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伯勞河上的蝴蝶
赫伯特·畢曉普不該死。
起碼他不該死在這個時候，在德艾維納和卡西利亞關係如此緊張的時候，作為少數橋樑的赫伯特卻突然死亡無論如何都不是個好消息。
自從北方戰爭之後兩國政府的外交關係實際上一直都未曾恢復，北方的自然教會和卡西利亞的光明教會已經是現有的最具權威性的外交傳聲通道。
赫伯特作為自然教會的大使某種意義上來說承擔的是外交官的責任，卡佩羅的問題並不是毫無根據的臆想，而是確確實實可能會發生的合理猜測！
伯希納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是面對現在船上迷茫的眾人，他不得不立刻給出自己的回答，“我不知道，但現在我們的船應該立刻靠岸！這件事情必須立刻彙報給上級！”
他的話很快點醒了眾人，實際上船員們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對於他們來說，一個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別人拋屍到伯勞河是很常見的事，東區每天都能見到各種各樣的死法，但從兩位大人物的神情來看可能死的也是什麼重要人物。
是仇殺，情殺還是什麼謀財害命，和他們這些水上討生活的人沒關係，也正是如此雖然擔心可能會被牽連，但畢竟和他們也沒有什麼關係，充其量也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卡佩羅經過一段時間的平復后終於恢復了以往的冷靜，他很快來到了赫伯特的屍體旁，隨後熟練的脫下了赫伯特的衣服。
伯希納並沒有在赫伯特的屍體上看到十分明顯的傷痕，所以他向卡佩羅詢問道：“他是被人下毒了嗎？”
科佩羅搖了搖頭否認，“不好說，”他隨後又打開了赫伯特的嘴，接着又撐開了他的眼皮，最後在他的關節上按壓了，隨後才凝重地開口：“死了有一段時間。”
伯希納皺起了眉頭，這說明赫伯特是被人拋屍到這裏的，但是這又讓他一陣陣頭大，因為格羅夫納大橋之前正好有火車經過，橋頭不遠處就是車站，也就是說是有人下車扛着一個巨大的人形物跑到格羅夫納橋上然後丟了下來？
是個人就看的出來這不可能，雖然很不負責，但是伯希納現在卻一直想着該怎麼把赫伯特弄成是自殺的，只要解決了出現問題的人那這個人所帶來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蒸汽輪船很快穿過維多利亞大橋，最後在一個小小的碼頭旁停靠，卡佩羅很快三步並兩步的上了岸，但他很快發現了自己或許不應該上岸，“公共花園？”
公共花園是伯勞河畔的數座公園之一，主要是花園的一側就是羅亞爾議員，醫院加臨河公園又是在黃昏時候，這基本就是人多眼雜的代名詞了。
“卡佩羅！快過來幫忙啊！”伯希納正在船上大聲的呼喊着卡佩羅，他正和幾個船員手忙腳亂的準備把赫伯特的屍體搬上岸。
反應過來的卡佩羅連忙一臉着急地制止他們的行為，“回去回去，我們從伯勞河直接在軍情局那裏靠岸，這裏人多！”
“啊？”但是伯希納很明顯沒有意識到他的良苦用心，無奈之下他只能親自拉起赫伯特的一隻褲腿往船上拉同時推搡着伯希納。
他的行為自然引起了岸上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從岸上探出頭來，看到的卻是一群壯漢把一個生死不知的人往船艙里裝。
“啊！”有女士因目睹這發生在眼前的綁架而嚇得昏厥。
但更多的人卻是大喊道：“你們在幹什麼？！快放下那個無辜的先生，
否則我們就要報警了！”
甚至已經有急性子的人衝到了岸邊，也幸虧船老大及時的發動的小船，否則恐怕會出現更大的後果。
卡佩羅一上船后就立刻抓着伯希納的肩膀囑託道：“記住！到時見到了上級我們一定要說清楚發生了什麼，實話實說就行。”
然後他又轉頭對船上的其他人說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任何人都不能說！如果你們誰說了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伯希納自然知道卡佩羅是在嚇唬其他人，但他覺得他這也做沒錯，卡西利亞現在需要的是事實而不是添油加醋的小道消息，而這正是船上的人所容易犯的毛病。
小船近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河上行駛，而即使如此伯希納仍覺得太慢了，“能不能再快點！”
“已經最快了，爐子都快燒化了，真的不能再快了啊，大人。”
小船終於在眾人的催促下來到了威斯特橋，卡佩羅立刻跳下還未完全停穩的小船，“伯希納你在船上獃著，我去找上級！”
還未等伯希納回應他就直直地衝進了軍情局內，他無視了前台的呼喊直直地沖向三樓，幾個處長基本都不在軍情局內，拉昂和戈爾達特也基本都在東區，現在可能只有賴特先生還留守在軍情局內部，而他也是少數有權力拍板的人。
“快點把賴特先生叫下來！立刻！馬上！”他近乎是以吼地方式要求守在樓梯口的人按照他的吩咐辦事，而那人也很明顯認出了卡佩羅，所以立刻上樓彙報。
‘等等等，又是等’河流上的等待本身就讓卡佩羅感到抓狂，現在來到了本部又是要等，這讓他甚至有一种放火的衝動，而此時卻恰恰需要他保持冷靜。
“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你們小隊今天不是要替八處去安裝那些非凡物嗎？”賴特的聲音猶如天使出現般挽救了卡佩羅的理智。
他深深地呼吸了口氣才說道：“赫伯特·畢曉普，那個自然教會的大使死了，屍體被我們發現了！”
“他的屍體在哪裏？！快帶我過去！”即使賴特的雙眼被蒙上了黑布，但他驟然拔高的音量與突然走下樓梯的動作，也讓卡佩羅知道情況的焦急。
“在河道旁的小船上，我這就帶您過去。”
而另一邊的伯希納就這麼一直坐在船上看守着屍體，他拒絕了船老大喝一杯的邀請，這種事情他可不敢馬虎。
赫伯特的死將是一場席捲全大陸的風暴的預演，即使北方的兩個王子現在正在內鬥，但對於卡西利亞的敵意卻是實實在在的，以赫伯特的死為借口展現自己的強硬姿態，對於德艾維納內部的很多人來說是很受用的，沒有人會在爭奪王位的時候放棄這麼好的作秀機會。
政治上的敵對進而會蔓延到其他方面，僅僅只是伯希納現在所能想到的恐怕北方軍團就會要求加軍費，站在索斯特家的角度來看，以他家和北方王室之間的關係可能會成為別人攻訐的方向，大洋和北方的貿易競爭應該也會更加激烈。
無論和北方的戰爭是否會爆發，兩國關係愈發緊張也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實了。
‘不過話說回來，赫伯特為什麼會死啊？究竟是誰要害死他？’
這是一切的起始問題，赫伯特的死，其主動與被動的區別都將對他們的國家產生巨大的影響。
‘如果我能知道赫伯特死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就好了’
一想到這裏，原本還靠在船艙上的伯希納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我好像的確有個能力可以看到別人死前的記憶啊’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如陰霾一般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前幾天在亨利上的運用已經證明了能力的可靠，而現在又是一個使用能力的關鍵時刻。
‘怎麼辦，到底要不要用啊’
伯希納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他現在還有理智，但也因此後悔剛剛拒絕了船長喝一杯的要求，起碼酒精能夠麻痹一下大腦讓他有魄力做出選擇。
是保全自己還是探究真相的鬥爭，-一直在他的腦海里反覆角逐，最後還是探究真相的思想佔據了上風。
‘我是為了王國，如果我能知道是誰害死了赫伯特，不不不，只要知道赫伯特是怎麼死的，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這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
他抱着這樣的覺悟將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赫伯特潮濕冰冷的遺骸上，隨後發動了能力。
赫伯特的記憶很快如潮水般湧來，首先是以他的視角，他似乎正待在自己的書房裏寫一封信，伯希納看到了信上的內容，刨去問候語，信里的內容堪稱直白：
“A的確在謝斯菲爾德，我需要更多的幫助，卡西利亞軍情局最近的行動讓我束手束腳，我將進一步前往......”
信件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因為正在寫信的赫伯特突然痛苦的開始敲打自己的腦袋，在一陣天旋地轉后他倒在了地上，視線的最後是正對着他微微打開一條縫隙的房門。
‘麻煩了呀，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被人殺害的啊，而且從表述來看卡西利亞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啊’
伯希納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僅僅是因為剛剛赫伯特記憶的影響更是對現在繁雜的局勢感到難受。
“你在幹什麼？”
鑽入了船艙的賴特先生很快就發現了跪在赫伯特身旁的伯希納，伯希納意識到自己的機會沒了，所以他也只能隨意的敷衍一下。
好在賴特先生的重點並不在他的身上，他仔細檢查了一下赫伯特屍體隨後沉聲道：“把屍體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