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誓約與夥伴
薛哲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那天我高考的時候為什麼會暈過去，是因為你在我體內造成的嗎？”他很想要知道原因，畢竟18年的努力功虧一簣，任誰也難以忍受。
克蘇魯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全身都在顫抖，不斷冒出黑色的煙霧。
“可笑至極，若不是吾，你早被世界所殺了。被世界意識所排斥之人，除了吾再無人可拯救你。”
“這個世界隱藏得真深啊，差點就陰溝裏翻船了。”克蘇魯喃喃自語。
“你這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薛哲疑惑地看着克蘇魯。
克蘇魯卻好像是沒有聽到，無視了他，繼續自說自話:“此方世界群妖並起，神魔共舞。世界也不知為何而覺醒，吾不過蘇醒幾日，便感受到了世界對你的惡意，就如同排斥反應一般。我便入侵了這個世界的規則，卻發現我無法完全探查，只能了解到一部分淺顯之事。”
“而你此前的昏迷，就是世界強行覺醒你體內的靈，意圖置你於死地。”
“為什麼？”薛哲又問。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對他有如此惡意，在此之前，他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除了一些早熟外，從未表現出些許與眾不同。
“就連人類都會對進入身體內的異物或者是藥物產生不良反應，而一個好不容易獲得自主意識的世界又會如何惜命呢？祂會將一切對自己有威脅的可能性排除在外，提前扼殺在搖籃里。”克蘇魯直直地盯着他。
“你親愛的妹妹可是因為你而慘遭連累啊。”克蘇魯說。
薛哲聽到了，感覺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破裂了一般，難道真的是因為我才讓她遭到這樣的殘局的嗎？而我卻沒有什麼大礙。
“我在世界第一次對你產生排斥反應的時候，就開始對你的靈魂進行了探查，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啊！”
薛哲一臉驚恐地看着祂，事情已經敗露，而他此刻正處於對方的地盤，完全沒有逃跑的可能了。
是瓮中捉鱉？
可克蘇魯為何還要來通知他呢？是因為無聊，還是好奇？
薛哲無法再保持冷靜，恐慌的情緒不斷蔓延，內心的理智逐漸被一股躁動所替代。他好像看到了世界的真理，一扇黑暗的禁忌之門向他敞開，無盡的夜籠罩了他的心靈。被恐懼所控制的他再不能思考，只是蹲在地上，不停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逐漸陷入癲狂。
克蘇魯將他的理智逐步剝離，這是克蘇魯的夢境，祂就是一切的神。
失去理智之後，才能體會到世界的真諦，這就是愚者。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
他接觸到了真正的禁忌，不可名狀的偉力使他感到如同高潮一般的痛快。
只有墮落了，才能了解到如此的意趣吧。
“叮——”
真理之門為愚者所敞開，帶來了禁忌的知識，他瘋狂地汲取着知識，吸收着自混沌初開以後的真理。
他在迷糊之中彷彿聽到了克蘇魯癲狂的笑聲，可他不再具有思考的能力，
他知道此時克蘇魯正在嘲笑他的自甘墮落，但他終究不是聖人，不過是一個品味過一次死亡的普通人罷了。人力終有盡時，他也只是在黑暗之中迷了路。
漆黑的觸手從身體中長出，粘稠的液體在其上緩緩滴落，暗紫色鱗片在全身各處浮現，舊日的低語的耳畔響起。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樣做，但是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今天自己不去做，
不去想，那麼未來的他，將會失去很多，而不僅僅只是現在妹妹的事。
被世界所拋棄的人，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天外之物。
真理將會給他帶來力量，只要能守護自己珍貴的人，縱使背叛良知又如何？
造化弄人，他本純良的心卻在誘惑面前失去了抵抗能力，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做出這個選擇，可不這樣的話，又如何可以主宰自己呢？
十八年的努力功虧一簣，不過是因為世界可笑的主觀感受，好不容易可以重來一次自己的人生，為了自己曾經的夢想而奮鬥，讓父母和妹妹過上好日子。可這個愚昧的世界將這一切都化為了碎夢。
自己的妹妹明明與這件事情無關，這個該死的世界卻把她扯進來，讓她感受到不公。
這個世界對我不公，那我便撕碎這天，由我成為新的神明，重新書寫這一切的規則！
此時的他彷彿是一隻渺小的蟲子，人類不管他的善惡，在其仍然懵懂之際將其扼殺。而蟲子雖不明白為什麼，但它知道人類動了它的食物，還想要把它捏死。所以它決定一定要咬這個人一口。
你可以欺我，辱我，但要是碰了我與我家人一起吃的蛋糕，我定和你拚命。
在他眼裏，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家人重要。
汝若犯吾，吾必以劍，償還傷害，吾必以眼，償還僭越。
這一刻，薛哲好像整個人都被洗滌乾淨，心結已經完全解開，他的眼神變得純粹，身上的觸手以及鱗片重新回到了體內，重獲新生。
既然你選擇對我擁有必死的惡意，那我就要與你死磕，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克蘇魯在旁看着這一切的發生，不由得大笑出來。
這個人類比祂想像的還要更加有趣，將他化為眷屬，成為自己降臨這個世界的坐標的想法也打消了，這個令祂也感興趣的人類又何嘗不可成為祂的盟友，一同對抗未來出現的舊神呢？
薛哲握了握拳，感覺身上雖然沒有獲得什麼力量，但是卻收穫了真正具有偉力的知識、真理，並且知道了使用舊日力量的方法，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我要重新書寫這個世界，要那天地都跪於我的腳下！”
克蘇魯在黑暗之中伸出了一隻數樓高的觸手，在薛哲面前顯得更加巨大。
“小鬼，吾對你是否戰勝這個世界，很感興趣。我可以幫你屏蔽天機對你家人的感知，你也別讓我失望了啊。”
薛哲歪嘴一笑，笑說:“當然。”
一隻巨大的觸手與一個渺小的拳頭碰撞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滑稽。
不知不覺，祂對自己的稱呼改為了“我”。
他們從此心靈相通，成為彼此的夥伴。一人一神，懷揣着不同的念頭，卻又都希望對方成功，在此定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