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騙局
十三樓的模樣又和上午完全不同了，恢復了昨日下午熱鬧的樣子。我沉住氣，穿過有多家小公司的走廊，往左面走去。雖然這裏看上去是再正常不過的辦公場所，但我已經感覺到了有些不同尋常的氛圍。
當我走到惡趣味事務所應該在的位置時，停下了腳步。
在我面前的，是一面光禿禿的牆壁。
我閉眼深呼一口氣，接着蹲下了身子，細細看起了地面。我看到地面上的一小處污漬，心裏頓時有了底。我冷笑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冷峻。
我看了看左右，決定還是到隔壁貿易公司，和那個年輕的前台女孩聊一聊。
這個女孩子看到我，並沒有什麼驚訝，而是靜靜地看着我。
我盯着她，還是問了昨天同樣的關於隔壁公司的問題。
不出我的所料，這個女孩子還是和昨天一樣，愣愣地看着我，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我嘆了口氣，“妹子啊，你要不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要不就是故意裝糊塗，在和我演戲。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隔壁公司的情況嗎？”
“先生，我實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如果還是這樣一直莫名其妙的話，我就要叫人了。”
“好好好，我也不和你啰嗦。”我看着這個女孩子裝出的一副無辜而又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裏不但沒有心生憐憫，反而一股無名業火從心頭升起。“接下來我就讓你看一看你的隔壁有什麼！”
說完后，我轉身出了門，對着那光禿禿的牆壁用力“咚，咚”踹了起來。
隔壁的小姑娘頓時尖叫起來，而我依舊不管不顧，發泄着心中的怒火。
此時的我已經明白，這所謂的“惡趣味事務所”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這些天來，這些人一直在捉弄我。這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已經夠倒霉的了，憑什麼還要受你們的捉弄！覺得我好欺負是嗎？
很快樓層中的人被驚動了，紛紛走了出來。有人甚至想要勸攔我。
然而委屈和憤怒的情緒籠罩着我，我就像發瘋一般，不管不顧，用力踹着面前雪白的牆壁。
事情的發展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面前的牆壁在我大力猛踹之下出現了鬆動。接着，這面牆居然向後轟然倒下。原來這所謂的牆，不過是一塊厚木板而已。木板倒下之後，露出了上午我來的那家公司——所謂的“惡趣味事務所”。
周圍的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靜悄悄地看着我。那種感覺，就好像我是老師，抓住了一群作弊的學生一樣。
這些人的模樣激勵了我，我轉過身沖這些人大聲說道：“我被這家所謂的公司騙了，像傻子一樣被人耍地團團轉。我不知道你們知道不知道這家公司，和這家公司有沒有關係，我今天非要討個公道不可！如果解決不了此事的話，那我就報警，非弄個天翻地覆不可！”
這時我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報警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還是談一談吧！”
我身邊的圍觀群眾開始靜靜地散開。我回過身來，看到這家公司的主管站在門內，微笑地看着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正好，我還怕找不到人呢，當事人居然現身了，我正好找他討一個說法。“你們為什麼裝神弄鬼戲弄人？欺騙我們這樣苦逼的人，你們的良心不會痛嗎？”
沒想到這個主管笑地更燦爛了，“簡先生，可否到裏面坐一坐，咱們詳細談一談呢？”
“談什麼！？和你們這幫騙子有什麼好談的？”我依舊發泄着心中的怒氣。
此人微微皺了皺眉頭，“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等你怒氣消了，能聽我說幾句話嗎？”
他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自己也有些過頭了。我是不該發脾氣的。發這些脾氣有什麼用呢？我一個窮學生，人輕言微，人見人欺。再說我也沒損失什麼，即使報警又有什麼用呢？
我後悔和這些爛人發脾氣，氣壞了自己，不值得。我冷冷看了此人一眼，轉身就準備離開。
“簡先生，你不想和我聊聊嗎？你不對你的遭遇感到好奇嗎？”背後繼續傳來那個人的聲音。
我沒有停，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不過是拿我尋開心的，滿足你們噁心的惡趣味罷了。你們這些人不值得我計較。”
“簡風先生，我們願意給你一些補償，表示我們的歉意。”
聽到這句話我停了下來。俗話說“人窮志短”，我正為生計而擔憂。如果他真的願意補償我的話，我可以放棄一些尊嚴，來換取明天的生活。我遲疑地回過頭來，問道：“什麼補償？”
“來，年輕人，咱們裏面坐着聊吧！”這個中年人很誠摯地說道。
我猶豫了一下，終究抵擋不了金錢的誘惑，跟着他走到裏面的辦公室。我剛剛坐下，剛才那個隔壁的妹子送來了茶水放在了我的面前。我瞟了一眼這個笑顏如花的妹子，心想這個女人真是會演戲。
“簡風，我很好奇，你能說說你是怎麼看出我這個小把戲的嗎？”
我大致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如實說出了自己是如何看出這是對方捉弄人的小騙局的。原來今天上午我如約來到這裏之前，做了一點小小的準備。當我走到這家公司的門前，故意摔了一跤。在我慢慢起身之前，我做了一些小手腳。我很隱蔽地掏出鋼筆，甩落了一點墨水在這個公司的門前。而剛才我再次來的時候，特意蹲下來尋找我上午留下來的墨漬。那些不起眼的墨點還在，這就說明我沒有找錯地方，問題只能是出在眼前這堵牆上。而這層樓上午下午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象，只是障眼法而已，故意營造詭異駭人的氛圍。
我面前的這個中年人不禁拍了拍手，“厲害，厲害，真想不到你的心思如此縝密。不過就算是這樣，你能確定你沒有撞邪嗎？你真的是一個無神論者？”
我搖了搖頭，“這和撞邪什麼的沒有關係。我從咱們上午的談話之中察覺到了一些讓我起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