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第二個項目
“你最近為什麼一直盯着迪戈里?”
二月中旬的一天早上,正坐在我對面吃早餐的德拉科不滿地挪動了身子,擋住了我看向赫奇帕奇長桌的目光。
“當然是因為他長得英俊啊。”在我旁邊的達芙妮滿不在乎地說道。
布雷斯看向德拉科,一副瞭然的模樣:“你最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德拉科皺緊了眉頭,用非常危險的眼神掃了一眼布雷斯。
“當然不是!”我湊近了他們,用只有我們四個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最近在想——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塞德里克在比賽中途出局?”
既然我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從假穆迪那兒找到突破口,那或許我可以從塞德里克這邊下手。
布雷斯笑眯眯地問:“瑞亞,難道你因愛生恨了嗎?”
德拉科大聲地清了清嗓子,我連忙擺擺手:“我沒有——你別說這種奇怪的話!”
達芙妮抓住我的手,臉上一副擔憂的表情:“我聽說最近學校里有個關於三強爭霸賽冠軍的賭局——你是不是參與了?難道你押了波特贏?”
我哭笑不得地說:“我才不會把錢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德拉科沒有問我原因,而是用手撐着自己的下巴,問道:“什麼方法都行?”
我點點頭:“沒錯,只要能讓他沒辦法接着參加比賽就好了。”
德拉科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把他擊暈,藏起來,然後我們其中一個人喝下復方湯劑,去告訴裁判我想退賽了。”
“或者讓他受傷,”布雷斯給出了另一個解決辦法,“我知道一個咒語,被施咒者身上會不斷出現非常具有傷害性的傷口。”
“這也太殘忍了。”達芙妮搖搖頭,“我們可以給他灌下沉睡魔葯,然後把他綁在我們宿舍窗外。”
我遲疑着開口:“可我們的宿舍不是在黑湖湖底嗎?”
“對啊,”達芙妮自信一笑,“除了我們,沒人能找得到他。”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們三個,說:“你們不該被分到斯萊特林,你們應該去阿茲卡班。”
“你在說什麼傻話呢。”達芙妮滿不在乎地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是你自己說什麼方法都行的。”
“是啊,”布雷斯幫腔道,“我們會在阿茲卡班的隔間裏給你留一個位置的。”
就在我要辯解的時候,貓頭鷹的到來打斷了我們的討論。我望着向我們的長桌上投下信件和包裹的貓頭鷹們,困惑地說:“今天的貓頭鷹格外多,難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布雷斯突然笑了起來,而我發現德拉科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布雷斯從幾隻貓頭鷹的身上取下了粉紅色的賀卡,意味深長地說:“今天是你的日子啊,瓦倫丁小姐。”
我猛地想起了今天的日期,有些心虛地避開了德拉科惱火的目光,而此刻被貓頭鷹扔在我面前的幾張卡片無異於是在火上澆油。
達芙妮收起她面前的幾個小盒子和一些信件,率先起身說:“我先回去放下東西,過會兒見。”而布雷斯則是憋着笑和她一起離開了。
“你居然忘記了?”德拉科拖着尾音,用有些陰森的口吻說道,“把那些卡片拿過來。”
“不行。”我反應極快地把卡片收了起來,對着他面前好多封大大小小的信抬了抬下巴,“我們得給對方一些空間。”
“什麼?在你忘記情人節的情況下嗎?”德拉科危險地眯起眼睛,“你想都不要想。”
“我只是一時沒想起來今天的日期而已,”我無辜地看着他,“我已經給你準備好禮物了。”
德拉科慢吞吞地收拾起那些信件來,有些尖銳地說:“如果你能少看幾眼迪戈里,或許你就能想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正在我思考着該怎麼哄他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那些土味情話來。於是我隔着桌子抓住了德拉科的手,用深情的語調說道:“過不過情人節又有什麼要緊的呢?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每天都可以是情人節。”
德拉科的動作一頓,臉頰上肉眼可見地變紅了。他輕咳一聲,放軟了語氣:“今晚上完天文學課後,我們可以在天文塔上待一會兒,你覺得呢?”
我一邊點頭一邊感興趣地打量着他——我倒是從沒想到德拉科居然吃這一套。
這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在去上天文學課前,我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放進了書包里。我有些期待地摸了摸狹長的包裝盒,不知道德拉科會不會喜歡它。
天文學課結束后,我和德拉科磨磨蹭蹭地在教室里收拾東西。當所有人都離開后,德拉科拉着我走出教室,在天文塔的台階上坐了下來。他拽着我的手,似乎在斟酌着怎麼開口。
我興緻盎然地搶先說道:“所以我們現在可以互贈禮物了嗎?”
德拉科猛地泄了氣,他翻了個白眼,挫敗地說:“氣氛都被你破壞了,瑞亞!”
我撅了撅嘴,小聲嘟囔起來:“直接一點不好嗎……”
“好吧好吧,”德拉科放棄了營造氣氛這件事,而是垂下頭從包里掏出一個禮盒遞給我,“喏,給你。”
我接過禮盒,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這也太直接了吧?”
德拉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用心平氣和的語氣說:“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我嘻嘻一笑,湊上前去親了親他緊繃的嘴角后,便把我準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情人節快樂,德拉科。”
德拉科放緩了神色,他捏了捏我的手,溫柔地說:“拆禮物吧。”
德拉科送給我的是一個很小的留聲機,我好奇地晃了晃它,問:“這是個裝飾品嗎?”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德拉科洋洋得意地抽出魔杖,敲了敲留聲機。片刻之後,這個在我手掌上的小機器里便流淌出了柔和的音樂。德拉科挑了挑眉毛,向我解釋道:“當它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愛的時候,它就會播放適合當下氛圍的音樂。”德拉科歪過腦袋,仔細地聽了會兒逐漸變得浪漫起來的樂曲后說,“這麼聽起來,我們現在似乎得接個吻。”
我面紅耳赤地拍了他一下,把小留聲機放在台階上,任由它獨自播放着深情的音樂。隨後,我開始敦促起德拉科拆我送給他的禮物來。那是一條黑色的真絲領帶,上面用銀色的絲線綉了一條小小的、盤着身子的蛇。德拉科把它拿起來,在自己的衣領前比了比,眼角眉梢上都帶了一些柔和的笑意:“先是袖扣又是領帶,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我。”
對於他這種自戀反應,我一般都是敷衍了事:“沒錯沒錯,以後每年我都給你送一根領帶,這樣你就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了。”
“過來,瑞亞。”德拉科一副假裝沒聽到的樣子,他收好盒子,伸長了手臂把我攬到他的懷裏,“不管你送什麼,我都喜歡。”我突然來了興緻,抬起頭看着他的下巴說:“二年級那個——”
德拉科快速地打斷了我的話:“那套護髮用品除外。”
我發出了一聲不甘心的抱怨,此時,小留聲機播放的音樂越發纏綿悱惻起來。我靠在德拉科的胸膛,聽着他的心跳聲快速地敲擊着我的耳膜,德拉科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現在總可以接個吻了吧?”
我有些好笑地直起身子,大大咧咧地捧住德拉科的臉,湊上去響亮地親了他一口。隨後,我眨了眨眼睛,問:“怎麼樣?”
“幼稚。”德拉科不屑地輕哼一聲,他摟住我的後腦勺,淺灰色的眼睛如同夜空中那些星星一樣,閃亮而又溫和。我對着德拉科笑了起來,伸出手摟住他的脖頸,主動吻上了他的嘴唇。德拉科發出了一聲模糊的喟嘆,他輕柔地吮吸着我的嘴唇,而他的親吻像是羽毛一樣撓着我的內心深處。我張開嘴,嘗到了一絲他在上天文學課時偷偷吃的奶油軟糖的甜味。
我們在天文塔上沒待一會兒就回去了,在我們回去的路上,德拉科一邊玩着我的手指一邊假裝不經意地問道:“我今天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你會想讓迪戈里中途出局?你是不是又預見到什麼了?”
我覺得這種事情沒有必要瞞着德拉科,所以我就把我所看到的東西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當然,我並沒有告訴他塞德里克是因誰而死的。德拉科皺起了眉,說:“迪戈里會在這場比賽中死去?你確定你的預言沒問題嗎?”
“其他的我不能保證,但這個預言——”我重重地嘆了口氣,“如果我什麼都不做的話,塞德里克一定會死的。”
“所以你在擔心這個?”德拉科問道。
“為什麼你說得好像我不該擔心一樣?”我皺了皺眉頭,“難道你想讓我眼睜睜地看着他死掉嗎?”
“可是你又能做什麼呢?”德拉科平靜地說,“真的把他打一頓然後藏起來嗎?瑞亞,迪戈里從來都不是你的責任。”
我握緊了他的手,逼得他停下了腳步。我抬起頭看着德拉科,堅決地說:“如果我並不知道未來他會發生什麼事的話,我的確沒必要去管他的死活。但既然我已經知道了,我就不能坐視不管。”
德拉科嘖了一聲,在我以為他要尖刻地說出“別多管閑事”的時候,他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強行壓下了不耐煩的情緒,耐着性子說:“算了,只要你別逞強就好。”
德拉科的反應讓我有些驚訝,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說:“我還以為你會因為這件事和我吵架。”
德拉科翻了翻眼睛,拉着我接着往前走:“得了吧,你會因為我的幾句話就放棄這件事嗎?我又不是傻子。”他沒好氣地說,“我才不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你好像又善良了一點。”我看着他蒼白的側臉,嘻嘻一笑,“難道是跟我在一起了的原因嗎?”
德拉科瞥了我一眼,抬手敲了敲我的腦門,說:“是你那被鼻涕蟲糊住的眼睛終於發現了我的良心而已。”
進行第二個項目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這天一大早,我就被叫去了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我迷迷糊糊地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外,暗暗想着難道是我的作業寫得太差了嗎?我有些緊張地敲了敲門,那扇門“砰”的一聲就被打開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斯內普教授收起了魔杖,陰沉地說了句“進來”。
“教授。”我手足無措地捏了捏自己的長袍邊,困惑地看向臉色糟糕的斯內普。
“在這兒等着,你——”
打斷斯內普聲音的是一陣聽上去非常有節奏感、卻又莫名有些惱人的敲門聲。斯內普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一揮魔杖,隨着門被打開的聲音一起出現的是一個非常熟悉的男聲。“啊,西弗勒斯,好久沒見,我們是不是得來一個熱情的擁抱?”我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穿着整齊的巫師袍的安德魯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臉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伸長了手臂一副要去抱住斯內普的樣子。而斯內普則是微微地往後仰着上半身,似乎是想拉開與安德魯之間的距離似的。
“爸爸!”就在那個瞬間,我迅速地明白了斯內普叫我過來的原因。於是我非常有眼力見地叫了聲安德魯,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開玩笑,如果安德魯真的當著我的面擁抱了斯內普教授的話,我接下來的霍格沃茨生涯將會變得非常悲慘的。
“噢!瑞亞!”安德魯改變了路線,他向我走來,緊緊地抱了抱我,“是西弗勒斯通知你的?親愛的,你過得怎麼樣?我和你媽媽都很想念你。”
“我很好,爸爸。你怎麼會來霍格沃茨?”我笑着問道。
“來做裁判——這個過會兒再說,我得和西弗勒斯先打聲招呼。”安德魯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走向了斯內普的方向。
我絕望地把那聲“別去”壓回了嗓子眼裏,並衷心希望此刻我在斯內普教授的眼裏只是一團空氣。
“你總是不回我的信,西弗勒斯。”安德魯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一口白牙格外耀眼,“你已經忘記了我們讀書時候的情誼了嗎?”
斯內普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的後背都黏在椅背上的模樣,一字一頓地說:“因為你的信里都是廢話,安德魯。”
安德魯聳聳肩,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非得和斯內普“來一個熱情的擁抱”,他對着斯內普伸出手,說:“好吧,或者你可以來我家吃頓飯,怎麼樣?為了感謝你在魔藥學上對瑞亞的幫助——說起來,你都有些年頭沒來過我家了。”
我焦躁不安地用腳尖點着地面,恨不得轉過身奪門而出。當斯內普嚴厲的眼神瞟到我身上的時候,我只好無辜地低下頭,仔細地研究地面上的一小塊污漬。
斯內普不情願地握了握安德魯的指尖,隨後便迅速地把手指攏回自己的長袍袖子裏。他刻薄地說:“瓦倫丁小姐的魔藥學和你的一樣糟糕,真是可悲的遺傳。”
安德魯不在意地攤開手,隨意地把身子靠上了斯內普的桌子,笑眯眯地說:“所以呢?來我家吃飯嗎?我記得你很喜歡安娜做的布丁——”
“我很忙——別靠着我的桌子!”斯內普一邊揮魔杖一邊咬牙切齒地打斷了安德魯的話,一副“假如你敢再說下去我就給你喂毒藥”的模樣。安德魯立馬站直了身子,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你真的不來嗎,西弗勒斯?我和安娜都會很傷心的。”
他直直地瞪着安德魯,就在我以為他要對着安德魯念惡咒的時候,斯內普惡狠狠地說:“我會考慮的。”
“太好了,你要和我們一起去賽場嗎?”安德魯笑眯眯地問。
“不。”斯內普不留情面地拒絕了安德魯,他恨不得把“快出去”寫在自己臉上,“我得先檢查一下我的儲藏室,最近總是少了些什麼……”斯內普的聲音低了下去。
少了些什麼?
我把目光從我身邊架子上的天平收回來,感覺似乎有隻手迅速地梳理好了我腦子裏紛亂的線頭——我突然想明白自己該怎麼揭穿假穆迪的身份了。我飛速地在腦海里盤算起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安德魯已經結束了和斯內普的對話。
“瑞亞?”安德魯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們該走了。”
我回過神來,恭敬地對斯內普教授道完別後,便跟着安德魯一起走了出去。我暫且把稍有雛形的計劃拋到腦後,問了個我最關心的問題:“斯內普教授以前真的來我們家吃過飯?”
安德魯把手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來:“那還是我和安娜剛結婚的時候了,那個時候西弗勒斯還在念書呢。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來過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說:“爸爸,你當時該不會是把教授綁到我們家裏去的吧?”
“怎麼會呢,別說傻話了。”安德魯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他,安德魯笑眯眯地岔開了話題:“對了,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會來做裁判?”
我聳聳肩,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來。
安德魯笑着揉亂我的頭髮,說:“克勞奇先生病了很久了,司里問我願不願意代替他做裁判,我一想正好能來霍格沃茨看看你,便過來了。”
我皺起了眉頭,說:“或許魔法部得派些人去看看克勞奇先生。”
“他們和克勞奇先生在他家門前見了一面,他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安德魯似乎不願意多說,匆匆地換了個話題,“說起來,德拉科在給西茜的信里提到了你們兩個的事情。”安德魯對着我眨眨眼,“你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聲呢?我們居然還得從別人那裏得知自己女兒的感情生活發展,你媽媽可是有些不開心噢。”
我有些心虛地開始顧左右而言他,與安德魯說起了這個學期的其他事情。很快,我們就走到了湖邊。那些在去年十一月圍在火龍圍場邊的座位又一層層地排在了這裏,安德魯得去和其他裁判匯合,於是我和他匆匆告別,向正對着我招手的德拉科他們走去。當我笑着與布雷斯和達芙妮打招呼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西奧多居然坐在布雷斯的身邊。他對着我懶洋洋地抬了抬下巴,黑色的捲髮隨着他的動作在額頭上顫了一下,不過他看上去還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諾特,”我在他的身邊停下腳步,“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第一個項目我也去看了,”西奧多直起了身子,“只是你那和瞎子沒什麼區別的眼睛——”
我大聲地嘆了口氣,翻了個白眼:“行了行了,我知道我的眼睛沒用了。”
就在這時,原先坐在後面一排的德拉科便走了過來,他抓住了還站在過道上的我的胳膊,有些不耐煩地說:“快過來,瑞亞,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說著他就要帶着我往樓梯上走,只是德拉科的力氣有些大,我被他拽得腳底一個踉蹌。突然,我另一邊的手肘被迅速地扶住了。西奧多的掌心冰冷,卻牢牢地撐住了我的身體,就在我站穩后,他便迅速地放開了手。
“小心一點兒。”雖然西奧多的話聽上去像是對我說的,但他那雙淺色的眼睛卻盯住了德拉科。
德拉科冷笑一聲,垂下眼睛看着西奧多,冷漠地說:“不勞你費心。”
回過神來的我連忙一邊和西奧多道謝一邊推着德拉科往後面一排走,在德拉科有些惱火的眼神看向我的時候,我對着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走啊,不是說比賽就要開始了嗎?”
德拉科哼了一聲,握着我的手在後面一排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我捏了捏他的手指,岔開話題道:“我爸爸來了。”
“我看到了,”德拉科抬着下巴,瞥了我一眼,說,“安德魯叔叔應該是來當裁判的吧?”
“你真聰明。”我奉承道。
但德拉科卻對我的拍馬屁行為不屑一顧:“那也許只是因為我的眼神不錯,畢竟安德魯叔叔已經站在裁判桌旁邊了。”
我乾巴巴地笑了一聲,決定再換個話題:“說起來,你在給西茜阿姨的信里說了我們的事情?你是怎麼說的?”
德拉科蒼白的臉頰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紅暈,他用那雙好看的眼睛瞪了我一眼:“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好奇唄。”我連忙露出了那副非常純良天真的表情。
此時,盧多·巴格曼那彷彿雷鳴一般的聲音出現了。德拉科一副得救了的表情,他伸出手把我的腦袋推向黑湖的方向,飛快地說:“看比賽。”
我不太在意地撇了撇嘴,反正我問這個問題的初衷只是為了轉移他對西奧多的注意而已。盧多·巴格曼的聲音掠過暗黑色的湖面傳到看台上:“……他們有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奪回他們手裏被搶走的東西。我數到三。一……二……三!”
我看着哈利抽出魔杖施了泡頭咒,隨後便和其他勇士一起跳下了水——我衷心希望他的泡頭咒已經練得夠好了。接下來的等待時間是非常無聊的,我們只能瞪着湖面發獃,等着哪個勇士第一個帶着他們被搶走的東西回來。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前排的布雷斯和達芙妮正在討論金蛋里的線索,當他們說到勇士們被搶走的應該是他們心愛的東西的時候,我感興趣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說:“也許是心愛的人呢!”
“把人扔在湖底?”達芙妮轉過頭,不贊同地說,“他們真是瘋了。”
“這也太冒險了。”布雷斯皺起眉頭,“如果有一個勇士半途失敗了怎麼辦?”
西奧多抱起雙臂,懶散地開口:“那說不定以後我們能在休息室的窗外看到那個人質呢。”
“不合時宜且並不幽默的笑話。”我抓住了反擊的機會,模仿着西奧多以前說這話的語氣說道。
西奧多側過身子,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不要學我說話,瓦倫丁。”
“瑞亞,你怎麼知道被抓去的是人?”德拉科有些不愉快地岔開了話題。
我攤開雙手:“你們沒發現赫敏和韋斯萊都不在看台上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德拉科充滿惡意地笑了一聲,“那我非常希望波特會中途失敗。”
就在此時,布斯巴頓的芙蓉·德拉庫爾突然從水面上冒了出來,她看上去像是受了傷,而她也如原著里那樣,並沒有成功地把自己的妹妹帶上來。坐在一起的布斯巴頓們發出了一聲失望的嘆息。而芙蓉卻是一副非常驚慌的模樣,我看見龐弗勒夫人和馬克西姆女士拉住她,似乎是在安慰着她什麼。在這之後,湖面上再次恢復了平靜。當規定的一個小時過去之後,觀眾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我聽見周圍有幾個低年級驚慌地問:“他們不會有事吧?”
突然,湖面上出現了點動靜,大家都傾着身往地下看去。只見塞德里克帶着一臉茫然的秋·張冒了出來,霍格沃茨的學生們歡呼起來,赫奇帕奇們尤其開心。
“他們居然真的把人帶到黑湖底下去了。”在人群安靜下來后,德拉科老成地搖了搖腦袋,“還好我沒辦法參賽,不然我無法想像我在黑湖底下發現你的心情。”
我愣了一下,隨後捂住自己的臉頰:“我都臉紅了!”
德拉科把我的手拉下來,捏在掌心裏,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有什麼,我只是在說實話而已。”話音剛落,克魯姆便帶着赫敏上來了,德姆斯特朗們立刻鼓起了掌。德拉科得意洋洋地說:“波特還沒上來,他完了。”
我覺得德拉科得失望了。果然,過了不知道多久,哈利、羅恩和那個年紀小一點的布斯巴頓女生同時浮出了水面,在岸邊等着的芙蓉拚命掙扎着要往水裏撲去,嘴裏喊着那個小姑娘的名字。我長舒一口氣,看來哈利的泡頭咒非常有成效,而德拉科卻是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看他那副樣子,我懷疑他非常希望哈利被湖底的水怪或者水妖吃掉。
很快,裁判們就依次開始給勇士們打分,塞德里克拿了四十七分,克魯姆拿了四十分,而芙蓉則是得了二十五分。最後一個則是哈利,當盧多·巴格曼說到“大多數裁判覺得這充分體現了高尚的道德風範……波特先生的分數是四十五分”的時候,在我們不遠處坐着的格蘭芬多們興奮地鼓起掌來,而德拉科則是環抱起雙臂,抱怨道:“道德風範?這些裁判們是不是——”
我大聲地清了清嗓子,抬起眉頭看向了德拉科:“提醒你一下,我爸爸也是裁判之一。”
德拉科立馬掛上了一個虛偽的笑容:“噢,我的意思是,裁判們做得很好。”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嗔怪道:“油嘴滑舌。”
*
1994年12月31日。
獨自坐在寢室里的德拉科鋪開了一張嶄新的羊皮紙,如往常一樣給納西莎寫信。在他簡單地寫完最近發生的一些日常瑣事後,手裏的羽毛筆頓了一頓。德拉科沉思片刻,在自己的署名下面寫了一行小字:“對了媽媽,我和瑞亞在一起了。我想我得收回我小時候說過的話,與她結婚並不是一件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相反,現在的我很期盼那一天的到來。”
德拉科放下筆,看着被寫在羊皮紙上的瑞亞的名字,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