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開燈塔島

雷斯特去休息了，篝火旁只剩下霍特和約克。旺盛的火苗跳躍着，燒的木材噼啪作響。

“霍特，你怎麼看出我是個盾劍士？”約克問道。

“你個傻大個，有事沒事就左手彎曲，橫於胸前，擺出一副持盾防禦的姿態，瞎子才看不出呢。”霍特不屑的撇撇嘴。

“慧眼如炬啊，真不愧為大陸當世四大名將，銀狐霍守義伯爵大人。”約克出言揭穿霍特的老底。

“青龍魏無忌親王五大家臣之一，以武勇名震大陸的巨盾安德森。”霍特反擊犀利，揭的更徹底：“我的學生就是那個因出生時發生天象奇觀而引起大陸新一輪動蕩的‘光之子’吧。”

兩人相視一眼，都沉默起來。風雲際會，這個小小的燈塔中的幾個人，註定會成為整個大陸風暴的風眼。

半晌，霍克悠悠道：“小小年紀，不簡單啊。先前問你的幾個問題個個切中關鍵，不涉及旁枝末節，更沒有去追根溯源。聽聞被追殺，還能面sè不改，冷靜分析。從拜我為師，到決心離島，殺伐果斷，豪不遲疑。加以時rì培養，成就必定不在其父之下。”

篝火的映照下，約克滿臉紅光，眼中熊熊火焰，彷彿回到當年征戰的沙場：“有朝一rì，我必將陷害老爺，害的少爺有家不能回的惡賊全部斬殺。”

雷斯特從塔頂下來走到書箱旁，挑出一本啟蒙書，用木炭在扉頁上寫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然後畫了個卡通笑臉當做署名。寫完看了一會，覺得這句詩太直接、太露骨了，隨手把書扔回箱子裏，重新拿了一本《說文解字》，寫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同樣畫了個笑臉，看看覺得很滿意。又挑出《中原大陸通史》和《當世四大名將風雲錄》，這才去睡覺。

第二rì，神約紀元315年10月6rì清晨。霍特帶着簡單的隨身物品和一些乾糧，雷斯特帶着挑選出的書，約克扛着書箱往山下走去。路上霍特讓雷斯特把下山後的行程規劃一下，雷斯特仔細考慮后說：“約克叔叔直接去找萊恩管家，就說祝賀兩位小姐來年進學，贈書一箱。然後租用伊蓮恩號幾rì，送老師去對岸訪友，請他立即召集船員。燈塔值守請安排他人代勞。”說完望着霍特。

霍特點點頭，說道：“這個借口不錯，就這麼說。另外，給萊恩兩個金幣，當做租金，每個船員兩個銀幣，今天必須起航。”

雷斯特接口道：“這樣好，利字當頭，不怕萊恩不借船。他想安穩把金幣裝盡自己的腰包，還得隱瞞這次航程。”

到了村外的山坡上，雷斯特摸出那本加字版的《說文解字》遞給約克，說道：“約克叔叔，悄悄將這本書送給碧阿特麗斯，另外我和老師就不進村了，我們直接去碼頭附近隱蔽，等你和船員來了，我們立即起航。”

“好的，少爺。”約克接過書，問道：“你不去見碧阿特麗斯小姐一面嗎？”

雷斯特想了想，鬱郁的說道：“不了，現在這種情況，和我接觸的越少就越安全。”

一旁的霍特嫉妒道：“臭小子，只考慮你的小情人安危，你老師我天天和你在一起，危險重重，你考慮了嗎？”

雷斯特臉sè立即多雲轉晴，掛着人見人愛的燦爛笑容道：“老師您玉樹臨風、吉人天相，學生庇護在您的羽翼下，定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約克去了村中，雷斯特和霍特繞過村子去了碼頭。中午時分，碼頭上空蕩蕩的，伊蓮恩號靠在木質碼頭上，隨着cháo水，微微晃動。兩人來到一塊礁石的後面，坐下休息。天高雲淡，海面平靜，刮著溫馴的西南風，是個適宜出航的好天氣。

等了大約1個小時，就看到約克背着一個行囊，手提長柄大斧，帶着5個村民來到碼頭，解開纜繩，準備起航。等兩人上船，約克大喊一聲：“起航！”

船員就位，用長桿將伊蓮恩號慢慢撐離碼頭，等完全離開碼頭時，約克來到桅杆下，雙手輪流拉動掛帆的繩索，幾下就把帆升到頂，藉助風力，船開始慢慢加速。

起航后，約克告訴雷斯特，村中的事很順利，海邊的村民幾乎都懂的行船，萊恩找了幾個關係近的村民，許以酬勞，立刻就把人找齊了。自己還抽空回到原先的住宅，把原先埋在床下的行囊取出，平時用的大斧也帶上了。

雷斯特望着越來越遠的燈塔島，思念着和碧阿特麗斯相處的歡樂時光，想着兩人親密無間的rì子。現在離開這裏，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回來。在這交通不發達、通信不便利的年代，分別很大程度上意味着永別。就算以後還有機會相見，碧阿特麗斯還能記得自己嗎？還能這般的依戀自己嗎？

“別了，我的碧阿特麗斯。”

直到翠綠的小島消失在茫茫的海平線中，雷斯特才轉回目光，對約克說道：“告訴船員，航向東南，全速！我們不去長灘，去望海鎮。順利到達，每人再額外獎勵兩個銀幣。”

“是，少爺。”約克不折不扣的執行着雷斯特的指令。旁邊的霍特閉着眼睛在休息，彷彿什麼都沒聽到。

長灘就是離燈塔島最近的大陸港口，島上的交易目的地都是這裏，買書的書店就在港口旁的鎮子上。望海鎮位於長灘的東南方50公里，按照伊蓮恩號4節的航速計算，大概明天中午能到達。

長灘鎮上的書店後院，掌柜低聲對一名夥計說：“你明天去城裏總店進貨的時候，告訴大掌柜，燈塔島的夷人男爵購買了價值18個金幣的書，我親自送去了，那個窮村子裏一個夷人大漢付款很是爽快，給的都是神教金幣。懷疑那個島上是不是發現什麼值錢的物產，建議給與關注。”

長灘鎮的傳教所，一個破衣爛衫的船員，走近教士，悄聲說道：“書店掌柜送了一大箱書去燈塔島，回來的時候很是高興，估計賺了不少。那個鳥不拉屎的破島上什麼人這麼有錢？”教士不動聲sè的從口袋裏抓了一把銅子遞給船員：“唔，給你的酒錢。”

長灘鎮小酒館，一個碼頭苦力一邊喝着酒，一邊發著鬧sāo：“我幫書店掌柜將那麼沉的一大箱書扛上船，才掙幾個銅子，書店掌柜去趟燈塔島，一筆生意就賺幾個金幣。這就是命啊。”旁邊幾個酒客感興趣的圍了上來，酒保也豎起了耳朵。

深夜的海上，月sè明亮。伊蓮恩號正在靜靜的向著望海鎮航行，明天就要看到大陸了，不知道中原大陸是不是和自己想像中的一樣。船艙中，雷斯特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悄悄起身，走上前甲板，站在船首，迎着撲面而來的海風，閉目沉思。

聽到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雷斯特道：“約克叔叔也睡不着嗎？”

“聽到少爺出倉，我跟過來看看。”

“明天中午到瞭望海鎮，我準備走陸路去西海城。我們大概還有多少錢？”雷斯特知道這個年代，旅行完全是一種費時費力花銷巨大的奢侈行為。沒有強大的財力，會很窘迫的。

“大約還有五十金幣。”約克答到。“這裏是趙國，和霍特在一起，應該不用擔心這個。”

“別指望我，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現在我只是霍特，雷斯特的老師而已。”霍特走了過來。

雷斯特轉過身來，朝向霍特：“打攪老師休息了。我正在考慮明天的上岸后的事。今晚的月sè真好啊，靜夜、孤舟、月光、海風，讓人心情澎湃啊。”雷斯特看到後面船員的身影，轉移了話題。午夜，船員換班了。

“既然睡不着，我就給你講講趙國南方的風土人情吧。”

……

第二天上午，海岸逐漸從前方的地平線處顯現，船員大致辨認了下海岸輪廓。航向偏移不大，再往南走一些就快到望海鎮了。這一片海岸平緩，沒有什麼礁石，雷斯特讓船員靠近海岸行駛。轉過一處海灣，眼前出現一個小型碼頭，看不到一個人影。雷斯特指着碼頭，對約克說：“約克叔叔，讓船員把船靠過去，就在這裏上岸。”降帆減速，伊蓮恩號慢慢靠上碼頭。

三人下船，雷斯特從約克手裏拿過一個金幣，遞給船員中最年長者：“辛苦了，你們拿去分了吧。回去就說從長灘返回時，後半程不順風，耽誤了。”船員千恩萬謝，這趟除了萊恩許諾的1個銀幣，還額外多拿到2個，頂上一個多月的收入了。

看着伊蓮恩號離開碼頭，霍特在旁邊輕輕嘀咕着：“小滑頭，不知道哪來這麼多心思，防萊恩知道我們來望海，也防長灘的人知道我們離島。”

雷斯特，笑道：“老師，我這也是沒辦法，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謹慎。這樣做，即使遇到追查的人，有可能中斷他們線索。再不濟，也可以遲滯他們的追查進度。嗯，我總算知道約克叔叔的力氣有多大了，看，伊蓮恩號上3個船員一起升帆都是那麼吃力，昨天約克叔叔可是一人輕鬆完成的。”

三人說說笑笑走下碼頭，順着連接碼頭的土路前行。雷斯特看到不遠處七八個手持棍棒、刀劍的人迎頭走來，悄聲說道：“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