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降臨
將生活的希望完全寄託於虛無縹緲的存在，那麼你的生活，本來就毫無希望！
昏暗密室中。
壓抑，晦澀，詭異的咒語被瘋狂地低吟着。
零星火把照耀着，扭曲而癲狂的肉體和靈魂。
“鮮血與軀幹，是召喚神明的完美媒介！而我們很榮幸能貢獻這一切……”
“哈哈哈哈，達隆坦的眾神啊，你虔誠的信徒，為您獻祭雙眼，願您於混沌之中，看清您親愛的信徒……”火光下，瓦哈癲狂扭曲的背影以及沙啞低沉的笑聲回蕩在密室之中，左手中的匕首鮮血淋漓。
他右手拿着一對佈滿血絲的血腥乳白色球體，放到了大門前剛擺好的神龕祭台之上。
那是？
他的眼睛！
昏暗牆角後方。
看清這一幕的齊恩心頭巨震。
“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強忍嘔吐的衝動，握緊了手中武器，這能給他些安全感。
這群邪教瘋子比他想的還要瘋狂！他們不在乎別人性命，也更加不在乎自己的！
若不是苦尋已久的東西就在眼前，齊恩真想轉身就走。
“那麼，獻上你們的祭品吧！忠誠的信徒們！”瓦哈狂笑着轉過身來，血腥空洞的眼眶彷彿還能看見一般，掃視着台下眾人。
“如您所願，大人！”一位年長的達隆坦教徒瞪大雙眼，興奮回應，拿起匕首划向了自己的鼻子。
“啊……我神，願您能嗅到您卑微信徒的虔誠，與那些該死的異教徒的美味恐懼！”
“我來！偉大的……”
“到我了！我神……”
靠近神龕的幾位達隆坦信徒表情同樣癲狂起來，紛紛拿起匕首或者斧頭，砍向身體上某處，神龕上還沒有的部位。
火光搖曳，鮮血四濺。
被抓來的十一個倒霉鬼瞬間被這驚恐一幕嚇得面色鐵青，其中四位甚至當場昏死過去。
“不！這！我不……”
“啊！怪，怪物！”
祭台之下，新加入的幾位達隆坦邪教徒看見這一幕，同樣臉色蒼白，身體像風吹的燭火一般，不受控制地顫抖搖晃起來。
或許是因為剛加入緣故，他們似乎根本沒聽說過這種血腥瘋狂的自殘儀式。
“啊！我，我，我要離開這！”其中一位邪教徒率先忍不住跑了出去。
不過他很快就被手持長矛的教徒給攔了下來。
“你們，居然在這偉大的儀式中怯懦了？你們，這幫沒救的雜碎！”瓦哈空洞暗紅的眼眶望向逃跑幾人的方向，彷彿是在鄙夷這些卑賤的懦夫。
“給他們個痛快！”
“如您所願，瓦哈大人！”負責守衛的邪教徒恭敬地點了點頭，手中的長矛因興奮而劇烈顫抖起來。
處置叛徒，對於他們來說，是種莫大的榮幸。
鋒利的矛尖高舉過頭，剛才的逃跑者頓時腿軟，跪下哀求起來。
“你，你們，你們不能……”
“凱里，我們，我們是朋友啊，你不能這樣……”
“啊！不！”
刺耳的尖叫聲使得即將下落的長矛在空中頓了頓。
“呼！嚇死我了，凱里……”
“凱里，謝天謝地，你清醒過來了，快讓我們出……去。”哀嚎的幾人正鬆一口氣，慶幸自己躲過一劫。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了自己到底有多蠢，居然試圖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哈哈哈哈……”
伴隨着邪教徒凱里的癲狂大笑，
長矛還是落下來，以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
“呃！啊啊啊！你！”
“啊啊！你不得好死！”
幾個逃跑者無一倖免，被戳成了一串。
他們都有武器，本可以拚死一搏，但他們沒有，他們怯懦，甘願把這一切賭在了那所謂的一絲仁慈之上。
結果很明顯，無一生還！
不遠處。
齊恩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並沒有太驚訝，在迷霧世界生存五年多的他，對這些見怪不怪。
“還剩下21名邪教徒，但能戰鬥的應該只有15個。”齊恩望向神龕前那群仍舊沉迷於自殘獻祭的瘋子，心中盤算了出手的可能。
哐當！
一塊石頭突然從密室方向砸了過來，穩穩擊中了齊恩小腿右側的神經。
“我去！被發現了！”齊恩強忍劇痛，側身沒入黑暗中。
等待兩秒后，見沒有任何動靜，他才小心探出頭來。
齊恩迅速掃視前方，邪教徒的自殘獻祭已接近尾聲，因為神龕祭台上已經擺滿了各種各樣的人類器官，鮮血劃出詭異法陣格外觸目驚心。
石台下方，是因恐懼而止不住顫抖的十多人。
“嗯？”恍惚間，齊恩似乎看見那群驚慌的倒霉蛋中，透出兩雙銳利的目光。
不確定的他再次看去。
果然，慌亂人群中，一男一女正與之對望。
“喂！幫幫我們！”與齊恩對視的女人興奮地打着唇語。
而她身邊的男人則轉頭緊張地觀察着那群瘋子的一舉一動。
“那是？難道？是召喚法陣？”
熟悉而又陌生的血色咒術符文伴隨陣陣低吟聲逐漸亮起，看着這一切的男人額頭冷汗遍佈。
這是召喚法陣！
“快動手，不然就來不及了！”男人向著齊恩所在方向賣力嘶吼。
祭台之上。
“你們的虔誠，神已經知道了！現在，讓我們一起迎接神的降臨，為神獻上盛宴吧。”達隆坦教徒齊齊望向神龕祭台，眼中爆發熾熱。
晦澀，詭異的咒語再次響起，鮮血法陣更加光芒大作，昏暗燭光中，那些獻祭的人體器官居然扭曲蠕動了起來！
“它們，似乎是在組合！”齊恩瞪大雙眼，驚恐地看着這脫離現實邏輯的恐怖一幕。
“快幫幫我們！”
焦急的嘶吼聲喚醒了呆立當場的齊恩，同時也讓那些瘋子發現了他！
“抓住他！”瓦哈慘白的大手指向齊恩所在方向。
祭台下邪教徒聞言，紛紛拔出武器向著齊恩沖了過去。
“操！來吧！瘋子們！”
齊恩怒罵一聲，左手燧發槍，右手輕弩，同時瞄準射擊。
咻！砰！
弩箭直中腦門，子彈砸開胸膛，齊恩隨手扔下它們，取出靴中一把匕首扔給暴露他的那群倒霉鬼，隨後將腰間幾把匕首盡數擲出。
咚！咚！咚！
僅是幾個呼吸瞬息之間，邪教徒便死傷一片。
突如其來的死亡讓所有衝上來的邪教徒陡然清醒。
頓時，一個“這傢伙不好惹”的念頭紛紛湧上眾人心頭，誰也不敢再進一步。
“你們這群懦夫，你們在猶豫什麼？神就要降臨了，懦弱之人不配得到榮升！”祭台上，瓦哈低沉粘稠的蠱惑聲回蕩在眾人耳旁。
彷彿加了興奮劑的烈酒，瞬間點燃了教徒慾望烈火。
“我神，請見證我的虔誠。”達隆坦信徒整齊大吼一聲，目光熾烈地再次向著齊恩衝殺過去。
不遠處，神龕祭台之上。
血肉蠕動翻湧，模糊之間，可見一個羊頭人身模樣的扭曲怪物正在成型。
台下。
“晚了！一切都晚了！我的主啊！魔鬼降世了！請您原諒我的無能為力！”
跪倒在地的神父握着環十字四翼鏈，表情痛苦又恐懼地懺悔着，他身邊的兩位牧師抱着腦袋，低喃囈語，早已發瘋。
他們身旁。
身穿半身板甲的大鬍子男人一把抽出齊恩不小心扔在高瘦男人屁股上的匕首，割開身邊女人的繩子。
“啊！該死，德諾斯，老子回頭一定宰了你。”
“你能活下來再說！艾琳娜，你給解綁！”德諾斯大笑着並不理會他的暴怒，將匕首交給女人繼續解綁。
而他，則毫不猶豫地向著身邊最近的邪教徒撲了過去。
“還有機會！動手！”
霎時間，密室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廝殺聲，低語聲，慘叫聲，連綿不絕。
地上的鮮血齊齊流淌向那詭異恐怖的法陣，祭台之上，神龕轟然碎裂！
那團，那團，那團羊頭人身的模糊血肉，它長出了一張沒有皮膚的血腥人面！
它！它睜開了眼睛！
它！它笑了起來！
“嗯啊呃啊啊啊！”
它，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