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洗澡這件事

第 46 章 洗澡這件事

當我們來到醫療翼的時候,龐弗雷夫人正在不耐煩地對滿臉是淚的潘西說道:“好啦,帕金森小姐,馬爾福先生沒事——”

“可他流了很多血!”潘西大聲地說道。

“已經止住了。”龐弗雷夫人端着空空的藥瓶,急匆匆地往辦公室走,“而且,我正要去拿葯。”

德拉科的床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布雷斯對着我們招招手讓我們過去,見狀,克拉布和高爾給我們讓了點位置。

“你怎麼樣?”我看着面色蒼白的德拉科,問道。

“很痛。”德拉科的頭衝著另一個方向,看也不看我,沒好氣地回答道。

我抬頭看向布雷斯,他立即明白我的意思,補充道:“德拉科的胳膊被劃開了三個很深的口子,流了很多血。但龐弗雷夫人已經處理好了。”

“哪有你說得那麼輕鬆。”德拉科皺了皺眉頭,“我的胳膊都差點沒了。”

達芙妮毫不留情地說道:“得了吧,馬爾福——”

布雷斯拽住達芙妮的胳膊,對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說了。隨後他看向我們這一圈人,說道:“我們這麼多人留在這裏也沒用,都回去吧,再擠在這裏龐弗雷夫人該不高興了。”

“好。”我正要起身,布雷斯卻按住了我的肩膀,他笑着看向我,說:“瑞亞,你在這裏陪德拉科喝完葯,好嗎?”

“沒問題。”我點點頭。

潘西對着我飛了好幾個眼刀后,才不情不願地跟着人群一起出去了。我嘆了口氣,看着面前背對着我的淡金色腦袋,說:“你為什麼在生氣?”

“我沒有。”德拉科的聲音悶悶的。

“別裝了,德拉科,”我坐上旁邊空着的椅子,脫下自己髒兮兮的長袍,“我還不知道你嗎?”

“我真的沒有,我只是覺得痛。”德拉科抱着他被打上繃帶的胳膊回答道。說完這句話后,他便轉過身,一言不發地盯着天花板。

“你在想什麼呢?”沉默了一會兒后,我率先開口道。

“沒什麼。”德拉科仍舊懨懨地盯着天花板。

“好吧,”我嘆了口氣,正色道,“你下回可不能這麼胡來了——就這樣衝到巴克比克身邊——差一點兒你就沒命了。”

德拉科垂着嘴角,飛速地瞥了我一眼,卻一句話都沒說。

我把腳收到椅子的橫杆上,用一隻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說:“你到底在彆扭些什麼?覺得我說錯了嗎?說真的,德拉科,你真得改改一見到哈利就丟了腦子的毛病。”

聽到我提到哈利,他終於有了反應。德拉科皺了皺鼻子,嫌棄地說:“我真不想從你嘴裏聽到他的名字。”

“你的重點好奇怪啊。”我皺起了臉,說,“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你那些不妥當的行為嗎?”

“你——”德拉科氣鼓鼓地直起身子,卻因為用受傷的胳膊受了力而呲牙咧嘴起來。我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身體,說:“小心點兒。”

“反正波特總讓我覺得——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話才說到一半,德拉科便泄了氣。他轉過頭來看向我,眼神突然定在我的臉頰上,說,“你臉上那是什麼?”

“什麼?”我跟不上他突然變換的話題,一時有些愣怔。

德拉科伸出那隻完好的手,小心地在我臉頰上蹭了蹭,隨後,他又把我的右手翻過來瞧了瞧,鬆了口氣道:“是你手上的血跡。”

“噢,”我這才記起來這隻手上沾了德拉科的血,我甩甩手,說,“回去洗洗就好了。”

德拉科掏出手帕,把它放在自己的腿上,隨後拿起魔杖,說:“清水如泉。”魔杖頂端的水流打濕了他的手帕,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便單手拿起手帕,耐心地擦拭我臉頰上的血跡,邊擦邊數落我道:“說我衝動,你也沒好到哪裏去。你以為你的後背是盾嗎?能扛過那野獸的爪子?”

我有些不自然地想要偏頭躲過,他卻頗有氣勢地瞪了我一眼,說:“別動。”

我只好縮了縮脖子,任他捏着帕子輕柔地擦着我的臉頰,嘟囔着:“那還不是因為你嘛。唉,我明明是一個多麼怕死的人啊,為了你我都把命豁出去了——”話音剛落,德拉科的手便頓了頓,我剛說完就意識到哪裏不對,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意思啊,我就是——喂!”

他突然把那塊濕手帕扔到了我的臉上,我連忙用手接住,不滿地說道:“你幹什麼呢!”

“臉上擦乾淨了,你自己拿去擦手吧。”德拉科重新躺到枕頭上,緊抿着嘴,似乎是不想讓我看出他的表情。

“不生氣啦?”我慢吞吞地擦着手,用餘光瞥着他上揚的嘴角,說,“你真是小孩兒脾氣。”

德拉科似乎心情變好了,他懶洋洋地回答我:“少拿這種大人口吻跟我說話。”

周五早上,照例是貓頭鷹給大家送信的時候。跟着我家的貓頭鷹一起過來的,還有一隻陌生的雕梟。它扔下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包裹,裏面發出了“哐當”的聲音,隨後,它落在我的面前,自來熟地啄起了我掉在桌上的麵包屑。

我先是取下了綁在我家貓頭鷹腿上的小包裹,喂它吃了點東西后,我才看向那個方方正正的包裹。上面寫着埃文的名字,當我正想打開它的時候,埃文的貓頭鷹啄了下我的手指,我這才注意到包裹背後還掛着一張便條。

我狐疑地打開它,埃文在上面寫着:“回了宿舍再拆。”

我抬起了眉毛,打量了好一會兒這個包裹——莫非埃文給我寄了些什麼神秘的法寶?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就忍不住激動起來。於是,我抓起兩個包裹匆匆地回了休息室。

早上的休息室十分空蕩,因為大部分人都還在禮堂吃早飯。我在休息室里的一個角落坐下,滿懷期待地撕開了埃文送來的包裹的包裝,裏面是一個小小的盒子,旁邊還附帶着埃文的一封信。我先拆開信封,仔細地閱讀起來。

信里除了一些日常寒暄以外,埃文還邀請我在聖誕假期的時候去倫敦小住幾天,而最後一段內容則是讓我的心臟加速跳了起來:“……我記得你很喜歡這個麻瓜飲料,我猜你在霍格沃茨買不到,所以我給你寄了些。不過,我知道你的學院對麻瓜的態度,所以我在它們的包裝上都施了些魔法,如果你有同學問起,你可以說這是挪威特產。盒子上被施了無痕伸展咒——你可以想像我給你寄了多少,希望你會喜歡。”

天啊!一放下信,我便難以置信地打開那個只有我手掌大小的盒子,把手伸了進去,裏面的空間大得嚇人——我總覺得埃文往裏面塞了一箱汽水。我從裏面摸出一瓶來,發現可樂的商標已經被埃文用魔法變成了一串我讀不懂的文字,或許是挪威語?曲線形的瓶身也被變成了一個圓柱體,說實話,這東西要是放在我之前的世界裏,我也看不出這是可樂來。

“埃文,你真是個好人。”我拿起信紙,把它貼在我的胸口,帶着滿意的微笑看着我面前這個小小的盒子。

“瑞亞?”此時,斯萊特林休息室的門口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我連忙把信紙收起來,看向門口,說:“噢,是你啊,德拉科。”

“除了我還能有誰。”他一屁股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一隻手捧着被繃帶綁着的胳膊,抬起了眉毛,“你在這兒幹嘛呢?”

“拆我家裏寄來的包裹。”我打量了他一會兒,隨後拆開安娜寄來的東西,“我以為你得過一陣才會從醫療翼回來?”

“醫療翼太無聊了,再說,我的傷也快好了。”說到這裏,他顯得有些憤懣,“說起來,你怎麼都不來看我?”

我看向他,一臉無辜地說:“我來過了,但是有很多人圍在你床邊,然後我就被龐弗雷夫人趕走了。”

德拉科一臉被餵了鼻涕蟲的樣子,他動了動嘴唇,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安娜的信里依舊是一些日常問好內容,除此之外,她還提到了德拉科受傷這件事情。安娜在信里囑咐我要多多照顧德拉科——她聽說德拉科受了重傷。

我放下信紙,看了眼傳說中的受着“重傷”的德拉科正在用兩隻手交替拋接着那瓶可樂,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你的胳膊不疼了嗎?”

聞言,德拉科停下了動作,假模假樣地說:“噢,還疼着,但我總得活動活動吧。”

我一邊拆和安娜的信一起寄來的盒子一邊說:“我媽媽聽說你受傷了,也給你寄了些零食來,她說希望你早日康復——要我說,你那胳膊早就好得不得了了。”

德拉科說:“瑞亞,你真得跟安娜阿姨學學,她比你溫柔多了。”

“好好好,你說得都對。”我敷衍道。

“這也是安娜阿姨寄來的嗎?”德拉科對他手裏那個瓶身上寫着奇怪字母的玻璃瓶更感興趣,他晃了晃它,見瓶口聚起了一層泡沫后,好奇地擰開瓶口,“這是什麼東西——啊!”

“別——”正在拆盒子的我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只見瓶子裏的褐色液體迅速地衝出瓶口,直直地衝著德拉科的腦門而去。拿着可樂瓶的德拉科明顯因為這個場景而受到了衝擊,他捏着玻璃瓶愣在了原地,直到可樂順着他額前的髮絲滴下來之後他才有了反應。

“梅林!”他嚷了起來,用袖子謹慎地抹了下自己的額頭,但順着頭髮滴滴答答流淌着的液體讓他更憤怒了,“這是什麼東西!好噁心!”

這人居然用“噁心”來形容可樂——我簡直要被這自說自話的小鬼氣死了。

我痛心疾首地看着只剩半瓶的可樂,說:“誰讓你打開的!開之前還在那兒晃個半天——我真是——它現在只有這麼點兒了!”

德拉科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居然先關心的是這鬼東西?瑞亞,你瘋了嗎?”

這應該是德拉科最狼狽的時刻。大部分的可樂都澆在了他額前的頭髮上,還有不少液體順着他的臉頰流到了白色的襯衫上,留下了奇怪的褐色形狀。德拉科皺起眉頭,誇張地拉開了他的襯衫領口:“它們都流進去了!”

“冷靜點兒。”我拿出魔杖,對着他施了個“清理一新”,說,“你可是巫師——這不就好了。”

“不行。”德拉科摸了摸他的額發,斬釘截鐵地說,“我總覺得我身上黏黏的,我得去洗個澡。”

“你就別這麼多事了,再過四十分鐘,我們就得去上魔葯課了。”我反對道。

“我沒辦法忍受這種粘膩的感覺。”德拉科邊說邊起身道,見我沒有動作,他眯起眼睛,“你不過來嗎?”

“我來幹什麼?”我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我又不要洗澡。再說了,我可不敢在斯內普教授的課上遲到。”

“噢,”德拉科冷笑一聲,向我舉起他綁着繃帶的右胳膊,“我只有一條胳膊能動,不太方便。”

“你明明都好了!你自己剛剛親口承認的!”德拉科的不要臉程度讓我震驚。

“說實話,還是有點疼,不能多動。”他抬着下巴說,“要知道,那可是鷹頭馬身有翼獸的爪子。”

見我還要說什麼,他指了指被我攤在桌上的安娜的信,說:“況且,安娜阿姨說過了,讓你多照顧我一下——我被弄成這樣,你也有一半責任吧?”

“我有什麼責任?”我瞪着他,“你浪費了我的飲料——我都沒跟你計較。”

我們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會兒后,德拉科突然放軟了聲音,用懇求的眼神看着我:“瑞亞,你就幫幫我吧。”

這個卑鄙、狡猾的小鬼,他明明知道只要他一示弱,我就沒辦法拒絕他。我沒好氣地說:“可我不想幫你洗澡!”

德拉科抬高了眉毛:“洗澡?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是說讓你幫我解一下繃帶,你不知道那個結有多複雜——我倒是不知道你這麼想看我洗澡?”

“閉嘴,我才不想看。”我的耳朵燒了起來,我敢打賭自己現在臉上一定通紅通紅的——這讓我有些惱火。我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收到埃文寄來的被施了伸展咒的箱子裏后,說,“走,拆繃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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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The Last Su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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