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秋蕪
隨着幾人離陰靈殿越來越遠,前方也變得越來也熱鬧,人群喧喧嚷嚷,川流不息。唯獨不變的是他們見了三人都會駐足行禮。如果有同位皇族的成員還會在行完禮后打個招呼,相互寒暄一下。沒有一絲莊嚴肅穆的氣氛,反倒十分融洽。
“剛才那名女子乃國舅的小女兒,窈斐羋郡主,生性調皮,逍遙洒脫,不注重禮儀,雖有數次教誨,但都無濟於事,希望蕭弟不必在意。”欽解釋說。
“不礙事不礙事,這樣無拘無束挺好的。”蕭擺擺手。
“哦?聽這話,蕭弟莫不是對羋兒郡主有好感?”欽邪笑。
“啊不是!我可沒這個意思!”蕭擺手擺得更劇烈了。
“開個玩笑而已,蕭弟這般人物肯定有自己的標準。”欽拍了拍蕭的肩膀。蕭悄咪咪地瞟了一眼後面的獻,她總是這麼的文靜。
“我們接下來要去陰春殿拜見我的母后,也是皇后柳蕪葉,這個點她應該在和姐妹們喝下午茶,正好途徑我的住所,順便給夫人們帶個禮物。”欽說。
步行沒不久就見一座宮殿魏然聳立在前方,高高的屋頂上燃着一把彷彿永遠都不會熄滅的烈火。宮殿的四個角上也各點着一把火。還沒等幾人走近,大門就緩緩打開了,同時還伴隨着噴射而出的火焰,像是在迎接他們一樣。
庭院裏打雜的僕人紛紛拱手作揖,然後又各司其職。正炎宮和陰靈殿的佈局差不太多,除了規模稍小和通向主宮的階梯只有59級以外其他的設施樣樣齊全。讓蕭眼前一亮的是庭院的池塘里沒有一座假山,反而全部用木質水輪和其他一些精密的極其代替了。
這些機器乍一看沒什麼用處,但不知不覺中卻為這所院子裏營造了一種別緻的寧靜感。
三人還沒走上台階,就聽見正炎宮主宮裏傳出了兩三串小孩子的嬉笑聲。緊接着有個什麼東西摔在地上,其中一個孩子哇哇大哭起來。
一個老婦抱着孩子急匆匆地衝出來,累得滿頭大汗,正好撞見欽他們,嘴上立刻仰起了笑容:“哎呀二殿下!你看你看,你欽哥哥這不來了嘛!就你急!就你急!”
那老婦懷中的孩子苦着臉轉過頭來立馬咧開嘴笑出聲來,欽微笑着從老婦手中接過孩子,一隻手拖着他,離你一隻手撫摸着他的頭,“小栗子想我啦?”欽放低語調說。
“小栗子想找哥哥玩,姥姥不讓我來,說會打擾到哥哥休息!”小栗子帶着哭腔悶悶不樂地說。
“可是今天哥哥要陪你的蕭哥哥逛宮城,沒時間陪你玩了,我把我的閣樓給你打開,你在裏面邊玩邊等哥哥好不好。”看不出來欽哄孩子還是很有一套的。
“好啊好啊!哥哥一定要回來陪我玩!”
欽抱着孩子走進正炎宮,拐角爬着旋轉樓梯向上走去。二樓的盡頭有一個梯子,欽把小栗子放下,拿起梯子,把梯子頂端的掛鈎掛到天花板的一處倒鉤上,又從木地板上扣起兩個卡扣,扣住了梯子的下端。
他抱起小栗子爬到上面,打開了一扇活板門,剛把小栗子單手拖上去,蕭在下面就聽見樓上傳來撲通撲通的腳步聲了。
欽看着那名老婦也爬上去后才放心地說:“柳姥!你們倆在上面注意安全啊!有不方便地叫小濤就行!”
“知道啦!謝謝你啦!”柳姥大喊。
欽兩個手摩擦把上面的灰塵拍掉后就說:“你們先去樓下等我吧,我找一找要帶的東西。”
蕭點點頭,
走出幾步之後,回頭看了看,不出所料,獻果然還站在那裏,沒有想要跟過來的意思,蕭也只好獨自走下樓去了。
還沒等走到樓下,兩個婦女交談嬉笑的聲音就傳進了蕭的耳朵,一想到有不認識的人,蕭就變成縮頭烏龜了。蕭打小就對拜年非常排斥,因為到時候有一堆面生的人圍着自己,這個說小時候抱過你,那個說小時候摟過你,好幾張大臉圍着你,你卻沒一個認識的,甚至還要小聲問大人要叫什麼,大人偏偏還不在身邊,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尷尬地要一頭撞地。
這種超級社交場面對於蕭來說是最致命的,乃至於下面只有兩個看起來十分善於社交的大媽,蕭就止步不前了,他想等着欽和獻一塊下去,那樣還能有欽的照顧,順便緩解緩解尷尬的氣氛。
“哎?臨弒侯!”其中一個婦女尖叫。
“蕭公子!”另一個女人尖叫。
接着兩人都跳下凳子飛奔過來,一人一邊扯着蕭下了樓梯,被強按在椅子上。坐下后的蕭驚魂未定,彷彿自己的靈魂剛剛被厲鬼剝奪,肉體只能以空殼的形式存在了。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臨弒侯,蕭公子啊!果然相貌非凡,儀錶堂堂,正氣凜然!”一名體形較壯的婦女順着他的胳膊一直往上摸,剛摸到臉上的抓痕就被狠狠燙了一下。
“三妹休得無禮,堂堂蕭公子可不能容忍你這樣褻瀆,人家也是有底線的,你看,遭報應了吧!”另一個瘦一點,臉上塗抹着一層濃厚胭脂的婦女說。
“哎呀!這皇子傳印抓到了臉上,夜裏走在大街上連燈盞都不用提了。”
“可不是嗎!蕭公子容光煥發,出類拔萃,走到哪都是最亮眼的那一個!”
她們都長着一張和人無較大差別的臉,蕭回憶起一路上遇到的人,也就是人化龍,他們的頭大多都保留了龍的模樣。唯獨皇室成員無論男女老少,均長着一副人臉,龍的特徵已基本褪去,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徵嗎?蕭不禁想。
兩個婦女打趣地談論起蕭昨日的所作所為,她們身為皇室成員一定都觀戰過了,稱讚不已。肢體語言誇張至極,好像把她們捆住,她們就不會說話了一樣。
蕭幾次想趁她們激烈議論的時候悄悄溜走,但都被強行拉了回來,現在他已經放棄抵抗了,默默注視着兩人爭論,爭論怎樣描述自己是才最符合,最霸氣,最牛逼的。
昏昏欲睡地蕭被一串從樓上連續不斷地傳來的腳步聲提起精神來。欽和獻終於下來了,兩個婦女見了他倆,又停止了鬥嘴,跑過去對着兩人誇上誇下。欽一臉尬笑,獻面不改色。蕭甚至有時候都懷疑她是不是面癱。
跟兩位大媽來回拉扯數回合,激烈地決鬥半小時后,三人身心疲憊地走出了正炎宮主宮。蕭呆若木雞地走着,眼神獃滯,其餘兩人並無明顯的表現,大概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
“兩位長公主有點熱情過頭了吧!”蕭走了半天才開口說話。
“她們兩位確實直爽,遇到蕭弟也是激動不已,我們在樓上都聽到了。”欽笑笑。
蕭聽后閉緊嘴巴捂着臉一語不發。然後他把手指分開,看向欽懷中抱着的一個金色鑲有紅色寶鑽的大盒子,反射着刺眼的光輝。
“這是什麼?”蕭忍不住問。
“萬年梅骨血靈芝,補氣充血的,可豐潤氣色。”欽說,“這種名貴藥材很難買到,生長在極寒之地,我是花了大價錢託人從冰上原運送來的。”
蕭在腦子裏搜索了半天也沒記起來有關梅骨血靈芝的資料,所以斷定這玩意兒在地球是不存在的。
“冰上原?”蕭又問。
“沒錯,冰上原地處北極,環境惡劣,常年極寒,非常適合梅骨血靈芝的生長,所以那片地方生產梅骨血靈芝,嚴冬朝也藉此特產發展對外貿易,經濟直線上升。”
兩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一扇大門底下,這扇門比其他宮殿的門都要氣派,傅彩浮雕滿面,恢弘大氣。這就是皇后柳蕪葉的住所——陰春殿。
“我們到了。”欽走上去敲了敲門。幾秒鐘過後大門緩緩打開,院子裏瀰漫著濃密的霧氣。門打開的瞬間,霧氣就爭先恐後地飄散了出來。“不必擔心,走吧。”欽鼓勵蕭。
三人剛剛走進迷霧,大門就被暴力地關上了,伴隨着一陣轟鳴。蕭大驚回頭看去,感覺渾身冷颼颼的,緊隨在欽的身後。
可視範圍內長滿了雜草,周圍雖然沒有柳樹,但空中總是有些許自上垂下的柳枝若隱若現的漂蕩在半空中。蕭時不時伸手拂去柳枝但實際上又抓不到,彷彿是幻影一般,虛無縹緲。這讓蕭想到了龍靈術?海市蜃樓,但又總感覺哪裏不對。
他低頭注意欽已經拉起了獻的手,他也想去抓住欽的另一隻手,猶豫片刻后又放棄了這個念頭。人家畢竟是皇族兄妹,在危急情況下哥哥拉起妹妹的手是保護妹妹,而你雖然被他們當做弟弟,公子什麼的,可終究還是一個外來的人,這時候你再去拉人家的手就是佔小便宜了。
蕭感到不安,叫共生龍他又不出來,便想去問問欽是什麼情況。剛想拍一下欽的肩膀,欽連同獻突然灰飛煙滅了。
這一定是幻影!有人從他們一進來開始就做了手腳。蕭慌張地環顧四周,一瞬間,他的視線就定格在了前方的階梯上,有個體型嬌小的人正慢慢走下來,看樣子像是個女子。
蕭也小心翼翼地向前靠,想看清那名女子的臉,但又轉念一想,共生龍不在,這裏是皇后的宮殿,想必鐘錶哥和爺爺都不敢擅闖,要是對方有敵意的話誰來幫他的這個只會依靠別人救自己的廢物啊!
想到這他才完完全全地意識到自己在這座龍島上里了別人,自己什麼都不是,地球學的知識一點都用不上。他的命是共生龍,鐘錶哥,屠彘人救的,地位是燭帝給的,是共生龍和祿爭取來的,到頭來他自己只是坐享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