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追憶蠱與蠱學
將百蟲置於煉蠱的蠱皿之中任其互相蠶食獲得一隻基礎蠱，基礎蠱沒有任何功能與屬性，也沒有具體的模樣，誰最終活了下來誰就是基礎蠱，若是全死了則視為煉蠱失敗，需要重煉。基礎蠱是所有蠱蟲的前身，與蠱蟲的關於類似於鐵礦與鐵器的區別，一階的基礎蠱也只能去製作一階的蠱蟲，高階的基礎蠱則需要更多的蟲子或蠱蟲互相蠶食才能生成，而仙蠱則無需基礎蠱，它們是天地靈氣與法則的產物。
陳曦加入了辣紅草激發百蟲的凶性來加快百蟲蠶食，最終得到的基礎蠱是一隻虎紋蜘蛛，再用由風化硝、六和曲、水安息、甘露子等提神醒腦的草藥與荷塘淤泥混合製成的葯泥包裹蜘蛛，一點點注入元氣將自己的意念注入其中，與天地共鳴去給基礎蠱添加屬性。蠱師煉蠱的過程就如同打鐵一般，將一塊燒紅的鐵塊一點點捶打成自己需要的模樣，在漫長的捶打后再得到自己需要的蠱蟲。
但陳曦並不打算這樣煉蠱，這樣元氣耗費極大且時間漫長，陳曦不會與天地共鳴借天地之力賦予蠱蟲屬性，陳曦直接在自己腦中思索出蠱蟲的屬性在用意念強制傳輸給基礎蠱，讓基礎蠱自己隨着自己的思維去變化成自己需要的蠱蟲。這在其他蠱師眼中簡直匪夷所思，他們只能將自己的想法傳達給天地，上天再用他的“手”去改造蠱蟲，如同人們使用計算機去計算一樣，而陳曦則是在大腦里直接裝了個計算機，無需再藉助外物計算。
其實這並非是因為陳曦有多麼聰明，而是他比這個世界的人多了一樣東西——想像力，這是地球留給他唯一的財富了，這個世界的人缺少想像力，這讓他們無法直接改造基礎蠱，而陳曦可以直接在腦中構架蠱蟲的特性與功能，然後直接改變基礎蠱。前世的他發明不少新奇的蠱蟲，如存儲食物的冰窖蠱、通訊用的千里傳音蠱等等，除了蠱蟲陳曦還根據地球上導彈、火箭、高達等軍事武器的原理髮明了大批功能強大的蠱陣蠱器，陳曦豐富的想像力將蠱蟲開發到了極致，這也是日後他縱橫天下的憑仗。這些蠱蟲和蠱陣後來在蠱仙和蠱師中瘋狂流傳，他們人人都對前世的陳曦恨之入骨，但又不由得發自內心地敬佩魔神鍾離在蠱道上的造詣，當真是魔道第一人！
除了凡蠱，陳曦在仙蠱與蠱陣的煉製上更加駭人聽聞，當今世上有半數的人工仙蠱和高階蠱陣皆出自前世的陳曦之手。陳曦前世用五百年的經驗積累再結合前前世地球上的基礎科學知識終於總結出這個世界蠱道的秘密，陳曦將它稱為——蠱蟲周期表！陳曦仿照地球上的元素周期表將世間蠱蟲按照一定的特性進行了歸納總結，通過這張表可以按照規律創造出新的蠱蟲或者創造出更加高階的新仙蠱，也可以通過此表按照特性組合蠱蟲構成類似於化學中化合物的蠱陣，蠱陣再組合構成威力非凡的蠱屋，陳曦將他總結的一切知識稱為蠱學。前世的陳曦也曾收徒傳授這門知識，但那幾個徒弟後來都投奔了天庭，用所學的知識攻擊陳曦，如今他們也已是天庭的“鎮天之柱”，是蠱仙中的頂級強者，其中陳曦的大徒弟更是天庭之主、現在世上唯一的九階蠱仙、當代天帝也是從古至今唯一的一位女帝——月無暇！也是她發動了對陳曦無休止的追殺。女帝連同其他師弟師妹一同大力宣傳蠱學，將其成為天庭蠱仙的必修知識，儘管這些禁忌的知識擁有着足以顛覆一切的力量，但他們清楚只有利用蠱學的知識才能壓制住他們這位師父，
當然徒弟們也始終保留着蠱學中重要的內容禁止外傳，可惜他們還沒學完就離開了陳曦，陳曦也從未對他們傾囊相授，真正的核心知識也只有陳曦一人知曉了。
學道先須要省緣，莫教到被世情牽。如今不是當時我，只為前生欠一分。
陳曦有種奇怪的孤獨感，前世那個一手帶大，天天嚷嚷着要吃糖的小屁孩後來成為了威震天下的天庭女帝；趴在他背上睡覺的女娃娃也已是世上第一仙蠱屋“鎮天塔”的塔主，世上第一智道蠱仙，也是她算出了陳曦的位置，還有那個一手養大的男孩，明明是那麼溫柔懦弱的孩子，最後卻成了天庭戰神，屠城萬餘座，殺人無數……
她們都是可憐的孩子，陳曦將她們救出撫養成人，傳道授業，讓她們能在百年內走完其他蠱師上萬年才能走完的路，她們的仙蠱也皆是由陳曦親自精心為其煉製而成，戰鬥方式也是由陳曦一步步親自調訓而來，他是師父，也是母親和父親，但當她們擁有超人的力量后卻……陳曦理解她們，人是不可能與蟲子共情的，即便人類曾經也只是一隻蟲子，踏入蠱道修行的人便已經與凡人不是一個物種了，而自己卻始終一視同仁。
一刻鐘后，陳曦的意志如印章般直接蓋在基礎蠱上面，追憶蠱，成！
陳曦想要通過追憶蠱在腦中搜索前世的記憶，希望能在這片區域找到一份機緣，他現在實在是不敢過於展現自己的能力去其他宗門獲得資源，只能去尋找獨身蠱師或蠱仙的遺藏去提升自己了。
“我的好徒兒呀，為師真的很期待與你們見面呢。”陳曦平靜地說道，他並不憎恨她們，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一個念情的人，更是因為他將這個世界當作了一場遊戲，生死他並不在乎，說不定死亡便是回到地球的方式，遊戲嘛，重要的當然就是精彩，真的，真的很精彩呢，陳曦煉化了追憶蠱，開始陷入前世的回憶中。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或許會忘記很多東西，但我不會忘記，在前世顛沛流離的五百年裏，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
一曲清歌萬古情，人生樂事不湛聽。莫言此去無知己，且把新詞寫舊屏。
五百多年前，南疆二階蠱仙朝炎命令青竹宗第四十七任宗主一階蠱仙玉竹和金鯉宗宗主等高階蠱師剿殺陳曦，原因是陳曦放走了蠱仙朝炎洞府中作為煉蠱祭品的凡人，這令朝炎大為惱火，雙方追逐三日最後戰於萬竹山北麓的凌煙湖附近，陳曦將湖水化為萬千冰劍將他們全部釘死在凌煙湖湖底，隨後陳曦揚長而去，雖然他當時也只是高階蠱師，但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便沒有去收刮戰利品。
此地是離我最近的一處蠱仙隕落處，離青竹宗也非常近，而且位置足夠隱蔽，也不容易被人捷足先登，這幾日先趕緊煉化其他蠱蟲，儘快提升自己的戰鬥力為重。
三日後，陳曦終於運用體內真元煉化了老蠱師的全部蠱蟲，由於缺乏材料陳曦除了追憶蠱之外便沒有再煉製其他的蠱蟲了，心中估摸着青竹宗的人應該今日便會到達。
“娘親，這是孩兒在野外捕捉的田七蠱，可活血化瘀，排毒養生，我用它給您治病。”陳曦雙手元氣匯聚催動田七蠱，田七蠱看上去像一根成精的人蔘，頭頂上還頂着一朵小紅花，小紅花越多則表明田七蠱的品階越高，散發出綠色的光芒，還有一股迷人的葯香，田七蠱如有靈性般像個小娃娃一樣爬上陳母的身體，自覺地尋找病患處療傷治病。
“辛苦曦兒了。”陳母慈愛地看着陳曦，也改口不再叫陳二郎，改叫陳曦，在她眼中陳曦彷彿是換了個人一般，雖然安靜了些但心始終還是暖的，這終歸是好事。
在生產完陳霏后陳母就大病了一場，後來雖然活了過來但卻也一直病痛纏身，難以入眠，今日在田七蠱的作用下竟然舒服地睡著了，陳曦使用完體內一半元氣后便替陳母蓋上了被子。
陳曦心中一驚，大拇指的指痕消失了！現在便只剩下食指和中指兩道指痕了，娘親還真是容易滿足呀，雖然指痕消失，但陳曦還是決心將陳母的病治好，為人子應當如此。
“哥，娘親病好了嗎？”陳嵐小聲問道。
“沒有，只是緩解了一下，我們出去走走吧。”
這個世界與古代的中國有些相似，凡人家裏的女孩子是不能隨意出門的，並不是因為封建，僅僅只是凡人害怕自己女兒被蠱師家裏的人看見，不少男蠱師有凌辱虐殺凡人少女的嗜好，甚至還有戀童的癖好。
“啊”陳嵐嬌軀一顫，前些日子被黑府家僕追趕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也是那一天原主陳曦為了拖住黑家家僕為陳嵐爭取逃跑的時間而被打了個半死，若非陳曦一開始穿的是女裝那可能就直接被打死了。
“不怕，我也是蠱師，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陳曦的妹妹，這樣別人就不敢打你的注意。”陳曦溫和地笑了笑，眼神之中閃爍出了點點寒芒，青竹宗的人可能今日便會到達小青竹村，黑家作為村中大家族必定會派人迎接，會是誰呢？若是黑家長子，陳曦就找個理由殺了他，雖不能滅黑家滿門，但殺一個黑家長子還是可以的，畢竟他只是一個凡人。
路上，陳嵐怯生生地挽着陳曦的胳膊，陳曦另外一隻手拉着吃糖葫蘆的陳霏，蠱師買凡人東西是不會給錢的，但陳曦倒是慷慨地多給了不少，這讓店家一時間竟有些惶恐。陳曦將家中所有的地還有房子都給低價賣了，又一路上用田七蠱給村中的富貴人家治病換了大量錢財，反正就要離開這兒了，除了親人，陳曦不想帶上任何多餘的東西，現在陳曦就如同散財童子一般在村子的商鋪中撒錢，專門挑最貴的買，買不起就賒賬，他是蠱師自然也沒人敢拒絕他。
午時，十幾個少年聚集在集會廣場上，眼見一男兩女向他們走去，為首的男子身形清瘦，一身玄黑色雲緞錦衣，外披赤紅色蟒紋錦袍，頭戴朱紅饕餮紋墨黑色抹額，黑髮好似瀑布一般披灑下來，閃着瑩瑩的光澤，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摺扇擺動間，難掩貴氣風流。年紀稍大的少女襲水藍色廣袖雪紡紗裙，寬大的衣領與袖口皆是淡粉色，金絲滾邊，曳地的長袖上綉着銀白色的細碎花紋，胸前以同樣的銀白色光絲線綉着細碎的花紋。素顏如雪，烏髮如墨盤作垂雲髻，恍若仙女。小女孩則着一身鵝黃色長裙，披着淡綠色的繡花薄紗，梳着雙環髮髻，活潑好動，可愛又不失靈氣，小女孩雖然穿着較為樸素但更顯得哥哥姐姐貴氣逼人。
當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打扮一下連曾經同鄉的人都認不出來了，陳曦心中暗嘆，集會廣場上的少女紅着臉悄悄打量陳曦，少男則努力不去偷看如同仙女的陳嵐。一路過來陳曦雖然一直在展示自己蠱師的身份，但始終都保留着至少一半的元氣，右手背與身後藏在寬大的衣袖中，劍光蠱已經蠢蠢欲動。但陳曦並沒有看見黑家長子，看來那隻倖存的狗腿子去通知了他家主人，黑家長子知道我不會放過他，也罷，姑且先賞你多活幾日。
“您是？”前來接人的少女看此人氣質超凡脫俗，便開口小心問道，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容貌清秀，身材窈窕，穿着一件深青色的薄襖，這是青竹宗的宗服，背後插着一柄長劍，劍穗隨風飄揚，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一階圓滿蠱師，陳曦，前來加入青竹宗。”陳曦睜開那雙細長的丹鳳眸子平靜地看着少女，兩人對視一眼，少女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紅暈。
“如何證明。”一名中年蠱師不等少女開口，直視陳曦開口問道。
“咻咻咻”陳曦右手暴起，早已蓄勢待發的劍光蠱瞬間爆發出三道劍光射向那名中年蠱師面前的地面上，用三道劍光在地上畫出一個兩淺一深的笑臉。
少女見此笑臉噗呲一笑，看向陳曦的眼神更加深情，人帥有錢又討人喜歡，關鍵還是一名蠱師，自己也快要成為蠱師，也是有機會的。但那名中年漢子卻是心中一驚，他已經是二階後期的蠱師但他很清楚自己根本躲不過那三道劍光，甚至都無法反應過來，而不同深淺的土坑可看出此人對蠱蟲的掌控程度令人駭然，更可怕的是此子如此年輕！其實陳曦已經足夠收斂了，他現在隨手便可發出百道劍光，沒有防禦蠱蟲的蠱師遇到陳曦只會被瞬間秒殺。
“如何？”陳曦對少女微微一笑，這並非是因為他傾心於這位少女，宗門中一起行動的人不是同學便是親屬，眼前二人顯然不是同學，這個中年漢子則有可能是少女的親屬，若是拿捏住這個傻姑娘，陳曦路上會順利一些，畢竟他需要有人照顧自己的親人。
“可以了，可以了，還差幾個人，我們再等一個時辰就出發。”中年漢子笑道，即使他懷疑陳曦他也不敢直接表露出來。
“我還要帶上我的家人，就四個人。”
“好好，我們會等你的。”
青衣少女痴痴地望着陳曦的背影，中年漢子看着女兒無奈一笑，招呼眾人不要走遠，兩個時辰后準時出發。
三個時辰后，一行人和在蜿蜒的竹林山道上緩緩前進，陳曦花錢雇了四個凡人抬轎子，轎子中是陳母和陳霏兒，顛簸的山路讓兩人有些頭暈，陳曦便用催眠花花粉讓她們睡了，中年漢子走在最前面，陳曦與青衣少女、陳嵐走在轎子的後面。
一路上青衣少女與陳曦有說有笑，少女名為青黛，陳曦也從她口中知道了青竹宗的相關信息：青竹宗是萬竹山脈唯一的蠱修宗門，也是萬竹山脈勢力最大的勢力，他們現在要去的便是青竹宗在附近的一個分院，乙級資質以下的凡人和一些沒有潛力的蠱師都只能在分院中學習，只有甲級資質和具有潛力的蠱師才能前往青竹宗位於萬竹山脈頂峰的總院學習，當然，新人不管什麼資質都會先去分院，再由總院派人到分院接人。分院有六座，共有三萬多名學子，總院只有一座，只有約一千多人，但基本上都是資質不錯的蠱師，最後少女俏皮地說陳曦一定可以去往總院學習，畢竟他這麼年輕，到時候可別忘了她。
青黛含情脈脈地看着陳曦，越看越是歡喜，陳曦並非是那種帥氣的少年，而是長得很美，不然也不會被當作女孩養了十幾年卻沒人發現，但陳曦那一對凌厲的眉毛卻中和了那份美感，添加一股英氣，眼神也格外堅毅，稱得上是劍眉星目，好一個美男子。
陳嵐可憐地看着青衣少女，雖然她與現在的陳曦才相處不到一周，但她清楚一個親手活剮四名家僕的人怎麼可能是那種多愁善感的人，哥哥親近她怕是有別的想法，但絕不可能是因為喜歡這名青衣姑娘，不過在她心中兄長不管做什麼都是對的，一直都是。
晚風吹雨過江來，一片晴雲撥不開。欲問漁翁何處去，隔溪煙樹望樓台。
夕陽下，分院所在的小城靜靜地卧在江邊，江岸的碼頭上船隻川流不息，大家看見小城一陣歡呼，這是他們改變的機會，陳曦看着他們歡呼也高興得緊，畢竟以後的修行資源就得拜託他們了。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大片烏雲遮蔽住了太陽，青衣少女眼疾手快，立刻從行囊中拿出了雨傘與陳曦同行，兩人一邊走，一邊欣賞着江邊的風景，很是愜意。
陳嵐無奈地搖頭，可憐的姑娘呀。
來到分院報道之後，陳曦作為蠱師可以選擇一個院子，陳曦安頓好家人後便回房間動用追憶蠱複習前世所總結的蠱學知識，知識就是他的未來。地球上的化學元素不過百種，所以元素周期表倒也不是特別複雜，但世上蠱蟲已知的便約有十萬種，即便按照功能和屬性再此分類后也有八百多類。這意味着蠱蟲周期表至少有八百多列和18行，對應着八百多類蠱蟲和九個等階凡蠱、九個等階的階仙蠱的蠱蟲等階，種類下面還需要細分，若是產生新蠱還會對周期表進行補充。此外，表中還有數百萬條的煉蠱細節和知識點需要注意，只有這樣才能用這門理論知識去指導實踐。
陳曦前世的弟子中只有二弟子對蠱蟲周期表感興趣，至於大徒弟則是陳曦逼着去學，大徒弟一開始以為這個蠱蟲周期表和天書一樣，後來進入天庭之後，才發現天書比這鬼玩意兒簡單多了。
來日重逢渾似夢，空餘明月照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