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古城迷霧

范氏商會的車隊路過蕭城，石子仁和秦無求打了個便車，以臨時護衛的身份一同前往霸王城。

深夜，明月高懸，群星暗淡。一輛輛馬車組成的商隊如巨蟒般停滯在荒蕪的平原上，矚目而顯眼。

秦無求在車廂內閉目沉思。而石子仁心情激動的睡不着，他站起身來，想出去走在。秦無求睜開了一支眼，說道：

“月色明亮，商隊目標顯眼，別大意。”

“嗯，我就出去看看。”

一邊說著，石子仁跳下了馬車，緩緩的行走在枯黃的田野中。清冷的月光灑下，環境的氛圍中和着石子仁因修行《火神南篇》過度活躍而焦躁的精神。他感到自己被這片天地所包裹，猶如回到了母親的懷抱之中。

諸天萬界的數量恐怕比這天上的繁星還要多吧，他要探索多少個世界，經歷多少場生死，才能拯救自己的世界呢？他不知道這個時間要多久，他只有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雪悅，李本星，你們能等到我回去嗎？”

想到在D世界認識的出生入死的兄弟與關係曖昧的女孩，他們現在於生死間徘徊的狀態。石子仁的心中更加上了一層負擔。

壓力，更大的壓力，壓抑着他的心。石子仁的靈魂可以如火般熾熱的燃燒，但愈加沉澱的壓力卻使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在幹什麼？”

耳邊突然傳來的男聲，讓他下意識的後撤，並抽出了腰間的長刀。自沉思中被驚醒的石子仁看清了來者后，苦笑一聲放下了戒備，說道：

“范先生你突然喊着一嗓子真是驚到我了。”

范先生，全名范中誠，四十多歲。家住唐城，不擅長武功，是這隻商隊的總負責人。他看着放下戒備的石子仁，帶着歉意說道：

“抱歉啊，我看你一個人在這裏呆了很久了，過來看看情況。一直看着月亮，你是想家了嗎？”

想家，可能真的是想家了吧。他的家在哪裏呢？被毀滅的世界，末日中的廢土，還是現在所處的弱肉強食的神州？

“我的家，不在了。”

“額......”

范中誠一時語塞，意識到石子仁一定有着悲慘沉重的經歷。他勸導着：

“看開點孩子，你今後還有着很長的路要走，不要如此消沉啊。”

“謝謝范叔，我只是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走到終點。”

“慢慢來吧，不要着急，你想想，武功修好，賺了錢，再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這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

被安慰的石子仁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普通人是無法理解他身為穿越者的苦痛。石子仁平息了焦躁的精神，笑道：

“范叔啊，你也能看出來吧，神州各城的平衡已經變得無比脆弱，恐怕不久后，一場兵災即將產生，將所有人都捲入其中，誰又能獨善其身，安慰的過一輩子呢？”

范中誠沉默了一會兒，看着眼前的青年，說道：

“盡人事，看天命，奮鬥，掙扎，活下去。只要人還在，就一定能看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

活下去嗎？

畢竟活着就有希望啊。

但希望往往是一份甘美的毒藥，讓人追逐，而不得。

告辭了范中誠，石子仁返回了車廂。打算休息一下。秦無求仍在打坐沉思，他睜開眼看了石子仁一眼，說道：

“不要有壓力，有什麼困難，兄弟們會幫你的。”

石子仁點了點頭，睡著了。

月落日升，日落月升，光陰易逝。距離出發，他們已經走了兩個月的路程。一路上的風景逐漸變得充滿生機，由生機荒蕪的平原趨向了草木茂盛的丘陵。再走半天的路，過了烏江，這隻商隊便能抵達霸王城了。

夜色依然平淡，但第二天早上，商隊的眾人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座為迷霧籠罩的古城之中。四周寂寞無人。

“范叔，什麼情況？”

石子仁拉着秦無求來到了范中誠面前，詢問着目前的情況：

“出不去，有夥計用繩子拴着自己，我們聽到慘叫聲後用繩子拖回一看，他已經死了。就好像被什麼野獸咬死吞食了一樣，屍骨不全。”

“你們聘請的其他高手呢？”

“養氣十人走了七人，深入城外的迷霧沒有動靜回來，恐怕已經死了。剩下的三人早些年都受了重傷，也指不上什麼用處。”

三人眉頭緊皺時，一個夥計趕來傳達消息：

“自門外來了四個人，一個和尚，一個青年，一個女子，一個小孩。”

“你們不要輕舉妄動，請兩位隨我去看看情況。”

這一邊范中誠正在吩咐，而另一邊趕來的四個人，也摸不清狀況。

自那一日被梵歸乘自朱攀手中救下，李賢便邀請梵歸乘一同前往霸王城。梵歸乘考慮到預言中的霸王二字，便加入了李賢、蓮心和張小四的隊伍里。安置好了災民后，四人於抵達霸王城的前夜，深陷迷霧之中。四人尋覓之下，發現了無名古城的大門。一進門，他們便看到了范氏的商隊。

兩方人馬匯聚，並未引發騷亂。在交換信息后，范中誠和李賢達成協議，一同探查這片古城，直到找到離開這裏的方法。

於篝火旁，李賢指導者張小四練武，石子仁在一旁看着，彷彿想到了自己在D世界的那段時光。在張小四休息之際，他問向李賢：

“你好，我是石子仁，交個朋友？”

“好啊，我是李賢，唐城人，你是哪的？”

兩人初識，聊的火熱。當石子仁說道自己被小人暗害，差點化為木雕時，李賢也為他捏了一把汗。當石子仁講到自己於無月之夜斃殺洪志星時，李賢更是拍手稱快，贊道：

“大丈夫當以直報怨，殺的好啊！只可惜我那日狀態不佳，不然必將朱攀那廝斬於劍下！”

另一旁，梵歸乘找到了秦無求。兩個人立於車輪邊，一個灰衣僧袍，一個黑衣鬼面，一個慈悲為懷渡世人，一個無求舍己為蒼生。兩人一邊在精神和氣勢的領域對峙，一邊進行着交流：

“大師，你尋我有何貴幹？”

“貧僧可以出於同情而慈悲渡世，施主卻因本質而無己無私，卧龍書院的功法雖然神異，但不能解決施主本性之毒。心性不到，強行突破會有天翻地覆之憂，還望施主謹慎修行。”

“謝過大師的好意，只是不知以大師意境的修為，怎會困於迷霧之中？”

“人力不及天力，這迷霧暗含大勢，非鑄神者難以以力強行突破。要想解決這迷霧，得先尋到迷霧的源頭才行。”

“源頭在哪？”

“就在城中。”

飄然若仙，風華絕代，膚若凝脂，皓齒明眸，蓮心好似一位遺世獨立的仙子，她尋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嘆道：

“千古江山，英雄無數，誰能笑到最後？萬里神州，芳華歲月，奈何大業常空。九天玄女下紅塵，尋龍何處是真龍？歸去，歸去，萬業盡轉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