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靈墟
一間廉價的出租屋內。
四個分別戴着金、紅、藍、黑四種顏色京劇臉譜的神秘人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使用着電腦,不知道在幹什麼。夏日的空氣讓這間房間悶熱異常,四人大汗淋漓。
四人中紅色和藍色臉譜二人都是穿着普普通通的體恤衫,大褲衩,渾身散發著“我很普通”的氣息。如果不是戴着臉譜的話,走在大街上估計很容易就走失。金色臉譜的人則是穿着正宗的京劇服飾,背後的團龍紋樣嚴謹規整,顯得文靜,沉穩。在佈局上呈對稱形式,全身計十個龍團,以流雲、八吉祥插底作陪襯,看上去比那倆人靠譜多了。而黑色臉譜的人也沒有穿着京劇服飾,全身上下被漆黑的護甲包裹,一套密不透風的夜行衣打底。全身的線條在夜行衣的映襯下呈現出完美的“S”形曲線,讓人聯想到臉譜下的她一定是一個嫵媚的女子。
藍色臉譜的人率先忍不住出口了:“老大,我們為什麼要一直呆在這裏,還不開窗,大熱天的還沒有空調,真的好熱啊……”
金色臉譜的人看了他一眼,手中的鼠標仍在不斷划動,說:“,我們行事要謹慎,而且我怎麼知道學院到底是想要幹嘛,別妄自猜測院長的旨意,我們現在的任務只是負責招生而已。”
一聲柔弱的聲音響起:“這裏終於有一個夠格的學生了。”
眾人尋聲看去,黑色臉譜的女子面前那台電腦在出租屋內發出微弱的光芒。
電腦顯示了一名高考考生的資料。
“姓名:薛哲
性別:男
年齡:18歲
高考總分:153分(包括附加題。)
‘附加題’:滿分10分,得分10分(發現了‘附加題第五題’,未登記。)
備註:靈已覺醒。
總體評分:B
血統:未進行血統測試
“啊,終於有一個合格的了,不過這文化分有點低啊。”藍面有些可惜。
“沒事,至少學分保住了。”紅面伸了個懶腰,在他們眼裏,學分就是命根子,沒了學分就等於命沒了。
“話說啊,咱們任務還沒有開始嗎?一直在這邊統計真的很麻煩誒。”黑面趴在桌子上,抱怨道。
金面解釋說:“我們是第一次執行任務,學院那邊應該也是希望我們做好充足的準備,以免意外發生。”
黑面繼續說:“哎,真麻煩,要我說,咱們幾個明明實驗課成績都這麼好了,乾脆直接去莽算了。”
金面搖了搖頭嚴肅說:“這是第一次任務,任務的情況關乎到以後的成績,需要小心對待。”
“好吧好吧,真麻煩。”黑面又趴在桌子上,腰彎得更下了,黑色的緊身衣勾勒出完美的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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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哲在和家人離開后,緩緩起身來到了衛生間。鏡中的自己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除了一隻漆黑如墨的左眼,而右眼仍然和之前一樣失明。
又待了一會兒之後,由於他仍可以上躥下跳,所以家人便給他辦了出院手續回家了。
在薛涵的病房裏,薛涵明明自己住院,卻還一直在安慰他,挺了挺自己的飛機場,大氣的說,她以後會一直養哥哥的。
回到家后,他便開始在床上思考這幾天發生的事。
克蘇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在自己身上嗅到了祂的氣息,又在他的眼中埋下了祂的力量。而在數學考試的時候,他又不明白右眼到底發生了什麼,
讓他沒有任何預兆地暈了過去。而且這次暈眩又好像與右眼無關,只是讓他的體魄增強了。當然,也不排除是克蘇魯的力量在暈倒之後才慢慢消化。自己的妹妹也因為一些原因住院了,可能下半輩子將會失去雙腿。
他莫名感覺一陣煩躁,自己又開始身不由己了,現在的他甚至連知道真相的資格都沒有。
半夜,薛哲一個人在床上睡覺,一陣刺耳的,彷彿是在黑板上用指甲撓的聲音將他吵醒。他仔細看了看四周,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他感覺很奇怪,想繼續睡,卻發現再也睡不着了,心情意外的平靜,如同水面一般波瀾不驚。
他從床上起來,左眼不斷抽動,眼珠在眼眶裏打轉,癢得他難受。
他掀開了被子,窗外的月光照了進來,搖曳的樹影在床上擺動,樹枝映在窗帘上如同惡魔,張牙舞爪。
薛哲按了按卧室燈的按鈕,“咔噠”的聲音發出,燈閃了兩下,滅了。
夜,將整間屋子包圍。
暗流涌動。
薛哲不想繼續留在這間詭異地令人窒息的卧室里,打算去樓下的陽台透透氣,打開房間的門,發出了“吱嘎”的聲響。
他看到了樓梯的窗戶是開着的,大概是父親打開來通風的。薛哲走了出去,窗帘被風托起,瘋狂地拍打着樓梯的牆壁。
繞過窗戶,走下了樓梯。
“噠噠”的聲音在狹長的樓梯間裏回蕩,迴音在薛哲的腦中亂竄,讓他覺得這裏不止有他一人。樓梯底端被黑暗遮掩,看不清在路的盡頭究竟有什麼在等着他。
黑暗的夜屏蔽了孤獨的月,除了路燈發出的微光外,沒有一絲光亮。
薛哲一步步地走下了樓梯,全世界彷彿只剩下了“噠噠”的聲音和窗帘起舞的聲音,寂靜地讓人感到恐怖。
終於走到了樓梯的盡頭,薛哲鬆了口氣,真是人嚇人嚇死人,他心想。
樓梯連接着客廳,客廳里空無一人,桌子上十分乾淨,沒有存放剩菜剩飯。
不僅是樓道,包括客廳都纖塵不染,就好像從未有人居住過。
慘淡的夜色以窗戶為媒介進入了客廳,一切的■■湧入了他的腦海,無盡的■■■彷彿將他拖至深淵。這裏沒有任何法則,宇宙中的幾何規則在這裏如同不存在一般,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已然沉睡。迷霧退散,一輪血色的孤月嵌入了蒼穹,遠處巨大的漆黑城堡好像在癲狂地笑着。這個畸形的世界只有黑暗,宇宙中蘊含著的極致的恐怖在此刻展現地淋漓盡致。
涼涼的風割着薛哲的肉,刺骨的寒意讓他頭皮發麻。
月涼如刀。
左眼中的克蘇魯之眼徹底失控,鮮血噴涌而出,在冷風中飄散。
他想要逃離,逃離這裏,逃離這個暗無天日的禁忌之地!
“人類,又見面了。吾乃舊日支配者——克蘇魯!”
沙啞的嗓音從城堡里傳出來,伴隨着已經實體化的恐怖撲向了他。
“他麻痹的,你怎麼又把老子放進來!”薛哲惱怒道,被克蘇魯當做玩具戲耍,他感到無比的屈辱。
不知不覺,他的“靈”已經完全覺醒,但因為他的憤怒,他根本沒有察覺到身體的變化。這個晚上發生的事讓他了解到了自己的無能,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成為了消遣的東西。
“你難道不應該問問你自己嗎,為什麼你體內有另一個與吾一模一樣的舊日支配者?”克蘇魯反問說。
薛哲十分意外,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克蘇魯就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解釋說:“吾就是你體內的那個克蘇魯,由於之前與本體接觸而開始蘇醒。然後與這個本體記憶同步,但並不是融合了,而是仍然要住在你的體內。”
薛哲忽然想到了《火影忍者》裏的九尾九喇嘛,心裏的憤怒也開始平息了下來,畢竟對方也不是故意的。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你體內,但就連是吾也沒有出來的方法,所以暫時就只能住在這個簡陋的容器里了。”克蘇魯無奈地說。
薛哲沒有看到克蘇魯,不過可以猜到這個克蘇魯在城堡裏面。
薛哲問:“那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克蘇魯答道:“這裏便是你的精神,名曰:靈墟。在你的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可以靈墟外放,到那時我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可以將靈墟破壞,重新獲得自由。”
薛哲又問:“如果靈墟被破壞,有什麼後果?”他有點擔心。
克蘇魯滿不在意地說:“輕則失憶智障,重則反噬而死。”
薛哲發出了“噗”的一聲,喂喂喂,你是怎麼用這麼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麼可怕的話啊。
克蘇魯嗤笑說:“人類,吾可是偉大的至高祭司啊,這種小事怎麼可能辦不到呢?”
薛哲這才放下心來,他可是真的怕自己不明不白的就成了克蘇魯的工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