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異世
念出咒語之後,薛哲和阿岩兩人似乎有了幾分共鳴,在看到對方時,心靈深處的交匯讓彼此的靈魂互相融合。
薛哲突然一陣頭疼,只得用手抱着頭。
一陣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湧上心頭,他看到了一個女孩的一生,一場場悲劇在他的腦海中上演。他安靜地回憶着這一切,不知不覺間,他的眼中流下了一行淚水。
“原來這才是你嗎?阿岩。”
薛哲看向阿岩,卻發現她跪坐在地,臉頰緋紅一片,全身輕微地顫抖,汗水傾瀉而下。她用手撐着腦袋,力量完全泄去,小聲地呻吟着。
“你怎麼了?”薛哲擔心地問。
阿岩搖搖頭,又是一股劇痛襲來,她的臉除了臉頰沒有一點血色,黑暗逐漸將她的視線包裹,把她的世界籠罩。
她的眼前逐漸發黑,世界變得顛狂而又混亂,呼吸也變得急促,只感覺渾身無力,雙腿發軟,癱倒在地。她的胸腔起伏不定,無邊無際的冷蔓延開來,彷彿來自靈魂深處,侵入她的骨髓,她的每一個內臟都寒冷無比。
“喂,阿岩,你怎麼了?”薛哲快步上前,不顧路人詫異的目光,在路人眼中,這只是他一個人突然失心瘋一樣,朝着空氣大喊大叫。
阿岩看到的最後的場景是薛哲將她抱起來,在大街上一邊用常人匪夷所思的速度飛奔,一邊擔心地問她有沒有事,發生什麼情況了。阿岩笑了笑,把頭埋進他懷裏,小聲地說著沒事,悄悄地睡著了。
在夢中,她成為了一個長着潔白羽翼的天使,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中自由自在地飛翔。她躺在虛空中,淺淺地眯了一會兒,好像把一切都拋之腦後。
醒來之後,她感到無聊,於是開始探索這個世界。
浩瀚無垠的宇宙讓她嘆為觀止,一切的一切都牽動着她的好奇心,她會對一顆星球上的一株小草動心,靜靜地觀察着小草的一切,給每一株小草取名。也會在草原上數着星星,把其中一顆作為目標,看看自己飛得有多快。她在宇宙中漂泊,尋找着地球。在每一顆有生命的星球中停下,看着文明的發展,看單細胞生物進化成多細胞生物那漫長的旅途。時間好像失去了其意義,她如同處於時間之外,成為了一切的觀察者。
她觀察着宇宙中的戰爭,雖然她知道她不會被發現,但習慣還是讓她躲了起來。
她第一次見識到了宇宙的殘酷,超凡力量與科技碰撞,一個文明派遣強者在敵人星球自爆,毀滅了一個文明的傳承。一時間星球生靈塗炭,火山不斷爆發,整顆星球都染成了紅色,人們的慘叫如同地獄中行刑的惡鬼。而被毀滅的文明的倖存者為了復仇,行駛艦隊隱身進入對方的領土範圍,將對方居住的星球用天體武器毀滅,用技術引發自然災害,兩個文明同歸於盡。
她被戰爭嚇得不敢動,直到百年後文明重建,她才離開。
她成為了宇宙中的旅行者,坐看雲捲雲舒,觀察着一個個文明誕生,發展,強盛,直到衰弱。她也試着去干涉,但她終究不屬於這裏,對任何事物都無法觸碰,她的擔憂終將無濟於事。
她開始漫無目的地漂泊,直到有一天,她在宇宙深處看到了一座建築,那建築憑空而來,在宇宙的壓力下卻屹立不倒。建築所在的那片星空混沌一片,被無盡的黑暗籠罩,從深淵深處卻蔓延着虹色的球體,無數球體聚集與此,球體中有許多觸鬚冒出,漆黑的觸鬚與泛着虹光的球體構成了這片空間。
她緩緩飄向那裏,來到建筑前,踩在建筑前的草地上。建築是竟是中式風格,由普通的材料建成,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園林。從園林的總體形象和總體氣氛上看,顯得幽深、隱逸,所謂的“庭院深深深幾許”,“曲徑通幽”,一般是甫人園門,迎面一座假山或一叢修竹,起到遮擋視線的作用,讓人有一種期待感和神秘感,之後則又往往是曲徑或是曲廊、曲橋,使人產生強烈的內向感,彷彿從外面的大千世界經過一重重的障礙來到一個只屬於自己的世外桃源。
大片的草坡沿着自然的地形起伏,一片片樹叢外緣清晰,虹光照耀下呈淺綠色的草地把樹叢襯托得格外明顯。
園林中沒有圍牆,視線可以跟草地一起自由馳騁,極目遠眺,在白雲與草坡快要相接的地方,會有大片的水面,但水邊沒有駁岸,草坡很自然地以一個優美的角度伸人湖中,彰顯着世界的寧靜,但同時也顯得開朗,大方和安詳。
她對這裏的主人十分好奇,心想沒準真能遇到地球的老鄉,就是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觀察到自己。
她本想禮貌性地敲了敲門,門竟然自己打開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有些意外,同時也十分激動,終於可以見到其他人了。
她邁過門檻,繞開了假山,小心翼翼地望着四周,終於在一間亭中看到了其他人的身影。亭尖深沉的棗紅;亭柱古老的墨綠;石桌石椅幻想的灰白,組成一副美麗的圖畫。亭旁綠樹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猶如走進仙境一般。清風拂面,一名穿着漢服的長發男子端坐在亭中央的石凳上品着香茗,男子只留下了一個長發的背影,顯得格外靜謐美好。
“來者是客,請上座。”男子對她發起了邀請。他的聲音很空靈,好像來自仙境,嗓子似乎沒有受過傷,保留着清脆的嗓音。
她感覺男子的背影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她試探道:“那個,你好,打擾一下,我感覺你有點眼熟。”
男子沒有回應,她只好硬着頭皮來到男子面前的另一張石凳前坐下,抬頭一看,竟發現男子的臉龐是那樣眼熟,驚呼:“薛哲!你怎麼會在這裏?”
男子有些意外,看着阿岩,他的眼裏閃着七彩的光芒,好像可以看破一切虛妄。他連接着一切時空連續體,是時間與空間的統一。
“我都記不清多久沒人直呼我的名諱了,也許是一億年,也許是更久。”男子感慨道,“這裏從建立之初,便無人問津,你是第一個叩擾之人,也是第一個知道我名字之人。”
阿岩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明明都有契約了啊,靈魂互相綁定,永生永世不得違背。”
男子說:“我從未有過與他人締結契約,更何況是與一位超脫世間,不束縛於法則之人。那就讓我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吧。”
話音剛落,清涼的感覺從腦海深處傳來,可她過於緊張,只覺得寒冷刺骨。
“薛哲,你到底想怎樣?”阿岩質問,她不相信薛哲會忘了自己,雖然她從降臨到這片宇宙開始就沒有感應到靈魂的共鳴,讓她一度感覺薛哲是不是不存在了。
男子快速瀏覽了一遍她的記憶,不由得笑出聲來:“平行宇宙中的我竟自己找上門來了,還是一個如此弱小的存在。”
阿岩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你不是薛哲!”
男子搖了搖頭,說:“不,我是薛哲,但你認識的薛哲和我既是相同,亦不相同。你不屬於這裏,你現在處於靈魂狀態,不可再多做逗留,我將送你回去,否則會有不可挽回的後果。”
儘管阿岩有滿腹的疑惑,但男子絲毫沒有要搭理的意思,在阿岩手中憑空變出一盒包裝精巧的茶葉說:“我便贈予他一盒茶葉,把這個回去吧,使者。”
“吾乃猶格—索托斯的化身,是門扉、鑰匙、門衛,同時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在此連接時空,將這名旅者送回。”
阿岩急忙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散誕向陽眠。將閑敵地仙。詩情茶助爽。藥力酒能宣。這茶便做見面禮,贈與你們。”
無比燦爛的七彩虹光從男子身後照射下來,一扇長滿虹色球體與觸鬚的門在阿岩前方打開,觸鬚以不可抗力將阿岩與她手中的茶葉拉入,撕裂時空,將她送回了原來的宇宙。
“旅程愉快。”男子端起一杯清茶,抿了抿,祝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