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嫉妒
出了這麼一件事後,德拉科的注意力短暫地被哈利轉移了。
在我們回到休息室以後,他憤怒地說道:“救世主哈利·波特!他居然能把自己的名字扔進去?真是卑鄙——”
“但他怎麼可能跨過鄧布利多的年齡線呢?”布雷斯沉思了一會兒后,說道。
“或許鄧布利多給他留了後門吧,誰知道呢,”德拉科不屑地說,“所有人都知道鄧布利多有多偏愛波特。”
我下意識反駁他:“那根本不可能,鄧布利多不會希望哈利參賽的,三強爭霸賽對未成年巫師而言是非常危險的。”達芙妮連忙拽了拽我的袖子,示意我別說了。我緊緊地抿住了嘴,抬起頭,對上了德拉科惱火的視線。
“這麼喜歡支持波特?”德拉科眯起了眼睛,“那你可能會傷心了,我敢打賭波特在第一個項目里活不過十分鐘。”
“是嗎?”我怒氣沖沖地回答道,“那我告訴你,他不僅會活下來,還會拿到第一名——”
“行了,我們都去睡覺,好嗎?”達芙妮抓住了我的胳膊,強行帶着我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她抱怨道,“你們倆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我繃緊了下巴,由着達芙妮把我帶回了宿舍。
接下來的日子裏,哈利在城堡里被肉眼可見地孤立了,基本上所有人都認為他偷偷地把自己的名字扔進了火焰杯里,而羅恩也不跟他說話了。說實話,如果不是羅恩和德拉科實在不對付,我甚至想在占卜課上和哈利交換搭檔——畢竟,最近我和德拉科之間的關係也一樣糟糕。有那麼幾次,在我們倆單獨走在去占卜課教室的路上的時候,我都做好了心理建設,準備和德拉科好好聊聊,可德拉科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他只是冷着臉走在前方,給我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這樣的他讓我感到有些疲倦。當然,德拉科與哈利之間的摩擦日益升級,他開始戴着那枚“波特臭不可聞”的徽章在城堡里走來走去,在能看見哈利的場合里大聲地嘲笑他,最後,他們倆在魔葯課前對着彼此施咒,但咒語被反彈到了高爾和赫敏身上——可以說,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然而我的壞運氣並沒有就此停止,因為麗塔·斯基特的關於三強爭霸賽的文章發表了,我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也會出現在那篇文章里。
那天早上,達芙妮一反常態地從我手裏搶走了《預言家日報》:“別看了,瑞亞,都是一堆垃圾。”
“怎麼了?”我抬了抬眉毛,看向佔據着第一版的哈利的大幅照片。
聽見我們的對話的潘西清了清嗓子,瞥了眼正在用勺子攪拌着碗裏的麥片的德拉科,隨後她抖落了一下報紙,掐着嗓子念道:“哈利在霍格沃茨的感情生活十分複雜,據他的親密好友科林·克里維說,哈利與一位叫赫敏·格蘭傑的女生形影不離——別心急,瓦倫丁,馬上就輪到你了——不過,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霍格沃茨學生告訴我,哈利與一個斯萊特林的女生也非常親密,她叫瑞亞·瓦倫丁,出生於美國的純血家庭,或許是她身上來自美國的熱情與奔放吸引了哈利,哪怕她來自斯萊特林,也無法阻止哈利與她——”
“夠了,別念了。”德拉科把手裏的勺子扔進碗裏,陰沉地說道。
“多謝你,潘西。”布雷斯抽走了潘西手裏的報紙,露出了一個冷淡的笑容。達芙妮擔心地望着我的神色:“別放在心上,瑞亞,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些從潘西·帕金森嘴裏冒出來的荒謬的話讓我氣得渾身顫抖:“麗塔·斯基特這個瘋女人——”
就在此刻,哈利從我們長桌邊經過,潘西咯咯笑了起來:“喂,波特,來找瓦倫丁約會的嗎?”赫敏連忙推着哈利的後背讓他別理她,哈利看向我,只來得及說了句“抱歉”。
我徹底沒了吃早飯的心思,於是,我對着潘西露出一個假笑來:“帕金森,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發誓,我會讓你的臉上長滿疙瘩。”
儘管我們都心知肚明麗塔·斯基特的文章里滿是胡言亂語,但德拉科對我的怒氣更深了。他似乎與貝爾·洛佩茲相熟了一些,當我們偶爾在走廊上遇到布斯巴頓的學生們的時候,他們會笑着與彼此打招呼,看上去親熱極了,這讓我煩躁不已。
路易斯倒是自告奮勇地扮演起了好哥哥,他教了我一些惡作劇咒語,讓我以備不時之需。有時候他還想教我寫作業,只是當我看見他在羊皮紙上留下來的鬼畫符之後,我還是決定不讓他插手我的學業了——他竟然在我的魔葯課作業上畫了口大鍋來闡述解藥到底該怎麼做,如果被斯內普教授看見了,我估計得被關一整個學期的禁閉。
很快,進行第一個項目的日子就要到了。在比賽前的周日,我坐在黑湖邊的一棵樹下,沒精打采地用魔杖指揮着岸邊的石子往湖裏跳,這時,我聽到赫敏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我們先要保證你活到周二晚上……”
我轉過身,看向哈利和赫敏,對他們露出了一個無力的笑容:“你們好。”
赫敏的眼睛亮了,她領着哈利匆匆地向我走來,嘴裏咕噥着:“哈利,我們或許可以問問瑞亞。”
“怎麼了?”我明知故問道。
他們剛在我身邊坐下,赫敏便看了眼哈利,示意他來說。
“唔,是這樣,”哈利猶豫了一會兒,憂心忡忡地說,“我知道了第一個項目——是火龍。”
“他得對付火龍,”赫敏補充道,她擔憂地抓着自己的臉頰,“可是我們根本想不到可以降服火龍的咒語。瑞亞,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平靜地點了點頭,問:“你們沒有問西里斯嗎?”
見我沒有詢問他是怎麼知道火龍這件事的,哈利便鬆了口氣:“送信的貓頭鷹還沒有回來呢,最近西里斯好像很忙。”他苦惱地皺起了眉毛,“我覺得我等不到他的信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們,赫敏一直在焦慮地念念有詞,而哈利則是愁眉苦臉地看着黑湖。我嘆了口氣,決定把召喚咒的事情告訴他們。
“你們可以換個思路,如果降服火龍沒有那麼簡單的話,不如找個東西避開火龍?”赫敏抬起了頭,愣怔地看着我,我看了眼反應過來的哈利,接著說,“火龍會飛——哈利,你飛得也很好。”
“可是我不能帶着火弩|箭去參加比賽啊。”哈利茫然地看着我。
“但是你可以用咒語把火弩|箭召喚過來啊。”我對着他們眨了眨眼睛。
赫敏猛地倒抽一口涼氣,哈利和她對望一眼,異口同聲說:“召喚咒。”
“格蘭芬多加十分。”我鼓了鼓掌。
“噢,太好了,瑞亞!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赫敏摟住了我,感激地說道。
“這沒什麼。”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赫敏的胳膊,在心裏默默地補充了一句“反正這本來是穆迪的主意。”
“哈利,”赫敏嚴厲地看向哈利,“我們得馬上練習起來,你還記得你上回在魔咒課上——”
“我記得。”哈利羞愧地打斷了她的話,他撓了撓自己的頭髮,翠綠色的眼睛看向了我,“瑞亞,麗塔·斯基特的文章——我很抱歉。”
“沒關係,這不關你的事,”我懶洋洋地揮了揮手,“反正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胡說八道了。”
赫敏握了握我的手,說:“有人因為這個而找你麻煩嗎?”
我搖搖頭:“只是忍受一下帕金森的冷言冷語而已。我爸媽也寫信安慰我說他們知道麗塔·斯基特這個人有多糟糕。”說完,我看了看面露憂色的哈利和赫敏,安慰他們道:“行啦,這又不是你們的錯。說實話,麗塔·斯基特寫出來的狗血三角戀一點兒都不好看,簡直老套極了。”
他們倆終於笑了起來,哈利對我眨了眨眼睛:“也許她得加上塞德里克——”
“哈利!”我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你明知道那不是真的!”
“我當然知道,”哈利笑着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那很有意思。”
“你真的學壞了。”我拿起手邊的鵝卵石,輕輕地朝他身上扔了過去,可是那立馬就被哈利接住了。
“拜託,”我翻了翻眼睛,抱怨了起來,“你就不能稍微遲鈍一點嗎?”
“不能,”哈利臉上的擔憂減淡了一些,他笑着把鵝卵石扔進湖裏,“我畢竟是找球手。”
我轉了轉眼睛,指着他背後說道:“那不是秋·張嗎?”哈利的臉頓時紅了起來,他連忙扭頭去看,就在這時,我扔出去的小石子打中了哈利的圍巾,我歡呼起來:“斯萊特林贏了!”
直到看見他的背後空無一人後,哈利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紅着臉看向早就笑成一團的我和赫敏,說:“赫敏,你都不提醒我一下嗎?”
“噢,哈利,”赫敏笑得臉都紅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回頭。”
我嬉笑起來,感覺最近一直纏繞在我心頭的烏雲消散了一些。於是我學着哈利的語氣一本正經地說道:“抱歉,哈利,我只是覺得那很有意思。”仟韆仦哾
“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會招惹你了。”哈利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時,他看向我的身後,臉上的表情變了變,“馬爾福。”
“哈利,”我埋怨地叫了起來,“同樣的招數玩第二遍就沒意思了——不過你的演技真不錯。”
赫敏側過頭,輕咳一聲,認真地說:“瑞亞,哈利沒騙你。”
我挺起了脊背,有些心虛地轉過頭去,這才發現德拉科站在距我們幾步遠的地方。他的表情十分難看,滿是怒火的灰色眼睛讓我的後背冒出了冷汗。德拉科掃了一眼哈利和赫敏,隨後他看着我,微微地抬了抬下巴,轉身離開了。
我連忙與哈利和赫敏道別,站起身來就去追德拉科。
“德拉科!”我追着他的背影往城堡的方向跑去,直到距湖邊有一段距離了,德拉科才停下了腳步,扭過頭看着我。我喘着氣停了下來,內心慌亂無比,於是我望着他的眼睛,沒頭沒尾地和他解釋起來:“你別生氣了,我和塞德里克還有路易斯——”
德拉科冷冷地打斷了我的話:“我知道了,前幾天布雷斯就告訴我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來找你?”
“可你為什麼還在生氣?”
德拉科向我走近幾步,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我不該生氣嗎?就在我看到你還和波特混在一起的時候?你還是沒從麗塔·斯基特的那篇文章里學到一點教訓,是不是?”
“但那篇文章——”
德拉科完全不給我辯解的機會,他看上去煩躁極了:“你是不是指望麗塔·斯基特好好寫寫你和波特的秘戀?寫寫你們是如何互相吸引彼此、如何排除萬難在一起的?可憐的孤兒波特和熱情的美國女孩瑞亞·瓦倫丁!”他發出一聲譏笑來,“連你也拜倒在他的救世主光環之下了嗎?”
德拉科一連串的質問堵得我上不來氣,我握緊了拳頭:“可我沒有——”
“你有!”德拉科走上前來,握住了我的胳膊,惡狠狠地說,“我怎麼會忘記呢?你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就對他十分友好,對不對?你總是會維護他、幫着他說話,聽不得我說他一句不好——你知道甚至連我父親都寫信來詢問這件事了嗎?”
就好像是有人扼住了我的喉嚨一樣,我絕望地看着他的臉:“梅林,你相信了。”德拉科不自然地側過頭,避開了我的眼神。我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道:“你相信了那篇文章,是不是?”
“我沒——”
我憤怒極了:“你想說你沒有?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回復你爸爸的?”
德拉科看了我一眼,說:“我告訴他我會和你談談——但那並不代表什麼!”
“那並不代表什麼?”我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全世界最不該相信那篇文章的人就是你!”
“那你期望我怎麼做?”德拉科握緊了我的胳膊,不甘示弱地說,“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波特走得很近,我根本沒辦法不去想!”
“這段時間以來,我已經很少和哈利說話了!”我惱火地說,“你總不能指望我徹底不理他吧?”
“為什麼不行?”德拉科低吼起來,他的眼眶微微發紅,“在你心裏,照顧一下我的感受就這麼難嗎?先是迪戈里、又是路易斯、還有波特——你是不是早就忘記我們還有個該死的婚約了?”
我掙脫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可你非常清楚地知道我跟他們都沒有什麼關係!”我看着他的淺灰色雙眼,想到不久以前這裏面還會閃爍着溫和的笑意,可現在只剩下了一片冰冷。我又想到了潘西、阿斯托利亞、貝爾·洛佩茲和那些我甚至叫不出名字的女生,憤怒逐漸戰勝了我的理智,我開始口不擇言了起來:“而且,你有什麼資格在意我和哪些男生來往?你的身邊出現過這麼多女生,我什麼時候因為這個對你大吼大叫了?”
“什麼意思?”德拉科的臉色慘白,但他還是眯起了眼睛,強勢地說,“你給我說清楚點兒。”
我咬緊了嘴唇,看着他緊繃的唇線和皺起的眉頭,腦子裏像是有兩個人在打架。一個拽着我的神經,勸說我:“別說了,你知道不能再接著說下去了。”但另一個卻在慫恿着我:“為什麼不能說下去了?他都說了這麼多過分的話了,你也不能輸。”
“怎麼不說了?”見我半天沒動靜,德拉科便鬆開了眉頭,趾高氣揚地說,“你也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對不對?”
就在那個瞬間,我腦海里的第二個人一腳踢開了第一個人,他徹底佔據了我的神經——我把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無理取鬧的是你,德拉科。你口口聲聲說著我不照顧你的感受,但你自己又做了些什麼?”我深呼吸一口氣,直直地望進了他的眼睛裏:“你從來不拒絕那些女生!你甚至會和貝爾·洛佩茲親親熱熱地走在一起!在那些時候,你怎麼就突然忘記了我們的婚約呢?”
因為我的話語而出現了一絲慌張無措的表情的德拉科讓我感到了一陣惡狠狠的快意,可是沒過一會兒,我那僅存的理智就回歸了我的腦海,它在用微弱的聲音告訴我,我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我沒來由地開始心虛起來。
就在我準備找些好聽的話打圓場的時候,德拉科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臉上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你忘記你自己說過什麼話了嗎?一年級的時候,你讓我找一個喜歡的人結婚,如果我找到了,你就會勸你父母和我家解除婚約。你不記得了嗎?”
我的喉頭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一樣,上不去下不來,堵得我渾身發抖,我輕聲問他:“那你找到了嗎?”
“快了吧。”德拉科冷漠地說。
我伸手去揉眼睛,卻發現揉出了許多淚水來。我胡亂地擦掉它們,瞪着他,僵硬地說:“那你到時候要記得通知我一聲。”
德拉科看着我,晃了晃身子,猶豫地伸出了手,像是要來摸我的臉頰,我賭氣地偏過頭去躲開了它,德拉科的動作停住了。他看向我的身後,收回了手,冷淡地說:“我會的。”
隨後,德拉科轉過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