往後他還是自己多注意點兒,指望她啊?別到時候被這小畜生給折騰死了都還不知道為什麼。
安以然推推沈祭梵,又低聲問:“你好點沒有?要不要吃點東西啊?我給你拿東西來好不好?”
沈祭梵那無奈的情緒當下被她這幾句聞言軟語給哄得什麼都沒了,嘆口氣,得,他就是上輩子欠她的。要不然怎麼能遇到這麼個剋星?
“去吧。”沈祭梵出聲道,摔杯子那會兒想掐死她的那心思完全跑沒了,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
安以然笑眯眯往他面前湊過去,抱着他的臉親了下,表揚的出聲贊道:
“對嘛,有話就要好好說嘛,亂髮脾氣是不對的,我會害怕。看吧,只要你願意,沒有什麼不能溝通的,對吧?我給你拿吃的去哈,你等等我。”
沈祭梵有些啼笑皆非,抬手忍不住用力捏了下她的臉,這小畜生,還真是得意忘形了。
安以然跑出去后,沈祭梵進了衛生間,胃裏不是那麼舒服,回升上來的氣息全都是濃濃的酒氣。能吐還是吐出來的好,酒水要全被身體吸收就太傷胃。
安以然從樓下上來,沈祭梵剛好從衛生間出來,頭有些暈沉,並不是那麼舒服。
“吃吧,我熱好了。”安以然把餐盤放在琉璃台上,會頭看他,愣了下:“你吐了呀?”
臉色可真難看礙,安以然走過去扶他,抱着他胳膊,剛還暖烘烘的身軀,這會兒就冰冰涼了。安以然把空調調回了些溫度,搓着他的手:“還是要排排汗才好得快嘛。”
沈祭梵喝了醒酒的熱湯就睡了,安以然還在那勸他吃東西呢。沈祭梵沒出聲,安以然巴拉巴拉說了一通,得,爺根本就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安以然站了站,好吧,不吃算了,酒醉的人最大。收拾好又把東西送下樓,來來回回的跑。
沈祭梵不動就好一點,動一下胃裏難受頭也沉,等着安以然再進來,擺手讓她過去。
安以然巴巴的爬上床,趴在他身邊,“沈祭梵,你是不是很難受啊?要不要叫約克醫生?”
“不用。”沈祭梵抬手大掌卡在她脖子後面,這是為了不讓她忽然又跑了。
安以然就趴在他胸膛上,等着他說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他胸膛,“你好點沒有?”
“嗯。”沈祭梵低低應着,並沒抬眼看她。安以然頭搭在他胸膛上,不時晃來晃去。
沈祭梵緩了會兒,低聲道:“然然,我們的婚禮,在西班牙辦,好嗎?”
安以然愣了下,猛地抬起頭來看他,“辦婚禮?什麼婚禮,誰的,我們的嗎?”
今天的不算嗎?他會特意記得結婚紀念日,這就已經令她很欣喜了,還要補辦婚禮嗎?
“是,我們的。”沈祭梵低聲應着,大概有點年紀了吧,所以願意做些值得回憶的事情。
安以然那個美啊,沈祭梵這兩年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他以前可是最不喜歡弄這些花樣的,她都說好多次他欠她婚禮了,可他都沒回應。現在怎麼忽然想辦婚禮了?
“想着給你個驚喜,可今天並不如我設想的如意,還是先告訴你。”沈祭梵低低的出聲。
安以然連連點頭,“對對,是應該告訴我,這樣我才會準備啊。我要穿婚紗,婚紗我得先看看,先挑選吧?你說了不算呀,這個得我自己挑。還有還有,婚禮的事情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好不好?你要是這也不打算告訴我的話,我就真的會生氣了。”
瞧瞧,一說辦婚禮,她是一個哽兒都沒有直接就答應了,可想她對這婚禮盼了多久。
聽見她高揚歡快的聲音,沈祭梵忍不住起開眼皮子看她。果然如他所料,她正眉開眼笑呢。抬手捏了下她下巴,低聲道:“現在告訴你,不晚。”
安以然這就在計劃着,去西班牙辦婚禮啊,也好啊。婚宴當天,總能夠看到她兒子了吧?
說著就跳下床去,拿着紙筆過來,把邀請的人給寫在紙上。沈祭梵微微挑了下眉,今天這酒宴邀請的就是她這邊的家人和朋友,難不成在西班牙辦婚禮的時候,她還想把今天的人也全都搬過去?早知道她這麼不嫌麻煩,就該辦辦一場,直接定在西班牙了。
安以然寫的是最親近的幾個,也是考慮了今天已經喝了他們結婚紀念日的酒了,別的人就不再請了吧。就為他們倆這事兒,人家還要隨兩次份子錢,白白就給人添了負擔。
所以最後也就請了安家自己人,和錢麗一家子,其他的,像公司的人一個也沒再請。
“沈祭梵,這樣可以嗎?我邀請我家裏人和錢麗他們吧?”安以然算了下人數,然後不確定的看着沈祭梵,她知道他在西班牙那邊辦婚禮,去婚禮現場的可就不是一般的朋友了。很有可能連王室的人都會參與的,所以她帶這邊的人過去,也是有一點不方便。
沈祭梵點頭,低聲道:“你想怎麼樣都行。”
“不會不方便嗎?”安以然趕緊把頭湊上去,“你那邊的人,他們,不是都很不願意接觸平民嗎?”不是她胡說,至少她感覺到的就是這樣,階級矛盾嘛,不可避免的。
“沒關係。”沈祭梵聲音依然低低的,眼睛閉上,沒看他,隨她怎麼來都可以。
安以然在沈祭梵臉上親了親,趴在他身上就睡了過去,半點沒覺得這麼壓着人,爺會不會不舒服,身子整個掛在他身上很快就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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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崢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查到小小姐的下落,近幾年不少人潛入皇家訓練營,結果一無所獲。
西格倒是在這方面做得極為隱秘,這些年來,他早已經建立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西格近幾年並沒有回西班牙,一是為了避開卡洛斯二世對他的發難。再一個,他需要自己的經濟後盾。在西班牙無論他有任何的動作,他那聰明的大哥和虎視眈眈的曼德王妃怎麼會發現不了。唯有離開馬德里,甚至西班牙,他才能放手做自己的。
伯恩公爵倒是出手闊綽,送了兩座礦給他。西格腦子好使,兩座礦已經讓他在短短几年內坐擁令人驚嘆的財富。
許多在歐洲挖苦的亞洲人,特別是中國人。這些人群有個共同點就是只看眼前利益,對於非洲採礦業的法律半點不懂。西格在到達非洲之前跟各大氏族取得達成了利益平衡,並用貴族的名義與Z國的大型礦工業公司合作,而最終取得的利益均分。
當然,從西格目前所獲得的財富與提供身份給他的大氏族來看,這利益的分配並不如合約上寫的那般。大概,只有千分之一或者萬分之一。
但如今的西班牙貴族中,真正能獨當一面的能人少之又少,西格要選擇的自然也不會挑選有精明當家人坐鎮的大氏族。他要的是與他合作的和大世家最後成為他手中的傀儡,只要他每年支配一筆在他們看起來高昂的利益,那些愚蠢的西班牙貴族們便會爭前恐后的找上門來。
基於首次的成功,西格經常打着不同貴族的名號在中國招攬合作對象,走的,就是法律空子。
西格擁有的兩座鐵礦量也很大,足有上億噸,並且可喜的是含鐵量都非常的高,接近百分之六十的含鐵量。而西格為什麼直奔Z國找合作商,原因就是因為Z國的需求大,並且,在Z國並沒有這麼好的礦產。中國鐵礦平均水平才百分之三十,鐵含量在百分之六十四以上就可以直接鍊鋼了,這是中國礦產公司青睞非洲礦產的最直接原因。
要知道,在非洲當地每噸才買五十美分的鐵礦,到港口就是成了二十美元,出港的話就會再加。成本費全套在了運輸上,而運到中國時,就要賣到八十美元以上。
中國大量缺此方面的礦產,自然就有專門的礦產業公司是做這個。而把目光投放在貧瘠的非洲,這是大多礦產業公司的做法。亞洲勞動力密集,去非洲採礦的工人亦是不少。
西格只要釣上一家大型礦產業公司,兩方促成合作后,就一年的利益,都能抵非洲某些國家一年的軍事開資,可想他在這中間做了多大的手腳。
中國人當然知道只要解決了運輸問題,那麼拿到的利益將會翻倍。所以多的是大企業向西格拋去橄欖枝,願意合作。國內當下根本找不到懂歐洲礦產業法律體系的律師,懂的大都是歐美髮達國家的專業類法律,所以在簽訂合約上,西格佔了大優勢。
西格礦產的鐵含量接近百分之六十,而其中的鈦含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二,當然,就算鐵的含量在Z國來說,也算富礦了。這當中,除了鈦和鐵,裏面含有的雜質比如硫,磷等,都只在千分之幾,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那是氧啊。
礦石當中,幾乎所有的鐵和鈦都是以氧化鐵和氧化鈦的形式存在的。可以換個說法,比如百分之百的氧化鐵礦石中鐵的含量是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七十二,算一算,這樣的礦石基本上就是氧化鐵和氧化鈦的混合物,並且基本上沒有其他的成分。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很好的鈦鐵伴生礦。當然,如果拿到西格礦產的樣品,技術人員一分析,也能發現。
西格就是打着冶鐵的幌子,要拉中國人投資建造加工廠以此達到雙贏。不,實際上他是就是要把礦石中的氧化鈦分離出去,剩下的就是鐵了。也就是說,西格要建造的,並不是鐵礦石的加工廠,而是一個鈦的分離廠。
所以西格選擇的合作對象是在Z國國內的大型礦產企業,因為這投資工廠是國內鐵礦石的兩百倍以上。但,即便是投資遠遠高於國內,按照合約上的分成和利益算,國內企業也能從中獲取所謂的暴利,有這樣的前提,即便是投資高,同樣有人前赴後繼。
西格的目的不在鐵,而是鈦。鈦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軍事和戰略材料之一,並且鈦在國際上的價格是十幾美元一公斤。反觀鐵礦石,在除去七啦八啦的運輸費什麼的,最多的價值也就十美元一噸,所以兩種物質價格相差一千倍。
可想而知,西格這小子在中間謀取了怎樣的暴利。
而他在將分離出來的鈦全部佔有之後,對Z國人便聲稱當做垃圾處理了。他佔去百分之九十九的純利之後,還要分享雙方鐵礦石的利潤。
換個簡單的說法,也就是說,Z國人投入全部的資金,承擔全部的風險和運營成本,西格獲得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凈利潤后,Z國合作方得不到百分之一。
當然,這種背後的黑暗交易,作為Z國方的合作人是並不知道的。因為他們在得到那不足百分之一的利潤時,便已經令他們欣喜若狂。
其實全世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鈦儲存量都在中國,並且Z國有大量的太鐵伴生礦,可冶鍊分離技術並不成熟,由此導致鈦金屬無法分離和提取,也因此得不到利潤。
國內的做法,基本上是在把鐵冶鍊了,剩下的就當礦渣扔掉。知道四川攀枝花么?當年就是日本購買了攀枝花的礦渣,官方給的理由是運到日本鋪路。不,賊尖兒的小日本是把這所謂的“礦渣”,“垃圾”提煉分離,然後賣給美國,以獲取巨額利潤。
前面說了,鈦是軍事戰略最重要的材料之一,老美不干涉Z國採鐵礦石,是因為最終的鈦落到了老美手裏。老美自然不管這中間經過了幾手倒轉,只要這玩意最後在他手裏就可以了。得,這些都是國際關係的平衡,暫且不多提(註:以上根據實例虛構改編,切勿對號說事)。
西格當年抱走的女娃子,他給起名叫希諾·米,順着念就是米希諾。
人算不如天算,西格在這小女娃子身上打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幾經周轉,確實阻止了魏崢派出來幾波人,阻止了找她的人,卻沒想到天意弄人。
誰能料想到米希諾是帶着記憶出生的?西格是想着在米希諾七八歲大,她能記住些事情的時候,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這樣,他在米希諾的心裏就是高大的。
試想想,一個常年挨餓受凍,受盡磨難的小姑娘,忽然有一天一個天神一般的男子出現在她生活中,帶她離開地獄一般的生活,她會不感動?不感恩?
米希諾從會走路開始就在計劃着逃跑,五歲開始第一次逃出暗衛營。但她沒料到她身上被人裝了什麼玩意兒,是她在哪兒人都能找到她的。五歲六歲的時候,米希諾逃了不下百次。當然,在教官眼裏,她並不是逃跑,而是偷懶。
米希諾在七歲的時候出逃,後來被人扔去了非洲,跟着挖礦的人一起吃苦。
她還以為自己真的逃了出來,可這逃出來的命運並不好,基地外全都是食人獅啊,她才來不久就親眼看到過一個想逃走的工人被外面的食人獅給吃了。
這丫頭,天賦異稟,過目不忘,語言能力極強,所謂的天才在她面前也只會羞憤的垂頭。
在礦產基地不見天日的混了兩年,總算是又逃了出來。可逃了出來吧,得,直接撞西格車上了,瞧這個倒霉催的。怕這天生倒霉勁兒都是遺傳到她媽媽的,不然這麼聰明的孩子,是吧?
西格鐵礦是含量中有百分之八以上,含鈦抬高的礦石可能會導致冶鐵過程中爆炸,米希諾就利用這個點,策劃了一起重大爆炸事故。把西格的廠子,也就是那座困了米希諾兩年的地方給轟成了平地。
這邊條件,也就是這個樣兒,可沒有出門就打車啊什麼的。這小身板兒逃出去了是好,這還得在出逃的過程中避開吃人肉的雄獅猛虎非洲豹。小丫頭就是咬着一口氣跑,橫豎都是一死,或許被活吞了也不是那麼可怕。
跑出去了吧,事兒就這麼湊巧,西格這廝良心發現了,正好裝模作樣的來接她來了。
米希諾自然不知道這些,瞅見有生物接近,立馬跑過去攔車,得,直接給逮上去了。
西格還納了悶兒了,難道這小東西是早就知道他今天要來接她?可想想,不對,這小畜生怎麼可能知道?她自以為從訓練營逃了出來,其實不然,就是西格想給她換個更“美好”的環境而已,這樣把她接走,她才更記得住。
西格對米希諾招招手,米希諾轉動着大眼珠子,想了下,好女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還是先服從吧,總得靠這魂淡逃出去再說。
於是乎,髒兮兮,黑丘丘的小丫頭就往西格身上爬,很好,手上擦過西格白色的外套立馬起了一明顯的黑印子。米希諾忽然笑開了,外人看來是討好的笑,可其實是起鬼主意了。這當下立馬雙手抱住西格的胳膊,髒兮兮的小身子一個勁兒的往西格身上竄。
“大哥哥,謝謝你救了我,那邊爆炸了,我從裏面跑出來的。”米希諾可憐兮兮的說。
西格臉子抽了幾抽,大掌當即卡在米希諾肩膀上,要她再小個兩三歲,他特定把她扔出去,可這不是頭一次見嘛,得給她留個好印象。咬着牙忍着,好大會兒后,直接把外套給脫了,拿着往米希諾臉上擦,狠狠的擦。
“阿卡,給瓶水來。”他就不相信擦不幹凈這張臉。
衣服倒了水,然後扣着米希諾的頭用力的給擦。白嫩細膩的皮膚透出來后西格緩緩點了頭,是,就是這小丫頭片子。很好,沒缺胳膊少腿兒的,跟她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地。特別是那雙眼睛,透亮得令人咂舌,活脫脫的從中國年畫上跳出來的娃娃似地,異常漂亮。就是,這身上髒了點,不過這顆頭,那是真漂亮,十足十的小美人胚子。
西格是拿男人的眼光在看米希諾,心裏在做着衡量,這小丫頭長大了絕對差不到哪去,畢竟她爹媽的好樣貌就擺在那。當老婆嘛,也還湊合,就她了。
“那邊什麼爆炸了?”西格低聲問,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很溫柔。
“礦產基地爆炸了。”米希諾無視這人的態度老老實實的說,表現出一個小孩兒該有的膽怯。眼珠子水潤潤的,小嘴巴透紅透紅,輕輕抿一下,嘴角出現了極好看的弧度。
西格當即挑眉,這片山區就他的礦產在那邊,不是開玩笑的吧?爆炸?
抬手捏了下小丫頭的臉,真嫩啊,這小臉兒,着實可愛。西格倒是不介意把米希諾抱起來,讓她坐在腿上,盯着米希諾的臉看,小尤物,小狐狸精,揉着她的臉。心裏冷哼,這女人美了也不好,可千萬別背着他在外頭勾三搭四的,將來要是讓他發現這小畜生在外頭亂來,他就一槍崩了她。是他的,就得完完整整都屬於他。
這,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米希諾才多大點兒的娃兒?合著這廝就不能想別人的好,這一想就認為她要偷人,能說這是以己度人嗎?
前面開車的阿卡回頭問了句:“先生,要去基地嗎?”原打算就去基地,可半途上就遇到了希諾小姐,這是去還不是去了?
“去,當然去。”西格那爪子就擱在米希諾臉上不放了,手感不錯,他還挺享受?
一到那邊,得,西格差點氣昏了過去,跳下車,“哪個王八羔子把爺的金錢窟給轟了的?”
這聲吼之後緊跟着地動山搖,大地震蕩,西格還沒意識到危險呢,阿卡卻已經嚇變了色,在車裏大聲喊:“先生,先生快上車,美洲豹……”
西格愣了下,他么還以為他功力大增來着,那麼一吼天地都變色,原來不是他?
轉身往車邊跑,裏頭做得穩穩噹噹的米希諾小聲哼了句:“喊什麼呢?撕了他得了。”
阿卡微愣,回頭看了眼希諾小姐。米希諾抬起頭來從他甜甜一笑,差點兒萌翻了天。阿卡有些僵,這麼小就知道討好人,長大了,憑她那小模樣,還不得迷死人了去?
米希諾心裏怎麼想的?小丫頭在心裏說:等我長成了狐狸精,看我不整死你們!
她不認識西格?不,她認識。不是他,她能跟爹媽分開這麼多年?讓那個冒牌貨冒充了她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她找去Z國時,他們會不會認她,畢竟他們身邊有個冒牌貨啊。
她知道西格是誰,可她還得當不認識啊,不然怎麼能麻痹這隻狐狸逃跑呢?
等她回到Z國,找到親生父母后,上輩子和這輩子的血債,她會一併討回來。
下一刻一股強勁的風竄了進來,眨眼的速度,西格就坐進了車裏:“開車!”
“嘭!”一聲,一頭豹子撞了過來,差點將勁霸的越野雄風給撞翻了去。
米希諾倒吸了口涼氣,真的是美洲豹啊,這玩意兒攻擊力和殺傷力堪比大炮的說。
西格伸手一撈,米希諾就給撈上了身,抬手就掐她的肥嘟嘟的臉兒,大口喘着氣,猙獰的臉子,忍不住低咒了句,“真他么要命!”
米希諾翻了記白眼兒,瞧那熊樣兒,大老爺們兒的還怕這?想她剛才一小姑娘還跑了這麼長一段路,怎麼就沒出什麼事?作惡多端的傢伙,最好是被豹子撕掉他半邊屁股才好。
西格垂眼看了眼米希諾,頓了下,嘿,這小丫頭眼裏滿滿的是不屑呢。
狠狠捏了下她臉,喝道:“怎麼,看好戲呢?信不信爺把你扔出去喂那畜生?”
米希諾搖頭,笑得可愛極了,眨巴了兩下眼睛:“哥哥是好人。”
西格給堵了下,嘿,他么活了這二十來個年頭,就這小丫頭慧眼識珠,看出了他是好人。
“嗯,對,哥哥是好人,往後你乖乖的亭湖啊,哥哥就把好東西都給你。”西格笑道。
米希諾晃了下腦袋,沒出聲了。不,是不願意搭理這魂淡,在想着怎麼逃出去。她還以為逃出了西格的地方,沒想到那礦產基地就是他的,難不成,她這幾年一直在他的監視中?
西格抱着米希諾的頭揉來搓去,就這麼點兒時間裏,竟然發現了這麼好的玩具,也太合心了。
西格回了西班牙,卡洛斯二世給他下了最後通牒,讓他必須回國。
西格目前還不足以跟卡洛斯二世對着來,再是年少輕狂,也懂得什麼該什麼不該。這要是一個衝動,興許他真就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西蘭爾宮,西格在鋪着高級波斯地毯的地上坐着,背後就是沙發,可這人偏偏坐在了地上。手上拿着了張藍色的手封,晃來晃去,笑笑,按了內線:“希諾,上來。”
米希諾從諾大的大廳快步往樓上跑,穿過道道迴廊,經過道道裝飾華麗的拱門,然後到了西格的寢殿。米希諾每走一步,腳上的鈴鐺就叮叮噹噹的脆響,風鈴一般好聽。
“哥哥。”米希諾在外面敲門,清脆如同鈴聲一般好聽的聲音喊了句,等着裏面的人回應。
“進來。”西格的聲音從裏面響起,米希諾推門進去,乖乖的在他身邊蹲着:“哥哥?”
西格抬手捏了下米希諾的臉,這就是下意識的動作,這些天這動作做得倒是越發順暢了。
“有個有意思的地方,想不想去?”西格晃了下手裏的手封,垂眼看着米希諾嫩白如瓷的臉問。米希諾頭往他手上湊過去,西格直接把她臉扳正了再問:“去還是不去?”
“哥哥讓我去就去,哥哥不讓我就不去。”瞧瞧這話說的,可真漂亮。
西格手上的手封扔了,雙手把米希諾抱上身,抱着小小人兒在她圓乎乎的臉上親了下道:
“這才乖,什麼都要以哥哥為中心,這就對了。”這麼不大點兒的小人兒,又會說漂亮話,能不哄得這自私陰險的小子心花怒放?他能想到這小女娃子是長了一顆二十歲的心?
瞧西格這愛不釋手的狀態,這不就說明米希諾的成功?
米希諾目光看着藍色手封,看清楚了手封上面一對男女的樣貌,那是從婭赫公爵府府上送過來的請帖。上面的人,赫然是婭赫公爵和妻子公爵夫人。
米希諾目光有些發直,她的父親,前世兩次相見,卻都只來得及匆匆一瞥,便已過去。所以,她是真記不清楚父親長什麼樣兒了。倒是她那糊塗得過分母親,模樣她還記得清楚。只是,這糊塗的母親啊,難道不知道她被抱走了嗎?身邊的那個冒牌貨難道有一丁點家族的影子嗎?這麼多年了,怎麼會還沒發現?
米希諾心裏認定了是父母親都還沒發現養了個冒牌貨的事,心裏多少是有怨恨的,可到底,他們也是被人設計的一方,他們能願意自己的孩子被換嗎?
得得,攤上了那麼個傻乎乎的母親,她認栽,認栽。父親母親不來找她,那她就去找他們吧?
“認識字嗎?”西格見米希諾一直盯着手封看,遂笑了下,伸手把手封拿了過來。
米希諾搖頭,不認識。西格直笑,低聲道:“我們小希諾不需要認識字,將來也能成為全西班牙最高貴的女人,相信哥哥,哥哥會給你最好的。”
“嗯。”米希諾點頭,西格的目的,米希諾已經猜到大半了,上一輩子對他的為人是認清楚了,但對他們的世界還不了解。這一世到底混了七八年,總算徹底看明白了面前這偽善的年輕人,是有着怎樣的狼子野心。控制她,大抵是想讓他的計劃萬無一失吧。
*
婭赫公爵將要在加拉斯雅宮殿舉行婚禮,這一消息在王室和各大氏族中引起了不小的反應。大抵,也是這時候眾人才想起來,婭赫公爵確實還沒辦過婚禮儀式。
邀請貼上寫着婭赫公爵將牽手夫人走過第一個十五年的幸福生活,並將牽着她的手走過第二個十五年,第三個十五年,攜手一輩子,不離不棄。邀請函中有一封邀請信,信箋的顏色同樣是藍色的,上面有熒光粉匯成花樣。邀請函的封面是夢幻色系的藍紫色色調,也就是阿凡達電影兒採用的色系,美輪美奐的夢幻色系。
這是安以然喜歡的藍色,沈祭梵因為她的喜好,衣帽間裏放了不少藍色系的休閑服。這不是小妻子要求他要穿情侶裝來着?沈祭梵天生就是灰色調的人,不習慣身上有別的顏色,好在深藍色他還能接受。也好在安以然鍾情藍色了,她要愛上粉嘟嘟的色兒,那爺該如何是好?
婚禮這天,馬德里整個古老而又充斥着現代化的城市上空都飄着甜蜜氣息,三個捆成束的愛心氣球,整整九千九百九十九紮在早上十點的時候準時在馬德里廣場上空放飛。每一紮氣球上都掛着祝福,祝福今日舉行婚禮的婭赫公爵與公爵夫人一生幸福。
放飛的心形氣球與廣場上的和平鴿一起起飛,帶着祝福飛向遙遠的天際,將這一刻的幸福歡樂分享給所有市民。與此同時,婭赫公爵婚禮的消息由中央新聞與各家被授權的新聞媒體共同播出,各大露天的LED大熒幕上都是今日婚典的盛況,這令街頭行人紛紛駐足,過往車輛慢下速度抬眼都在關注着這歷史性的一刻。
婭赫公爵打破了世家貴族中沒有童話愛情的詛咒,攜手嬌妻慶祝十五年婚典。入場時的婭赫公爵闊別了新聞熒幕整整十二年,再一次出現在新聞大熒幕上時,他依然那邊挺拔偉岸,風采依舊,英氣逼人。而身邊穿着由世界著名婚紗設計師皮爾大師親手設計的“珍愛一生”婚紗的公爵夫人帶着幸福的微笑依偎在他身邊,兩人並立而站,落落大方的接受媒體的拍攝。婭赫公爵在牽着小妻子入場的之前對媒體和民眾說了這樣一番話:
“我深愛着我的妻子,她讓我知道何為真正的成功男人。沒有她之前,我的生活一直處在冰天雪地的寒冬里。在有了她之後,我即便赤身站在隆冬,也有暖意溫暖着我。她,是上帝賜給我最美好最珍貴的禮物,唯有好好珍藏疼惜,才不會辜負上帝對我的厚愛。”
大熒幕上,面容依然深邃迷人的婭赫公爵這番話一出,瞬間一石激起千層浪,多少當年狂熱迷戀婭赫公爵的女人們為之尖叫失控。全都歇斯底里在發問,為什麼上帝賜給公爵大人的禮物不是自己?而正憧憬着美好愛情的少女們則奉婭赫公爵為愛情騎士,王室貴族中也有愛情的,看,婭赫公爵就像所有人證明了他的愛情。
各大熒幕上婭赫公爵話落之後,拉着妻子的手,深情的吻着她手,“我愛你。”
他在對他的妻子說著最簡單卻最神聖深情的情話,那也是一生一世的誓言。
廣場,大街上,商場中,民眾家裏,出租車裏,餐廳酒店中,各個有屏幕能接受到時事新聞的地方都充斥着一片尖叫。全城歡騰,高漲的情緒與飛上天宮的千萬隻愛心氣球齊高。
婭赫公爵在面對媒體鏡頭之後便小心扶着妻子踩上長長的紅地毯,往加拉斯雅宮殿中走去。媒體的鏡頭只能帶到公爵和公爵夫人進宮殿的畫面,後續報道便是宮殿內為了今天這場盛世婚典而做了哪些設計和準備,這,依然是令萬千女性為之尖叫的部分。
安以然穿着極美的婚紗挽着沈祭梵,一步一步踩得很小心,脖子上帶了朵藍色妖姬,花帶紮成了極漂亮的樣式,代替了鑽石項鏈,倒是清新別緻。
在轉身背過媒體鏡頭時安以然鬆了口氣,抬眼望了眼沈祭梵,低聲道:
“你什麼時候背的呀?都是誰給你寫的詞兒,我怎麼都不知道的?”
沈祭梵一愣,這小東西,她沒有半點感動就算了,竟然還懷疑起他的用心?這些話,可不是想聽就能聽到的。沈祭梵擰了下眉,大掌忍不住卡了下她腰。
“哈!”安以然當即驚呼一聲,立馬抬眼瞪他,這麼多人呢,要不要這麼對她?
沈祭梵垂眼,給了記警告的眼神,安以然沖他莞爾一笑,好吧,不說了還不行?
沈祭梵帶着安以然踩上直通往宮殿的紅毯,抬眼望去,彼岸便是滿載幸福的璀璨,有家人的期盼,好友的祝福。兩人緩緩往前走,兩邊的撒花瓣的僕人像揮着魔法棒的仙子,帶着美麗笑意為公爵夫婦這段路程錦上添花。
走進宮門時,早就等候着他們的沈昱謙和沈斯涵手捧着花束跟在他們後面。十二歲的沈昱謙已經有一百八十公分凈高,稚氣未脫的面上一片酷硬,面目輪廓上清晰可見他父親的影子。白色西裝讓這孩子看起來成熟不少,背影上,就如大男孩子一般。
身邊的沈斯涵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走錯一步,腳下有花瓣,這讓她很惱,她害怕踩上花瓣跌倒眾而在父母婚禮上出醜。秀氣的小臉上是極其認真的表情,周圍人都說了什麼,她並沒有聽到,她的任務就是把路走好,一步一步的踩穩。
一家四口在掌聲中走進宮殿,身後的宮門緩緩合上,諾大的宮殿便成了全封閉式的大廳。大廳內的是魔幻的藍紫色燈光,通往宮殿大熒幕台前的依然是只為婚禮主角鋪的紅地毯。地毯兩邊每隔一米便是白色的羅馬花柱,做成了長廊,虛構成了進入迷幻城堡的視覺效果。在入口的地方用藍色妖姬和粉色香檳搭了個城堡式的拱門,四根花海廊柱也分外亮眼。廊柱前方由四名身着宮殿禮服的年輕姑娘站着,頗有幾分古典韻味。
而宮殿內的一切,全都精細的佈置過,宮殿門口掛的卡片上是入場賓客的祝福寄語,卡片依然是藍紫色,每一張卡片都是由風鈴掉下來的,上面對應的是蜿蜒在牆面上的花束。婚禮的主題花是藍色妖姬,配角是粉色香檳,而高雅純潔的百合花則成了點綴。
宮殿內席位依次排開,貴賓們帶着笑意入座,到場的貴賓人人打扮正式,不亞於國參加國宴。以魔幻色彩和藍色妖姬為主題的婚禮貫徹始終,就連每一處席位都用藍色妖姬來作為裝飾。桌面上排列的透明玻璃杯中,餐巾中同樣插了朵粉色香檳,而在每台酒席台轉檯中央,都放着以立式單層半球形的藍色妖姬和粉色香檳做成的燭台,下方配以少許綠葉,放眼一看,這大廳中處處花團錦簇,芳香四溢。
空中垂墜下來的是風鈴和剔透的水晶裝飾品,閉眼,跑開一切現實后再睜開眼,大有種置身在魔幻世界的感覺。唯美得令人驚嘆,好像在夢中一樣,因為看到的並不真實。
沈祭梵與安以然互挽着走過花型拱門,婚禮便開始了。一對令人艷羨矚目的璧人在此起彼伏的掌聲中緩緩走進宮殿,台上主持人,呵,不是別人,真是西格。
西格用着極其抒情的詞句描繪着兩人的過往,帶着美好祝願請兩人上台。
米希諾躲在台幕後望着原來越近的父母親,心在狂跳着。她一定要想辦法接近他們,失去了這次機會,不知道還要等多少個八年才有機會。
沈祭梵拉着安以然的手,扶着她踩上台階,上台。整個背景在3D幻形下顯得越發不真實,飄在空中的花瓣和星星點點的繁星,似乎都近在眼前,可伸手一碰,卻只是幻影。在新郎新娘上台之後,台前的冷煙花瞬間燃起,霎時間斑斕的色彩將諾大的宮殿渲染,幾乎迷暈了眾人的眼。而枱面上的煙霧此時也緩緩而起,抬眼一看,呵,煞是漂亮,竟有種人在飄渺仙海中的感覺。
神父似乎是踩着飛碟而來的,即便是離檯面最近的賓客都沒有弄清楚從天而降的神父是怎麼出現的。飛碟,那顯然也是幻象,可神父確確實實就是從上面下來的。
神父致辭,莊嚴而又神聖。沈祭梵緊握着安以然的手,靜等神父禱告完畢。
幕後的一對孩童緩緩上台,沈昱謙是打心底里瞧不上沈斯涵,覺得他沈昱謙的妹妹,怎麼能嬌氣成那個樣子?剛才進入宮殿的時候,他自然很清楚的看到了沈斯涵的緊張,覺得小姑娘給他爸爸媽媽丟臉了。難道她不知道父親是什麼身份嗎?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丟人!
兩孩子一人捧了個漂亮的戒指盒,準備上台,因為馬上到他們出場了,父母要交換戒指。
可沈昱謙走了兩步,後面人還沒跟上來呢,頓了下,回頭看了眼。結果這一看,當即愣了下,他就看到沈斯涵四腳朝天摔在地上,正痛苦的想要爬起來。可這當下,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了黑不溜秋的小丫頭片子,撿起沈斯涵摔地上的東西就走。
那丫頭那個黑,煤炭渣滓里鑽出來的吧,簡直不忍直視。倒是那雙眼睛,賊亮。
沈昱謙以為那野丫頭是要搶着東西跑人,可沒想到那孩子竟然把東西好好的放在漂亮的小托盤上,趾高氣昂的端着走了出來。在沈昱謙面前停住,低低說了句:
“哥哥,我叫米希諾,我幫你好不好?”
沈昱謙唇際冷笑了下,這麼小的孩子就知道耍心機了,長大了還不成毒婦?可回頭看看沈斯涵,得,連個小黑妞兒都對付不了,也不知道平時都幹什麼去了,丟人!
沒說話,提步就朝台上走。當然,這也等於是默認了米希諾的做法。
米希諾心裏暗喜,捧着花盤快步跟上沈昱謙。心裏暗哼,不就是個十二三歲的臭小子,拽毛線拽?可米希諾知道那是她這一世的哥哥,想想,算了,勉強還是尊重下吧。
神父宣讀神經完畢,經典古老的誓詞詢問開始(誓詞來源於度娘,切勿扣上抄襲字樣):
“我將分別問二位同樣的一個問題,這是一個很長的問題,請耐心聽完並回答。艾瑞斯·婭赫,您是否願意與安以然小姐攜手一生,按照神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發誓與她結為一體。日後生活中,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愛您自己一樣愛她。無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沈祭梵表情嚴肅,頷首認真道。
“安以然小姐,您是否願意與艾瑞斯·婭赫攜手一生,按照神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發誓與他結為一體。日後生活中,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愛您自己一樣愛他。無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安以然瑩白的小臉上同樣一片真摯,認真的回答。
神父帶着慈愛的笑意,繼續走着亘古不變的流程:“現在請兩位交換戒指,要把自己最珍貴的愛,像最珍貴的禮物交給對方。神願你們的愛持久到永遠,圓形戒指將代表彼此讓愛毫無保留的給予對方,有始有終,用不破裂。”
神父嚴肅的致辭着,兩孩子手捧花盤已經將戒指送了過來,一左一右站在兩人身邊。
沈祭梵伸手將沈昱謙的花盤上的戒指取下來,目光掃過站在安以然身邊的小女娃微微愣了下,沈斯涵呢?不過想起沈斯涵膽子小,大抵是嚇着了,應該是魏崢臨時換人了吧。
戒指取出,輕輕戴進了安以然左手無名指上。安以然抿緊了唇,她現在好像哭啊。都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她竟然還會他而感動,心裏的暖意陣陣在翻湧。
沈祭梵將戒指套上她的手指,握着她手背親親吻了下,極認真極虔誠的吻着,然後抬眼看安以然。毫無意外的,她眼眶泛紅了,眼淚在眼眶裏閃閃而動。
沈祭梵溫和的笑笑,小笨蛋,這時候哭,有什麼丟人的?
抬手指腹輕輕擦着她滾下眼眶的淚滴,低聲道:“然然,給我戴戒指,嗯?”
安以然點頭,吸了下鼻子。她也真是太沒用了,又哭成這樣。轉身伸手拿戒指的時候驚了一跳,泛淚的瞳孔微微擴大了些許,這,這孩子,非洲來的?她女兒呢?
安以然方才那滿滿的感動愣是被這段小插曲給壓回去了,轉頭往幕後看去,她女兒沈斯涵哭兮兮的站在角落裏望着她呢,小臉上滿是淚水,大概是被人搶了她的風頭,氣得直哭。
安以然微微皺眉的看着身邊的小女娃子,到底怎麼回事啊?難道,這是魏崢安排的?還是沈祭梵安排的?怎麼不是她的女兒啊?可憐了她女兒,躲在那角落哭成那樣,小丫頭鐵定生氣了。
安以然從花盤上取出戒指,米希諾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圓圓的望着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認的母親,心裏分外着急的大聲喊:媽媽,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才是你的女兒。
“媽媽……”米希諾低低喊了句,安以然聽見了,抬眼看了她一眼,卻沒有任何反應。
安以然給沈祭梵戴上戒指,米希諾一咬牙,扔了花盤直接抱着安以然急急的說:
“我才是你的女兒……”
聲音又急又慌,卻並沒有完整的喊出聲,因為同樣在台上的西格已經在勢頭不對的時候沖了上去,這瞬間卡在了米希諾脖子上,卡得這孩子喉嚨差點斷裂,小臉上青筋暴漲,兩眼白眼直翻,張口大喊的聲音只能發出“嘶嘶”的嘶啞聲音,眼白瞬間充血。
安以然嚇壞了,當即拉了下西格,出聲道:“你對個孩子也這麼狠嗎?西格殿下,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快放手,難道你想在這樣的場合殺人嗎?”
西格舔着笑道:“小夫人,打擾了您和公爵大人的好日子,這小奴隸,殺她一兩個也沒什麼關係。這小東西是我從非洲難民窟撿回來的,別看小小年紀,心眼子多着呢,一見到權貴,總想攀着人把她買回去,就是嫌在我宮裏幹活太累了。小夫人,您可要多提防着她呀。”
回頭看了眼沈斯涵,再轉向安以然笑道:“瞧,您的寶貝女兒,不就是着了她的道兒?”
安以然無話可接了,她也知道那些從難民營里出來的孩子,都有着常人不及的仇恨心裏。大多也都很有心計,黑市上的奴隸買賣,一個黑人還不如一條看家犬。
但許多貴族中都發生奴隸傷人事件,經常有報道稱主人家的財產被不起眼的奴隸洗劫一空。所以,別用多餘的同情心去同情那些在難民營里吃不到飯喝不到水的人。因為,極有可能你救了他們,將來會死在他們手上,農夫和蛇的故事,安以然聽得也多了。
西格故意提到沈斯涵,安以然那心當下就變了,看了眼哭得慘兮兮的女兒,便沒再為米希諾說話。只道:“既然是西格王子身邊的人,那還是帶走吧。”
西格笑着點頭,狠狠捏着米希諾的下巴,一伸手就把小丫頭提着走了。
沈昱謙轉頭看着幾乎已經暈過去的小黑妞兒,微微皺了眉頭,她剛才到底要說什麼?
沈祭梵抬手輕輕碰了下安以然的臉,半含無奈道:“你這多管閑事的性子啊……”
婚禮依然井然有序的進行着,神父站在那看着一切,巋然不動,待兩人示意下再道:
“請相互宣誓。”
沈祭梵握着安以然的手,兩人面對面站着,認真道:“我會愛你,保護你,無論生病健康,我都依然陪着你,照顧你一生。”
“我,”安以然想了想,“我愛你,那個,”神父說的那些,她真的要重複一遍?沈祭梵垂眼看她,小笨蛋,又犯傻了是吧?安以然捧着沈祭梵的手望着他認認真真的說:“無論你在哪,我都陪着你,無論你是長胖了,變窮了,我的丈夫,都只能是你。你的國家,就是我的國家,你信仰的神也是我信仰的神,我會努力配合你,努力成為好妻子,讓你無後顧之憂,讓我們的家,更溫暖。”
沈祭梵目光直直看着她,心底有些波動,懂了她那種要流淚的衝動。
安以然並沒有按照誓言宣誓,而神父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宣佈兩人為神所婚配的,人不可分開,婚禮宣誓結束。新郎該吻新娘了,安以然心裏在翻着小白眼兒,想知道沈祭梵會不會當著這麼多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的面做這個動作。
可這想法剛一過,沈祭梵俯身扣着她後腦劈頭蓋臉就吻了下來。安以然一瞬間僵住,那個窘啊,她想說,吃到唇彩了啦--
西格提着米希諾轉進了宮殿的側邊的房間,在宮廊盡頭踹開了一間房。進門就把米希諾扔地上,摔上門,帶着狠戾森冷的笑意俯身,大掌狠狠捏着米希諾的下巴:
“皮痒痒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不是真想攀上婭赫公爵府的人吧?”
對於米希諾忽然出現在台上,又忽然朝安以然撲去的行為,西格還沒有找個合理的解釋,但要他相信米希諾是知道了什麼,那是絕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想攀權貴。
米希諾狠狠咬着牙,眼珠子瞪得老大,本以為他帶她來這裏,是對她已經放鬆了警惕,可沒想到這該死的混蛋竟然把她全身給塗黑了,昨晚上泡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是什麼藥水,皮都掉了一層可顏色是一點都沒有褪掉,她真怕這輩子都只能當黑鬼了。
西格會這麼做,說到底還是防着她的。就看她臉,這樣子,即便是面對面見到父母,他們也認不出來,因為再怎麼基因變異,也變不出個黑人女兒出來。
“我只是,只是看到夫人好美,我只想抱下她。”米希諾那口氣剛才緩過來,剛才差一點她就死在這魂淡手裏了,這會兒說話,喉嚨都疼得厲害:“哥哥,疼。”
手輕輕握着西格手腕,下巴啊,再用力就要碎了,你特么輕點不行啊?
“知道疼了就給爺記住,往後要是再敢接觸婭赫家的人,看爺怎麼抽你!小希諾,記住了,你,是爺撿回來的奴隸,知道什麼是奴隸?”西格陰森森的出聲,眼底是不容忽視的狠辣。
米希諾顫抖了下,咬着唇,連連點頭。難道,她就要放棄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西格滿意的摸了下她的頭,起身道:“在我離開之前,你給我在這裏獃著。要敢走出去一步,我就把你人進鱷魚池裏喂鱷魚!”
西格說往就走了出去,小畜生,想跟他耍花樣?當他是那麼好糊弄的?
西格是不相信米希諾知道些事情了,可那小畜生剛才的那動作,是巧合?不,天底下最不可信的,就是所謂的巧合。西格絕對相信這臭丫頭絕不會是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可別小看了孩子的心思,他七八歲的時候,同樣不輸大人。他是怎麼走過來的童年,自然不會小看任何一個人,何況,那小畜生是婭赫公爵的女兒。
看來,得查查她從礦產基地回來后,都接觸了些什麼人。宮殿裏的人,也該換新了。
米希諾隔了好大了會兒確認西格走遠了趕緊打開門,要她乖乖獃著不動?啐!傻的吧她?
就算父母現在不認她,她也要先逃離西格的魔掌。至於父母,他們本就是被蒙在鼓裏,看來,到時候要他們相信她才是他們真正的女兒,只能做親子鑒定了。
換位想想,忽然冒了個黑不溜秋的小女孩說她是他們女兒,這換誰也不會相信。
這小丫頭,占翹的就是她的心態。想通了后怨恨什麼的瞬間就沒了,打開門一看,K--趕緊關上門退回去,阿卡和西格的親衛在外面守着呢。
米希諾老氣橫秋的皺着眉頭,踱着小步子在屋裏走來走去,難道,西格這魂淡真的對她起疑了?不應該啊,他怎麼可能懷疑到她身上來?就算,就算剛才她衝動了些,讓西格心有所防範,但也不至於懷疑到她知道什麼事情才對。
這段時間,她並沒有任何破綻,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她可不相信西格能神到那個地步。
米希諾推開窗戶,從吊檐上翻出去,腳下踩着不足五公分寬的邊沿往隔壁爬。
米希諾看了眼地面,KAO,還挺高,還是移到羅馬柱邊順着下去吧,這麼跳下去,摔殘了可划不來。深吸了口氣,手臂張開,緊緊貼着後面雕刻着各種浮雕的牆面,一點一點移動着。這眼看着就要靠近羅馬柱了吧,天外飛來顆鵝卵石。
“啊--”摔下去那就是意料中的事,小身子“嘭”地一聲着地,腦袋倒是在前一秒高高的抬起了,完全能看得出她有多麼在乎她那張小臉。
“哪個王八羔子算計老娘?”米希諾草地地上趴了會兒才喘了口氣,沒死啊,真是萬幸。
小身子動了動,還好,目測是沒有摔壞哪裏。但是,吐氣咋一股血腥氣上涌呢?
米希諾心裏在各種合計,半天都還沒爬起來。草地沙沙在響,米希諾抬眼,視線里一雙白色皮鞋出現在面前。米希諾忍不住伸出黑黝黝的爪子摸了下,真白啊,尤其是在她黑炭似地爪子對比之下。誰特么這麼無聊,在扮白馬王子?
腦袋立馬仰得高高的,頭頂上的陽光灑下來真是扎疼了她的眼,立馬從地上蹦了起來,上前就拖着男孩子手臂套近乎:“哥哥,我叫米希諾,我很崇拜你的哦。”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西格王子阻止你接近我婭赫家族的人?”沈昱謙冷着臉子出聲,不動聲色的扒開她那黑不溜秋的爪子。
“我是,”說了你也不相信,告訴他,只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哥哥,我是XX年八月八號上午十點五分在馬德意皇家醫院出生的,當時有個女孩兒比我早五分鐘出生。哥哥,你能幫我把這事告訴你父母嗎?”
沈昱謙冷笑,“有什麼特別之處?”
米希諾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你妹妹就是這個時候出聲的,同樣在馬德意皇家醫院。”
沈昱謙對這事不感興趣,轉身就要走。本以為西格在策劃什麼,能從這小黑妞身上問出些什麼來,原來是他想多了。
“你別走,等等,哥哥……”米希諾聲音剛出就被沈昱謙厲聲打斷:
“閉嘴!”側目冷冷的看着她:“哥哥?你是什麼身份,你也配喊這兩個字?”
米希諾瞬間如當頭一棒,他么貴族子弟都這樣?她也是出身貴族好不好?
賭一把,米希諾知道這事多一個人知道並不是好事,萬一消息走漏到西格那廝耳朵里,她就是葬身魚腹的下場。眼瞅着沈昱謙要走,趕緊邁開小步子追上去:
“你聽我說,你千萬不能告訴西格王子,也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你只能告訴你的父母,可以嗎?”沈昱謙繃著臉子,顯得很沒有耐心。米希諾怕沈昱謙馬上要走,當即跑他面前去,攤開雙手攔住他的前面路,急急的出聲:
“好吧,你不說話我全當你答應了。我是你的妹妹,你那個妹妹,是假的,我才是你妹妹。你要相信我的話,當初媽媽在生我的時候,被人調換了,爸爸媽媽都沒有發現……”
沈昱謙微微皺眉,忽而冷笑起來,原來是個小瘋子,怪不得適才西格王子下手並沒有留情:
“皇家醫院?”沈昱謙反問出聲,皇家醫院會出這種錯?再者:“小瘋子,你可知我父是誰?再敢胡言亂語,我擰斷你脖子!給小爺起開。”
“我說的是真的,哥哥,你要相信我,哥哥……”米希諾攔不住沈昱謙,撲上前抱住他腿不放,特么年紀小了,胳膊腿兒完全沒有用武之地,除了撒潑耍渾真沒有別的辦法。
沈昱謙鼻端直冒火氣,側目,厲聲大喊:“西格王子,管好你家的小奴隸,再敢造謠生事,別怪小爺不客氣!”
米希諾一聽,嚇得面如死灰,忙不迭地的鬆了雙手,瞪大了眼睛左右看。果真西格如旋風一般沖了過來,米希諾當即嚇得嗷嗷大叫,蹬着雙腿往後退。西格近身時,起手擰着米希諾上手就是一巴掌,怒喝道:“給少爺道歉!”
西格那一巴掌可真不輕,米希諾鼻血都給打出來了,被打得當場暈頭轉向找不着北。在地上爬了爬,腦子裏整個嗡嗡直響,嘴裏發出痛苦的申吟:“對不起,對不起。”
沈昱謙皺着眉,他似乎,沒有打女孩子的習慣,即便在訓練營,對方是女的,他也沒有跟女孩子動手過。西格這人,真是夠粗俗的,打女孩子不算,還打臉?下意識的瞧不上這種人作風狠辣的人,仗着是親王貴胄就亂來?
“西格王子家事當即,我就先走了。”沈昱謙沉着臉轉身就走,他可沒有多管閑事的毛病。
西格笑臉相送,米希諾痛苦的倒在地上。貴族的人,都是這麼冷血無情嗎?她的父親,亦是如此,她的兄長,這個出手狠辣的西格也是同樣的作風。天可憐見的,她命怎麼這麼苦?
“裝死?”西格抬腳踢了下米希諾,之前她出現台上,又撲向小夫人,這些,可以看成是巧合。那麼,剛才呢?這小畜生藏得倒是夠深啊。
蹲下身,伸手摸了一把米希諾臉上的鼻血,再拿白色絹子輕輕擦拭着染在手上的血。提着米希諾的衣襟,米希諾完全沒有掙扎的力氣,低眉順眼的坐在地上,由着西格給擦臉上的血。
“小希諾,來,告訴哥哥,誰跟你說了什麼?哥哥不是明確警告過你,不要接觸亞赫家族的人么?明知故犯,啊?真想喂鱷魚?”西格一下一下擦着她臉上的血,語氣森冷駭人。
“沒有。”米希諾搖頭,心裏在想着理由怎麼為自己開脫。
事情一而再再而三被西格發現,一定要說點什麼才能讓他繼續信任她。今天的機會,怕是真的錯失了。還得走老辦法,找機會自己逃出去,去Z國找他們。
西格笑笑,不再出聲,小畜生,嘴巴夠緊的啊。
婚宴剛進行到一半,西格就帶着米希諾走了,裝得還挺像,在酒宴上直接倒下去,嚇得跟他同桌的人都以為西格王子身體真的咋樣了,趕緊讓人把他給送回了西蘭爾宮殿。
西格那一病,據說是真挺嚴重,當天卡洛斯二世就讓醫生過去瞧,醫生給診出來的結果是挺嚴重,反正就是坐吃等死的病。說大概還是在無人島那幾年把身體養壞了,聽說西格王子回到西蘭爾宮還發狂呢,不知道是失心瘋還是怎麼地,下人把他關在了房間。
國王卡洛斯二世一聽,不治之症?如果真是不治之症,那倒好辦了,就是怕西格那混小子是放的煙霧彈。那小子,可不簡單,而近幾年跟婭赫家族走得也頗近,倒是得提防。
婚禮照常進行,倒是王室的人撤走了不少,因為西格王子的事,多少人還是在意的。
安以然拉了下沈祭梵的衣服,低聲問:“西格王子那邊,要不要,讓約克醫生去瞧瞧?”
“不用。”沈祭梵倒是放心得很,那小子,滑頭得很,既然想出這一招,那勢必就是做足了準備,查不出來。醫生要能檢查出來,還用得着他費那個心?
只是,那小狼崽子竟然連他的婚禮都利用,看來真是膽子越發大了。挑着今兒這麼大日子告訴眾人西格得了不治之症,這是個再好不過的時機。
婚禮在夜幕時圓滿落幕,賓客都安全送回去后,沈祭梵才領着安以然回公爵府。
安家來的人只有安以鎳一家三口,安父安母畢竟上了年紀,航程太遠,沒辦法過去。錢麗一家三口倒是齊的,人也不多,沈祭梵就沒在外面安排住處,直接讓人都住進了公爵府。
楊可當年去淺水灣的時候就給驚艷了一把,今兒再進公爵府的時候徹底給震了。王室外親啊,也就是Z國古時候的王爺府了,老天,要不要怎麼來刺激她?
現實版劉姥姥進大觀園再現,婭赫公爵府修建得並不如其他貴族府邸那麼豪華,但主樓的巍峨與精細還是看得出建築師的匠心獨運。一座小城堡矗立在眼前,那是什麼概念?那玩意兒不是童話故事中王子和公主的住的地兒?原來現在歐洲也還維持着這種城堡式的建築風格。主樓之外是各種的休閑區,有專程接待賓客友人的公館,看似獨立的區域,卻又與主樓緊密相連的。中間有各種娛樂設施,就算此刻要去打一桿高爾夫,斯羅管家也能立馬給安排出來。
走進北京故宮那是宏偉,而走進半童話式的城堡那就是震撼。園裏轉角廊柱都是帶着極其濃厚的巴洛克風格的造型,歐洲工藝感異常濃厚。他們講究的是細膩,複雜的裝飾環紋以及大量的寫實浮雕裝飾手法,這些,全都加註在建築外觀上,給人的感覺就是驚嘆。驚嘆建築大師們的匠心獨運,驚嘆建築師的神奇造物手法。
這種驚嘆的感覺,在安以然第一次來的時候同樣有。Z國京城是甚少歐式莊園,或者教堂,但是在南方,比如澳門,比如廈門等當初被歐洲殖民者侵略佔領過的地方,就有不少的類似的南洋風情建築。但對一直久居在京城的楊可和兩個年輕女孩子來說,這就是幻想中的地方,是第一次親密接觸這樣的建築,內心的激動可想而知。
平時大大咧咧的楊可,今兒一整天都謹言慎行,頭都是埋着的,生怕做錯了一點給小姑子蒙羞。這樣的大場面,就不是她等小市井百姓能把控得住的。
倒是錢多多和安綿挺高興,已經玩開了。一個勁兒的用拗口的英文詢問斯羅管家,可不可以拍照,這可不可以動,那可不可以摸,安靜的後花園中充滿了少女的歡笑聲。
錢麗倒是挺穩得住,心裏直罵安以然不識好歹,住這樣的地方人也會多活幾年吧,為什麼就非得在京城住?淺水灣別墅是好,可能好得過這?這裏可是身份的象徵,那傻妞,竟然也捨得不要,鐵定腦袋被門夾了。
把人都安頓好了后,沈祭梵才拉着安以然回主樓。本以為這補辦的婚禮並不會很累,卻沒想,依然令人筋疲力盡。安以然是早就虛脫了,腳上的鞋子一進主樓時就撂了。整個人就朝沈祭梵身上倒去,掛在他身上吼了句:“累死老娘了!”
沈祭梵抬手拍拍她肩膀,低聲笑道:“孩子們在外面呢,也不怕他們聽到。”
安以然攀在沈祭梵肩膀上,低聲咕噥說:“老公,你設計這個,是故意整我的對不對?”
腰都直不起來了,腳上全磨碎了,踩地上**辣的疼。
沈祭梵拍拍她屁股,低聲道:“先上樓,嗯?我給你按按腳,別處在門口一堆子人都瞧着,還撒嬌呢,不害臊了?孩子們要進來,你又該躲了。”
小東西,就是矯情唄,總是她先撩拔他,一有人來,自己卻立馬站老遠去。
“等下啦。”她腳后根兒踩地上,腳尖壓在他腿上,拉伸小腿的筋,這是防止小腿靜脈曲張的。沈祭梵就站着,給她當實體牆,扶着她,安以然踩了會兒這才踩進拖鞋中。
“沈祭梵,西格王子的事,真的不用擔心嗎?那會兒看他直接就倒下了,不會真的是什麼疾病吧?要是真有個什麼,他畢竟也是在我們婚禮上出的事,我們真的不需要表示點什麼嗎?”安以然擔憂的問,到底,那孩子跟他們也有緣啊,可千萬別猝死啊什麼的。
“不用擔心,國王陛下比我們更擔心西格的狀況。我即便是讓約克過去,也無用武之地。”沈祭梵堅定的出聲道,這是毫無疑問的。
西格是蹭這個機會告訴眾人,他生患不治之症,目的就是讓卡洛斯二世相信他並不沒有垂涎王位,有心而無力,而以此換得在馬德里這片刻安生。而卡洛斯二世此時排除所有人堅持讓自己可信的人去西蘭爾宮,則是想要事情順着他的方向走,不管西格病是真是假,卡洛斯二世都會將之變成真。
這當中,涉及的事情太多,沈祭梵會橫插一手?當然不會,有任何動作,都是引火燒身。
拍了拍安以然的臉,俯身將她打橫抱起來上樓,低聲問她:“先泡澡?”
“哦。”安以然搖頭晃頭的應着,她是真的累慘了,說話都嫌費力氣。
推門進屋,沈祭梵將安以然放在沙發上,自己進了浴室放水,試了試水溫後走出去。
“好了。”沈祭梵低聲道,可安以然趴在沙發上沒動,沈祭梵無奈,俯身又把人給提了起來,安以然趴在沈祭梵身上,張口在他脖子咬了咬,“沈祭梵,你怎麼不累?”
沈祭梵笑笑,這就累了?後面安排的活動她可是一項都沒參加啊。
“泡一泡,會舒服很多。”沈祭梵把安以然放進了水裏,衣服也在水裏給扒拉下來的。拽下她貼身的小褲子時捏着她的腳沒放,給做足底穴位按壓呢。
安以然叫了聲兒,“疼呀!”腳要縮回去,沈祭梵固定住了,“忍忍。”
“我自己泡,你別管我,好痛好痛,捏按了呀,沈祭梵我要生氣了!”安以然火大,累了一天了,就別在這時候還虐待她好不好?真的很上火礙。
“我輕一點?”沈祭梵低聲道,得順着她的在意的事情說:“這樣按按,防止靜脈曲張,不是擔心小腿不漂亮?免費的按摩師呢,不要嗎?”
安以然推高了眉毛看他,側身趴在浴池邊上,嗷嗷叫喚了兩聲兒,再回頭說:
“那你要輕點哦,真的很痛。”腳趾頭翹了下,望着他。
沈祭梵點頭,輕了些力道,給她捏着。安以然低聲哼哼唧唧的叫喚着,直喊舒服。
屋裏隔音效果好,所以這才敢隨便亂叫,沈祭梵抬眼看看小東西那作威作福的樣兒,禁不住好笑。聲音壓低了些,好說好商量道:“然然,我們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好嗎?”
安以然在繞着手指甲,指甲做了水晶,晶晶亮亮的很漂亮,低低的說:
“今天的婚禮我很喜歡,以後老了想起來,都會很甜蜜的。”
沈祭梵微微擰眉,抬眼看她,直接繞過她的話再問:“乖寶,我們陪母親住一段時間好嗎?”
“不好!”安以然忍了下還是出聲了,她都不想這麼直接拒絕的,可他硬要問。
每次過來,都會發生意外,她不想再發生別的事情。這次她家裏人也來了,她寶貝女兒也在。他又說再住段時間,是不是就想趁機讓她們就在這裏住着不走了?
沈祭梵抬眼看她,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低聲問:“有原因嗎?告訴我,嗯?”
“我,”安以然語塞,他自己都打算好了好不好,每次都弄得好像是她不對一樣,低聲咕噥道:“沈祭梵,你是不是後悔定居在Z國了?對你而言,這裏才是你的家是嗎?”
沈祭梵看着她,目光直視她的臉,可她的臉卻低垂着。沈祭梵無奈,低聲道:
“乖寶,看着我說話好嗎?”
安以然撇嘴,抬眼看着他,小臉子上有些不太高興。沈祭梵低聲問:“今天,你當著神的面說的誓詞是什麼,再說一遍好嗎?”
安以然微愣,忽然眼底竄起怒色來,沖他出聲道:“沈祭梵,你真的想在這裏住嗎?”
沈祭梵笑笑,無奈道:“你說,我的國,便是你的國,我在哪,你就在哪。然然,當著神說的誓言,不能更改的。這話,之前並不是我授意你,而是你自己興起說的,乖寶,想反悔嗎?”
安以然張張小口,望着他,忽然又泄氣的垂下臉去。那個時候,只是一時衝動,情緒到了嘛,就跟他會面對媒體時候說那番話一樣,事先根本沒想到的。只是想說,所以就不計後果的說了,她哪裏知道他會拿那時候說的話來堵她?
“沒有想反悔呀。”安以然低聲嘟嚷着,要不要這麼揭她短啊?他明知道她糊裏糊塗的,還要事事都較真,是不是太過分了啊。
沈祭梵目光落在她臉上看,再度緩緩低聲道:“那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可還是,斯涵要回去上學呀,馬上都要開學了。”安以然抬眼嘟嚷道,“沈祭梵,一定要在這裏住嗎?如果是陪婆婆,那你留下來就可以了,我都跟錢麗說好了,一起回去的。”
“聽話。”沈祭梵想抬手揉她的頭,安以然目光看着他的手,沈祭梵大掌就僵在了空中。
安以然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了,把腳縮進水裏,手握着他的手說:“沈祭梵,為什麼我要留下?其實,婆婆只要你在身邊她就會很高興了,我留在這裏,沒什麼用啊。”
沈祭梵捏着她的手輕輕的揉,低聲道:“母親身體已經不能支撐了,我只希望在她最後的時日裏,兒孫都在。她的一生,並沒有體會過真正的快樂,更沒有被愛。乖寶,是我要求太多,但可以再為做一件事嗎?讓母親不要孤獨的離開。”
安以然腦袋搭下去,沈祭梵這意思是,是要她留在這裏直到婆婆離開人世啊?
可她看她家婆婆身體很好啊,心裏暗暗咬牙,沈祭梵這老混蛋是在打親情牌呢,用這借口讓她同意在這邊住。她能理解他更願意住在馬德里的心,可她是土生土長的Z國人,女兒放假的時候過來玩玩,住幾天,那沒問題。可要長住,不,她不要。
“乖寶,有沒有在聽?”沈祭梵捏了下她指腹,沉聲問。
安以然滿臉的懊惱,咬咬牙,咕噥說:“真到婆婆不行了的時候,我肯定要在身邊的時候,可現在,不是還沒到那時候嘛。女兒都要開學了呀,我要是不回國,誰接她上下學呀?婆婆是重要,可我女兒……我也不是說女兒比婆婆來得重要些,我只是想,我們女兒才八歲嘛,還小呢,不能離開媽媽的。沒有媽媽的孩子,多可憐的,對吧?”
“口不離女兒的,全都誰借口,那你就回去吧。”沈祭梵低聲說了句。
這話,聽來含賭氣的成分很重,安以然有些發愣,瞪大了眼睛看他。沈祭梵已經繃緊了臉沒再說話,握着她的手也不動了,目光淡淡的看着她。
瞧,她總是在他這無形的壓力下丟盔棄甲。安以然差點就脫口而出不回去了,可想想女兒,又把滾到舌尖的話給咽了下去。
不是她不懂事不為他着想,而是,婆婆身邊很多人伺候好不好?就算偶爾有些不清醒,可至少生活能自理吧。那麼多人伺候着,還能委屈着她嗎?可她女兒呢?沈斯涵現在還小,上下學肯定得有人去接的,晚上還得陪女兒練鋼琴,還得教女兒寫作業。婆婆是有她沒她都可以,可她女兒卻不能少了她呀。
怎麼也要自私一回,婆婆又不是沒人照顧,再說了,他母親根本就不稀罕她在好吧?
兩人僵持着,剛還溫馨甜蜜的氣氛如今已經陷入僵局了。
外面沈昱謙敲了門直接走了進來,在屋裏喊他父親。沈祭梵放開安以然的手起身道:
“我出去下,你先泡着,嗯?”
“哦。”安以然點頭,看着他出去后帶上了浴室的門,然後嘆氣。她是不是太過分了呀?他心裏又會覺得她不體諒他吧?可站在她的角度看,她這麼做也無可厚非不是?
翻過身趴在浴池邊沿上,晃點着頭髮出懊惱的聲音。在錢麗家就完全不存在這種狀況,為什麼她就這麼為難呢?沈祭梵也不是大孝子啊,幹嘛裝得好像很孝順一樣。
安以然翻了記白眼兒,嘴上不能說,心裏編排他應該沒問題吧?
沈祭梵走出去,沈昱謙微微垂首拘禮,然後道:“父親,您忙嗎?”
沈昱謙在他老子面前是相當得體有禮的,絕對稱得上紳士君子。至於在訓練營嘛,那又是另一方狀況了。這
小子,長得太好了,才十二不到十三歲,身高已經拔到一米八了,當然,這體重,也不少,挺壯實的。跟他父親並排一站,晃眼過去都沒差多少了。
沈祭梵擺手,打住兒子的話,率先出門,低聲道:“到書房去。”
這父子,還真是有不少相同處。沈昱謙眉宇間的英氣跟沈祭梵如出一轍,還是因為年紀太小,臉上還稚嫩着。面部輪廓也不如他父親那邊深邃立體,有些許柔和。
“坐那。”沈祭梵進了書房,在沙發上坐下,指了下對面低聲道。
沈昱謙將門帶上,然後穩重的走過去在對面正襟危坐。沈祭梵倒是放鬆得很,並沒有因為剛才沈昱謙他媽的話而煩心,健穩有力的腿交疊着,看着自己兒子,道:
“有什麼事就說。”對於沈昱謙,沈祭梵還是相信他的,自己的種嘛,兒子在想什麼,他當老子的能不清楚?不是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答應。
沈昱謙說了想入學的想法,在西班牙,是有專門為貴族子弟提供念書的貴族學校。王室的後裔也多都在裏面,其實各大氏族就有不少自己建學校走教育路線的,家族中的孩子就在裏面接受外界孩子同樣的教育。
沈昱謙六歲時就應該入學,但他自己選擇在訓練營跟着文化教練學習。而如今,他想入學。他要學的東西,文化教練早就交給他了,在學校,或許並不是去學東西,而是去感受另一種生活的。在訓練營呆久了,從來沒有過過群居生活,往後,怕也是不能容人。
當然,這些考慮並非沈昱謙想到的,他只是想換一種生活,換一個環境。
沈祭梵那性格,大多也是他後天造成的,自小沒有經歷過集體生活,以至於環境迫使他習慣於獨處。他身邊就沒有能稱為“朋友”的人,大抵,也是因為這種關係的人從沒在他生活中出現過,所以才在安以然出現之後,對她的佔有和控制那麼強。
因為他理所當然的把她歸於自己的,她做什麼都該是他允許之後才能做,怎麼做,怎麼生活,都得由他說了算,並沒有要與人商量,或者徵詢她意見的意識。
其實,這是種病態。約克當初也說,沈爺這是長久處在孤寂的狀態下,以至於在安姑娘出現時,他才如此情不自禁。爺心裏還是怕的,怕姑娘離開他。被人溫暖過的人,就會越發害怕再度回歸冰冷。從爺第一開始對安姑娘表示出興趣時,約克就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只是,會走得這麼遠,這是讓大家都不成想的。
沈祭梵思考了會兒,點頭:“入學也行,選一所學校自己去爭取吧。”
這算是答應了,沈昱謙有些意外,發愣的望着父親。動了下唇,再道:“是!”
沈祭梵看着自己兒子,沈昱謙沒成為無惡不作的小霸王他已是非常欣慰,這孩子,小時候的暴戾脾性,這些年來倒是越來越消減了。這樣也好,野心是能成就一代偉人,然而被野心控制失足的人早已是屍橫遍野。
沈昱謙的將來,沈祭梵不會過問,他願意怎麼選,都隨他。
“沒事了就去休息。”沈祭梵看著兒子不再出聲,便起身道。
沈昱謙頓了下,也趕緊起身,提了句:“父親,母親當初生妹妹的時候,您在場嗎?”
沈祭梵抬眉,側目看他:“在,有事?”
“沒有,沒有。”沈昱謙趕緊搖頭,既然父親在場,那便不會出任何錯了,看來他也是瘋了,被個小瘋子弄得有些神經錯亂,低聲道:“只是覺得,妹妹膽子太小,還不如今天捧戒指的黑女孩。”
沈祭梵點頭,轉身背對兒子,眉峰已然擰了起來。沈斯涵,確實有些……
“你母親也膽小,往後不準背後數落你妹妹。”沈祭梵低聲斥責道,隨後走出了書房。
“是,父親。”沈昱謙低聲應着,跟着他父親走出書房,帶上門徑直下樓去了。
父親怎麼知道他說了那小氣吧啦的人?難道沈斯涵背後告狀了?不,要是告狀了,說他的一準是護犢心切的母親,他媽對沈斯涵可是寶貝得很呢。
沈祭梵推門進了房間,目光暗沉下去,他的女兒啊,過得可好?
魏崢派出去的人,幾次已經查處下落,卻被人阻擋了回來。這邊人不敢輕舉妄動,就怕孩子會有危險。沈祭梵這兩年,有些忌憚伯恩公爵。
伯恩公爵當初把交易擺得很清楚,要他拉一把西格,明說了要王位。沈祭梵當時就拒絕了,女兒卻成了人質。到底他也是伯恩公爵扶持起來的,當初他也確實受了伯恩公爵許多的恩惠。如今在伯恩公爵提出要求時,他斷然拒絕,確實有些過。
但,王室這趟渾水,他一旦涉足,便不是那麼好脫身。他不是隻身一人,他有妻子有家庭,他已經決定了退位后移民去Z國,過安穩的日子。
沈祭梵很清楚伯恩公爵是把女兒作為要挾他幫西格登位的最後籌碼,若時機未成熟之前,他有任何輕舉妄動,伯恩公爵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前一次並沒有撕破臉,大抵,還是因為手裏掌握着他女兒的性命。
沈祭梵抬手按着眉心,只能,先委屈那孩子了,不是他不願意救,是不能救。
這當中,何止是救孩子那麼簡單?伯恩公爵當初的恩情,不得不顧。孩子的安全,更是個棘手的問題。暗自嘆了口氣,脫了衣服走進浴室。
“小胖子跟你說什麼呀說這麼久?”安以然那氣兒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已經釋懷了,沈祭梵推門進去的時候,她正鞠着沫子往白嫩嫩的手臂上堆呢,見他進來,立馬沖他一笑。
“沒什麼,只問了些斯涵的事。”沈祭梵隨意搪塞了句,他怎麼能說兒子有入學的想法?小東西這裏,可是每學期都拿到一份沈昱謙的成績單,要這時候告訴他兒子並沒有上學,只是請“家教”在教,她不得鬧翻天?
“哦?問斯涵的事?”安以然愣了下,抬眼看着他,笑着說:“這小子還知道關心妹妹啊,還以為他還在生氣呢。”又問:“那他問了斯涵什麼呀?”
沈祭梵微微擰眉,他怎麼忘了這小東西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如實說來:
“問我們平時是不是很寵她,這不是今天在婚禮上,斯涵被嚇哭了嗎?”
沈祭梵下了水,往安以然身邊去,在她身邊坐下,靠在浴池邊沿上,順手就是把她往懷裏撓,安以然推了下他。沈祭梵冷哼出聲,安以然立馬抬眼看他,沖他一笑,討好的說:
“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就是你擠着我了。”這話還沒說完呢,身子當即失了重心,被他提着跨坐在他身上,安以然雙手撐在他厚實的胸膛上,蹭了他一身一臉的沫子。
安以然驚呼過後又哈哈大笑,直接往他懷裏撲了過去,手在他身上戳着,又抱着他脖子撐起身咬他嘴巴。咬了下吧,又趕緊轉頭吐口水:“好咸好咸,舔到泡沫水了。”
沈祭梵揉揉她的臉,小東西,大掌把着她的臀,低聲道:“扶着,坐上來。”
安以然撐起身來,用小眼神兒飛他,老色狼。倒是乖乖扶着,緩緩坐了上去。
抱着他脖子,哼哼唧唧的喘氣。沈祭梵抱着她的小身子,大開大合的捏着,他手粗,手又重,沒多大會兒就捏得她皮膚通紅。
完事兒后安以然趴在浴池邊喘氣,沈祭梵給她揉腳丫子,安以然舒服得直哼哼。
想起沈斯涵今天為什麼哭,又嘆氣,低聲問:“沈祭梵,那個黑人小女孩兒怎麼樣了?”
“嗯。”沈祭梵低低應了句,他哪知道怎麼樣了?
安以然翹了下腳趾頭,說:“西格會不會把那小女孩兒殺了?”
那會兒那麼多人看着啊,西格都差點真箍死那孩子,不知道回西蘭爾宮殿後會遭到什麼樣的懲罰。安以然現在想起來,挺難過的,當時應該為那孩子說兩句好話。就算是撿回來的奴隸,那也是人啊,礙,這些作惡多端的貴族子弟,真真是拿人命不當回事。
關於那忽然出現在台上的小黑人兒,沈祭梵還真沒懷疑那就是他的女兒。再怎麼樣,他女兒也不會是黑人吧。就這第一感覺就排除了,自然也就沒往那方面去想。再者,西格會下那麼重的手,那能是他女兒?西格並不是不懂分寸的人,絕不會這麼對待“人質”。
“不會。”沈祭梵輕輕重重給她揉着腳,小東西吧,她就是同情心泛濫,誰她都會可憐着。
安以然換了個姿勢,沈祭梵抱着她從水裏上岸,浴巾給她裹着:“自己擦?”
“哦。”安以然抱着浴巾不動,沈祭梵三兩下拾掇了自己,回頭看她,得,正等着他呢。又無奈,扯着浴巾給她擦着全身的水,順帶把臉也給擦得乾乾淨淨。
“寶啊,沒有我你可怎麼辦?”沈祭梵捏捏她被擦紅的臉低聲道。
“這不是有你嘛。”他在,她什麼都不用做,他自然會給她弄得得好好的。有他在,那她還忙乎什麼呢。
沈祭梵垂眼看她,抬了抬下顎,安以然笑着往他身上爬,沈祭梵順勢將她抱起來,走出去。抱上床擱着,摸着她白嫩嫩的臉問:“還要不要?”
“那個呀?不要了,好累。”安以然搖頭,圈着他脖子說:“要睡覺。”
沈祭梵點頭,抱着她翻過身,將她掛在身軀上,大掌習慣性的輕輕的拍着她後背。
“睡覺了,乖寶。”沈祭梵低低的說,磁性嗓音帶着無限縱容和溺愛。
安以然趴了會兒,低低咕噥了句:“對不起,沈祭梵,我還是要跟女兒回去。”
沈祭梵笑笑,“我明白,女兒重要。回去了,不要忘記老公姓什麼就好。”
安以然愣了下,猛地撐起頭來看他,然後抱着他的頭有些撒氣的親着,惡狠狠的說:“我很愛你的,沈祭梵,我很愛你的,不要老這麼說我,我會難過!”
沈祭梵朗聲笑出聲,捧着她的臉親了親,道:
“好好好,然然愛我,嗯?睡覺了,別鬧得精神了又睡不着,聽話,嗯?”
安以然掛在他身上,腿兒橫跨在他腰腹,手臂攀着他肩膀,頭埋下去,咕噥聲道:
“我不高興你老說我不關心你,不愛你,我有關心的,我也愛你。”
她在慢慢學嘛,學會怎麼關心他,怎麼心疼他,但不要經常拿這話來晃點她呀,她也會難受。
“好,以後不說了,乖,睡覺了,嗯?”沈祭梵抬手撥開蓋住她小臉的頭髮,再度輕輕拍着她後背,讓她安睡。
女人,有個疼她的男人,一輩子也不需要長大。有的男人,他只會在唯一的女人面前,才會和顏悅色。他不介意讓任何人知道他是如何寵自己的女人,或許,他表現愛的方式,就是徹底佔有和控制,能讓她做任何事都能條件反射想到他,這是他最大的成就。
*
安以然兩天後帶着女兒同她大哥一家和錢麗一家返回了京城,沈祭梵暫時留在西班牙。
婭赫公爵府安靜了下來,西蘭爾宮殿同樣也安靜了下來。兩天後出入的醫生便已經很少,因為西格王子的身上的病,已經確診為不治之症,據說是從他早逝的母親身上的遺傳來的。
既然是家族遺傳病,那麼卡洛斯二世倒是放心了,從此之後,還真沒在為難過西格。
卡洛斯二世這一茬兒算是順利過去了,米希諾的事情還沒解決呢。
米希諾這幾天被西格關在屋裏,什麼東西都沒給,連滴水都沒送進去。米希諾被人拖出來的時候看見西格臉上得逞的笑意,那笑意讓米希諾明白了他已經順利脫險。
果然狡猾啊,最可怕的人不是作惡多端的大奸大惡的人,而是對自己都狠下手的人。西格,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會為了麻痹卡洛斯二世,而用自己的做引子,這,堵的是命。
米希諾被扔進了一隻大鐵籠子,中間一分為二,隔斷中間的只是用細鐵線編織成的網。網子上用黑布擋着,所以米希亞並不知道隔壁是什麼。還沒等米希亞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中間鐵網上的黑布就扯了開去。
“啊,啊--”米希諾一回頭,當即嚇得失聲尖叫,連滾帶爬的鐵籠遠處爬。
隔壁關的是頭雄獅,血紅的獸眸正虎視眈眈的盯着她,那種即刻要進攻的動作,無疑已經是把她當做了獵物目標。
“救命,別這樣對我,放我出去哥哥,放我出去,別這樣……”米希諾嚇得面色慘白,餓得頭暈花,體力嚴重透支,搖搖晃晃,跌倒了又爬起來,抱着鐵籠望着外面的西格哭喊:
“哥哥,哥哥快救我出去,快救我出去。它要衝過來了,哥哥,哥哥……”
小女孩兒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震碎了在場的人,這裏,不少人都是看着她長到這麼大的,有些不忍心。阿卡西格一邊站着,想出聲求情,可又怕成為下一個被扔進獅子籠里的人。幾次都欲言又止,冷靜的退到了一邊,不忍心看,索性背對着哭喊得驚心的女孩兒。
西格起身,走過去,在鐵籠面前三步站着。米希諾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被關的這幾天,身上的顏色倒是漸漸退了,臉上已經退了乾淨,就身上還有些地方有黑印。
米希諾轉頭看了眼正大力撕裂網子的雄獅,嚇得差點失禁。雙手從鐵籠子裏伸出來,想要抓住離她最近的西格,慟哭聲驚天動地,“哥哥,我錯了,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到底也只有八歲大,眼看着就要被雄獅撕成碎片,她怎麼能不怕?
“希諾,怕了?”西格挑着笑慢搭斯里的問,米希諾不停的點頭,嚇得渾身都在顫抖,不停的喊西格。西格滿意的點頭:“看清楚了,那頭獅子,已經兩星期沒喂它任何東西。希諾,中間那道網子若是被它撕裂了,你可要小心了哦,它會把你分屍,將你身體撕成一片一片,血肉模糊。想想看,它是一頭成年獅,已經餓了半個月,衝過來后,你將會屍骨無存,連肉渣子也找不到。”
“哥哥,救我出去,哥哥,哥哥救我出去,希諾乖,希諾聽話救我出去,哥哥……”米希諾一個勁兒的往鐵籠子的縫隙中擠,可她身子再小也沒辦法從中間擠出來。
“別白費功夫了,希諾,來,告訴哥哥,這兩天,是誰跟你說了些謠言?”西格想要揪的,就是他認定的那個內鬼。
這事情他能不引起重視?會告訴這八歲大點兒的女娃兒,保不齊下一刻就把消息賣去婭赫公爵府了。婭赫公爵可是知道他女兒掉包的事,萬一消息要傳過去,那可不妙了。
米希諾眼睛瞪大,有一瞬的發愣,這是天生呆的表現。她自己也恨,她父親有那麼多好基因不遺傳,偏生遺傳到她母親的傻樣兒。她的思想跑得很快,可動作往往會慢兩拍。
這就讓成為了前世最恨的兩種女人之一,天然呆。瞧,造化弄人吧。
“怎麼,還想包庇那人嗎?寶貝兒,哥哥可是很疼你的,那些話,你真的相信?難道你會懷疑哥哥對你的好?那人,是明顯的居心不良,是要破壞我們倆的感情,明白嗎?”
西格依慢悠悠的說著話,全然無視米希諾驚慌失措的樣子。
雄獅怒聲咆哮,鋒利的爪牙撕扯着脆弱的鐵絲網全力衝撞,連地面都跟着輕微震動。即將撞破鐵網,米希諾瞳孔頓時擴大數倍,跳起來哇哇大叫,“嗖”地一下子往鐵籠子角落跑,嘴裏嗷嗷亂叫着,“嘭”地一聲兒撞在了鐵籠上,整個人被撞得七葷八素。雙手把着鐵柱想要爬上籠子上方,嘴裏呼救聲又急又厲,聽得令人心驚:
“來了,它過來了,不要不要,走開,救命,救命啊……”
“那人是誰?說!”西格聲音忽然陰冷發寒,再不端着笑好聲氣的問。
米希諾一怔,即便死,也要拖個墊背的,目光瞬間變得狠戾無比,脫口而出一個名字:
“史密斯上將!”
“嘭--”“嘭--”“啊--”
飢餓半月的雄獅一個急速衝撞,當即將鐵網撞破了一個大口子,下一刻朝驚叫嘶喊的女孩衝去,然而連着兩聲槍響,伴隨着少女撕裂的慘叫聲,破籠而出的雄獅“嘭”一聲砸到在地,兇猛駭人的咆哮聲漸續中斷,額頭正中和後背兩個血窟窿正汩汩流血。
米希諾下一刻也從鐵籠子上“咚”地一聲摔在了地上,嚇得連氣都不會喘了,渾身抖如篩糠。雄獅的滾燙的血熱很快流經她身邊。腥臭氣息在空氣中瀰漫,噁心得令人作嘔。可她已然全身脫力,眼珠子當即翻白,兩秒的僵直后,“嘭”一聲直接倒在了地上。
西格目光冷冷直視暈倒的米希諾,面色當下陰駭無比,史密斯上將,他的親衛隊長。若是別人,他定不會懷疑有假,可是史密斯上將……
不,不可能,絕不會是史密斯上將。史密斯上將可是他母親的族人,怎麼會背叛他?
但,人在生死關頭的話,是不用懷疑,況且,那還只是個八歲大的孩子,這話,自然可信。
很好,果然是個令他意外的人。怪不得婭赫公爵這些年派出來的人會那麼迅速的找到他的行蹤,若不是伯恩公爵在施加壓力,這小畜生怕是早就被人救走了。
想來,這些年,便是史密斯上將將消息暗中透漏出去的。
“殿下?”阿卡不忍心,到底那還是個八歲的女娃娃,要換得別的孩子,嚇死了也不過分。
“把她拎出來好好伺候着,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接近。”西格冷聲道,話落便轉身離開。
“是,殿下。”阿卡當即點頭,轉身打開鐵籠,將米希諾抱出來。
可憐這麼漂亮的女娃娃,卻被西格王子這麼對待,要是她的父親知道……
知道當年的事的人只有兩人還健在,一個是阿卡,也就是當年開車去西格的司機,後來抱着米希諾回西蘭爾宮殿的人。另一個,便是將米希諾扔進訓練營的那位親衛隊長,史密斯上將。這位上將大人不僅有自己的軍事武裝力量,在王室中親衛中聲望也頗高。
在西格未正式進爵之前,他服務於王室,但幕後是聽伯恩公爵的指令。在是西格封爵之後,史密斯上將被分派到西蘭爾宮,光明正大的服務於西格王子。
西格對史密斯上將的信任,可以說比對伯恩公爵來得更深。伯恩公爵此時這麼幫他,也不過是想讓他成為他的傀儡,以達公爵自己的私慾。但史密斯上將卻衷心為他,所以西格這當下異常憤怒,怎麼也沒想到,最信任的人竟然會背叛他。
到底沒在第一時間處置史密斯上將,即便種種情況這證實米希諾的話是真的,他也要暗中調查,親自證實。
西格將目光轉移到史密斯上將身上,不過這一來,米希諾身上的嫌疑倒是洗清了。
外面漸漸安靜下來,除了警衛,其他人全都撤離了出去。
在宮殿迴廊處的斗拱上方,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皺着眉,好半天終於回過神來,撫了下胸口,還有些心有餘悸。這是三王子提豐,一個有着藝術家浪漫情懷的少年。
剛才的所見令他心驚膽顫,情緒沉澱下來后才悄悄爬出迴廊,從外面轉過去,跳下斗檐。
他沒有看錯,剛才陰狠的男人,確實是平時那個弱不禁風的二哥。眉眼間滿是狠戾之色,沒有一點人情溫暖,那樣的殘忍。可憐了那個小女孩,幾乎就被雄獅撕了。
卡洛斯二世分明派了醫生來宮殿給西格檢查,所有的醫學專家一直確認西格遺傳到了他母親的病。難道,這裏頭有什麼問題?
經過方才的一幕,提豐是確定了西格二哥平時的偽裝,他偽裝,是為了瞞過大哥嗎?
提豐這少年,是王室中少有的親和,向來無心政權,入學學的也是藝術。所以,面對卡洛斯二世的刁難,他並沒有感到不適應,他只醉心他喜歡的東西。若是可以,他寧願不是卡洛斯一世的兒子,尋常百姓家都比如今處處受限制的好。
提豐年少時候就想離開西蘭爾宮殿,想去東方。跟他二哥一樣,他也敬仰着婭赫公爵。但他卻沒有西格那麼大膽,在婚禮上,那是他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的看到自己膜拜的人,內心的激動久久無法平靜。可到底,也只是在那個距離望着,不如他二哥那般,有勇氣站在那宛如神祗的男人身邊。
西蘭爾宮殿平靜了幾日,史密斯上將也在這平靜的幾日裏被絞殺。
西格這人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無論調查有無結果,有懷疑,勢必就成了眼中釘。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人,這是疑心重的人的通病。
米希諾並不知道史密斯上將情況如何了,不過以她對西格的了解,那人是絕對不會讓史密斯上將活太久。米希諾當時吐口而出的名字時就已經算計好了,既然不能即刻離開這裏,那麼她也要拔掉西格嘴裏的毒牙。首先,便是親衛隊長史密斯上將。
她就不信,當西格身邊的親信全都含恨而終時,還有誰會為他賣命。別怪她狠,這是他先招上她的,她不介意從現在就開始扮演蘇妲己的角色。
米希諾在後花園扔石子,小小的鵝卵石,拇指大小。下人都以為她是無聊在玩,其實不然,她每一顆石子都扔向了同一個地方,不偏不倚,沒多大會兒五米外的花圃子裏就是一小堆小石頭。扔完后又換個方向,將花圃里的小石子往回扔。
在她剛才站的地方,架了個木架,上面吊著只小籃子,石子兒就是往那籃子裏面扔。
“瞧,多漂亮的女孩兒,你叫什麼名字?”提豐的聲音像是從天而降。
米希諾眼皮子微微彈了下,扭頭淡淡看了眼提豐,頓了頓,心裏合計着,不放棄任何一個可以離開的機會。忽然斂下不耐煩的冷漠表情,抬眼沖提豐一笑,道:
“我叫米希諾,哥哥,你是誰?”話落忽然意識到個極嚴重的問題:“你是怎麼進來的?”
他的穿着,可不像僕人。米希諾微微皺眉,又是西格那魂淡派來試探她的?
“我是提豐,西格是我二哥,你真漂亮。”提豐在她面前蹲下來,溫和的笑着。
米希諾垂眼看着蹲在她身邊的男孩子,他眼神乾淨兒溫暖,是那種沒有任何**和算計的眼神。對,像透亮的陽光,不含雜質。
見多了帶着各種情緒和掩藏算計的眼睛,這雙眼睛,倒是令米希諾詫異了。原來,貴族子弟中,也有這般澄澈乾淨的眼睛。這樣無害的眼神,她只曾經在她母親眼裏看到過。
“你的眼睛,真美。”米希諾下意識說了句。
提豐當即笑出聲,只當她這話是回應他誇讚她之後的客氣話:“我想,我們可以做朋友。”
“西格王子說,我不需要朋友。”米希諾拈着石子抬手就扔出去,壓根兒就沒看前面,可石子兒卻穩穩噹噹的落進了籃子裏。
提豐回頭了看了眼,愣住,這,這是熟能生巧?小姑娘怕是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剛才把石子兒扔進去了吧?提豐本想誇一句來着,可接下來米希諾顆顆入內,倒是令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這,應該不算是巧合了吧?
“真有趣。”提豐低感嘆道,漂亮娃娃總是讓人喜歡的,忽然認真的說:“希諾,你需要朋友,你想離開這裏,我也想離開,我想去東方,我們搭個伴?”
米希諾卻在提豐這話落時“咚”地一聲載進了花圃里,提豐睜大了眼,反映過來后趕緊把起身把小姑娘從草堆里拉出來:“你怎麼樣?”
米希諾搖晃着圓乎乎的頭,提豐好笑的伸手拿去她頭上的草屑。
“哥哥,你剛才說什麼來着?”米希諾有種被幸運砸暈了頭的感覺,是不是真的啊?有這麼便宜的事給她?自從她出生以來,她就跟個倒霉蛋似地,啥都不如意。她母親身上的倒霉勁兒,她懷疑完完全全都轉移到她身上來了。
“我說,我想去東方,我們結伴而行可好?”提豐笑着再說,聲音特別溫和,脾氣特別好,笑得特別陽光。
米希諾眼睛發直的看着提豐,這絕對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話。
點頭,一個勁兒的點:“我要去東方,我要去Z國,你幫我逃出去,哥哥,只要你帶我離開這裏,往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提豐滿臉黑線,無奈的好笑,這小丫頭,竟然還會誆點人。
“我在想辦法,我想出去遊學,走的時候我會來接你,你只要聽我的就好。”提豐笑着出聲。
米希諾連連點頭,當然知道不能輕信於人,剛出虎穴又入狼窩的道理她太懂了。但如果能先擺脫西格的控制,這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哥哥,你為什麼要幫我?”米希諾低聲的問。
“因為我不想你被食人獅吃了,二哥太殘忍,把自己的歡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你還小,應該有自己的美好生活,我也想要屬於我自己的生活。正好我在計劃離開這裏,你也需要,我就帶上你。”提豐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出於同情,這點倒是真的。
“為什麼?”米希諾不明白,無條件幫助人?這世道已經不流行活雷鋒了。
“因為我善良。”提豐拍拍胸口道。
米希諾愣了下,緊跟着嘴巴抽了下,剛還想說這人挺謙遜來着,得,收回收回。
“那你不要丟下我哦,提豐哥哥。”米希諾沖甜甜一笑,小女孩子,殺手鐧就是天真無邪的笑容和甜甜的語氣,巴巴兒的哄着大人,就如西格那邊暴戾的人,也經常狠不下心。
提豐點頭,西格從迴廊出來,提豐趕緊退後了一步站着,米希諾照舊在扔她的石子兒,兩人的面色從始至終都沒變過。
“喲,三弟這麼有興緻來我這裏?”西格笑着說,依然是那副在外人面前的弱不禁風的樣兒,面色是病態的蒼白,走路也跟隨時要咽氣似地。
米希諾心底暗暗翻了記白眼兒,這廝還不知道提豐已經知道他的事了吧?
抬眼看了眼提豐,提豐知道了西格的事,曼德王妃呢?看來西格對付了一個卡洛斯二世,還有個曼德王妃也要提防了。
“是啊,練琴練得累了,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到了二哥宮裏。呵呵,二哥宮裏養的這個小女娃娃真讓人欣喜,跟她說話愛答不理的,模樣倒是有趣得緊。”提豐落落大方的說著,半點不拘泥。
西格陪着笑點頭,看了眼小丫頭,也賠笑着道:“這小丫頭,脾氣就那樣。哥哥剛從外面進來,似乎聽見你宮裏的人說,曼德王妃在找你,三弟還是先去應了王妃吧。”
“哦,是嗎?那弟弟就不多陪了。”提豐轉身就走,順帶對米希諾說了句:“小姑娘,哥哥明天給你帶糖,你可不能再不搭理我哦。”
米希諾抬眼看着提豐,轉頭看了眼西格,然後再低低應了聲:“哦。”
提豐離開后,西格走近米希諾,朝她伸手,米希諾站起來往他身上撲。西格抱着米希諾低聲問:“小希諾,提豐剛才都跟你說什麼了?”
“想要我跟他玩唄。”米希諾抱着西格的脖子順從的靠着他漫不經心的回應。
西格滿意的笑道:“以後別人找你,就不能搭理,記住了?”
“記住了。”米希諾應着。
*
沈祭梵母親是在兩年後離開的,走得特別安詳。
離開之前拉着安以然的手,再握著兒子的手,拜託安以然以後用心愛她的兒子。而對沈祭梵說得話,只有一句,同意兒子移民去Z國,至於孫兒,看他個人。
沈祭梵沉重的心,落了下去。伯爵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婭赫族人都在,律師一干人等也都在場,這是為了省去往後的糾葛。
伯爵夫人是暫時入駐皇家陵墓,走時千萬交代兒子,倘若他要去Z國,一定要帶着她。她一生凄涼,唯有兒子可依。
出殯這天出了點小狀況,本由舒默負責的部分卻出了亂子,致使所有人滯留在殯儀館內。魏崢沒料到在緊要關頭舒默還敢亂來,沒有第一時間追究責任,即刻重新安排人照行程出殯。
國外大部分地方都沒有出殯看時辰的風俗,但王室不同,王室在處人出生及死亡都都還很有講究,特別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王室貴族中有着他們自己的風俗,各家不同,所以這延誤了時辰,對他們來說,是大忌,是對已故者的不尊敬。
好在最後順利安葬,後面沒再出任何岔子。
舒默會扔下葬禮這頭,無疑是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而對他而言,更重要的事,莫過於幫安以然找女兒。
這事,當初爺是交給魏崢了。但舒默嫌魏崢顧及太多,好幾次都已經摸索到頭緒了他卻並沒有在最恰當的時機出手,以致孩子到現在還沒找回來。
舒默是忍無可忍,才暗中出手的。
從米希諾出現在馬德里不久,舒默就已經知道了,但這事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特別是提放着魏崢,瞞得很緊。
舒默這人,有仇不報非君子,他是想用最後一擊將魏崢拖下馬,一直都在籌劃着。
米希諾是趁西格參加葬禮的機會從西蘭爾宮殿逃了出來,舒默不得不親自出馬,必須要在西格王子找到米希諾之前找到她,這才耽誤了葬禮。
舒默帶着人出去,在馬德裡外攔住了西格,倒是意外,西格這麼快得到了消息。
“西格王子不在葬禮上,竟然有閑心在這裏遊玩。”舒默樂呵道。
西格目光變得狠辣無比,此刻攔住他的人,無疑是知道米希諾出逃的事,又是婭赫公爵府的人。今兒就算是兩敗俱傷,也不能留他活口。
“不如舒統領啊,連伯爵夫人出殯的儀式都敢耽誤。”西格抬手就下令,兩方當即火拚起來。
舒默坐進了車裏,遊刃有餘操控着現場,西格不得不後退。舒默那車可是防彈裝置的,西格那玩意兒當然不能比,從一開火,舒默這邊就佔了絕對優勢。不過短短半刻鐘的槍林彈雨,西格已經撤退了數百米,不敢再輕舉妄動。
舒默轉頭,低聲問:“小小姐在哪?”
“在碼頭。”副座的人話落就咽氣了。
舒默微愣,側目,一把槍抵在頭上。
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爺的意思。”
未等舒默有任何話語,“嘭--”一聲悶響,是子彈貫穿頭顱的聲音,下一刻人從舒默車上跳下來,吹了下槍口,將那東西揣進了衣服里。
碼頭
米希諾終於獲得自由了,站在甲板上對着碼頭大喊:
“去你娘的馬德里,姑奶奶回Z國啦!”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拍着她肩膀,米希諾抬眼望着他,眉眼彎彎笑:“哥哥。”
“現在相信我了?”提豐裂開一口整齊的白牙笑道。
米希諾點點頭,相信,只要帶她離開馬德里,什麼都好。
“我們不坐船去,先去埃及,從那上飛機,中轉。相信二哥不會這麼快發現我們,只要離開了西拔牙海域,他就拿我們沒辦法。”提豐出聲道。
米希諾笑着點頭,眼底滑過一絲狡猾。
船靠岸前半小時,米希諾進了提豐的房間,提豐抬眼問她:“準備下船了……”
話還沒說完,一陣噴霧迎面噴來,提豐倒了下去。
米希諾拍拍手,表情異常輕鬆,惋惜道:“對不起啦,提豐王子,我怎麼可能跟你一道去Z國?兩個人的目標有多大你不知道嗎?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些東西,算我跟你借的,往後有機會了,見着我爸爸讓他還你。”
米希諾將提豐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全都裝在了一個包里,背身上轉身走了,擠在甲板上等着靠岸。
她不會相信任何人,她只相信她自己。
“媽媽,你們不來找我,那我來找你們可好?”米希諾回頭望着大海,終於,要結束被囚禁的日子了。
船靠岸,米希諾背着包就跳下了船,瀟洒的走了。
*
沈祭梵最終還是移民了,卸去了一切身份,轉為平民身份然後辦理了移民手續。婭赫家族的所有財產,他半分不帶。並且,在西班牙的私人財產同樣充了公。
財富到了一定的量時,其實就只是數字遊戲了,沈祭梵倒是眼都沒眨的將打拚大半輩子的得來的財富全部推出去。
對他而言,他有可愛的妻子,有孝順的孩子,有幸福的家庭,這些,就夠了。
帝王大廈在京城,依然屹立不倒,有這傍身,足夠妻兒一生無憂。
當安以然知道沈祭梵最終放棄了什麼時,那個肉疼啊,愣是心疼得幾天幾夜沒合上眼。
沈祭梵倒是釋懷得很,一身輕鬆。安以然低聲咕噥:
“這麼說,以後我要一個人養家了?”壓力大啊。
沈祭梵但笑不語,回應道:“有我陪着你呢,你的國,便是我的國,你在哪,我就在哪。”
錢財再多有何用?權利再大有何用?哪抵這半分的溫暖?
安以然忽然不做聲了,眼眶有些泛紅,她說的誓言,卻是他做到了。
“那個,婚禮的誓言,”安以然滾下淚來,吸了口氣,抬眼望着他笑道:
“無論你貧窮富貴,無論你健康生病,我都會陪着你,愛着你,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沈祭梵把安以然擁進懷裏,低聲重複道: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
安以然: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我們的愛,不是結束,是開始。
沈祭梵:你的出現是我今生最美的意外,當時過境遷,歲月蹉跎,我們的愛,還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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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咽在喉,權少伴隨我大半年,多少次為它流淚,為它傷神,為它感動……
文結束猶如母親嫁女兒一般不捨得,多想再留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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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正文第一卷已經結束,也可作為正文內容結束
後面故事,會留在卷二的“擄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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