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採蓮歌詞
陳玄強忍着噁心將割下來的五個耳朵裝進袖兜里。
雖然這種削耳斬首來記戰功的方式在戰場上並不少見，但對於陳玄而言，顯然還是有些太過新鮮。
只不過還沒等他醞釀醞釀情緒，身後那位千金大小姐又開始哭起來了。
陳玄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的回頭看了那姑娘一眼。
明明心裏很是不耐煩，但瞧着那姑娘哭得梨花帶雨，我見尤憐的樣子，陳玄又不由得愣了一下。
川蜀之地的丫頭不比江南水鄉的千金小姐，生得個子矮矮的，臉也圓圓的，看起來很是可愛乖巧，偏又生得嬌潑任性。
眼前的這姑娘可謂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瞧着她那張麵糰似的小圓臉，生得粉白嬌嫩，眉眼之間也多是活靈活現的機靈勁兒，瞧着格外的討喜。
尤其是她身上的衣服也花哨，就跟那小鸚鵡似的，饒是聒噪吵鬧卻讓人討厭不起來。
陳玄冷着臉打量了她一眼，目光不自覺的在她那微微鼓起的小胸脯上停留了片刻。
那姑娘說是哭得厲害，但心眼兒也不少，竟然還一直偷偷留意着他的動靜。
陳玄剛看她一眼，那姑娘就陡然嬌怒道。
“小瘸子！你看什麼看！”
“……”陳玄回過神來，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也沒吭聲。
此時夜幕微散，長夜漫漫，不知盡時。
夜風吹過這樹林，吹得着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顯得格外的清幽陰冷。
那姑娘說是氣勢洶洶的吼了陳玄一句，但是這會兒回過神來卻又不由得有些心虛。
索性陳玄並沒有做些什麼，只是默不作聲的看着她，過了半晌才問了一句。
“有錢嗎？”
“啊？”那姑娘一愣。
“銀子，首飾，地契，商票都行。”
陳玄麻溜的說出一串詞來，讓那姑娘一時間更是傻了眼。
看她不說話，陳玄提起刀，慢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其實他本不願意搭理這個姑娘。
久居峨眉多年，他過慣了缺衣少食的日子，也沒少受人冷眼。
唯獨這漂亮的姑娘，他卻是見多了。
峨眉派都是些女弟子，再加上這川蜀之地養嬌娘，好看的女子從來不缺。
陳玄對這位被馬賊綁來的千金小姐沒什麼興趣，但他對銀子卻很有興趣。
人活一世，沒錢事事難。
他久居峨眉，一身破衣爛衫都得穿個三年五載，想要為父母報仇，日後行走江湖必須得攢些盤纏。
如果不是看這大小姐穿着富貴，他剛才還沒想到這一茬兒。
不過既然現在想起來了，他自然得從她身上撈點。
那姑娘眼看着陳玄提着帶血的刀過去，嚇得小臉兒煞白，哆哆嗦嗦的甚至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
陳玄也懶得和她廢話，直接摘下了她頭上的珠釵。
那幾支珠釵一取下來，這姑娘的一頭秀髮便披散開來，竟是意外的柔順。
陳玄心中微微一動，到底是被這女兒家的溫柔模樣觸動了幾分。
不過他很快又冷下臉色，不聲不響的搶去了她手腕上帶着的翡翠鐲子。
眼看着這些首飾都搶得差不多了，他正想轉身就走，沒想到眼角餘光卻瞥見那姑娘的腳脖子上還戴着一個金環。
“果然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這一身首飾都得好幾百兩銀子了。”
陳玄心下暗嘆一聲，動作卻也不慢，
伸手便要取下那姑娘的腳環。
豈料那姑娘見他突然伸手要抓她的腳，下意識的迎頭就是一腳踹了過來。
陳玄本來見這位千金小姐已經被嚇傻了，根本沒什麼戒心。
沒想到她突然還鬼使神差的踹他一腳，正好踢在了他的鼻樑骨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感覺眼前一黑。
好在那姑娘沒有衝過來搶他的刀，否則只怕他真得吃個大虧。
只不過饒是如此，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蹬還是把陳玄嚇得夠嗆，心中驚怒交集之下，他直接撲了過去。
“啊啊啊！滾開！滾開！”
那姑娘被嚇得小臉兒煞白，驚叫連連。
還沒等陳玄作何反應。
突然聽着林中幽幽的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
“小瘸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能耐呢？”
“沈素心？！”
一聽到這聲音，陳玄猛的一激靈，急忙爬了起來，恭敬拱手道。
“師父，弟子……弟子只是……”
“只是什麼？見色起意？見利忘義？”
說話間，只見一個一身淺綠綢衫的俏麗姑娘從林中走了出來。
那一雙纖足踏葉無聲，不是沈素心還能有誰？
陳玄一見她出現，頓時額頭上冷汗直冒，說不出的心虛。
要知道作為名門正派弟子，貪財、好色都是莫大的罪名，更何況他在峨眉派一向是個邊緣人物。
只不過正當他以為會面臨著沈素心何等重罰的時候，沈素心卻徑直從他身邊走過，走到了那被綁的姑娘面前。
說是站在那姑娘面前，但她說出的話卻還是對着陳玄說的。
“小瘸子，剛才你在林中施展的是何種拳法？”
“……拳法？”陳玄猶豫了一下。
沈素心一邊打量着那姑娘，一邊清冷道。
“小瘸子，你可真是長德性了，你覺得你配和我玩心計嗎？”
陳玄聞言心頭暗暗一驚，再也不敢遲疑，非但將自己這些年的練拳心得一一說明，甚至連那寒潭劍經的事也全都和盤托出。
沒辦法，此刻的沈素心對於他而言就如同那通天如來，探手之間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捏死他。
哪怕陳玄自認為僅僅只是出了一拳，根本看不出什麼套路招法來，但在沈素心這樣的高手眼裏，那一拳之中實在是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寒潭古劍？”
沈素心歪着頭打量着眼前那姑娘，似乎是思索了片刻。
“你是說柳清玄那破房子門前的水潭裏有一柄古劍？”
“不錯，那柄古劍就在潭底，隱約能夠看到了四行六十四字運氣訣竅。”
“運氣訣竅？”沈素心輕哼一聲，“那可不是什麼運氣訣竅，就是首破詞謠而已。”
“破詞謠？”
陳玄心頭劇震，只因這話里話外，沈素心竟然對那寒潭劍經隱隱早就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