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0年糾纏情難散

五十.0年糾纏情難散

李逍遙咽了一口吐沫,艱難開口道:“二師伯,你來真的啊?”無崖子茫然睜眼,說道:“蛤?代掌門,您說什麼?老夫不太明白。”

一旁段譽再也忍不住了,“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他見李逍遙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連忙伸指,在自己臉上的陽白、迎香兩處穴上點了兩點,頓時面部肌肉僵硬至極,模樣甚是駭人。

李秋水一巴掌拍在李逍遙頭上,嗔道:“哪有你這般當掌門的,居然嚇唬自家師弟。”她略一伸手,衣袖在段譽臉上輕輕拂過,段譽只覺臉上一麻,穴道居然便已解開。

這樣一鬧,天山童姥與李秋水雖然各不相讓,但也不似剛才那般劍拔弩張。李逍遙沉思片刻,說道:“大師伯,三師伯,弟子這裏倒是有個法子,咱們一起參詳參詳如何?”

天山童姥點點頭,說道:“小李,現在你已是掌門,你便開口吧。”李逍遙暗自撇撇嘴,心想:我若是說出半句不合你心意的話的,這個掌門只怕就要大禍臨頭了。

他心中腹誹天山童姥,卻看着無崖子,笑容滿面的說道:“現下,咱們逍遙派有幾件難事。這第一嘛,便是未來的掌門人選一事,大師伯未有衣缽傳人,二師伯自己的徒弟,蘇星河難堪大任,丁春秋…咦?丁春秋人呢?”

無崖子臉上一紅,說道:“先別去管他,你接著說。”李逍遙只得點頭稱是,接著說道:“丁春秋依照我逍遙派門規,將來是要由二師伯自己的傳人去清理門戶的。就不說了。”他看向段譽,說道:“我三弟,雖算是三師伯弟子,但他學了一路‘北冥神功’,又是大理段氏唯一男丁,這將來嘛,必然是要回去當皇帝的。算不得數。這麼說來,三位師伯名下,咱們逍遙派第三代,竟再無一人可用了。”

無崖子說道:“我做掌門這些年,不但逍遙派不曾發揚光大,反而日漸式微,實在是罪過。”他看着李逍遙,微微笑道:“好在現下有代掌門主持大局,老夫相信,逍遙派局面必能蒸蒸日上。”

李逍遙咬緊牙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多謝二師伯信任有加。”他又接著說道:“第二嘛,便是二師伯的身子。受傷多年,怕是傷了元氣,總是要好好休養一番的。”這句話一說,天山童姥與李秋水齊齊點頭,只覺得這代掌門高屋建瓴,明見萬里。只有無崖子皺着眉頭,眯着眼看向李逍遙。

李逍遙對着無崖子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說道:“因此呢,弟子覺得,這第一年,二師伯還是應該住在靈鷲宮中。”他見李秋水杏目圓瞪,連忙說道:“不過…”

李秋水狠聲道:“不過什麼?”天山童姥呵斥道:“大膽,你怎敢如此與我逍遙派代掌門說話!”

李逍遙趕緊開口,說道:“靈鷲宮中有大量先人醫術典籍,大師伯與二師伯都精通醫理,在靈鷲宮中住上一年,幫二師伯好好調理一番,這也是為了二師伯好。”他見李秋水不再做聲,說道:“不過三師伯畢竟與二師伯曾是夫妻,是以也該回到靈鷲宮,照顧二師伯一番。”

他這番話說完,天山童姥怒目而視,說道:“什麼?讓這…人住進我靈鷲宮?”李秋水跟着說道:“大膽,你怎敢如此與我逍遙派代掌門說話!”

李逍遙對着無崖子說道:“二師伯,你意下如何?”無崖子見李秋水與天山童姥皆神情緊張的看着自己,不由的苦笑一聲,說道:“代掌門安排的甚是妥當。”

李逍遙點點頭,

說道:“二師伯,弟子可要請你做個保人,大師伯與三師伯絕不可再起爭鬥,不然,弟子可要用門規罰你了。”

無崖子說道:“合該如此。”李逍遙連忙從天山童姥馬車暗格里掏出紙筆,急匆匆寫了字據,又在無崖子手上咬了一口,幫無崖子按了一個手印。這才將字據收入懷中。

他見天山童姥與李秋水面色不善。笑呵呵說道:“大師伯,三師伯,你二人若是相鬥,必有損傷,到時候我便趁着你們武功大損,拿門規去向二師伯問罪。”天山童姥冷哼一聲,不去理他。李秋水倒是看着他說道:“那你便天天陪在靈鷲宮看着我們三個罷。”

李逍遙笑了一笑,說道:“各位師伯,莫急,剛剛咱們說的是第一年二師伯住在哪裏。現下,咱們來說說第二年的事。”

無崖子聞言,睜大雙眼,愕然道:“第二年?”

李逍遙不去管他,搖頭晃腦的說道:“咱們逍遙派三代弟子凋零,我身為代掌門又不能看着大師伯與三師伯拼個你死我活,現下倒有個法子,將這些難題一股腦解決了。”

李秋水好奇道:“哦,敢問計將安出?”

李逍遙說道:“三位師伯各自再收一個徒弟,每年比武一次,若是大師伯徒弟贏了,這一年二師伯便住在靈鷲宮,看守我逍遙派祖地。”天山童姥緩緩點頭,說道:“這話倒是中肯。”

李逍遙看着李秋水又說道:“若是三師伯徒弟贏了,這一年二師伯便住在無量山,陪着三師伯,好好靜思己過。”李秋水笑道:“哼,這還差不多。”

無崖子怒道:“怎的,我便是個比武的彩頭,每年還要搬一次家不成?”

李逍遙心中暗道:好傢夥,你還學會搶答了。

但他畢竟害怕無崖子翻臉,從心道:“二師伯你最是急缺一個出色弟子,否則將來丁春秋壽終正寢,咱逍遙派便有了一個欺師滅祖,師門又拿他毫無辦法的千古一徒。那真是可喜可賀,恭喜發財了。”

他見無崖子不再說話,便說道:“嘿嘿,若是二師伯你自己的徒弟贏了,那這一年,你想住哪裏,便住哪裏,誰也管不着,如何?”

天山童姥、無崖子與李秋水,初時聽到這個法子,只覺得胡鬧至極,但細細想想,卻又分外公平。天山童姥有九天九部相助,李秋水可以驅使一品堂的眾多高手,便是無崖子,也有蘇星河與函谷八友帶着一群“靈劍派”孝子賢孫為之奔走。三人都可廣撒耳目,尋找天資出眾的弟子傳人。至於教徒弟,輸了自然是技不如人,怪不得旁人。

他們三人默默思考了一陣,終於抬起頭來,互相對視一眼,無崖子說道:“好,你這個法子,咱們應下了。”

李逍遙見無崖子未曾發現他設下的小小機關,心中高興,但不敢笑出聲來,便故作深沉的點點頭,又掏出紙筆,立下字據,請三人簽字畫押。這才告退,與段譽一起走出馬車。

離了馬車,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一眾人等都早已走得乾淨,車外就只有烏老大一人立於道旁。李逍遙問道:“老烏,你怎的還不走?等着開飯么?”

烏老大右手傷小,包紮一下便已無礙,左臂骨折,卻是九天九部中人為他打了夾板,上好了傷葯。他站在哪裏,恭恭敬敬的說道:“少主,小人與不平道長、安大哥商議已定,由他們二人回去辦少主交代的三件事,留下小人,跟在少主身邊,若少主有何吩咐,只管告訴小人,小人立時便可聯繫大夥,為少主效犬馬之勞。”

李逍遙聽了,頭大如斗,連忙讓烏老大自行回去,誰知烏老大跪在李逍遙身前,摸出一柄匕首,對着心口,嚎啕大哭道:“少主若是要趕小人走,小人對不起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眾家兄弟的囑託,哪裏還有臉面回去,便死在這裏罷。”

這般撒潑無賴的手段,十個李逍遙也抵不過烏老大這等混老了江湖的。他被烏老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的心煩,不得已,說道:“好吧好吧,那你跟着便是。”烏老大立時轉悲為喜,笑眯眯的收起匕首,站在一旁。

他帶着段譽與烏老大,找人問明白了地方,直直往符敏儀處尋了過去,段譽問道:“二哥,這可是去看二嫂?”烏老大立馬豎起了耳朵,卻聽到李逍遙說道:“別胡說,符姐姐風光霽月,不弱鬚眉,我與她乃是君子之交,並無男女之情。我這名字,卻是與女子相尅。”

他回頭看了看天山童姥的馬車,已然相隔甚遠,對段譽說道:“剛剛我在言語中設下機關,狠狠坑了一把二師伯,二師伯現在還未發覺,但他是絕頂聰明之人,這事卻是瞞不住他的,等他發覺了,必然反擊,我小胳膊小腿,可承受不起。咱們去看看符姐姐,便馬上跑路。”

段譽奇道:“二哥,我看你那法子,雖顯得胡鬧,卻是及其公平,不知何處有機關,專能坑害…呃…二師父?”他一下子突然多出兩個師父,在稱呼上,一時間極不習慣。

李逍遙卻不管他如何稱呼無崖子,小聲說道:“你小點聲。他們內功之強,遠非常人所能想像。咱們小心無大錯。”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對段譽說道:“我那法子對大師伯與三師伯,自是及其公平。但我本意便是要用二師伯牽扯住她兩人精力,不讓她們有了空閑,便自相殘殺。嘿嘿,我又怎能讓二師伯輕易自由?”

段譽聽了,興奮異常,急切說道:“二哥,快與小弟說說,這是個怎樣的機關?”李逍遙笑道:“三弟,你想想,如果明年三個徒弟比武,二師伯的徒弟贏了,如果你是二師伯,你怎麼選?”

段譽沉思道:“我若是選靈鷲宮,三師父必然傷心。我若是兩處都不去選,只怕大師伯與三師父都不肯善罷甘休……哦,我明白了,看上去二師父可以自由選擇,其實他根本沒得選,只能用自己自由的機會,去平衡其他兩人,否則大好局面立即便要土崩瓦解。”

李逍遙哈哈一笑,說道:“不錯,我這法子荒誕不經,他們聽了,全部心思都在這個法子本身是否公平上,待二師伯回過神來,便會立時想到這一層,咱們可得快些跑。”

他們說話間,來到另一輛馬車前,符敏儀為了救他,一夜間,施展輕功,奔行了近三百里,尋遍了那山谷的四面八方。遇到天山童姥后,又強撐着指路,終於累暈了過去。

她吃了靈鷲宮的丹藥,又沉沉睡了一覺,此刻已然轉醒,李逍遙見她無礙,笑呵呵打了聲招呼,便帶着段譽與烏老大騎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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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劍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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