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地下古墓
南城以南有條深溝，上面蓋着草木，便是本地人也不知道。黑貓帶着陳恆走到這裏，衝著灌木叢叫喚。
“這裏？”陳恆皺着眉，用青霜清開草木，下面的深溝積累了層層枯草。
深溝起初有些窄，弓着身子走了幾步前面突然開闊起來。幾根斜木支着，地上開始出現一些磚石瓦當。
“誰？”陳恆看到前面有一道黑影閃過，連忙燃起火摺子照去，那裏空空蕩蕩唯有一個盜洞。
“還真是盜墓賊，連藏身的地方都在地下。”望着厚土，陳恆咬咬牙進了盜洞。從石壁上抓下一根火燭，往前照了照。
穹頂古墓已經被搬空，上方的星圖壁畫也變得斑駁不堪，只剩一些大大小小的色塊還沒有氧化殆盡。黑貓聞到了胡鬥牛的蹤跡，連忙追了過去。
“喵、喵！”
“怎麼了？”轉過彎來，一個十丈高的棺槨立在當中。棺槨周圍一片平坦，胡鬥牛就在對面石壁的盜洞上盤坐。
他抬起眼皮看了陳恆一眼，不屑的笑了笑。握着一塊靈石繼續修鍊，根本不在意對面的小子。
主墓室巨大無比，兩人中間隔了近百丈。這般距離別說手弩，就算是床弩也難打中對方。
黑貓往前一踏，竟然陷了下去。陳恆連忙把黑貓拽上來，黑貓慌忙跳到陳恆肩頭，心有餘悸的望着主墓室的地面。
陳恆小心往前點了點，地面看似固體實則是一片流沙。怪的是流沙有一股莫名的吸力，如同沼泥一樣，死死咬住陳恆的鞋子。
廢了好大的勁，才把腳拔了回來。此時再看去，剛才翻滾的地面恢復如初。
“他是怎麼過去的？”陳恆四處查看，發現穹頂上有幾處孔洞，最大的那個正對着下方巨大的棺槨。穹頂上的盜洞八成是之前盜墓賊嘗試走正面無功而返，才選擇從天而降。
至於主墓室四周的牆壁，也被鑿出洞來。胡鬥牛應該走別的盜洞，才到了主墓室背面。雖然好奇如此巨大的棺槨怎麼立在流沙里，但他又不是盜墓的，關心那麼多幹嘛。
“走，我們繞路過去。”
陳恆正要轉身，腕間琉璃燈印突然灼熱得像太陽一樣。身後傳來奇怪的響動，回頭一看，主墓室正中的棺槨竟然自行打開了。
胡鬥牛也呆住了，他可是摸清這座墓穴沒有危險才藏身下來，誰想到竟碰到這種事情。他一個盜墓賊出身的傢伙自是不敢久留，可直覺告訴他若是脫逃怕是死得更快。
棺槨共有三重，最外面一重化作流沙淌在地面上。主墓室的地面竟然流動起來，構建起一座宮殿。細沙化金、化玉，雕樑畫棟好不奢華。
第二重黑底彩繪，上有仙人遊樂，神怪戲耍。只見彩繪中的仙人、神怪一一跳出，在宮殿內奏樂起舞、雜耍嬉戲。
最後一重朱底彩繪，龍虎相鬥、雙鶴騰雲。隨着銅鐘奏響，朱紅的厚棺化作簾幕深深的內室，正中端坐一個女人。
女人穿着雲紋綵衣，坐在宮內梳理妝容。她照着銅鏡，嘴裏唱着曲調，如訴如泣：
一夢紫霄醉醒，原來年年只相似。
良夜紅妝銀燭，憐我翹首望君歸。
衣未寒，雁聲飄；三分春，傷心描。
莫言長河星沉天地換，我問冷月可照薄情郎。
景曜英精載着千載流光，星羅金佩傾罷萬頃瀟湘。
諾諾諾，錯在情深！！！錯錯錯，諾比紙薄！！！
女人唱罷，玉手伸出簾幕。未待陳恆看清，自己便穿過層層空間，落在玉手之中。黑貓更是渾身戰慄，拱進懷裏不敢抬頭。
女人面容姣好，但陳恆卻記不住她的樣子。她輕輕彈指，黑貓浮在空中飛到她面前。
“你來陪我，好嗎？”
這話自然不是對陳恆說的，女人撫着貓兒，可貓兒卻怕她怕得要死。
“罷了，罷了。”她有些傷心，嘴角向下彎着。霎時間墓室內颳起寒風，宮外更被冰封。
女人說罷便要將陳恆跟黑貓送出去，可外面好似萬古冰封的絕域，哪是他能呆的地方。
“仙子若不棄，我可幫仙子尋來膽大的。”
“你？”女人搖搖頭，走到欄杆邊。她嘆了口氣，好似嘆盡了萬古。
“你不行，太傻。”
陳恆聽到這話當場愣住了，你說我弱可以，甚至說我不行都行。但你竟然說我傻，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不信？你知道靈焱四榜嗎？你知道三境十二宗嗎？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替我尋來膽大的貓兒。”
“額，我不知道只能算我見識少，跟傻沒關係吧。”
“哈哈。”女人掩口而笑，似乎聽到什麼了不得的笑話。
陳恆看着她只覺滿臉黑線，我說的是事實至於嗎。隨着女人的笑聲，宮外的冰封絕域變得群花爭艷、奼紫嫣紅。
“見識和智慧是相等的，不過你的膽子很大。”女人打量起陳恆，模樣也算俊俏。不過更帥的臉她也見過，這又算得了什麼。
“我要赤明榜上的貓兒，你能尋來嗎？”
“好好想想，可不要輕易答應哦。”女人玉指堵住陳恆的嘴，盈盈一笑等着陳恆確定的答案。
陳恆冷靜下來，他雖然不知道赤明榜是什麼，但看女人莊重的神情知道這個承諾很重要。
他也考慮不要答應，可這女人太恐怖了，僅僅生個氣外面就變冰封絕域。要是不答應，萬一隨手把自己扔出去，說不定下面就是萬丈懸崖。
“能尋來。”
“哦？”女人有些驚訝，然後淺淺一笑。
“千年之內，我等你。”
“喂，怎麼會有限期？”
“所以我說你傻啊。”女人莞爾一笑，把陳恆和黑貓送出主墓室。她沒說尋不來怎麼樣，坐在椅子上照着銅鏡。天上星辰錯位，棺槨一一復原。
陳恆心有餘悸的站在主墓室門口，看着恢復如初的棺槨，剛才所見所聞好似一夢。黑貓和胡鬥牛就沒他這般好運，他們被人消去記憶，完全沒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看到陳恆離開，胡鬥牛不屑的笑了笑。古墓墓道和耳室的東西都被搬空了，唯有主墓室敞開着卻無人能動。若是沒有搬山翻斗的本事，走錯了盜洞掉下來屍骨無存。
胡鬥牛握着手裏殘留的玉簡，表情突然變得恐怖起來。四肢百脈發著紅光，一條條光紋匯聚到心口。心臟發熱狂跳，像是在熔爐里被萬千鐵鎚打過一樣。
“啊！”胡鬥牛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連忙停止運轉功法。
“錢良，你等着。”自以為是少了半卷功法的緣故，胡鬥牛艱難直起身子。他順着盜洞離開，等他養好傷再找錢良他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