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少女初長成
米希諾擺脫提豐之後直接去了埃及的開羅機場,顧不得看沿路的風景,心裏一直在盤算着怎麼才能上到飛機,心裏在合計需不需要先去Z國在埃及的大使館群求幫助。
車子順利到了開羅機場,米希諾跳下車就往機場去。很遺憾語言不通,用英文吃力的問着機場工作人員,機場人聽着吃力,帶着她去了綠色通道。接待她的是個華人,米希諾一看心裏就鬆了口氣,但這一開口吧,得,國語也不會。
不過接待她的人倒是聽懂了西班牙語,帶着她辦理了些莫名其妙的手續后開了特殊通道,讓她過安檢,然後領着她登機。
米希諾狐疑的看着前面的人,這麼簡單?不會是拐賣兒童的吧?
有疑問,腳步就放慢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回頭看看身邊的環境,並沒有異樣之處,一行空姐拖着行李箱從員工內部通道先行登機,每隔段距離都有警衛,所有後勤工作人員都在進行着正常的工作。
米希諾停下腳步站了會兒,哪不對勁呢?看着各司其職的人們,又看不出哪裏不對。頓了下,咬牙跟上前面的人。
管他呢,去不到Z國,立刻離開埃及也行,多中轉幾次要安全得多。
米希諾心裏合計着,就算西格的人追上來,應該也不會猜到她最終目的是去Z國。在西格眼裏,她只是個比一般孩子聰明那一丟丟的十歲女孩子而已。
米希諾還在念着事兒,一出機場大門整個人就傻了。回過神來后立馬往後退一步,眼珠子僵直的望着前面。
西格從飛機下緩步下來,帶着抹極漂亮的微笑走向米希諾。在半道上停下,對米希諾招手。
米希諾咬牙,嘆口氣,該死的傢伙,他不是在葬禮上嗎?
聳拉着腦袋,垂頭喪氣的走過去。伏低做小的靠近西格,雙手抱住西格的手臂,白嫩白嫩的小臉蛋輕輕蹭着,低聲道:
“是提豐哥哥說帶我出來玩,我就聽了。”
西格並沒多問,挑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抬手將小丫頭往懷裏攬,帶着人直接上了飛機。
西格大多時候是只笑面虎,臉上笑得開懷時並不表示他真就開心,而更多時候是相反的。西格沒有一聲質問,米希諾也不敢出聲,乖乖巧巧的坐在一邊。
米希諾以為這次西格又會弄些殘忍手段來折磨她,回到西蘭爾宮殿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然而跟着西格回到西蘭爾宮后卻什麼事都沒發生,平靜得令人可怕。這種暴雨前的擰緊最令人心神不安,緊張感油然而生。要打要罵,痛快的來,這麼壓着,比鞭子抽在身更令人痛苦。
“小姐,殿下請你去他房間用飯。”門外的僕人敲了敲米希諾的房門,低聲說著。
“哦,知道了。”米希諾起身,在屋裏來回踱着步子,轉了兩圈,拿着在梳妝枱上的髮帶把頭髮綁起來,然後出門。
要來了吧,這次不知道會面臨什麼樣的懲罰。
米希諾心裏忐忑着,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鋼鐵煉鑄成的身體,挨揍能不知道疼?可這性子吧,倒是比她媽要倔強多了,她父親當初收拾她媽媽的時候,巴掌還沒挨到肉就開始嗷嚎叫喚了。其實那才是明智的,至少這麼一嚎,施暴的人會收下留點情。
而米希諾不,打死也不吭聲,所以這皮肉之苦可就更甚了。
所有人都以為她這個“人質”應該是過着公主般無憂無慮的生活,可誰知道會是這般煎熬?
西格那就是個變態,從她七歲起將她接到身邊后,什麼樣變態的法子沒用在她身上過?上次連食人獅籠都進了,他還有什麼下不去手的?
米希諾站在西格房間外,長長吐了口氣,然後才敲門:“哥哥,我來了。”
“進來。”西格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米希諾吹了下額前的髮絲,好像該洗頭了啊,都成絲絲了。眼珠子轉了一圈,推門進去,在門口停頓了下,然後輕輕走進去。
“哥哥?”米希諾在餐桌前站着,西格沒出聲她就不敢坐下。
西格抬眼,兩條健壯的胳膊攤開搭在兩邊的座椅靠背上,樣子隨意而捐狂。目光直直看着米希諾,米希諾兩眼也看着他,抿緊了嘴巴,不做聲。
西格琥珀色的眼眸微合,以一種高深莫測的目光注視着米希諾。
良久,出聲道:“坐吧,先吃東西。”
他說的“先”,言下之意用了飯後還有安排了別的“項目”。
米希諾聽那話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慌,這次不會真把扔進鱷魚池裏當魚餌吧?不知道真被咬斷個胳膊腿兒,可實在是嚇人得很啊。
埋着頭趴在桌上,不敢亂瞟。西格若無其事的給她布菜,表示都很是友好,邊低聲問她:
“希諾,哥哥對你不好嗎?”
“好。”米希諾沒抬頭,只管把他放進自己碟子裏的東西往口裏塞。
西格滿意的笑着,又問:“希諾,知道你今天的行為稱之為什麼?”
米希諾愣了下,抬眼看他,西格抬手摸了下她的頭髮:“離家出走。”
西格站起身,步子優雅而沉穩,在餐桌前方緩緩走動着。毫無溫度的目光落在她面上,聲音緩緩而出:
“知道嗎,尋常人家的孩子離家出走後都會受到懲罰,這是為了防止不聽話的孩子們往後再犯。所以,希諾,對於接下來的懲罰有什麼話要說的?”
瞧瞧,用最優雅溫和的方式,說著最令人痛恨的話,這就是西格。他不是沒有暴怒的時候,但暴怒的情緒絕對不如笑面迎人的時候多。
“我……沒有。”米希諾低聲道。
西格嘴角勾起冷冽的笑意,抬手拍了下米希諾的肩膀,低聲道:“先吃東西。”
米希諾抬眼看向西格,頓了下,又埋下頭去,到底會把她怎麼樣?關黑屋子不給飯吃,還是又把她關進籠子裏與困獸相鬥?
米希諾握着叉子往嘴裏塞東西,鮮嫩的牛肉吃不出一點味道,眼珠子僵直的盯着盤子看,難道要她認錯?不,要是認錯有用,她就不用從折磨中度過了。
西格在旁邊,用餐沒發出一丁點聲音,米希諾扒完了自己那份就乖乖的站開一邊。
西格抬眼看向米希諾,目光帶着探究,看似無害的小白兔,內心該不是已經把他千刀萬剮了吧。倒是本事極了,小小年紀就跟着野男人私奔,長大了還得了?
慢搭斯里的起身,側身從桌面上挑起不鏽鋼的湯勺子,老長的柄方便西格握住。提着走向米希諾,語氣涼颼颼的出聲:“手伸出來!”
米希諾抬眼望着西格,他要幹什麼?打手心?並沒有要把她扔進困獸籠子或者鱷魚池子,而只是打手心?米希諾微微皺了下眉頭,有些受寵若驚了。
本以為這次不死也會脫層皮,要是真的只是打幾下手心,她倒是感謝他了。
緩緩伸出白嫩的手心,心裏還在亂七八糟想着事情,西格那勁風一過,“哌”地一聲脆響落在米希諾手心上,錐心刺骨的痛楚瞬間傳遍全身,就想被鐵釘釘入血肉一般,米希諾條件反射的痛呼出聲,疼得直抽氣,當下就縮回了手。
“縮什麼縮?緊着,伸出來!”西格冷聲刺兒了米希諾一句,見米希諾再次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冷笑道:“我當你多本事,這麼打一下就矯情起來了?”
“會痛。”米希諾不服氣的出聲,什麼矯情?她也是**凡胎,不過就是比平常人聰明那一點罷了,痛了還不知道把手縮回來?這樣就矯情了?
“痛就對了!不點兒大的人,還學別人私奔!”西格惡狠狠的出聲,這同時“哌”一聲再度落在米希諾手心,落下時帶着呼哧的風聲清晰可見:“給爺記好了,要再敢亂跑一次,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米希諾狠狠咬着牙,繃著小臉子瞪他,每挨一下,小身子就跟着抽一下,身體綳得鐵緊。西格是秉承着要打就打痛的原則,所以這下手是使了大力的。他現在是在養孩子,對孩子適當的棍棒教育是應該的,誰讓她不聽話了?不聽話就得挨揍。
“我沒有私奔,是提豐騙我離開西蘭爾宮的,不管我的事!”米希諾手心已經紅腫了,泡起了老高一層。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兒,淚腺發達也是她最恨的,有什麼好哭的?可天生的沒辦法,她自己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還嘴硬啊,提豐讓你走就走,這就更改打,我對不好?什麼人一說這耳朵就聽了,看來不該打你手,該砍了你的腿,割了你的耳朵!”西格怒聲而出。
米希諾因為憤怒而使臉色漲得通紅,要打要罵都可以,但接受不了身體的殘疾。
西格狠狠抽了幾下,看着她紅腫的手心裏於血一片,也沒再怎麼打,伸手將湯勺子扔桌上,不鏽鋼質地的湯勺砸在桌面發出刺耳的聲音,銳利的穿刺着人的耳膜,西格不耐煩的推了下安以然,怒喝:
“滾回屋去,沒我的允許,哪也不許去!”
米希諾疼得臉色青紅交加,腦子有些發暈,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着,十指連心,右手手心簡直慘不忍睹。米希諾咬着牙,左手輕輕托着右手手背,轉身就出去了。
出去后就鬆了口氣,還好,只是打了幾下,沒有對她實施別的變態懲罰。
米希諾這才被抓包,接下來幾天自然就消停了,右手脹痛得不行,這也是提醒她這兩天別再犯錯。
西格之所以沒對米希諾進行什麼殘酷的懲罰,並不是良心發現,而是對她有懷疑了。米希諾表現出來的行為太不可思議,說不通理。
小丫頭的所有舉動,在事發當下確實有讓她脫離嫌疑的理由,可如今全部壓在一起仔細一想,這就不對了。諾大個世界,巧合這玩意兒不是沒有,次次都發生在她身上未免就太刻意了。
西格讓阿卡把米希諾的資料送了過來,這是米希諾的成長檔案,上面詳細記錄了米希諾什麼時候說的第一句話什麼時候會走的第一步路。包括她成長中許許多多的事情,大事小事都有記錄。
這些事情,在事發當下都有人向西格彙報,西格也只是聽聽而已,並沒有別的感觸。倒是這時候一個人在翻看她的成長檔案時候,頗有幾分上心了。
西格發現小丫頭是個人才,話還不會說,就已經會跑路了。看着從小丫頭一歲半開始的一次次溜出訓練營的記錄,直到五歲時,訓練她的教官才將她的行為列為出逃。五歲時候將她逮回訓練營,給了殘酷的懲罰,但那之後,她的行為此起彼伏,並沒有任何消停。
七歲時候離開訓練營,被西格提前安排的人帶去了非洲礦產基地。一年後跟着西格離開非洲,回到西班牙。在西班牙的這兩年時間裏,她同樣是用了各種各樣的方法逃離西蘭爾宮。
西格手指在桌面輕輕叩擊着,這些看着不着邊際事情,最終目的都是離開他,不,是離開這個地方吧,西蘭爾宮?訓練營?亦或者,是西班牙。
七歲前她想盡辦法想出逃,這西格能理解,在訓練營里,可不是去享福的。小丫頭受不了了,千方百計想着逃跑,這無可厚非。可在接她回西蘭爾宮的這兩年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她依然想着法兒折騰,這又作何種解釋呢?
這丫頭,不簡單,想想當年的自己,三四歲被扔去了無人島。那時候,他裝瘋賣傻可是瞞過了所有人,心智早已非同齡孩子相比。再看米希諾,她的種種跡象,西格不得不承認,無疑米希諾是他當年的複製品。
很好,小小年紀就知道推卸責任,麻痹旁人。從她的檔案上來看,小丫頭懂得怎麼利用語言來為自己開脫,以使她這幾年來從未被人懷疑過。
站在西格的角度上,這是怎麼也想不通的事情,可若是換個角度想呢?
假如他是米希諾,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在計劃出逃的事情?
西格抬手,手背緩緩磨蹭着下顎。他當年做那麼多的努力,忍受殘忍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是因為什麼?自然是為了能抱住性命,活着離開無人島。那麼,米希諾是因為什麼?
西格怎麼也想不通,米希諾到底是因為什麼而非要離開他,離開西班牙。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是孤兒,這是鐵證如山的事實,那她到底在計劃什麼?才十歲的孩子,說她是想謀划什麼這未免太嚴重了,到底外面有什麼東西那麼吸引着她?西格可不相信提豐幾句話就勾起了她什麼興趣,非要離開,這無疑跟提豐沒有半點關係。甚至,那傻缺的三王子是被小丫頭給利用了。
西格能不知道米希諾被帶回來后,在後院的花圃下埋了一堆珠寶?那不是搶了提豐的還能是誰的?
最不可能的,或許就是事實。西格想起米希諾在兩年前婭赫公爵婚禮上的情形,她到底是怎麼上台的?對着公爵夫人喊出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
當時他離得太遠,並沒有聽清楚,只是在第一時間衝上去阻止了她。
西格想起這事來就坐不住了,立馬調了當年的帶子出來看。讓人連夜將帶子的做了音頻分離。米希諾的聲音被清楚的分離了出來,西格自然也聽清楚了她喊了句什麼。
那晚上后西格就一直沒在西蘭爾宮殿,這是米希諾這這幾天過着太平日子的原因。
再次出現在米希諾眼前,是在半個月後。在迴廊后清楚的看見米希諾練了一整套的詠春拳,帶她收式之後西格才走出去。
米希諾緩緩吐着氣,一轉身,西格竟已經立在她跟前。米希諾當即倒吸了口涼氣,他什麼時候來的?看到了多少?
米希諾微微擰了下眉,心思一瞬閃過,臉色有些狼狽的灰白。
目光左右遊離,也只是這一瞬間,下一刻揚起笑臉往西格身邊靠去,抱着西格胳膊臉貼上去,樂呵呵道:
“哥哥,這些天你去哪了?希諾可想你了。”
西格只笑不言,抬手捏了她的臉一下,道:“西格跟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米希諾抬眼反問,西格當即將食指與中指按在她嘴唇上,認真道:
“希諾對我的話,第一反應不可以是反問和疑問,應該順從,懂嗎?”
“嗯。”米希諾點頭,眼瞼搭下去,暗自冷笑着,真夠自以為是的。
西格帶着她米希諾離開了西蘭爾宮殿,車子開了將近兩小時后才在一座白色建築外面停下。這是棟獨立建築,是這邊隨處可見的巴洛克建築風格,很壯觀漂亮。
光從外觀上看,大多都以為這是什麼博物館之類的,很難想像,這裏竟然是醫院。
但裏面的裝修分外素雅,潔白的廳,廊,牆面,以及天花板。西格拉着米希諾走進去,米希諾左右看着,心裏有幾分膽怯,一點也猜不透西格又會對她做什麼。這裏,這樣的裝修,是醫院無疑了。可她沒病沒痛的,來醫院做什麼?
“哥哥?”米希諾低聲喊了句。
西格回頭看她,對上小丫頭怯生生的目光,西格心底微微觸動。握緊了她的手,道:
“別怕,不會有事。”
米希諾垂下眼瞼,信他才怪了。
腳下步子邁得很慢,西格拉着她大步往裏面走,米希諾一臉的不情願。
左轉右轉,進了空曠的室內,身後的門在他們進去時自動合上了。米希諾回頭看,門框竟然是無縫銜接,這,可不是普通醫院格局,全封閉的空間,空調開得太足,以至於人入內后便感到陰冷。空間很大,中間是用磨砂玻璃像屏風一般橫隔在室內,形成了怪異的格局,迷宮一般神秘。
“哥哥。”米希諾往西格身邊靠,兩隻手抱住他的大掌,以求庇佑。儘管她知道此刻無論怎麼順從,他若打算將她當成白老鼠一樣折磨,照樣避免不了。
西格將米希諾拉在身前,出聲道:“沒事。”
裏面有人出來,人影在玻璃後面出現,越來越清晰,直到人從後面走出來:
“殿下,您來了。”出來的是位窈窕的金髮女郎,畫著紅艷的口紅,穿着緊身的護士制服。當然,這不是一定不是正規的醫院,護士的裙子短成這樣,不合法。
西格點頭,拍了下米希諾,道:“跟着她進去,醫生在裏面等。”
“我不要,我沒有生病,哥哥,我們回去吧。”米希諾伸手去拉西格的手,卻被擋開,下一刻又緊緊抓緊了西格的衣服,“哥哥?”
“只是平常的體檢,別怕。”西格解釋道。
米希諾轉頭看了眼金髮女郎,女人帶着笑意正看着她。米希諾轉動了下眼珠子,依然緊緊抓着西格的衣服,說:“哥哥,你也進去,好嗎?”
西格對上小丫頭懇求的目光,從她的眼裏看到了對他的依賴和信任。西格忽然笑了起來。這小畜生,總算是把他當自己人了。
俯身抱着米希諾大步往裏走,後面金髮女郎愣了一瞬,快步跟上去,試圖道:
“殿下,這,約瑟夫博士並沒有……”
“閉嘴!”西格冷聲打斷,並沒有給女人正眼。
米希諾轉頭看着金髮女郎,女人也正好抬眼,目光動了下,對上米希諾的目光。米希諾側身往西格懷裏縮,臉貼在他懷裏。低低喊了聲,“哥哥。”
“嗯。”西格臉上勾起好看的笑意,他可不認為這小畜生是真的怕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低下,究竟藏了什麼樣的詭計這不得而知。
米希諾被放上了機械椅子上,西格站在一邊,米希諾立馬站起來要往地上跳,西格挑眉道:“坐好,只是給你檢測檢測智商,正好試試這玩意兒有沒有用。”
檢測智商?
米希諾頓時一陣惡寒,合著搞半天這麼神秘兮兮的只是為了給她檢測智商?不至於吧?要信他那才怪了,從椅子上跳下地:
“我不要!我要回去,哥哥,我們回去吧。”避開約瑟夫博士的手快步朝西格跑去,緊緊抱着他腰腹,揚起白生生的小臉低聲說:“哥哥,我們回去吧。”
“希諾,不聽話可是要受罰的。”西格順手將米希諾提起來,直接給放在了椅子上,那邊站着的金髮女郎趕緊上前,開了椅子的鎖扣將米希諾鎖在上面。
“哥哥……”米希諾頭被罩進了玻璃中,喊出的聲音直把她耳朵震得嗡鳴,噴出的氣息與電流摩擦,發出哧哧的電音聲。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但是很怕被電死,所以米希諾不敢再動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米希諾身板兒被機械椅子鎖得死緊,背脊挺得老直,一動不動的坐在上面,看着幾個正面對電腦說話的人。她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只看到那個叫約瑟夫的博士和一邊的助理在對西格解釋着什麼,不停的滑動鼠標,懸空的電腦熒幕上,米希諾只看到大概的人腦線性結構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難道真的是檢測她的智商?
米希諾動了,也不敢開口說話,只剩眼珠子不停的轉動。心裏想着,難道是她表現得太聰明了?還是西格在懷疑她什麼?不會吧。
米希諾那思想正活躍呢,電腦上相對應大小腦的數據不停的上升,當然,她自己並不知道。約瑟夫博士指着電腦熒幕上跳躍的數字對西格解釋着,西格笑了下,側目看了眼眼珠子瞪老大的米希諾。他就知道這小畜生平時的溫柔乖巧都是裝的,果然呢。
西格點頭,示意開始。
約瑟夫博士讓助理準備,米希諾眼神剛好對上西格,下一刻整個連人帶椅子順着機械椅子下方的軌道推進了封閉式的大型儀器中。透過玻璃,可從米希諾瞪大的眼睛和漲紅的臉可以看出,小丫頭給嚇得不輕。
西格朝她安撫性的笑笑,自己轉身坐在了一邊。
米希諾心裏驚恐無度,她不知道外面人到底要幹什麼。但,至少西格沒走,他應該不會看着這些傢伙弄死她吧?
儀器開始啟動,米希諾還能轉動眼珠子。她能清楚的聽到耳邊的電音響,很怕漏電,怕被燒焦掉。索性閉上了眼,不看不想。
西格也確實讓約瑟夫博士先給她測智商,儀器測試,數字更能精準的判斷。
十五分鐘后米希諾被推了出來,頭上的頭罩起開了,西格問了句:“感覺如何?”
“像在太空旅行。”米希諾囁嚅出聲。
約瑟夫博士也笑了,道:“這形容很貼切。”
意識被迫抽離,身不由己,這不是在太空還能是哪?米希諾翻了記大白眼仁兒,感情這些傢伙真把她當白老鼠了在實驗了。
“希諾小姐,請看過來。”約瑟夫博士趁米希諾不注意時忽然出聲,下一刻人已經在她面前,一根極細的銀線垂放在她面前。
米希諾有些木愣,下意識的將目光集中,看向面前那根極細的銀線。
“很好,希諾小姐你做得很好,想像你在陽光普照的薰衣草地中,感受着和煦的陽光……”約瑟夫博士緩緩的出聲,聲音悠長而遙遠,像從遠古傳來一般。
催眠,米希諾心下一抖,意識到自己將被催眠時想將目光轉移。然而行動已然身不由己,轉移不了。
約瑟夫側目,示意助理開儀器,輔助他幫助米希諾進入深度催眠。別看小丫頭年紀小,意志倒是堅強,約瑟夫曾經成功催眠了多個身強志堅的大校級人物,沒想到竟然還差點沒奈何這小丫頭。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米希諾意識被抽離,成功催眠。
“希諾,我是主宰萬物的神祗,在我面前,沒有謊言。請告訴我,你記得你的父母嗎?”約瑟夫將儀器的數據控制在一個可掌控的範圍內,然後低聲詢問。
“記得。”米希諾的潛意識被引導着,自己沒有任何思想,回答,那就是本能。
“他們是誰?”
“婭赫公爵夫婦。”
約瑟夫面色大變,當即轉頭看向西格,西格示意他繼續。
“希諾小姐第一次見到公爵夫婦是在什麼時候?”
西格是認定在婭赫公爵婚禮前,這小畜生就已經見過婭赫公爵夫婦了,不然,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台上?又怎麼會有那樣的動作?
“……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記不清楚了。”
西格擰眉,小畜生這是在耍他們?並沒有任何動作,依舊坐在一邊看着。倒是約瑟夫愣了下,看了眼儀器熒幕上的數據,確定米希諾依然還在催眠過程中。
“換個說法呢?”約瑟夫引導出聲道。
“我,是帶着記憶出生的。我好像,有前世的記憶。”米希諾斷斷續續的出聲。
“前世記憶?”約瑟夫再度檢查着儀器,米希諾身體的各項指數依然穩定,神經元全都處於沉睡狀態,確實顯示是在深度催眠中。但她的話……
約瑟夫跟他的助理在檢測儀器有沒有紕漏,同時看向西格,等他的示下。
西格覺得這事兒玄幻了,小畜生這不是在奚弄他們?拿他們當猴兒耍呢。擺手示意約瑟夫繼續,倒是要聽聽從這小畜生口裏還能說出什麼來。
“幾年前,一直做夢,看到一些事情,那個,是我的前世吧?出生時候,我也還記得。西格王子將我帶走,用別的孩子取代了我,放回我的母親身邊。這個夢,前幾年反覆的出現。不,這不是夢。因為,我身邊的人和環境,都和我看到的夢境,是吻合的。我,是希諾·婭赫,不是希諾·米。”
前世,太久遠了。她從嬰孩長成,那些久遠得如同夢境的碎片記憶,她已經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的。出生時候的畫面,倒是多次出現在夢境裏面。
前世,或許是有記憶,可她,已然漸漸忘去。記不清曾經的樣貌,就連偶爾出現在夢裏的場景,也看不清楚前世的臉。
西格已經震驚得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帶着記憶出生?這麼扯的話,誰信?
約瑟夫當即攔住西格,為他順着氣,此刻千萬別衝動,被深度催眠的人一旦被忽然中斷,有可能她這輩子都不會再醒過來,因為她的所有感官,甚至部分身體器官都陷入“睡眠”狀態。若是此時中斷,後果不堪設想。
這在催眠之前,約瑟夫博士就告訴過西格的。西格看着毫無反應的米希諾,緊擰着眉,難道,這世上真有什麼幽靈傳說?用宮廷裏面古老的說法,她便是通靈女巫了,知前世今生,帶着記憶出世,這是多不可思議的事。
“那你,還記得什麼?”約瑟夫安撫好了西格之後,再坐回原位,繼續問道。
“我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
初見時,他冷戾駭人的眼神,輪廓生硬的面頰,英氣逼人的容貌。只記得,多少年前的那驚鴻一瞥。這個畫面,多次出現在她的夢境裏面,記得尤為清晰。
略微停頓后再道:“和我的母親,還有,我的故鄉Z國。”
只有這些了,可惜那當初清晰無比的記憶,已經被無情的年輪碾成碎片。似乎知道很多,似乎記得很多,似乎也看到很多,可,具體的卻說不上來。
若故事重演,她或許還能將記憶一片一片拼湊起來。
西格目光變得陰沉,他不信,可由不得他不信。米希諾的檔案,所有事情都不在情理中,故意隱藏實力,出逃多次被帶回去后卻次次都能逢凶化吉。
只有相信她的話,這些疑問便有答案。
西格揮筆在紙上寫可自己的名字,約瑟夫會意,當即再問:
“關於西格王子,你知道多少?”
“七歲從無人島脫逃,后利用我作為籌碼,左右我父親。”米希諾低聲道。
西格聽得米希諾這話時倒是不再有任何情緒了,只是覺得這小丫頭片子城府夠深的,所有人,包括他西格,全都被她耍得團團轉轉。
約瑟夫轉頭看西格,西格揮筆寫下“史密斯上將”,約瑟夫點頭。兩年前史密斯上將背叛西格的事情,他們都有所耳聞。乍聽當下都覺得詫異,史密斯上將是西格的親衛隊長,知內情的人都知道,除了這第一把手的位置外,史密斯上將還是西格母氏族人。所以對西格忽然處置了史密斯上將,所有人都覺得事情蹊蹺。
約瑟夫看到西格落在紙上的名字時,心下疑惑頓生,難道,當年史密斯上將一夜之間落馬,是因為米希諾小姐?
“希諾小姐可還記得史密斯上將?當初西格殿下的親衛長。”
“不認識。”
答案如人所料,不過,米希諾這話卻令西格怒了,小畜生,他果然是着了她的道。小小年紀,就已經成了妖言惑眾的妖女,長大了還得了?
“你可有同謀?”西格按捺不住,起身怒問。
約瑟夫面色當即一駭,趕緊攔住西格不讓他進入這邊的安全區域。
米希諾聽見西格的聲音猶如雷聲砸向,猛地大叫了一聲。約瑟夫顧不得攔住西格,轉身就在儀器上一排數顆按鈕上不停操作。助理也手忙腳亂的在幫忙,西格頓時有些傻眼,真有這麼嚴重?
西格站在原地不動,目光緊緊盯着米希諾,往後,他該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她?是靈巫,還是別的什麼?
這事情,即便說出去,怕也是沒人會相信。可事實,確實如她說的那般,與她的記憶是吻合的。這,能當做精神病患者來治療?
米希諾的情況總算穩定了下來,被二度催眠。
西格看着米希諾,問約瑟夫能不能讓她忘記那些夢。約瑟夫想了想,點頭。要讓她忘記,那就只能讓她相信,那些只是夢,迫使她扔進記憶最底層不被發現的夢。
約瑟夫走近米希諾,緩緩的聲音響起:
“希諾小姐,在這個夢中,你夢到自己誤會西格王子,夢到你是Z國人,是婭赫公爵夫婦的女兒。記住,這只是夢,現實中,你是西格王子從非洲就回來的可憐孩子,是他撫養你長大,他,是你的恩人。”
“忘記這個夢,讓它快速離開,你是希諾·米,善良的孩子,不要再活在夢中,你是有着鮮活生命的人……”
西格和約瑟夫的助理都在外面站着,這是以免被催眠所以離得很遠。
“希諾小姐真能潛意識裏被約瑟夫博士催眠?”一直在外面等候的阿卡忍不住問金髮女郎,催眠術他是有所耳聞,可,人真的能被潛意識裏催眠?
“是不是真的,等她出來不就知道了。”金髮女郎冷冰冰的說了句。
阿卡不放心,到底米希諾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當然不願看着她受什麼傷害:“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傷害?”
“做了場夢而已,能有什麼傷害?”金髮女郎對阿卡的話煩不勝煩,幾度想接近西格,卻都被這煩人的男人擋開,這令金髮女郎顯得異常煩躁。
“那就好,那就好。”阿卡出聲道。
約瑟夫博士是引導米希諾的潛意識,只是將她記得和認定的事實作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夢境塵封起來。當然,記憶就如同庫存的貨物一樣,並不是被刪除銷毀。所以,她是有可能會恢復的。要阻止她恢復記憶,只有一輩子不去開啟。
米希諾被人送出來時已經睡了,是由深度催眠后漸漸轉為淺眠。
西格接過米希諾,將孩子抱在懷裏,低聲問:“成功了?”
約瑟夫點頭,順便提醒了句:“她可能會忘記一些事情,若她說不記得的事,殿下不要試圖幫她回憶,以免勾起封存的記憶。”
西格沒懂,看向約瑟夫,約瑟夫博士取了手套解釋道:
“簡單的說,米希諾小姐對以前的事情記得不多。”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現實夢境外,她的記憶也被封了不少。
實際上是記得的,只是在潛意識中引導她忘記。即便記得,也讓她深信自己忘了。待時間一長,那些刻意忘記的事情,就會真的被抹去。
西格勾起笑意,這正是他想要的,最好,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這小畜生已經慢慢長大,可不能讓她一輩子記着小時候他都怎麼著她了。
“記得我就足夠了。”話落西格便抱着米希諾走出這座教堂式的醫院。
米希諾半夜醒來找水喝,西格還在她房間,米希諾在西格身後站着,看了好一會兒沒看明白西格在電腦上動作的是些什麼,所以低低喊了聲:
“哥哥?”
西格當即一愣,手指搭在鼠標上,僵硬了三秒。很快收拾了情緒,轉頭看着站在身邊瞪大了兩隻眼珠子的米希諾。西格吐了口氣,鬆開握鼠標的手,轉着椅子的方向,面對米希諾,將她拉進兩腿間,低聲:
“醒了?小丫頭,一覺睡得這麼久。”邊說邊抬手捏了下米希諾的鼻子,動作透着無限的寵溺。
米希諾微微虛合了下眼瞼,對於西格和顏悅色有些沒不懂,反問道:
“哥哥今天很高興?”
西格給這小丫頭堵了一下,難道他表現得溫柔點吧,她還不領情。
“哥哥哪天不高興了?”西格惡狠狠的捏了下米希諾的臉,問:“非洲食人獅,記得嗎?”
“啊?”米希諾皺着眉怪異的看他,西格對小丫頭這反應,真是越看越愛,捧着人圓乎乎的臉一個勁兒的捏,不記得就好,效果不錯。
“哥哥!”米希諾惱火的喊了聲,“會痛。”
西格鬆手,抬手將米希諾提上腿,抱着她坐着,指着電腦說道:
“這個,諾諾知道他是誰嗎?”
米希諾看着西格點開的時政新聞頭條,卡洛斯二世卡切爾國王,翻了下白眼兒說:
“卡切爾國王。”
西格臉上的笑意僵了下,即刻側目看她。米希諾眼珠子轉別處,心想說這人怎麼這麼笨呢,呶呶小嘴兒,哼聲道:
“咯,那不是寫着‘卡切爾國王’嘛。”
這一瞬間吧,西格又高興了,抱着米希諾笑得那叫一個高興:“我們希諾真是聰明。”
米希諾暗哼,是你太笨好不好。
“哥哥想取代他的位置,諾諾覺得怎麼樣?等哥哥當上了國王,哥哥讓你做西班牙最尊貴的女人,嗯?”西格半點不掩飾的出聲,反面不行,就正面引導。
西格是打算從現在開始從正面誘導,這也是約瑟夫博士給他的啟發,要在孩子小的時候就開始給她灌輸他做的事情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這樣可以避免不少將來的困擾。興許,她父親那,還得她出面才能請公爵大人出山。
情況不同,計劃自然要做調整。
“哦,最尊貴的女人,那是王后了咯”米希諾問他。
西格挑眉,小丫頭懂的,比他想的要多,“是,將來哥哥娶你,希諾願不願意做哥哥的妻子?”
“妻子是什麼?就是生活在一起的意思嗎?”米希諾又問。
西格耐着心回答她的十萬個為什麼:“對,可以這麼理解。”
“好吧,那你去當國王吧,我沒意見。”米希諾攤手,覺得這事情還是跟她沒什麼關係,她還小,不是嘛,嫁人這事,在她這年紀里挺玄幻的。
“這事,是秘密,哥哥把秘密告訴你了,你要幫哥哥保密。”西格再出聲。
“哦。”米希諾再次認為,這秘密也跟她沒關係。都給她沒關係的事,她記那麼多幹什麼?
得,典型的小白眼兒狼。這就是她的本性,沒了記憶的她,少了一股狡猾和狠勁兒。卻多了幾分屬於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懵懂未知,那個叫做天真的東西。
十歲前,米希諾在煎熬和痛苦中度過。
十歲后,米希諾是徹徹底底的象牙塔中的公主,日子,是由各種繽紛色彩堆積起來的,絢爛奪目。
十歲前的記憶,模模糊糊,想不起來,也懶得去想。
十歲后的生活,散漫隨性,西格成功讓她成為了一頭懶豬兒。身手敏捷,卻懶得動手,智商極高,卻懶得動腦。天可憐見的,可惜了她的天賦異稟。
*
五年後。
晚上,米希諾在屋裏等西格。
西格這些年甚少回西班牙,米希諾在十歲后就被西格送去了私立女子學院。學期末才會被送回西蘭爾宮殿,學校是全封閉式管理,連家長探視權都沒有。
米希諾念的女子學院跟普通的女子學校不大一樣,她們學校有有修道院,也就是說,同年級中有修女班。
學校生活米希諾倒是接受得很快,最最忍受不了,也就是每天早上小修女們聲禱的時候。禱告是分默禱和聲禱,小修女們據說級別不夠,需要聲禱才能顯示出來她們的虔誠。
她們是虔誠了,這可就要了正常上課的孩子們。米希諾最煩的就是那些咿里哇啦的嗡嗡聲,還偏就在她們公寓樓外。
這事兒就跟西格都抱怨了不少回,白天學習夠累了,一大清早還被吵,誰也不樂意。
西格回來時候,米希諾正在床上翻滾呢。正在在線聽課,這是假期作業。趴在床上,帶着耳機,眼睛盯着電腦,樣子到還挺認真。光潔的小腿兒翹老高,在空中晃來晃去的。
“希諾。”西格在她門口路過,朝裏面看了眼,微微擰了下眉,大姑娘了,房門還經常開着。
喊了聲,沒聽到回應。西格看了她一眼沒再出聲,倒是快步去了他房間,換了套乾淨衣服過來。
進屋,順手將門帶上了。走近床邊,站了會兒,又坐下,伸手將她因為小腿晃來晃去將睡裙撩高了裙擺往下拉了些,抬手揉了下明媚少女烏黑的頭髮。
“諾諾?”西格又喊了句。
這丫頭,哪次不是趁他回來這當口裝裝樣子?平時要願意多看會兒書,上課少睡會兒覺,十二門課她會門門亮紅燈?
“我在學習呢,哥哥,別打擾我。”米希諾推了下西格的手,她在學習,正兒八經的學習,瞧見沒?
“那哥哥就走了,你學着先,嗯?”西格這說著就已經站起身了。
米希諾一聽,立馬扯了耳機從床上跳起來,抱着西格胳膊,粘啦吧唧的貼上去:
“別走呀,哥哥,我可以分你一點時間的。”
西格橫了她一眼,順勢又坐下:“聽阿卡說,你這學期的操行分又是負數?”
米希諾撇了下嘴,不高興道:
“阿卡那個長舌婦……哥哥,你難得回來,就不能不提這事嘛?我是想你了才分一點時間給你,你要盡說我的不是,那你還是走吧,我不願意聽。”
“你平時就這麼跟阿卡說話的?”西格撐開她的手,在她手心裏打了下,以示警告。
“沒,沒有。”米希諾收回了手,臉上的欣喜已經漸漸落下去了。
西格看着米希諾,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她,沒有任何因素干擾的米希諾。十歲以前詭計多端的女娃子是受了太多外界因素干擾,可米希諾這真實的性子又讓西格有些個懷疑了。
婭赫公爵的女兒,會是她這般性子?武術不好好學,學習也不肯聽,整天懶懶散散,得過且過,這到底是隨了誰?
據西格所了解的,她父親和母親都沒有這樣的一面,怎麼就生了小丫頭這樣的怪胎?
西格對米希諾招手,米希諾飛着小眼神兒看他,西格臉子沉下去:
“過來,有事跟你說。”
“好。”米希諾爬過去,跪坐在他面前,認真的聽着。
西格道:“你好好學一樣東西,學習不好,我們學別的,至少要有一樣是凌駕所有人之上的。武術,具體的,散打,Z國的詠春拳,韓國的跆拳道,日本的空手道,或者,學芭蕾?鋼琴?嗯?這麼多東西,撿一樣兒咱們把它學精學透,成嗎?”
“那還念書嗎?”不念書倒是可以考慮的。
西格面色當即再度沉下去,忍不住用力捏了下米希諾的臉:
“想得倒美,小小年紀,不念書你想幹什麼?”
“哥哥,我每天上學已經很累,你幹嘛還要我學那些破玩意兒啊?”米希諾懊惱的吼起來,她又不需要去選世界冠軍,至於嘛。
“你……你怎麼就沒一點上進心?”眼看着他的大事將至,她父親也將回來西班牙,到時候,他怎麼跟她父親交代?
堂堂婭赫公爵的女兒,本該文武雙全,可她倒好,不學無術,成天懶懶散散。理解的當然是她自身原因,可她父親會怎麼想?女兒在他西格身邊,卻被他養成了這副嬌氣躲懶的性子,公爵大人要瞧見了,不是想氣死他老人家嗎?
“我哥哥是西班牙二王子西格殿下,我有這麼好的背景,就是供我揮霍的,我為什麼要上進啊?”米希諾理直氣壯的吼回去,別以為他聲音大她就妥協了。他聲音大,她比他還大。
西格冷眼看她,米希諾被西格瞪的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陰森森的恐怖,坐下去,泄氣道:
“我說的實話。”
生什麼氣啊?她都已經有這麼多了,還上進,這是要逼死別人嗎?
西格氣得,話就卡在喉嚨里。
嘆氣,得,她有理,到時候她父親來了,可別怪他不給她好的。是什麼樣的他如實的說,這麼大的責任,他可不會往身上攬。
米希諾嘟着嘴哼聲,反正她的理由是一道兒一道兒的,她那些理所當然的理由說出來,一準兒氣死你。心裏承受能力大的,大可跟她去理論。阿卡就是這麼被氣病了好幾次的,她不是不懂道理,是固執得不聽,就堅持自己的。
教米希諾的老師們哪個不是在惋惜可惜了這麼個好苗子?可她自己沒覺悟啊。
西格思忖了片刻,得,還得收拾氣暴躁的情緒跟她好好溝通。她父母沒在身邊,他對她就是有着推卸不了的責任。要想養好一個孩子,能是扔牆角靠着牆壁就能長大那麼容易的?
西格醞釀好說辭,側目時候卻看到小丫頭圓弧領的睡衣下拉了些,露出了圓潤白膩的肩膀來。白嫩白嫩的,牛奶般光潔。西格愣了下,話就那麼給卡在了喉間。
目光所停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她肩帶的地方。
那根帶着花邊的細帶子,連接下去的,是……
西格忽然有一股熱氣從下腹直竄入腦,這感覺來得太快也太過強烈。
西格竟有一瞬的怔住,這些年來,為著大位他鋪墊了多少,一心撲在事業上,這方面,真是……
西格面色莫名見紅,目光很快撇開,直感嘆,小丫頭已經長大了啊……
西格站起了身,繃著臉子,抬手將米希諾的衣服領子拉了上去,莫名暗啞的聲音低聲道:
“早點睡。”
“嗯?哦。”米希諾抬眼望着西格走出門,撇了下嘴,說不過她就那副樣子,以為她會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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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不日更,盡情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