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監考5

第八十五章 監考5

發完試卷。

梁老師說:“他們也差不多到了,我回去幫忙,小超,你們留一個就可以啦,輪流回去喝茶唄。”

“小超老師,你去吧,我在這裏就可以了。”甘敢對胡林超說。

“那好,我先去,等會來換你。”胡林超說。

“不用,我一個就可以了,一節課時間很快過的。”

“那好,收卷的時候我來幫忙。”

“也不用,才七個人,我自己就可以了,我有表,我看着時間。”

“那好吧,辛苦你啦。”

“沒事,沒事,小意思。”

等梁老師和胡林超走了之後,甘敢找了一張凳子坐下來。

甘敢認真看了看這間課室,課室是磚瓦結構,水磚是小號水磚,這小號水磚專門用來砌平房用的磚。

屋檐也是木製金字架結構,像普通的民房一樣。

不過,甘敢覺得這屋檐的杉木比自己家裏的屋檐的杉木還要大,還要均勻,顯得很牢固。

這房子大概有30平方,前後都開了一個門,后牆有兩個窗,前牆的兩門之間開了一個窗。

窗都是木製的窗,只有窗架窗條,沒有窗門。

不過窗條還是完好無損,不像自己以前讀書的時候的課室的門窗,只剩下窗框,沒有窗條。

講台這邊的牆上有一塊黑板,黑板是杉木板做的,很厚實。

黑板中間部位稍稍有點凹,黑板兩頭的板頭已經變暗黃色,說明這黑板已經有了年頭了。

從板頭的油漆的厚度看,這塊黑板曾經被反覆油漆過。

黑板上沒有一點塵灰,被擦得乾乾淨淨。

課室後面的牆上有一個學習園地,學習園地上“好好學習,天天上上”幾個毛筆字還在。

園地中間已經被清理乾淨,只剩下一條條漿糊貼過資料的痕迹。

園地兩邊好像還有兩句標語,應該被粉擦過。

甘敢認真辨認,確認右邊應該是“走出大山”,左邊是“唯有讀書”。

左右兩邊牆上還有長方形的標語,全部都用報紙蓋着。

“為什麼標語要用報紙遮蓋,為什麼學習園地上的資料被清理乾淨,這與梁老師要求這一天屏蔽電話有沒有關係呢?這一定有關係——這麼一個認真負責的老師,二十多年了怎麼還是代課老師?還面臨被擠兌呢?唉,可憐的梁老師,可憐的代課老師,可憐的複試代課的梁老師。老師的命運啊……”

甘敢抬頭看着那杉木金字架,暗暗地長嘆。

長嘆之後低頭看這些正在考試的學生。

三十個平方的課室,七個學生,位置被拉得遠遠的。

學生認真做題,沒有一個東張西望。

對比中心校,課室大概40平方吧,最小的班都有54個學生,七八個小組,每組七八個人,組道狹小,側身才能過人,下桌的桌子已經緊貼上桌的椅子靠背。

曾經有中心校的學生跟甘敢說過“我可以看到前面第三桌的答案呢”的話。

當時,甘敢當他開玩笑,直到考試前一天佈置試室的時候,他自己親自去坐一坐,試着看了看,才覺得那學生不是開玩笑。

“中心校的學習園地是不用清理的,那些標語也沒有用報紙遮蓋,這裏的課桌距離那麼遠,中心校的課桌緊挨着,這能公平嗎?”甘敢心裏憤憤不平,“俗話說‘老實人吃虧’,‘老實被人欺’,話說不假。這老師當得窩囊,多麼需要一個人來改變它,但是誰來改變,這人在哪裏。自己是不可能了,沒有這個能力。我不能改變它,也不能做它的幫凶,也不能做它的犧牲品,怎麼辦?只好離開了,離開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甘敢腦子哄哄地亂轉。

甘敢收完卷出到課室門口看到梁老師在宿舍門口向甘敢招手示意甘敢直接去宿舍。

甘敢進到梁老師宿舍,胡林超和雷聲還有另外四個甘敢不認識的人圍坐在一張擺滿飯菜的圓桌旁聊天。

其中一個人站了起來,迎出來拉着甘敢的手說:“甘老師,辛苦了,辛苦了。”

“這是我們寨主黃書記。”

梁老師一面介紹,一面接過甘敢手上用封條封着被捲成圓筒一樣的試卷。

另一個靠近門口的人也站起來,轉過身子跟甘敢握手,說:“甘老師,辛苦了。”

“這是我們村的財神爺,黃會計。”梁老師用試捲筒輕輕地拍握着甘敢的手的黃會計的手臂說。

甘敢跟黃會計握了手之後跟雷聲打招呼說:“雷老闆,在這裏也能見到你。”

雷聲用身子把椅子往後挪了挪才能站起來,說:“我們這樣的人,到處乞討的。”

“這是我勾機師傅,興仔。”雷老闆說,“興仔,你到那個座位坐,我跟甘老師坐,要跟甘老師喝幾杯。”

梁老師把試卷交給胡林超。

胡林超走到旁邊一個角櫃旁,打開角柜上的鎖頭,把試卷放進去,然後鎖上。

大家都坐定之後,雷書記首先端起酒杯說:“今天辛苦兩位監考的老師了,要敬你們,也要謝謝雷老闆和興仔,捉到一隻肥肥的芒鼠。來,端起酒杯,干一杯。”

大家端起酒杯,互相謙讓碰杯,然後都幹了第一杯酒。

梁老師先給胡林超倒酒,胡林超連忙制止,說:“我責任重大,不能喝太多。”

“我知道你的酒量,上次喝了不少呢。”黃會計說。

“上次就是因為喝太多了,差點誤事了。”胡林超說。

“那就少喝點,五杯,一人一杯,除了甘老師,不超過五杯,這可以了吧。”黃書記說。

其他人附和,胡林超顯得很無奈地說:“好吧,絕對不能超五杯啦。”

“好,好,那甘老師作為代表要多喝幾杯。”梁老師說。

“我還要監考呢?”甘敢連忙說。

“有小超老師,一個人夠了,是吧,小超。”梁老師說。

“嗯,沒事,敢,下午我去監考,你就多喝幾杯,不要喝醉就可以了。”胡林超說。

甘敢無奈地笑笑。

“聽說甘老師酒神來的啊,也許我們幾個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呢。”雷聲說。

“是呀,甘老師你就不要謙虛了,放開來喝,林鎮都喝不過你呢。”黃書記說。

“小超老師,你曝我醜事?”甘敢裝着生氣的樣子對胡林超說。

“還用我曝嗎?你的事迹早已風靡天下了。”胡林超笑着說。

“是呀,不是小超曝的,我們早就聽說過你甘敢的大名了,只是沒有機會見面罷了,這次有緣,要放開喝。”黃會計說。

其他人也都紛紛地表示是這麼一回事。

“這樣吧,我們先喝這第二杯,三巡之後自由發揮。”黃書記說。

除了胡林超和甘敢之外,大家都紛紛響應。

“我只能五杯啊,說過的。”胡林超說。

“三杯是大家一起的,酒過三巡嘛。那五杯是你一人一杯啊,甘老師和你同來,已經免了,還不行啊。呵呵,來,干,第二杯。”黃書記說。

“好,說好了,真的不能再多了哦。”胡林超說。

大家端起酒杯,覺得不夠豪爽,都紛紛站起來,再次碰杯,然後一傾而盡。

梁老師倒酒,大家也沒有坐下去,等梁老師倒好酒之後,再端起酒杯一傾而盡。

然後大家坐好,梁老師倒酒。

胡林超站起來,對梁老師說:“哪一個是我剛才喝茶的鋼化杯?”

“哦,這這,這是你喝的。”

梁老師拿起一個還有殘茶的鋼化杯給胡林超。

胡林超接過鋼化杯,把殘茶喝完之後把杯子倒過來甩了幾下,說:“梁老師,來,酒壺給我——這樣啊,說好的,我五杯,真的不能誤事。我一人一杯,一杯,兩杯,三杯,四杯,五杯。看好了,杯杯都滿的啊。”

胡林超每倒滿一小杯酒就給大家看看,然後才倒進鋼化杯里,一共倒了五杯。

倒好酒之後,他端起鋼化杯說:“我這一人一杯了,你們各一小杯,我不一個個敬了,一起敬你們。”

“好。”大家呼應。

“不過,不差甘老師這杯了吧?”雷聲說。

“好吧。”胡林超放下酒杯,又倒了一小杯酒到鋼化杯里,說,“來,人人有份了。”

大家都站起來,端起酒杯與胡林超碰杯,喝酒。

喝完酒之後大家坐下來。

梁老師幫大家倒酒,首先想替胡林超倒酒。

胡林超連忙制止。

梁老師說:“酒杯不能空啊。”

胡林超深知這酒桌的規矩,他也知道如果默認了就有可能停不下來了,有很多人就是這樣被喝醉的。

他便拿起酒杯把它放到窗戶上,說:“真的不喝了。”

梁老師也明白,胡林超已經把酒杯拿離飯桌,酒杯不在飯桌上也就不需要遵循“酒杯不能空”的規則了。

他也不願意看到胡林超喝醉了,如果影響了監考自己也有責任,所以就不堅持了,如果是往常誰都會不依不饒的。

胡林超開始吃飯,其他人了繼續喝酒,而且規定在喝酒過程中只能吃菜,不可吃飯,如果誰先吃飯就先要喝一鋼化酒。

這個規定也是平時酒桌上的規定,這次再做強調罷了。

清燜的芒鼠,清蒸的白寒,白切雞,這都是山野美味。

酒來酒往,甘敢都不知道有沒有吃上三塊肉,就已經喝得六成醉意了。

除了那個年輕的勾機司機之外,其餘的人都有了六七成醉意了。

酒多了,話也多。

雷聲跟甘敢又喝了一鋼化酒。

喝完后,雷聲拉着甘敢的手說:“敢,有前途,大有前途,年輕人啊,就是不一樣,敢,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

“雷老闆可是紅黑都通的人,敢,認識雷老闆對你絕對有好處。”黃書記說。

“不不不,老黃,你誇張了,呵呵。”雷聲有點得意地說。

“不誇張,你看,做生意,你做得大吧?你能做那麼大,不是上面有人照着你嗎?還有,你挖這條路,挖了人家的樹,誰敢動你?”黃書記說。

“是啊,以前有個撈仔曾經挖過路,沒挖一百米,就被山主打了。”黃會計說。

“這也是,沒有兩下就會被人欺負,誰敢動我,我點了他。”雷聲裝着凶凶的樣子說。

“敢,你跟了雷老闆,你的前途無量。”胡林超也說。

“錯了,我做生意仔,那比得上你們吃公家飯的人。”雷聲夾了一塊芒鼠肉放在嘴裏,邊嚼邊說。

“生意仔?你一天收入是我一年工資。”胡林超說。

“沒這麼誇張。”雷聲說。

“不誇張。我一個月4百多,你呢?你勾機,一天能為你掙一千,有吧?”胡林超說。

“差不多……”雷聲說。

“好,這一千了,你一車木頭,一車有兩千吧?”胡林超說。

“哪裏止。”黃書記說。

“差不多……”雷聲說。

“還有你的青山呢?一天應該也有一千吧?”胡林超說。

“還有加工廠呢?”黃會計說。

“雷老闆還有髮廊呢。”購車司機說。

“髮廊是我老婆開的。”雷聲說。

“髮廊不算,那都有四五千吧?”胡林超說。

“沒有那麼多,況且……”雷聲說。

“就算四千吧,將近我一年的工資啦。”胡林超說。

“不是我一個人的……”雷聲說。

“有幾個,四個?”胡林超說。

“六七個吧。”雷聲說。

“就算七個股,一天都有七八百,我兩個月的工資了。”胡林超說。

“做生意的,不是天天都有的啊,你看,今天勾機都沒有開工。”雷聲說。

“就算一個月十天,一個月都有八千了,我兩年的工資了。”胡林超說。

“我們掙辛苦錢的,你看我,曬得黑麻麻的,你看你,白白凈凈的。”雷聲說。

“有錢掙,我寧願晒黑。”胡林超說。

“小超,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得到的。”黃書記說。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做個小老師啦。”胡林超說。

“老師也不錯啊,我想做都做不來呢。”雷聲說。

“說反話了吧,好了,不跟你們討論了,你們喝酒吧。”胡林超說。

“好,來,甘老師,我們喝酒。”雷聲說。

“好,來,我敬你,我準備放假了,到時候我幫你打工。”甘敢說。

“幫我打工就不敢當,如果有興趣,一起做啊。”雷聲說。

“我不懂啊,也沒有資金。”甘敢說,

“只要你有心,過來就行,剛好,有一個事適合你放假做,有沒有興趣?”雷聲說。

“有興趣啊,什麼事?”甘敢說。

“到時候再說,現在喝酒,放假你找我就可以,”雷聲說。

“好,我敬你,希望你多多提攜。”甘敢說。

“沒問題,來,干。”雷聲說。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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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鵲界上有一棵桐油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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