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胡鬥牛
“陳公子,《魁星望斗》實際叫鐵頭鐵背功,講究氣入椎間,意念節節鬆開。
此功無甚心法,全靠水磨工夫。練成之後頭開磚石,油錘貫頂,身如鐵板金鐘。”
“還要剃頭落髮,日日頂錘,看看下一個。”陳恆看罷放置一邊,他一瀟洒書生學不來這麼豪邁的功法。
錢良見此拿起第二篇《推山掌》:“此功講究形意相合,全靠一雙鐵臂肉掌。雖然沒有通臂移山的神通,但斷碑碎石不在話下。”
“練成此功怕是寫不得字、做不了詩。直接看后兩篇吧。”
錢良笑了笑,這等橫練功夫放在江湖上也算不錯。可惜正如陳恆所說,不符合他書生的身份。
“《千巧指》說來是從一個神偷身上得到的,算得上奇門異術。不過要練此功,首先要斷開指骨,用黑玉膏浸泡。
練成之後手指如玉、輕巧百變,不過除了溜門撬鎖、偷人荷包也沒啥用處。”錢良搖搖頭,這般功夫看似精巧但擋不住一刀。
“倒是有趣,可有黑玉膏的藥方。”
“有的。”錢良雖然驚訝,但也沒多想什麼,以為陳恆見獵心喜罷了。
“公子請看,光這一服藥就不下十兩銀子。若是藥材年份高點,百兩都打不住。”錢良搖搖頭,若是推山掌和千巧指擺在他面前,他肯定會選推山掌。
“最後這篇是從一個犯事的道士身上得來的。我見過的功夫,就數它複雜,光是圖都要記半個月。當初還以為有甚了不得的,到手之後才發現我根本學不會。”
“哦,這是為何?”陳恆掃過一眼,上面寫着九宮八卦的口訣。下面還有一幅幅路線圖,也難為錢良能夠記下來。
“全是左旋右旋、一宮八宮、乾坤兌坎啥的。記是能記住,但我走不出來。”
“有意思,我倒要試試。多謝錢捕快了……”
陳恆拱拱手,把功法收進袖中。還未等錢良說些什麼,窗外雨中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錢捕快,你還真是命大。不出來見見老朋友嗎?”
陳恆推開窗子,對街樓上站着臉部被烙傷的男人。他手裏握着一把青銅古劍,陰冷冷的瞅着屋裏兩人一貓。
“胡鬥牛?你怎麼找到我的?”
“要怪就怪這個書生,帶着你的貓滿城轉悠。廢話少說,把下卷交出來。”
“休想!”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胡鬥牛說罷踩着屋脊奔來,手中古劍竟然泛起火光。
“錢捕快,你先退後!”
若能退走,陳恆二話不說就會離開。但這胡鬥牛好深的心思,衝著錢良來的,劍卻朝着自己,看來打算把他們全殺了。
秋雨落在古劍上,竟然升起一股白汽。胡鬥牛劍法極差,但是古劍鋒芒太盛而且帶着紅光,陳恆不得不防。
“好高的溫度!”陳恆橫劍格擋,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灼熱。青霜變得通紅,他也不敢過多僵持。
手腕輕轉,劍鋒一錯,刺向對方心口。可二尺多長的古劍更快,不是胡鬥牛劍術有多好,而是古劍上的火焰突然變長。
“不好!”火焰燒起濃濃白汽,陳恆眼前一白不敢久留翻身跳到街上。
“該死的雨水!要不然剛才就殺了你。”胡鬥牛惡狠狠的看着陳恆,他胸前的衣服已被燒破。若非秋雨太大,剛才就燒死他了。
“你練成了?”錢良扶着牆壁,不可置信的問道。
“哼哼,還得多謝你把上卷留給我。王家老祖留下的仙家功法果真不凡,也不枉我費這大功夫倒斗。”
胡鬥牛說著揮揮左手,手中竟然燃起了一道火苗。可惜雨太大,不等他得意便被澆滅了。
“你們去盜墓了?”陳恆看了錢良一眼,哪能推測不出胡鬥牛怎麼逃出來的。
錢良他們八成利欲熏心,跟着胡鬥牛盜了王家祖墳。他們也不想想,對方是倒斗老手。跟着這幫土夫子去墳里,被活埋了都找不到伸冤的地方。
“陳公子,王康非要去,我也攔不住。”
“夠了!錢良,把東西交出來我給你一個自盡的機會。要不然,你在我身上用的酷刑我百倍千倍還給你!”
“你信他?”陳恆搖着頭看了錢良一眼,事已至此對方明顯不想放過他們任何一人。
“不信。”錢良說罷甩出一把碎片,他剛才趁着陳恆攔住胡鬥牛,把屋裏的碗碟全部摔碎。
“喵~”黑貓不知何時出現在胡鬥牛身後,跳上後背利爪嵌進肉里,死死咬住後頸。
“該死!我要活颳了你們!”
“還是你去死吧。”陳恆半蹲着,手裏出現一把手弩。箭鋒閃着幽光,明顯淬了毒。胡鬥牛哪顧得到黑貓,立馬就要逃。
他快,弩箭更快。
可惜風雨太大,弩箭偏了幾寸穿了胡鬥牛的肩膀。
“莫要讓他逃了,追!”陳恆說罷便要追去,回頭一看錢良傷口崩裂,倒在地上喘着大氣。
“算了,先帶你去療傷。”陳恆搖搖頭,雖說宜將剩勇追窮寇,但那胡鬥牛練了道法,還沒淪落到窮寇的地步。
“都跟你說了,這幾天不要運轉氣血。你看,傷口崩了吧。”鬼見愁笑嘻嘻的接過銀子,恨不得再多來幾次。
“這次葯湯要加上補血的,女人都用不到這幾味藥材。”鬼見愁賤賤的看了錢良一眼,哪裏像是杏林高人。
“小子,你把這隻黑貓賣給我,我把金瘡葯的藥方給你怎麼樣?”
“又不是我的,你找他說去。”陳恆白了鬼見愁一眼,他早就看出來這黑貓不正常。
按照書中記載,黑貓八成已經開靈,踏上妖修第一境,也難怪錢良隨身帶着它。
“這是我的手足兄弟,不賣。”錢良白了鬼見愁一眼,把黑貓抱緊。
“不賣就不賣,誰稀罕似的。”鬼見愁研着藥材,止不住的往黑貓身上瞅。
“開靈的妖怪很珍貴?”
“珍貴?山裡一抓一大把。我只是可惜,可惜好東西被糟蹋了。這是啥?”鬼見愁接過黑玉膏的藥方,上下掃了一遍。
“五百兩一副。”
“鬼老頭,咱倆也算得上熟人了,有你這麼坑人的嗎?”
“坑你?”鬼見愁把藥方墊在葯臼下,壓根看不上黑玉膏的方子。
“用這破方子,你的手一個月都好不了。逢到天陰,骨頭給你疼出渣子。我給你配藥,三天恢復如常,還沒後遺症。五百兩,不虧。”
“咦,你咋知道是練手的?”
“老頭子跟葯打了一輩子交道,看一眼就知道,多簡單的事。”
“等着,我去取錢。”見老頭不像說謊,陳恆算着身上的錢咬咬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