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矢車菊

第 80 章 矢車菊

臨近第二個項目開始的日子,我開始在圖書館裏頻繁地見到了格蘭芬多三人組。

“你們好。”一月底的一個周六下午,我在圖書館再次碰到了他們。我驚奇地看着哈利腦袋上的距大氣泡,那看起來非常滑稽,“哈利,你這是什麼新造型?”

“我在為第二個項目做準備。”也許是因為腦袋上的氣泡,哈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我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毛,難道這次哈利用不上鰓囊草了?我在他們的對面坐下,面不改色地問道:“這麼看來,第二個項目在水下?”

赫敏點點頭,有些擔憂地說:“前幾天,西里斯告訴了我們這個咒語,但是現在哈利的泡頭咒只能維持三十分鐘,可他得在水下呆一個小時——”

“別擔心了。”羅恩信心滿滿地說道,“哈利才練了兩天就能維持三十分鐘的泡頭咒,我們還有四個星期呢,完全來得及。”

哈利皺着臉,一副努力不讓頭上的氣泡破裂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隱晦地提示他:“哈利,我覺得你最好能讓泡頭咒維持一個半小時以上才行。”

話音剛落,哈利腦袋上的氣泡就“啵”地一聲破掉了。赫敏緊張地抓起懷錶一看,說:“這次只有二十七分鐘!”

“嘿,哈利,或許你能在三十分鐘內就能完成任務呢!”羅恩樂觀地說道。

赫敏立馬嚴厲地瞪了羅恩一眼,對哈利說道:“你得集中注意力,哈利。”

“我知道,我知道。”哈利悶悶不樂地揮了揮魔杖,又一個氣泡出現在了他的腦袋周圍,“但我有些累了。”

我拿出羊皮紙和課本,鼓勵了哈利幾句后,就開始寫起作業來。當我寫完魔葯課的作業后,哈利已經念到他的第四個泡頭咒了。我滿意地收起羊皮紙,和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着,赫敏看了看我,突然笑着問道:“瑞亞,今天你怎麼一個人來圖書館了?”m.

“我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的,”羅恩聳了聳肩,“這樣我們就不用看到馬爾福了。”

“德拉科去找路易斯了——就是我哥哥。”我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空,說,“說不定他能碰到克魯姆——噢,赫敏,說起來,”我對着赫敏眨了眨眼睛,“你和克魯姆怎麼樣了?”

一聽到克魯姆的名字,羅恩就不喜地皺了皺眉,他輕哼一聲,轉頭去研究哈利腦袋上的泡頭咒。

赫敏的雙頰一下子就變紅了,她把碎發撥到耳後,說:“噢,威克多爾是個很好的人。”我露出了一個八卦的笑容,問道:“你們在約會嗎?”

赫敏的臉更紅了:“我們的確單獨見過幾次面。”她迅速地轉換了話題,“說到這個,瑞亞,你和馬爾福呢?你們在戀愛吧?”

“什麼?”羅恩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我們這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和馬爾福什麼時候——”

“應該是聖誕節吧。”赫敏有些不耐煩羅恩的遲鈍反應,“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沒錯。”我笑眯眯地回答道。

“這怎麼就明顯了?”羅恩顯然有些困惑,“瓦倫丁不是成天都和馬爾福混在一起嗎?聖誕節前後有什麼區別?”

“區別還是挺大的。”哈利因為好友的遲鈍而無奈地嘆了口氣。

羅恩趴到厚厚的書上,有些泄氣地說:“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居然有人會喜歡馬爾福。”

我瞪了他一眼,說:“韋斯萊,德拉科哪有你說的那麼糟糕?”羅恩立馬懷疑地看向我,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嘿嘿一笑:“起碼他長得很好看。”

“就這樣?”就連呆在氣泡里的哈利都和羅恩一起有些失望地感嘆道。

“當然不是。”赫敏對着他們翻了個白眼,“你們得讓瑞亞說下去。”

我覺得這回我得讓赫敏失望了,我的手指輕點着桌面,說:“我必須得說,德拉科的長相正是我能忍受他的臭脾氣的一大因素,頂着那樣的臉——”當我對上格蘭芬多三人組複雜的目光的時候,我連忙打起圓場來,“當然啦,德拉科也有別的閃光點。雖然他傲慢自大、說話難聽,有的時候就是個混蛋,但他有一顆溫柔的心。你們不知道,當他在我面前展現出柔軟的一面的時候——”

“別說了,”羅恩驚恐地堵住耳朵,“你描述的馬爾福讓我開始感到害怕了。”

我翻了個白眼,誇張地說:“好吧,韋斯萊,你錯過了一個愛上他的機會。”

羅恩猛地往後一仰,後背貼上了椅背,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涼氣。與此同時,哈利腦袋上的氣泡又一次破了。他有些羞愧地看向赫敏,解釋道:“如果不是瑞亞說了那樣的話——”

赫敏看了眼懷錶,滿意地點點頭,說:“這回有四十分鐘了,哈利!”

我笑了起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與他們道別離開。當我走出圖書館的時候,我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是德拉科的聲音:“我傲慢自大、說話難聽、像個混蛋?”

“我後面明明在誇你。”我嘆了口氣,轉過頭看向他,“你怎麼會在圖書館?”

德拉科追上我,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我剛剛過來找你,正好聽到你們在談論我。為了不破壞你們的氣氛,我只好在你們附近的書架后等你了。”

德拉科的厚臉皮讓我感到震驚,聽他那語氣,彷彿他自己有多偉大似的。於是我瞪了他一眼:“偷聽可不是個好習慣。”

“背後議論別人也不是個好習慣。”德拉科反應極快地反擊道。

“你又不是別人。”我煞有介事地說道,“你是我可愛的男朋友。”

德拉科把手握拳放在嘴邊,他輕咳一聲,試圖遮掩着他已經上揚的嘴角。

我晃了晃我們交握的手,岔開了話題:“你這麼快就從路易斯那邊回來了?”

說到這個,德拉科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路易斯給我看了一樣東西。”隨後,他就和我說起了那個被路易斯從挪威帶過來的魔法物件,什麼只有它的主人才能看到它,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別人身上拿走對方的東西等等。見我露出了一副懷疑的表情,德拉科指了指被他一直別在胸前的我送他的胸針,說:“當時路易斯只是攤開了手,然後沒過一會兒,我的胸針就不見了。結果,它突然出現在了路易斯的手裏。我真想看看那東西到底長什麼樣子。”

我搖了搖頭,總覺得路易斯是用什麼咒語騙了德拉科。我看着有些興奮的德拉科,默默腹誹道為什麼在面對路易斯的時候,德拉科總是顯得那麼單純呢?

二月很快就到了,最近這段時間的天氣很好,因此,我一有空就會帶着培根去湖邊,讓它在草地上跑一跑。德拉科對我這種“遛豬”行為感到不屑,他認為培根作為一隻豬,就應該在窩裏吃了睡睡了吃,當然,他的建議被我和達芙妮嚴詞拒絕了。

這天,我在湖邊的一棵樹下剛坐下沒多久,培根便從我的懷裏跳了下去,開始在我周圍的草地上跑了起來。我盯着它看了會兒,結果發現了正在往城堡方向走的塞德里克和秋·張,他們兩個人臉上都掛着愉快的笑容。塞德里克看見了我,與我遠遠地打了個招呼,我衝著他揮了揮手,隨後便有些惆悵地垮下了肩膀。我一直沒有找到合理的方法來揭穿假穆迪的身份,因此,一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挽救塞德里克。我的目光朝更遠處看去,發現了獨自坐在另一棵樹下的西奧多·諾特,他垂着頭專註地看着手裏的書本。我縮回本來想和他打招呼的手——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西奧多·諾特不是一個會友好地對我招手的人。於是我轉回腦袋,把後背靠上樹榦,閉上了眼睛。突然,一陣熟悉的刺痛感傳來,我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面朝下倒在地上的哈利和塞德里克,哈利一手摟着火焰杯,另一隻手則是抓着塞德里克不放。他在痛苦地喊着什麼,有人把塞德里克翻了過來,可他卻是睜着雙眼,一絲氣息也沒有了。

這個預言場景過於驚駭,以至於讓我猛地扶着樹榦站了起來,我看着在我面前逐漸消散的塞德里克的屍體,對着湖面重重地喘着氣。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本就存在於原著里的場景。我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難道它是想告訴我,不論我做什麼,我都無法改變塞德里克的命運嗎?

我按了按眼眶,有氣無力地喊着培根,想讓它回來。結果,我的話音剛落,一隻體型與狼差不多大的、兇猛的豬便飛快地朝我跑來。在那個瞬間,我差點拔出魔杖要對它念咒,但它的脖子下掛着的金屬名牌讓我的理智回籠,我才意識到這是變了形的培根。

我傷腦筋地看着跑過來的培根,有些不明白它為什麼在草地上突然變了形,這裏又不是禁林,四周也沒有狼人——“怎麼啦?”我蹲下身子,撓了把培根的下巴。它焦躁地轉過身,擋在我的身前,對着前方發出一陣非常具有威脅性的低吼。我抬頭看去,終於明白了培根變形的原因。

“教授。”我站起來,冷淡地與穆迪打了聲招呼。

穆迪一瘸一拐地走近我,那隻真眼牢牢地盯着亮出獠牙的培根,假眼睛卻猛地轉向了我:“瓦倫丁,把你的手從魔杖上拿開——麥格應該和你說過你不能攻擊教授吧?”

我的手仍舊捏着被我放在長袍內兜里的魔杖,警惕地看着他:“我相信您應該也記得麥格教授說過霍格沃茨都是如何懲罰學生的吧?”

穆迪看了眼培根,似乎有些忌憚它的樣子,於是他在距我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發出一陣難聽的笑聲:“當然,扣分、關禁閉、報告院長……真是無趣極了。”他抽出魔杖,漫不經心地把它對着培根,“你的寵物是怎麼回事?霍格沃茨應該不允許學生養這種動物吧?”培根伏低身子,喉管里發出幾聲嘶吼來。

我把魔杖從長袍里拿出來,杖尖微微抬起,說:“您可以去詢問鄧布利多教授,入學那年,我父親就這件事給他寫過信。況且,”我彎下腰,拉住了培根的項圈,帶着它一起往後退了幾步,“它可能是害怕您才會變成這樣,我帶着它走遠一點就好了。”

穆迪眯起那隻真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和培根。我非常想拉上培根轉身就跑,但我又實在擔心穆迪會對着我的後背念咒,於是,我只好和他僵持着。穆迪咧開嘴,說:“管好你的寵物,瓦倫丁,如果被我抓到你——”

“瓦倫丁,原來你在這裏。”從我身後傳來的西奧多·諾特的聲音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僵局。我轉過頭看着他,只見他面無表情地走到我身邊,平靜地說,“快走吧,布雷斯他們還在等我們。”西奧多的眼神挪到了穆迪的身上,他對着穆迪微微點了點頭:“穆迪教授,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穆迪重重地哼了一聲,他收起魔杖,扭過頭不再看着我們了。我連忙拽着培根和西奧多一起往回走去。在我們走出一段距離之後,培根“噗”的一聲變回了原先的樣子。我嘆了口氣,俯下身把培根摟進了懷裏。儘管西奧多目睹了培根的整個變身過程,但他什麼都沒問,只是沉默着接着和我一起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謝謝你幫我解圍。”我猶豫着開了口。

“穆迪盯上你了。”西奧多一如既往地無視了我的道謝,直視前方,冷冷地說,“或許你當時不該為了馬爾福頂撞他,我們都知道穆迪對馬爾福一家是什麼態度,對不對?”

我有些無奈地看着他,不敢相信我們還得再說一遍這個話題。但鑒於他剛剛才幫了我的忙,我便只好耐着性子解釋道:“德拉科對我來說很重要,在當時那個情況下,我不能不幫他。”

西奧多發出了一聲不屑的應答。

“交個朋友吧,諾特。”我只好放棄向他解釋這些事情,頭疼地說,“有了朋友你就會懂了。”

沒想到,西奧多竟然因為我這句話停下了腳步。我抱着培根,困惑地轉過身看向他。西奧多抬起眼睛,歪了歪腦袋,問:“朋友之間會互相幫忙嗎?”

我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他若有所思地說:“那我剛剛算是幫了你的忙嗎?”

我接着點了點頭。

西奧多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我們倆中間轉了轉,篤定地說道:“所以我們兩個是朋友了。”

我驚詫地抬起了眉毛,隨後便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你這麼說也沒錯吧。”

西奧多點點頭,接着往前走去。我打量着他的背影,決定試圖與他進行一次友好的對話。

“諾特,我知道這個問題可能有點奇怪,”我跟上了他的腳步,“但你為什麼想跟我成為朋友?”

他突然沉默了下來,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就在我懷疑他會說出什麼“既然知道這是個奇怪的問題就不要問”這種話的時候,西奧多突然轉過身來,那雙淺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你知道矢車菊嗎?”

他的問題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我還是點頭說知道。

“我家的花園裏以前種着許多藍色矢車菊,是我母親在照顧的。”西奧多垂下了眼睛,說道,“不過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從那以後,那些花就全都枯萎了。”

我張張嘴,心情複雜地說:“抱歉。”

“你的眼睛,”西奧多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將將要碰到我的睫毛,我忍不住往後挪動了幾步,“會讓我想起我小時候見過的那些藍色矢車菊。”

說完后,西奧多便放下手,他垂下眼睫,雖然仍舊一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但不知為何,我卻從他的臉上看出了落寞。這副模樣的西奧多·讓我有些手足無措,於是我只好用沒抱着培根的那隻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誇張地說:“你可千萬不要為了藍色矢車菊就挖了我的眼睛。”

“不合時宜且並不幽默的笑話。”西奧多瞟了我一眼,冷漠地點評道。

我放下手,義正言辭地說:“學着點兒,諾特,這就是朋友之間會開的玩笑。”

“我不感興趣。”西奧多堅決地轉過身,接着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我撇了撇嘴,一路無言地回到了休息室里。當德拉科看到我們的時候,他便猛地變了神色。德拉科從沙發上起身,直直地經過了西奧多的身邊,攬着我的肩膀把我帶到了我們常坐的地方。他一邊在我身邊坐下,一邊回過頭瞥了眼往宿舍走去的西奧多,說:“你怎麼會和諾特一起回來?”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嘆了口氣,把剛剛的事情和德拉科說了一遍。

“什麼?諾特想和你做朋友?”在我說完后,德拉科有些惱火地問道。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麼回事?難道重點不該是穆迪想找我的麻煩嗎?”

“哼,朋友。”德拉科無視了我的話,他憤憤不平地環抱起自己的手臂,“就憑他?”

“行啦,”我把開始打瞌睡的培根放到一邊的沙發上,捏了捏德拉科的臉頰,“別嫉妒諾特了。”

德拉科抬起下巴,傲慢地看向我:“在關於你的事情上,我還需要嫉妒他嗎?你最喜歡的人難道不是我嗎?”說到最後,德拉科的眼睛裏帶上了一點期待的神色,他挑了挑眉,等着我的回復。

我裝出一副思考的模樣,打量了他好一會兒,直到他的眉毛惡狠狠地皺起來的時候,我才慢悠悠地說道:“是啊,我當然最喜歡你啦。”

德拉科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一隻手揉了揉我的頭髮,鄭重其事地說:“以後不要一個人去湖邊了,最近這麼冷,沒什麼人會去那裏。萬一你下回又撞上穆迪該怎麼辦?”

“那我可能會被變成白鼬。”我對着德拉科眨了眨眼睛,認真地說道。

德拉科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那我們就做一對白鼬夫妻,然後生一堆小白鼬。”

我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別開玩笑了!”過了半晌,我才反應過來,通紅着臉說,“誰要和你生小白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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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The Last Su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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