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一切都該變了(第二更）
胖子就這樣抱着兔子，看着看官們居然餘興未了，仍在場邊徘徊，兔子暴喝一聲：“還他媽不想散？”手上沒放的石塊一橫。
瞬間，校門外僅僅剩下爛兄弟四人…
胖子突然感覺自己懷裏的兔子身子一軟，好象泄了氣的皮球。他也本能一鬆勁，最後兔子從他懷中軟軟坐到地上，攥着石頭的右手也一松，石頭滾落出來。
“兔子，沒事吧？”胖子移動腳步到兔子旁邊坐下，關心問。
兔子喘着氣，無力地看向前方：“胖子，事情大條了。”這一架，渾身的壓抑也釋放完出來。
“沒事，有什麼事兄弟我頂着。”胖子似乎在打包票，但顯然氣勢不夠，是因為剛才的經過歷歷在他腦海盤旋。
“胖子，我是說我自己。”兔子明白了胖子還沒弄懂他話中意思；“我爹爹媽咪肯定得知道…”再自己看看身上，雖然似乎一直在下手打別人，卻也是髒得一塌糊塗。“江牙也不可能放手…爹爹媽咪會很傷心。”小兔又回來了，這語調似乎。
胖子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老半天抬起來，說：“對不起，小兔。”
小兔忽然眥牙一笑，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小碎牙，但並沒有多餘的話出口…
“兔子，也許你得暫時避避風頭。”胖子還是決定說；“江牙不可能罷手，下面肯定得老一輩出來了。我老爹雖然平時老打我，但這時候，肯定熱血。而你，傷了江牙這麼多…”
“我明白…”兔子淡淡一笑，好似一切瞭然於胸；伸手拍拍胖子後背。“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黑社會老爹，或者哥哥都沒有；而今天的事，矛頭肯定重點轉向我，他們本來人多，你們無可奈何。”
“回去吧！”兔子忽然從地上站起來：“屁大點小孩學人家大人打架…也不再是乖寶寶了…”
看着兔子的背影，胖子怎麼感覺兔子嘴中的‘乖寶寶’怎麼彆扭，他像小孩嗎？以前也許還算，但這一刻怎麼都不像一個小孩，甚至胖子恍惚把他認成一個濃縮版的成.人…
“胖哥…”賓仔啞啞張嘴，卻被胖子打斷：“回去吧，我們都不再是小孩了…”
夕陽下，胖子三兄弟的背影顯得無比婆娑…
兔子回家，選擇了毫不掩飾，就以一身骯髒的破爛衣服回家…
可是…剛走到半路上的他，愣住了，也停下腳步…爹爹的車來了，那輛老得像駱駝在沙漠裏顛簸的三輪車…
“兔子，兔子…”爹爹顯然是看見了他，車速緩下來。可車尚未停穩，上面已經跳下一個婦人。
依稀白髮的老母親幾個蹣跚，抱住兔子：“兔子，怎麼了，怎麼學人家打架了，傷了嗎？傷到了哪裏？”母親的語速好快；她是聽鄰里孩子說的，那孩子看完整個場面后跑得飛快回去第一時間找了兩老人。只是，他話里說的是兔子發了瘋般打別人，而且是高年級學生，而且有黑社會背景。但兩位老人肯定都不會相信他的說辭。
看着激動的媽媽，兔子剎那腦子盤旋兩個影子：一個一針一線臨行密密縫，一個上學放學叮囑呵護倍萬千！兩個影子，一會兒交接，一會兒錯位，一會兒重合…最終緊緊糾纏、重疊在一起…她們都是媽媽，她們同樣是母親，她們本該是一個人…
兔子猛然抱住母親，痛哭失聲…
“媽咪，對不起…”
“不哭，兔子。他們打你了，他們都打你哪裏了？跟媽咪說？不哭，兔子…”
“不，媽咪，”兔子一把推搡抱着他的母親，推開后又一手反抓住母親手臂，一手一橫眼睛：“是我打他們了。媽咪，是兔子不聽話，兔子在學校不乖，學人家打架了。”
老母親一聽，愣愣地忘了動作。如果單記得那鄰家小子這麼一說，她一點不信；但現在兔子自己都這麼說了，兔子是誠實的乖孩子…“是不是他們經常欺負你，是不是他們老欺負你你平時都沒告訴媽咪啊？恩——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兔子？”老母親忽然激動得雙手抓緊兔子的手臂連連搖晃，聲音嘶啞；就好象確定事情真如她說的一般，她只想兔子給她一個點頭，點頭就好；而兔子小身板猶如在風雨中摧殘般搖曳。
“走，回家再說…”老父親看不了兔子像木偶一般被老伴搖動而兩眼無光失去知覺的樣子，也許真是兔子自己錯了，他倒看明白了些…
“不，一定不是我們寶貝兔子的原因，我們兔子才多大啊？”母親仍然自我爭辯着不肯相信事實，像要向上天申訴，兔子連一個承認的點頭動作都被對方‘狠手’扼制了…卻被父親一把搶過了兔子。
“兔子…告訴媽咪，不是你願意打他們的，是他們老欺負你。”母親步子有點‘昏天暗地’，緊跟上了車，一把把兔子抱進懷裏，抱得死死；嗚咽成一片。
可兔子，頭縮進母親懷裏，什麼也沒說，只是淚珠，明顯比先前更猛烈了不少，線條般珠珠打落….
家…還是家…可兔子不敢看，這家好象和他一樣，從昨天的兔子變成了今天的家；他多想今天的事情，自己選擇聽了胖子的話，早早離開…他愛這個家，還有兩個愛他疼他的母親…
“爹爹媽咪，真的是我，是你們的兔子打了他們，是你們的乖兔子不乖了，是你們的乖兔子從來就沒有乖過，只是你們看錯了，他從來是個壞兔子…”
兔子咆哮着，用以平常千差萬別的方式，訴出了最簡單明了的事實；他無顏以對家…
…….
兔子不可能再去聖仙小學上學了，連兔子家也不知道將怎樣從風雨飄渺中度過。暗自，老父親已把事情告訴了正在拍戲的華仔，更關了雜貨店，還有冰室；兔子來到八十年代的香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扭曲了香港的某些不可逆歷史…
穩健的幾天，倉促中的一家人，只留下了兩座空房子，還有，曾經的回憶，和一間澡棚…
上中學的小哥哥也得想辦法轉學…父母要帶兔子他們去九龍的大姐那裏，給兔子換一個不出產流氓的學校。兩老總認為著，兔子還是乖乖兔，只是聖仙小學不是好學校，是一個出產流氓的流氓堆…
臨走時，兔子得到消息，胖子也不上學了，他的老爹也同樣湊足了一群老痞子，兩幫人打得昏天地暗。
兔子想，也許這便是他家還能安然幾天的原因…
賓仔和亮仔，也跟着胖子學習長大…希望他們能和胖子一樣，逐步找到理想。其實，他們都才**歲光景…
一切，都該改變了…就像這個家本來的歷史；兔子認為，有的事情是必然而無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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