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件好事僅僅可以讓人快樂幾分鐘

一件糟糕的事總能牢記

我從未記得施捨過什麼

我卻一直記得自己沒有得到什麼

善意想要傳遞，是不是要

經過人間惡意的同意

——

我對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

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帶着眼鏡

濃密的烏黑頭髮，不知有沒有禿頂

——

看一個人的穿着和儀錶

猜測他皮囊下有沒有腐爛

他有着怎樣的品行

我要跟蹤他，這是神明的旨意

放心，我永遠不會觸及法律的底線

我可以保護他的安全

也可以制止他的犯罪

我還有些期待，他能帶給我驚喜

一些我想像不到的東西

——

在想像之前，是否要進入回憶

當想像不出詩中的場景

當想像不到他人與父母討論的樣子

只能在生活中揣摩、偷窺、監視

用盡一切手段知曉別人的生活

或是研究他人的詩稿，抄襲並詠嘆

——

我不是一個尾隨者，絕對不是

前往不知名地點的公交車上

我和陌生男子再次相遇

他運氣不錯，能在擁擠的公交車

搶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座位

我就站在他座位的面前

想知道他手機上在與誰聊天

是不是重複的某一個人

不知道手機對面那個某人

是幸運還是不幸

——

我應該是幸運的，能有機會

追逐一點內心的虔誠

我很想拯救他人的不幸

從物質到靈魂

——

恰好男人要去的地方

正是我想去的地方

偌大的圖書館

正好是靈魂可以寄託的地方

——

然而男人的每一步

都沒有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

我曾以為我有

我猜到眾神的心思

我賭博贏了大地

我厭惡的東西，都在徜徉

我所預見的滅亡，都在生長

只有我在生長，也在消亡

——

男人的步子有些亂

跟不上節奏的我心慌

那是酒紅色的街區

女人和男人在進行買賣

慾望不會在這裏生長

他也自認清高，不屑於

與那不堪的淫穢達成協議

女人勾引着男人

男人肆意放縱自己的言語

兩人都在慾望里沉淪

人們從來都是相互滿足

特別是利益挨着男人和女人

——

一個樣子三十的火辣少婦

扭動着身子向我走來

時代的身姿也不及她妖嬈

我不敢看，我自認不是淫邪的奴隸

但不敢確定，我不是淫邪的主人

我跟隨的那個男人

正走入這條街的最深處

也許那裏，能打聽到一點秘密

——

一個樣貌青澀的二十少女

看出我對男子的好奇

她似乎很能明白，我的想法

她似乎很能清楚，男人的經歷

她非要和我講講過去

再順便和我談談未來

我拿什麼和她吐露真心

一言不發的我的靈魂

安靜地聽着她擺弄人生

——

男人的名字是個謎

男人的年紀卻眾所周知

所有的女人都說他九十九歲

二十歲的女子也這樣說

“我們被他的外貌所迷惑

年輕俊郎的外表下

是一顆老去的心

生活在他那裏顯得成熟有魅力

和他相處一段時間

不需要膩在一起

他穩重的性格就會暴露

來這兒的人不一定花天酒地

我們都在說，他在尋找着什麼

他太蒼老了，他的心！

我想擁有他一樣的身體

哎！試問哪個女人不想呢？

女人什麼都可以擁有

就是不能擁有不老的容顏

男人就算老去，也時常花心

每個女人都想和他成為知己

打探出那不老的秘密

我能看出你對他的好奇

我想和你組成隊友

一起滲入我們都想參觀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