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時間是一種輪迴

嚴辭準備教妹妹英語，只是開了個頭，就感覺到心累。

但同樣的，嚴辭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也讓嚴六堡的委屈和倔強湧上心頭。

“六堡，你真有在記嗎？”嚴辭語氣有輕微的不耐煩。

“我真的在記了。”

“如果你有在記，那忘得也太快了吧。”

“單詞太多了，我一下哪記得那麼多。”嚴六堡眼睛不眨，冷不丁地說道。

看着乖順的妹妹，嚴辭還是無言了。

他是照着初中的英語教材的單詞表來教妹妹，對於從未接觸過英語的妹妹來說，可能確實有些困難。

萬事開頭難。

嚴辭心想妹妹是第一次學英語，還是耐下心，翻到到教材第一節課，從最簡單的“你好”開始，慢悠悠地說道：“那慢慢來，先學問候相關單詞吧。”

就幾個單詞的話，自然簡單多了。背完后，嚴六堡鬆開心地說“我會了”。

嚴辭瞬間感動不已，謝謝你，我親愛的妹妹，總算學會了。

見嚴六堡學會了，嚴辭沒有再管妹妹，自己再度拿起書來看。

想要家人幸福，別有控制欲。

他重生后，並沒有給妹妹做什麼安排，也沒打算干涉妹妹的人生，最多給她指導，做指路明燈，這也就足夠了。

當然，如果妹妹自己想學，他樂意幫忙。

妹妹年紀還小，還沒經過高中應試教育的摧殘，特別喜歡讀書，看到教材就喜歡看，充滿巨大的好奇心。

這時的她，是非常好學的。

嚴六堡背完了單詞，看着嚴辭看書的樣子，也低下頭，拿起英語書，看上面的圖案。

過了一會兒，她將教材合上，看到教材上大學出版社，忽然好奇地問道：

“嚴辭，你說大學是怎樣的呢？”

在她眼裏，大學是神聖的，鄉里好不容易才出一個大學生，每每談起，村裡老人總是露出驚羨的目光。

“大學，就那麼回事吧，要985、211那種大學才行。”

嚴辭想了想道。

二十年後，國內學歷內卷嚴重，算上成年本科，大學文化程度的人，已然超過2億，不過名校畢業生，還是稀缺。

可惜他前世高考考砸了，也沒復讀，雖然上了大學，還是混得不咋樣，學校學的知識，和社會嚴重割裂，沒什麼用途，出了社會等於從頭再來。

說來殘酷，學校的課程，許多是沒用處的，應試教育的結果，容易導致高中畢業之後，對書本本能抗拒，要撿起小時候那種帶着旺盛的好奇心閱讀的習慣，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重活了，嚴辭只要大學文憑作為敲門磚，或者說保底，並沒心思在應試教育泥潭裏翻滾。

因對高考還有一些印象，這輩子打算從小就學高考會考的，其他無用的知識選擇理智放棄。

生命過於短暫。

前世，他循規蹈矩，總是按照父母的期望走，生活淡如水。

重活后，他釋然了，這輩子想讀自己想讀的書，想走自己想走的路。人生是一張白紙，即便是註定平凡，有遺憾，他也要自己書寫。

“大學就那麼回事？”

此刻，嚴六堡聽到嚴辭這麼說，臉色驚然，看向嚴辭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嚴辭的語氣，大言不慚，似乎並不把大學生放在眼裏。

可惜這時她還不懂，沒說什麼。

安靜的下午，嚴辭和嚴六堡兩個人在家裏看書，兩個人看書有氛圍，陽光也很通透。

嚴辭很喜歡此刻歲月靜好的感覺。

陽光打出樹葉的影子，是靈魂的斑駁，在地板上推移着。

時間過得靜悄悄的，等回過神，又是一個下午。

四野的風，也在悄無聲息的改變，由熱轉涼。

嚴辭感受到氣溫的變化，收起書，看着安靜看書的妹妹，便想起什麼，把牛奶糖又遞給她一顆：“六堡，給你的。”

“你哪來的糖呀？”嚴六堡奇怪問道。

自然是上次鄰居小姐姐送來，可嚴辭沒有說實話。

“變魔術變出來的。”嚴辭叮囑道，“吃完糖記得喝口水涑下口，小心蛀牙。”

嚴六堡奇怪地看着嚴辭，最後還是收下。

……

半下午後，嚴幼瑩按照慣例，來找嚴六堡玩。

可她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嚴六堡和嚴辭兩人手裏，都捧着一本書，頓時一臉的無語。

“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六堡，暑假不要再學習啦。”嚴幼瑩翻了翻白眼。

“啊，”嚴六堡看着嚴幼瑩，疑惑道，“為什麼我不能學習？”

“那你偷偷學，不要讓我媽看到了，不然我媽又該念叨我了。”嚴幼瑩一臉難受地說道。

嚴六堡這才知道，嚴幼瑩是什麼意思，忍不住撲哧一笑。

“我媽煩死了。”嚴幼瑩抱怨道。

嚴辭有點無語。

你以為二伯母喜歡念叨你，是氣你貪玩，怕你以後碌碌無為，沒有好前途。

可惜小孩子不懂。

嚴幼瑩小時候被二伯母念叨，長大后也對着外甥女念叨同樣的話。

時間是一種輪迴。

看着外頭日頭，淺藍的天光，太陽不是很曬，他能睜開眼看。

在鄉下待久了，看太陽位置，就知道大概時間。

嚴辭起身就要離開。

“嚴辭，你怎麼見我來就走？”嚴幼瑩奇怪道。

“是你我要走，你就來了。”嚴辭糾正她。

“那可真巧，我謝謝你啊。”嚴幼瑩朝他扮鬼臉。

……

嚴辭重生后，總是獨來獨往，很少和其他小朋友玩鬧，最多就是妹妹在一起。

離開家后，嚴辭去溪邊，坐在石頭上洗臉又洗腳。

深林里傳來風聲，無止境的清爽，溪水泛着天光，可以洗滌靈魂。

他等待着時間過去。

溪水從山上往下流，遇到地勢低的地方，就變成潭。

下游一群小夥伴在游泳，傳來低低的笑語。

嚴辭站在巨石，往下望去，看着小孩子在玩水。

熱鬧屬於小孩子的，他只有孤獨。

嚴辭看到小鄰居嚴二順。

嚴二順也看到嚴辭，帶着滿身溪水走過來，說道：“嚴辭，你天天在家裏，叫你出來也不出來，現在怎麼跑出來？”

“洗腳。”

嚴辭心想和妹妹在一起，總比和其他小朋友在一起好吧。

看着嚴二順無憂無慮的胖臉蛋，他有點羨慕，但只是羨慕，要他和小朋友一起玩做不到。

“要不要一起來游泳？”嚴二順說道。

“Go。”

“夠？什麼夠？”

“Go，是走的意思啦。”

嚴辭拒絕不了夏日炎炎的游泳。

……

夏夜裏，嚴辭吹着老式電風扇，打開收音機，聽着歌曲，再度提筆，在文海里航行。

他喜歡在睡覺前，寫點東西，文字裏真實澄澈的情感，才能讓他感覺到活着。

今年阿杜的歌曲火爆大江南北，比周杰倫還火熱，全中國的音樂廣播FM都在放他的歌曲。

“他一定很愛你，也把我比下去。”

嚴辭不是很喜歡這歌詞，一會在風裏，一會在雨里，一會在車裏，一會在車底，頭頂上綠油油，他勉強聽着，只聽個旋律。

嚴六堡看着嚴辭又在寫字，黑亮的眼睛流露出好奇：“你又在寫日記嗎？”

“差不多吧。”

“嚴辭，你上次投稿的文章，有消息嗎？”

“沒那麼快呢，要個把月才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