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到西海城

來的幾個人打扮各不相同，武器也各式各樣，破舊不堪。只有領頭的人，穿着皮甲、拎着一把大劍。隔着老遠，其中一人就扯着嘶啞的嗓門，大聲嚷嚷：“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未經大爺同意，私用大爺的碼頭？”

走到相隔20多米的時候，雙方停下，雷斯特剛想發問，約克說道：“讓我來處理吧，少爺你站後面看就行。”說著就提着大斧上前走了幾步，大聲說道：“你們誰是領頭的？”

雷斯特輕聲問霍特：“這些是什麼人？劫道的蟊賊嗎？一個個看起來匪氣十足。”

“估計和這個碼頭有關係，不是海盜銷贓的，就是用來走私的，反正不是什麼好路數。處理這些草芥，正是約克的強項，不用擔心”霍特安慰着雷斯特。

穿皮甲的小頭目也往前走了幾步，看着手持長柄巨斧的大漢，心中有點發憷，想到自己這邊八個人，對方只有一人持武器，於是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聽着，大爺的碼頭可不能白用！”

“用都用了，你想怎的？”約克反問道。

“留下所有財物，大爺放你們條活路。”

“原來是一群劫道的毛賊，居然敢在我面前自稱大爺？”約克飛起一腳，將小頭目踹飛。

小頭目倒飛出數米，四肢朝天，口吐鮮血，對手下怒道：“都還愣着幹什麼？砍死他。”

沒等小嘍嘍們反應過來，約克揮舞着大斧，躍入人群，數息之後，幾個毛賊全部被砍到，鮮血滿地，屍首狼藉。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這種景象，雷斯特腹內翻江倒海，像是有個棍子在胃內攪動，滿口酸水，連站立都困難。

霍特邊扶着雷斯特遠離戰場，邊大聲對約克喊道：“搞這麼血腥幹什麼嗎？嚇着你的少爺了。趕快處理下，順便問下那個活口附近的情況。”

片刻之後，三人重新會齊。約克背着吐的四肢發軟的雷斯特，往前走了不遠，看到幾間茅屋圍城的院子，約克道：“是這裏了，剛才那傢伙交代他們是附近一個子爵的私兵，住在這裏看守這個走私碼頭。”約克放下雷斯特，進去查看了一圈，出來說：“沒有其他人了，旁邊馬廄里有兩匹駑馬，院子中間還有輛大車，我們坐車趕路。

約克趕着馬車，霍克和雷斯特在車內一坐一躺。約克扔掉了顯眼的大斧，撿了小頭目的大劍，霍特也撿了一把看起來稍好點的鐵劍，留着防身。南方沿海人煙比較稠密，市集和村鎮二三十里便有一個，一路吃飯住店還是很方便的。兩rì后的黃昏，三人終於來到大陸西南最大的城市——西海城。雷斯特也恢復了jīng神，一路上興緻勃勃的看着兩邊的街景。

西海城主幹道寬敞整潔，兩邊的橫街店鋪林立，來往的人熙熙攘攘。就近找了間客棧，三人包了個小院住下。

晚飯後，三人在院內的廳中喝茶。雷斯特看着面前杯中黑乎乎的湯水，皺着眉頭問道：“這個就是茶嗎？”

霍特笑道：“幾年不曾喝到了，還真是想念啊。雖然這個小店沒什麼好茶餅，煎茶手法也粗陋，不過這個確實是茶無疑。煎茶，首先要有好的茶餅。把晴天採摘的芽葉，上甑蒸熟，用忤臼搗爛，用模子拍壓成中間有孔的圓形，再焙乾，貯存要保持乾燥。”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繼續說道：“上等的茶餅通過炙烤、研磨、篩濾、三煮、調味等步驟才能煎出一杯好茶。茶道能修身養xìng，以後有機會我再教你這個。”

聽聞喝茶如此繁瑣費事，雷斯特連忙推脫道：“只有老師這種高人雅士才能這樣喝茶吧？我恐怕學不來。對了，這兩天路上，約克叔叔說尋找五年前走散的另外幾位叔叔，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你們看看是否可行。”

來西海城的路上，約克告訴雷斯特，老爺身邊有五位家臣，頗受倚重，分別掌管着一些緊要事務。約克就是其中一位，是護衛首領。其他四位分別是賬房孫金泉；記室（相當於副官、秘書、師爺）蕭遠山；掌管船隊的傑克；負責家族隱秘事務的蔡胖子。事發當時，老爺召集五人交代：如遇不測，少爺由五人保護。等少爺明白事理之時，才能將身世告之少爺，由少爺自己決定是復仇，還是隱居不問世事以求平安。為了防止其中有人復仇心切，鼓動少爺，斷送家族血脈，老爺還特別加了限制，必須由五人中的至少三人到場，才可將家族信物交予少爺並告之少爺身世，然後交代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當眾詢問少爺的決定。不論少爺做出何種決定，所有家臣不得違抗。

雷斯特這才明白，不是約克不肯說，而是有先決條件的。五人中只有約克在身邊，至少還得找到兩人。事發時孫金泉被派去轉移家族資產，後下落不明；蕭遠山被派去給雷斯特的母親送信；約克、傑克和蔡胖子護送雷斯特出逃，中途約克帶着雷斯特和另兩人失散。

向約克詳細了解了另四人情況，雷斯特一直在想尋找這幾個人的辦法。若是找不到，豈不是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也許這就是父親的初衷，不想讓自己捲入這生死漩渦。唉，若自己最終選擇逃避，陷害自己的仇家能放過自己嗎？

雷斯特的辦法就是去傭兵公會發佈尋人任務，通過傭兵公會的遍佈大陸的網絡，發達的消息渠道，尋找線索。這樣做同時會將自己暴露在傭兵公會的視線下，權衡利弊，還是只有這個辦法了。

第二rì，霍特獨自一人去了傭兵公會發佈了一個任務：“尋找40歲左右的男xìng胖子，體高膚黑，面目可憎，左手使劍。”預付了5個金幣的賞金后便回來等消息。為什麼只找蔡胖子，這也是雷斯特再三考慮后決定的。蔡胖子當年負責處理家族隱秘事務，如暗中培養武士、打探情報、處理一些不能見光的事。外界知道有“蔡胖子”這個人，但見過其本人的很少，所以發佈的任務中只描述外貌，沒有提及名字。其中“面目可憎”還有一個故事：蔡胖子曾經和約克對飲，蔡胖子酒桌上對自己的評價就是“面目可憎，心地善良”。這個只有兩人知道，所以特意加上了這一句。

客棧里，雷斯特和約克足不出戶，對外的事都有霍特代勞。雷斯特整rì抱着那套《大陸通史》閱讀，而另一套《四大名將》早被霍特以打發無聊時間為借口拿走了。霍特每過幾rì就去傭兵公會打聽消息，剩下的時間陪伴着雷斯特讀書，解答疑問，盡一個老師的責任。

11月初的一個上午，霍特又和往常一樣來到傭兵公會，走到當初接待自己的夥計面前。這些rì子來，見到自己，這個夥計都是搖搖頭，今天卻有點反常，熱情的迎了上來，笑道：“先生您來的真巧，任務有人接了，接任務的人，要當面將消息告訴您。他正在會客室，請跟我來。”

霍特跟隨夥計進入後院的正廳，一個三十四五歲的魁梧大漢坐在廳內。看到夥計帶人過來，立即起身相迎，兩人見禮落座。夥計上茶后，大漢擺擺手，夥計躬身退下，出去的時候輕輕帶上房門。

大漢一張肥臉，面帶笑容，相貌普通，皮膚不白，但也不黑。說是胖子也勉強，就身高符合，其他都不對。想來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估計只是來提供線索的吧。

霍特問到：“先生相招有何事賜教？”

大漢哈哈一笑，直截了當的說道：“先生尋人，我是來提供消息的。不知您要找的人是不是魏國的‘蔡胖子’？”

霍特暗暗一驚，不動聲sè的望了大漢一眼道：“是！這個人現在何處，還請先生告知。”

大漢神秘的一笑，上身前傾，靠近霍特，悄聲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霍特談談道：“先生說笑了。”

大漢笑道：“先生為何不信？”

霍特上下打量大漢一眼，不屑道：“你說呢？年齡不對，‘體高膚黑，面目可憎’，除了‘體高’還說的過去，其他都不相符。”

“前些年四處奔波，風吹rì曬的，顯老，見過我的人都誤會我的年齡。這幾年不見天rì，看起來變白了些，自然不顯老了。關於你說的‘面目可憎’，這是我的敵人給我的評價，我對自己的評價可是心——地——善——良。”大漢最後四個字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說完笑眯眯的盯着霍特。

霍特這才相信眼前這人正是自己要找的蔡胖子。

蔡胖子說：“我一知道有人通過公會發出這個尋人任務，就連夜乘快船從魏國的中海城趕來了，要是你今天不來公會，我也會去客棧找你們的。”

霍特說：“你知道我們住在哪裏？”

“當然，我是搞情報的。你一發佈任務，我們就已經在調查你了。不但知道你們住哪裏，還知道了你的身份。銀狐閣下。少爺和安德森還好吧？”蔡胖子關切的問道。

霍特站起身來，說道：“都好，和我一起去見他們？”

“當然，當然，現在就走。”蔡胖子邊說邊打開門，以和魁梧身材不相稱的敏捷沖了出去，大喊到：“備馬！快備馬！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