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冤家路窄
剛一回來，就感覺屋裏氣氛不對。黑貓渾身炸着毛，錢良瞪着對面。
“胡鬥牛？”
“醫館可不是你們打鬥的地方。”鬼見愁提醒了一句，然後繼續給胡鬥牛治傷。
陳恆摸向腰間青霜，見到錢良對他搖着頭，他又鬆開了。
“忍着！”鬼見愁笑了笑，沒上任何麻醉措施，一把把弩箭拔了出來。
胡鬥牛死死咬住牙，紫黑色的臉冒着大汗扭曲着。他渾身顫抖，看着鬼見愁把弩箭扔到盤子裏。
“我先吊住你的命。你想怎麼治？”鬼見愁在胡鬥牛身上插了幾針，穩住病人的情況。拿起弩箭瞧了瞧，還湊近聞了聞倒鉤上的肉。
“小子，毒還可以，就是後勁不夠。我這兒有更狠的，你要不要？”鬼見愁接過陳恆遞來的銀子，把黑玉膏改良后的方子跟藥膏一起遞了過去。
“沒錢了。”陳恆搖搖頭，他身上原本就四千兩銀子。誰知在鬼見愁這裏就花了兩千多兩，這還沒出西寧郡呢，真是花錢如流水。
“早說，浪費老夫感情。想好了沒，要怎麼治？”鬼見愁收起笑臉，轉頭看着胡鬥牛。
“治就治好，還有什麼治法？”胡鬥牛惡狠狠的看着兩人一貓，死死攥住青銅古劍。
“一千兩銀子，保你性命，但是這條胳膊就別想要了。一萬兩銀子，胳膊能保住，但是以後就是個樣子貨。三萬兩，三天之後保你恢復如初。”
“老頭，你確定？”胡鬥牛手中燃起火來，毫不掩飾的威脅鬼見愁。
“很橫啊！”鬼見愁笑了笑，對胡鬥牛手裏的火更是不屑。
“老夫的金針控着你七個大穴，不想氣血逆流暴斃就試試。”
“你！”胡鬥牛做勢便要跳起來，可剛一動，整個人無力的倒在椅子上。
“治不治？要是沒錢，可以拿手裏的劍抵賬。”鬼見愁捻着鬍子，沒想到還能在永安城見到一把下品法器。
“休想。”胡鬥牛把青銅古劍往身後挪了挪，從身上掏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
“嘖嘖嘖，都是土沁出來的，你也不怕死人出來找你。”
“收不收？”
“收！”鬼見愁來者不拒，點了點包裹里的東西。麒麟金趾十枚，鴿蛋大的明珠一顆，玉璜兩塊。
“加在一起算你兩萬兩。”
“老鬼，你耍我？光是那顆北地深海明珠就值五萬兩！”胡鬥牛瞪着鬼見愁，他見過心黑的商人，沒見過這麼黑的。
“那你拿去賣呀。”鬼見愁把東西推回去，一副送客的樣子。
胡鬥牛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現在身中劇毒，出門怕是會當場暴斃。
“還差一萬兩是吧，這東西夠不夠！”胡鬥牛惡狠狠的瞪着鬼見愁，把一塊火紅的方玉掏了出來。
紅玉亮而不透，附着一層毫光。完美無瑕、溫和滋潤，不似人間之物。
“喲，下品火屬性靈石。可惜被人用過，看你可憐，就算你一萬兩吧。”鬼見愁心裏嘆了口氣，他本來還想黑了胡鬥牛手裏的下品法器，沒想到這廝身上還有點東西。
“拿盆來。”鬼見愁用小刀劃開胡鬥牛的手腕，手指在胡鬥牛身上點了幾下，一股黑血猛然噴出。
再看胡鬥牛，身上的紫黑之色迅速褪去，唯有肩膀那裏還有一塊紫斑。
“這塊已經被毒吃透了，把回春丹吃了，保你三天後恢復如常。”鬼老頭從身上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青色丹藥。
“好，我信你。”命被鬼見愁拿捏着，敵人還在對面站着，胡鬥牛索性放開了。他捏起回春丹，一口吞了下去。
丹藥入口化作一泓清泉，胡鬥牛只覺筋骨皮肉被洗過一遍，身上的舊傷新痕一一好轉。
握了握左手，還是不能完全用力。若是再來一枚回春丹，應該能夠完全復原。
“鬼大夫，回春丹多少錢一顆？”
“三萬兩。你若是拿手裏的劍來換，給你兩顆。”鬼見愁毫不掩蓋對青銅古劍的想法，不過胡鬥牛還要靠此劍保命，怎會交給鬼見愁。
望着胡鬥牛離開的身影，鬼見愁轉頭看向陳恆二人。
“小子，談筆生意如何？”
“你想要那把劍？”
“嘿嘿，老夫也不掖着藏着，那是把下品法器。你若幫老夫拿來，這些東西都是你的。”鬼見愁把包裹推了過來，還搭上一瓶回春丹。
瓶里還餘九顆，加上這些金玉寶珠，至少三十萬兩。看來一把下品法器的價格遠遠超過，才讓鬼見愁這樣捨得。
“鬼大夫何不直接跟他換呢？而且胡鬥牛練了仙決道法，我可抵不過。”
“那是他保命的東西，他活着會交？而且老夫看他不順眼。
至於說道法？他也配？走錯了路，早晚暴斃。老夫只是擔心寶劍蒙塵罷了。”胡鬥牛也不急，接過小廝遞來的茶，慢慢品了品。
“修道先修心。他未成心爐直接練氣，便是以身為爐，以心為丹。靈氣入體如無薪烈火、空中煙花，看似華麗實則虛幻。而且沒有上乘法決護心，早晚焚心而死。
雖說我瞧不上他這種連散修都算不上的傢伙，但傷好了對付你們是夠的。你們之間既然有仇，何不趁着大好秋雨出手。錯過了天時地利人和，怕是沒有機會了。”
鬼見愁放下茶盞，等着陳恆的決定。
“鬼大夫何不自己出手？”
“我是救人的，不是殺人的。”鬼見愁笑了笑，這句話還真不是誆騙他們。
他修鍊時立的道心如此，若是因財物殺人傷了心爐道火，怕是會落得比胡鬥牛更慘的下場。
他不能親自動手，但不意味着不能借刀殺人。若是陳恆他們不答應，也可以囑託別人。法器早晚會落到自己手上，無非是多等幾日。
陳恆和錢良對視一眼，決定趁此機會搏一搏。
“小黑能幫你找人。”錢良摸了摸黑貓的頭，他現在有氣無力跟着就是個累贅。
“小黑？什麼破名字。”陳恆吐槽了一句，反正不是自家寵物小黑就小黑吧。
“鬼大夫，雇我們出手總要點花費。不如毒藥來幾瓶。”
“嘿嘿，你是能做大事的，拿去。”鬼見愁說著擺出紅、黑兩個瓷瓶，手裏還拿着一個無色水晶製成的小瓶子。
“紅的飲血塗在劍上，黑的噬魂摔碎就好。你若是把古劍帶回來，這瓶老夫特製的溶骨水也送給你。要知道這玩意無色無味，只要一滴就能把人溶成清水。”
“好，等我消息。”陳恆眼睛一亮，不愧是鬼見愁，果然有殺人無痕的好東西。
他壓了壓斗笠，帶着黑貓衝進秋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