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人全力以赴,分頭行動,盞茶功夫,連炸六十餘家。
天津衛幫會高層奔回駐地,目睹狼藉,雙目赤紅,疾首痛心,咬牙切齒,渴欲生撕罪魁禍首。
所有後備戰力悉數散佈在街巷內,四處尋覓可疑人員;十三位大宗師被調回駐地,於那民房、屋脊上飛檐走壁,目光一刻也不離街巷,似在尋覓肇禍者。
於時,四川分會招募來的賞金散人察覺天津衛幫會異人的抵抗力斷崖似下降,弱的根本沒法阻攔進攻,不明覺厲,奮力碾壓,準備蕩平天津衛的八十三家幫會。
人群洶湧,螞蟻也似城內衝去。
李雁兒預領峨眉女弟子,尾隨男異人殺至城中時,一位前凸后翹、婀娜多姿的絕世妖女,邁着貓步,扭腰擺臀,挨近她的身邊,紅唇翕動,粉紅面巾微動:
“李師姐,小妹覺得,此時最好不要進城!”
此妖艷女子喚作鄧麗瓊,乃是一等一的色慾系美人。
只見身穿粉色透明綾裙,頭釵紅鳳,眉心點梅,桃目含水,媚意無限,勁風一吹,綾裙貼身,裙擺斜飛,露出一雙繡花弓鞋,玉足雪白,肌理細膩,踝骨微凸,更襯的骨、肉恰到好處。
“鄧師妹?為啥子?”
“城內出現爆炸聲,這邊戰場潰敗,說明天津衛被人偷襲了,失敗已是定局,男異人響應四川分會的懸賞任務,佔領幫會旨為金銀,咱們峨眉女兒可是中原六宗,師姐身為掌門弟子,一舉一動要顧及峨眉,切莫冒犯了北面那位的忌諱!”
“進城內鬥,驚擾百姓,確實為一犯律之事,咱們賺點錢散給眉山不武者,不必參與毀門之事。”
一語未畢,李雁兒忽問:
“聽聞師妹奇遇一門《合歡秘經》,此等秘事,在異人中廣為流傳,是否為真?”
鄧麗瓊嘟唇跺腳,聲帶哭腔:
“哼!定是那群浪蕩淫娃說的,她等吃青城弟子甜言蜜語誆騙,自己守不住清白身子,日湎淫事,又見小妹天生嫵媚,亂嚼舌根,故意中傷,師姐作為掌門弟子,司掌門規,可得明察秋毫,不可誣賴好人!”
李雁兒知她向來堅強,並非嬌弱之輩,詰問:
“那師妹為何會用他派內功、武學,這是何故?”
鄧麗瓊胸有成竹,全無慌張,心念一轉,媚目噙淚,彷如桃花含水,低聲自辯:
“去歲重陽時節,小妹按例與親朋相聚,游往樂山大佛,奇遇一白髮童顏、駝背長指的老嫗,她說小妹媚骨天成,乃是一等一的奼女,不忍小妹浪費韶華,特傳一部駐顏秘功,小妹初涉江湖,懵懂無知,又是女兒家,貪慕駐顏之法,這才修習,但未荒廢本門內功武學,亦不敢倚仗外派武學自恃,懇請師姐明鑒!”
李雁兒見她執迷,善言規勸:
“師父說《合歡秘經》本為一部陰陽秘書,分屬採補一脈,原分上、下兩冊,上冊主說男女交合之秘、下冊言陰陽雙修玄理。
江湖上,向來只流傳上冊,常人得之,可修至先天圓滿;下冊遺失百年,但是法門奇特,需要一位男道侶同修,只要日夜不綴,增厚精純功力只在等閑,比尋常內功淬鍊真氣的速度要快十倍。
然而,此等心法有極大隱患,上冊修至圓滿后,卻必須尋一元貞男子交合,以他的純陽之力,疏導丹田鬱積的玄陰真氣,避免孤陽不生,獨陰不長,否則,奇經八脈的玄陰真氣會立刻爆發,凍滅心火而亡。
更慘的是,交合雙方如不能從一而終,修習者的功力會駁雜狂暴,難以控制,如果失控,修習者受制於情慾妄念,神智失常,暴戾至極,化為淫魔,貽害蒼生。
師妹如願回頭,可於第十二重前自行廢功,轉修本門內功,否則,只有刪號重來一節。”
鄧麗瓊回憶那日授功之時,未得老嫗這般囑咐,當時只當極美之事,日夜修習,始終不綴,短短一年,已至第十三重,乍聞這等決定路途的遺患,懊悔至極,心罵:
“老嫗狠辣,這不是擺明了讓我失身男子嗎?我作為現代女性,經濟、武力、知識、性情都能獨立,幹嘛非去尋一男子陪伴?就算我長的嫵媚,不代表我心賤啊!”
轉念再忖:
“自殺刪號?五年青春化為烏有,加上一年的禁止登錄,豈非不落後李雁兒十年?那時候她必定是神話,我初涉江湖,怎麼可能和她比?”
主意暗決,強笑:
“幸好師妹只修到第十重,若是在修兩重會怎麼樣?”
李雁兒道:
“那秘經修至十二重后,雖可成就先天之體,卻會自動修鍊,日夜不休,功力自生自凝,十年便會修至先天大圓滿!”
鄧麗瓊臉色驟變,心海翻出滔天巨浪:
“那豈不是……僅有十年的擇婿時間?這可不行!三年來我在峨眉勤勤懇懇,付出太多青春,現在讓我嫁人?自動失去掌門之位?那絕無可能!
這兩年要把握機會,先入宗門,成為二師姐,再爭奪掌門,等十年後,尋個無名小卒破功,解決隱患后,或將其擊殺,或將其影藏在山谷,皆是良策。”
李雁兒轉身回聞:
“師妹?”
鄧麗瓊驚醒:
“啊!沒事,師姐,我在想回去能不通過入門考核!”
李雁兒盤算道:
“師妹貢獻點累計1萬,入門三年,功力臻至先天,以往德行考核,並無差錯,如無流言蜚語,定會通過!”
“那就請師姐伸張門規,懲罰亂嚼口舌之輩。”
李雁兒輕輕搖頭,釵翹作響,紅唇嗟嘆:
“青城、峨眉法脈相近,一氣同枝,卻分男、女兩宗,實因男女之別,她等進入九州五年,理應明悟祖師分宗之意,恭保元貞,自矜自持,怎可任由青城弟子輕薄?”
鄧麗瓊熟知裏面門規,因而笑說:
“山心觀雖然只收男弟子,卻分為出家、俗家兩類,兩類弟子都習青城內功、劍法,唯獨掌門必須由出家弟子來做。
異人多為貪花好色之輩,都願入俗家法脈,再藉著青城、峨眉兩派的緣分,每每打着劍術交流的幌子,前來親近那些亂嚼舌根的人。
九嶺崗一年四季鮮花盛開,百鳥獻舞,佳果頗多,日夜景物皆有奇趣,可比人間仙府。
終究因為崗多人稀、林密獸凶、空山寂寥、用度極簡,她等多為紅塵女兒,見慣繁華,心思絕難單純,心覺卧雲庵苦寒,時日一長,更覺無趣,朋比為團,流傳污言穢辭,相互中傷,以此為樂,實屬不智。
忽見丰神俊茂、瀟洒不凡的青城師兄交流,有那心思玲瓏之輩,頓生‘人無我有,人有我精’之心,故意賣弄風騷,主動勾搭。
偶收新奇禮物、鴻雁傳書,立即大張旗鼓,周而廣之,可見攀比之心已是病體沉痾,難以根除。
旁人乍見那等甜言蜜語,回憶往昔情侶攜手之樂,亦是心花怒放,情思浮動,不能自已,亦是沉迷此種,把那作愛作情。
她等願打願挨,私相授受,失去貞潔,被師長嚴加痛斥,怎可怨天尤人?
小妹雖然天生嫵媚,卻不瞧不慣那等狂蜂浪蝶之輩。”
李雁兒頷首道:
“師妹向來專心門派事務,今日劊晰微理,可見師妹是極明白、極愛門派的人,師姐我真是萬分慚愧!”
鄧麗瓊窺她神色黯然,心花怒放,志得意滿,謙虛道:
“師姐作為峨眉第一位入室弟子,蒙掌門親自傳功,理應專心修鍊,雖有蜂蝶之輩,亦被師姐拒絕,可見潔身自愛,堪為眾門表率,小妹萬分敬仰,這等整頓門規的庶事,小妹無德無行,也是藉助師姐德行順而為之,豈敢居功?”
兩人正在談話時,忽有三位赤身漢子,從城內縱出,一路昂首闊步,鼻孔朝天,囂張至極。
凌半芙一展香足,縱前攔截:
“這不是成都三劍客嗎?之前不是拜浙江小賊為師嗎?怎的只有你們三人,怎的不見浙江小賊?”
石堅捋着並不存在鬍子,昂首挺胸,氣勢十足道:
“女娃,你可知我是誰?”
凌半芙見他這般怪異模樣,忍俊不禁:
“你是誰?你是個龜兒子!瞧你衣裳都沒了,是不是被浙江小賊騙了?”
“怎麼說話呢?那是我們大哥!”
“對!你怎麼說話呢?”
凌半芙冷嗤:
“大哥?上樑不正下樑彎,快說你們這一身炸藥包是從哪裏來的!”
“當然是從城內強來的!”
“老三,你別說,我來告訴他們!”
“二鍋,讓我說哈子,這麼大個事,我口才最好!”
“大哥說了,讓咱們擺個騷的!”
林鳳嬌說著,擺了個思考者的模樣,秀出健美肌肉。
“對對!”
千鶴、石堅兩人亦是一扶額閉目,一捋須仰天。
“別在那秀逗了,快說你們在城裏幹了什麼!”
凌半芙見三劍客不知廉恥,非但赤裸上身,還要大擺姿勢,忙別過臉,不去瞧他。
“芙妹,怎會回事?”
李雁兒蓮步一縱,跨出十丈,細細打量石、千、林三人的怪異姿勢。
林鳳嬌見李雁兒來了,忙急站好,笑臉作揖:
“嫂嫂來了!”
“啊?”
“我的衣服呢!”
李雁兒秀眉暗顰,不耐地問:
“什麼嫂嫂?我可是單身!”
石堅預要回稟:
“嫂嫂……”
“嗯?”
石堅忙改稱呼:
“李師姐,我們大哥是江秋生!”
“是他呀!快說你們怎麼從城內出來的?”李雁兒忽惦那位勇於抱她的浙江小廝,秀美微蹙,笑問:“你們大哥人呢?”
何如,這一問極妙。
凌半芙、鄧麗瓊大吃一驚。
石、千、林三人如聞仙樂,相視而笑,愈發欽佩江秋生。
“嫂……李師姐,我們三劍客在城內炸了六十七座天津衛幫會駐地,狠狠刷了幫會異人的臉面!”
李雁兒道:
“什麼?城內的動靜是你們弄出來的?”
千鶴見李雁兒在此,不好三人獨攬功勞,遂道:
“對呀!就是我們三劍客和大哥一起弄得!”
鄧麗瓊玉面寒春,媚目攝魂:
“原來今日攻破天津衛,倒是你們三人的首功,那六十七座天津衛幫會也是你們炸的?”
石堅吃美色一勾,元魂激蕩,不由自主的說道:
“對!但也不能這麼說,我大哥全程出謀划,帶領我們赤身潛入青光鎮,再轉天津衛城,尋出炸藥,藉助內部空虛之際,一股腦端了天津衛!”
李雁兒見此次大獲全勝是“浙江江秋生”促成的,不由莞爾:
“原來是他呀!”
鄧麗瓊敏銳的把握住李雁兒的情緒變化,遂記心中。
“走吧!幫會駐地被攻破,他們也該認輸了,交涉事宜由他們種田總會的人去干,咱們回去領錢就是。”
李雁兒向眾峨眉弟子宣佈道:
“是!大師姐!”
俟眾女俠還劍歸鞘時,李雁兒淺笑輕顰:
“三位大功臣順便同我們一同去四川分會臨時駐地,也好講講三位如何建立奇功的。”
“好!”
“大哥果真沒騙我,有了名聲,立馬能耍女娃啦!”
“嘿嘿……”
鄧麗瓊聽出弦外之音,心中嘀咕:
“恐怕是聽聽那個所謂大哥吧?峨眉大師姐也痴情於一男子?必須推動兩人情事,讓李雁兒破身,無法在峨眉掌門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