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祈望、計劃

江哲戴着帽子走在路上，準備前往蛋糕店給給妹妹買上一塊可口的生日蛋糕.

“笑笑，要是看到這麼大一塊蛋糕，絕對會開心的跳起來的！”江哲開心的想，這一年來兄妹二人的生活毫無甜味可言，江哲希望笑笑能在生日這天能夠快快樂樂的，將甜味吃到肚子裏！

這樣想着，江哲加快了前往蛋糕店的步伐，順便緊了緊手裏攥着的三張票子，夜城混亂不坎，小偷小摸的人特別多，他可不敢掉以輕心，特別是自己剛拿到了一筆“巨資”.

倒是蠻順利的來到蛋糕店，但是敲了敲門，蛋糕店裏確傳來一句“滾蛋！小乞丐！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嘛！！壞了我的生意怎麼辦！！”

江哲尷尬的把手放回口袋裏，臉漲的通紅，“我是來買蛋糕的…我有錢…”江哲站在門口小聲的說道.

但估計是太小聲了，蛋糕店裏的人根本沒有聽清，只見一個服務員大媽，穿着圍裙拿着掃帚就沖了出來“還不快滾！！礙眼的傢伙！！這沒有東西施捨給你！！”

只見大媽拿起掃帚就要向江哲打去，嚇的江哲往後一仰，差點從台階上滾下去.

“我有錢！！我有錢！！我是來買蛋糕的！！”江哲大聲的喊道，那個即將打到他臉上的掃帚停了下來.

“我這不賣兩塊錢的蛋糕，你要是想買，就去後街李奧的店裏去買，現在還早說不定還能買到幾塊不發霉的蛋糕”後街李奧的店是專門給那些吃不起飯的窮人開的飯館，一兩塊就能包吃一頓，但吃的是，什麼味道怎麼樣，想想那些餐廳每天運走的剩菜就知道了.

“我有錢，我有三十塊錢！！”江哲慌忙地拿出手裏攥了半天的票子，因為緊張，票子上面隱隱泛着汗光.

“嚯，30塊錢，好運的傢伙，不知道從哪撿的，那行吧，把錢給我，你在這裏等着，不允許進去，不允許碰門，也不允許再往前，知道嗎！”說完服務員從江哲手裏拽出錢，頭也不回的進屋了.

江哲忐忑的站在台階邊上，期待又膽怯的望向蛋糕店裏，沒多久服務員推開門，把一個精美的包裝盒放在地上.

“噥，放這了，拿着抓緊走”服務員推開門，把盒子放在地上，江哲透過盒子上面薄薄的塑料膜看到裏面，那是一塊從母親被抓走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的精美的蛋糕.

“…好…謝謝你！！…謝謝你！！”江哲有些哽咽，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感覺自己好像受了什麼委屈一樣，就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了自己的胸口和喉嚨處.

江哲彎腰捧起蛋糕，好像拿着的不是一塊蛋糕是一塊價值連城的翡翠.看着服務員依舊說了很多聲謝謝，然後轉身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從台階上走下去.

“也是一個可憐人呢…哎…嗯？”服務員站在門後面看着江哲漸漸走遠，嘆聲道.突然，看到在江哲身後不遠處跟着幾個身影.

“這些該死的狗崽子！”服務員皺着眉小時的罵道.

江哲興奮的走在巷子裏，心裏只想着快點回家，妹妹肯定在家等着急了，不知道妹妹看到蛋糕之後會是什麼反應，肯定開心到飛起吧.心裏想着，腳步越走越快.

但慢慢的江哲停下了腳步，慢慢的轉過了身，面前的幾個人.

“跟了你半天了，你可算回頭了，你要再不回頭，我想主動叫你回頭了”一個梳着金髮背頭，打着耳環，穿的很非主流青年，雙手抱着懷，低頭看着江哲.

“吳義哥，

我沒有錢了，我所有的錢都拿去買這塊蛋糕了，要不明天我主動找你，今天的雙倍補上，今天我妹妹過生日，可以讓我回家嗎”

吳義，江哲家附近的一個小混混頭目，成天遊手好閒，帶着幾個小混混索要別人的錢財，主要目標就是老弱病殘，甚至對江哲這類好欺負的人規定了每日上交額數，一天5塊，美言說是為了保護他們，其實就是明搶.

“誰特么是你哥，臭要飯的，今天的數今天必須交！我給你機會？誰特么給機會？！”吳義走到江哲面前一把掌呼在他的頭上.

“啪！”

“好好想想哪裏還有錢”

“啪！”

“沒有錢今天你可就回不去了！”

“啪！”

“浪費我的時間”

“啪！”

“還特么買了個蛋糕過生日？！過的怪滋潤！”吳義一把奪過江哲捧在懷裏的蛋糕.

“還給我！”江哲一隻手牢牢地拽住蛋糕盒子的一個角.

“放手！”

“我求了，吳義哥！我求你了！今天我妹妹生日！”

“今天你媽過生日我都不管！臭要飯！給我放手！”說完吳義用力一拽，蛋糕盒子應聲而裂，蛋糕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吳義愣在原地手裏還拿着蛋糕盒子，而江哲手上也拿着蛋糕盒子的一角愣在原地，直愣愣的一動不動.

吳義看了一眼江哲，又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蛋糕，臉上逐漸猙獰，青筋都在額頭爆起.

“反了天了！這個小畜生！給我打！！”

幾個混混立馬沖了上去，一腳把江哲踹倒在地上，一群人圍着江哲踹，江哲的胃液混着血液從嘴裏吐出來，慘叫着.

“好了，停，別給打死了，起開！我看看”

看着江哲蜷縮在地上，渾身都是傷，血液混着唾液從嘴裏流出，鼻涕混着鼻血往下淌，渾身還在不停的顫抖着，吳義滿意的點了點頭.

“臭要飯的，明天下午你要交給我5倍的錢，還要算上當天的，但你因為今天讓我生氣了，但誰讓我這麼好心依然願意保護你，所以你每天要交的額數漲價了，一天10塊，嗯，讓我算算，奧所以你明天要給我60塊錢，如果明天我沒見到錢，你會比今天還慘，奧，對了，你還有個妹妹吧，啊哈哈，行了，記住了，明天下午60塊，走！”吳義蹲在江哲面前嘲弄的說完，便帶上人走了.

江哲在地上躺了半天，疼痛讓他感覺自己的四肢和嘴唇都有些發麻，當他坐起來再次看到地上的蛋糕時，他還是下意識的愣住了.

過了半天，他一點一點的挪到蛋糕旁邊，手慢慢的抓到蛋糕里.

“為什麼…我就是想給妹妹過個生日，為什麼…我連一個蛋糕都保護不好”

“為什麼…誰都看不起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手指漸漸的握緊，江哲8歲的臉上寫滿了傷心，無助還有憤怒.

過了半響，江哲才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像來時的路走去，邊走邊擦掉臉上的血跡，努力的讓自己臉上保持乾淨.

夜城的夜晚是很危險的而且也沒什麼正經人願意出來，只有醉了酒的酒蒙子和無家可歸的人在街上遊盪，這些人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所以一般的店家都會給玻璃門和玻璃窗外面再加上一層可以下拉的捲簾鐵門，防止這些人砸門偷搶.

蛋糕店的服務員準備關店了，平常這個時間她已經鎖好門窗，準備回家了.但今天她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可能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了，服務員開始拉上捲簾門，正當門下拉到一半，她聽見台階下傳來一個微弱但又蹣跚的腳步聲.

“可不可以…呼…可不可以再買我一塊蛋糕…”服務員聽着這個聲音，看着樓下一瘸一拐走上來的蘇哲.

“這麼快就吃完了，你還能有錢在買第二塊？小傢伙？”服務員看着停在最後一個台階上沒有繼續往前走的蘇哲.

“我還有錢的…但只有這麼多了，一共23塊，你看能不能給我一個小一點的，我妹妹今天生日…”蘇哲依靠在台階扶手上，渾身的疼痛讓他有些佝僂，伸出左手，手上有着兩枚10塊硬幣，和三枚一元硬幣.

服務員把錢抓了過來，塞到口袋裏，然後往裏走去，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一個跟上一次一樣的盒子，手裏還拿着一個黑色膠袋子，準備把蛋糕盒子放進去.

“錢夠的，剛才沒找你錢，你跑得真快，噥，拿去擦一擦”把膠袋遞給蘇哲，順便遞給他一個抹布.

“這次拿好了，把臉擦一擦，過生日可不能帶着一臉的血，快走吧，躲着點，機靈點”說完服務員轉身進屋，順便拉上了捲簾門.

蘇哲拿着抹布，眼眶一酸，豆大的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用力的擦着臉，慢慢的，手停在眼上，哽咽着點了點頭.

“好…”

哥哥怎麼還沒回來，蘇笑笑看着窗外，天色已經很晚了，她跑到廚房，打開一個銅黃色的小鍋，小鍋里是一碗稀飯，說是稀飯其實有些為難，裏面就只有幾根青菜還有稀稀的米粒.

還好是熱的，不用再燒一遍了，現在外面太黑，她不敢出去撿木頭.廚房裏本來應該是放煤氣罐的地方被換成了一個簡易的石頭搭成的灶子.家裏還是蠻大的，從牆上裝飾來看，不難看出這個房子以前還是很溫馨的，只是現在不少都落了一層灰.

江笑笑蹲在灶子前，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稍微有些破舊的睡衣服.頭髮乾淨梳的很整齊，但發質有些乾枯，瘦小的臉上微微有些發黃，這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樑不難看出這是一個漂亮且可愛的小女孩.

今天是我的生日，哥哥說要給我一個驚喜呢，不知道驚喜是什麼，好期待啊.笑笑抱着雙腿，看着眼前的的灶子發獃，嘴角微微的翹起.

“吱啊…”笑笑猛的抬起頭，悄悄地走到廚房門口，伸出一點點頭看向客廳.

“哥哥！！”笑笑看到是熟悉的背影，立馬沖了上去，跳起來抱住江哲.

“嘶…慢點笑笑！慢點！看哥哥給你帶了啥！”笑笑直接按到了江哲的淤青上，疼的江哲一陣呲牙咧嘴，但還是單手摟住了笑笑，另一隻手抬起來.

“這是什麼呀～”笑笑從江哲身上跳了下來，伸手去抓那個黑色的膠袋.

“你猜猜～”江哲手一移，讓笑笑沒有碰到，然後走到飯桌前把袋子放下.

袋子一放下，笑笑就迫不及待的跑過去打開，一個精美的蛋糕盒子在她眼前出現.

“哇！！是蛋糕啊！！是蛋糕！！好漂亮的蛋糕啊！！”笑笑透過蛋糕盒子上面的塑料膜看到了裏面的蛋糕，開心的邊跳邊喊道.

“喜歡嗎，先別拆開喲，等我去洗漱一下”江哲摸了摸笑笑的腦袋，眼裏含着笑意.

“喜歡！！超級喜歡！！笑笑最愛哥哥啦！！”笑笑轉過身抱住江哲，江哲拍了拍她的後背.

“哥哥去洗個手，你再等一下”江哲走到廁所，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只見自己鼻樑上有一個裂口，眼睛也青了一塊，嘴角上還沾着血跡.估計是妹妹還沒有仔細看自己.脫掉上衣，身上大大小小的佈滿着淤青.

江哲洗了把臉，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又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轉身走出了廁所.

這是一個溫馨的生日，兩小隻面對面坐在起，唱着生日歌，許了願，吃了蛋糕.江哲看着眼前臉上寫滿了幸福的妹妹，希望這個幸福能夠一直延長下去.他在內心祈願，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請讓我的妹妹能夠永遠幸福.

“笑笑，哥哥跟你說個事情”過完生日，江哲抱着妹妹上床睡覺，江哲準備明早就帶妹妹離開這裏，他知道明天下午如果自己交不上錢，吳義絕對會找他和妹妹的麻煩，要是自己還好，但妹妹還小，他必須保證妹妹的安全.

“什麼事呀？哥哥”笑笑縮在江哲懷裏，還沉浸在剛才過生日的幸福中.

“哥哥打算明天帶你離開這裏”

“去哪裏啊？”

“去星河城”

“那是哪裏啊，是不是很遠，要是很遠的話，家怎麼辦呀”笑笑抬起頭，看着江哲疑惑地說.

“對呀是很遠，但哥哥這次是去賺錢的，等哥哥賺到錢，咱們再回來，到時候咱們把家弄的比現在好100倍，到時候咱們每天都能吃上好吃的，笑笑每天都能吃上最美味的蛋糕！！”江哲看着自己的妹妹，堅定地說.

“每天都能吃到蛋糕嘛！！那真的是太好啦！！”笑笑向前摟住自己哥哥的脖子，開心的兩腳亂蹬，但突然停了下來.

“可是哥哥”

“怎麼啦？笑笑？”

“我怕…”離開家去往一個自己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對於一個四歲的孩子來說，除了好奇更多的是對未知的懼怕.

“別怕，快睡吧，哥哥會一直保護你的，快睡吧”江哲疼惜地看着妹妹，手輕輕的拍打着妹妹的後背.

“快睡吧，快睡吧，睡醒我們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等下次回來我們就會永遠幸福下去了…對了還有十三叔…希望他能活到那個時候…”在江哲自言自語中，兩小隻悄悄的進入了夢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沒有饑寒交迫，沒有難過與痛楚.

在兄妹兩人進去夢鄉的時候，在他們院子的外牆上，此時正站着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人.

“老大，他們準備明天上午離開”

“按照計劃進行”

“那個男孩呢？”

“是個廢物，不要管他”

“好的，老大”

黑色制服男跳下外牆，此時外牆的巷子裏還有一群同樣穿黑色制服的人，制服男抬起手轉了轉.緊接着井而有序地離開了這裏.

他們的制服身後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個白色標誌顯現出來，一個月牙形狀的標誌在月光下泛着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