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溝通
“把遺體運往地下室，再派兩個人去東區把拉昂和戈爾達特他們叫回來，卡佩羅你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清楚。”
賴特先生匆忙地走在三樓的走廊上，這也是伯希納第一次踏上三樓，它和下面兩樓的佈局相比更為陰暗，窗戶都拉着窗帘，僅有的光源只有一些煤油燈。
賴特的吩咐讓軍情局忙碌了起來，伯希納也跟着前面的人連續穿過了三道鐵門，按照樓下的建築規模來看走廊根本沒有那麼長，想來應該牽扯到了非凡。
他們一直走到了走廊盡頭的一個小房間門口，貼着牆面掛着一面巨大的鏡子，伯希納略一估計，那鏡子起碼得有兩米高，他猜測鏡子可能是有某些特殊的用途，因為當他接近鏡子時，裏面仍只倒映出走廊的影像，走廊上忙碌的人群卻好似消失一般。
房間的小門打開后，伯希納正欲跟進卻被賴特攔下：“你在外面等着。”
無奈的伯希納只能站在門外，他看着走廊上忙碌的人群，似乎有人正在高聲呼喊，僅僅只是隔着幾扇鐵門，伯希納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又一次看向那面鏡子，好奇之下他忍不住將自己的手貼了上去，他曾經在一些雜書上看到過鏡子后的密道，甚至有那種單向透明的鏡子，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其中的一種。
手指傳來的觸感的確是切切實實的玻璃，但卻有種潮濕的感覺，就在他想試着按壓一下時，手指又突然像是被攥住一樣。
慌亂之下他忍不住抽回自己的手，而這一舉動也讓一雙滿是臟污的手從鏡子裏被抽了出來。
“把手放在房門上，小心別人開門的時候摔進去。”
熟悉的聲音從鏡子裏傳出，鏡面泛出陣陣波紋，鏡子裏的走廊就像是平靜的湖泊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緊接着就是讓伯希納被閃到眼睛的光頭。
八處的處長從鏡子裏走了出來。
“你在這裏幹什麼？是伯勞河上的那些非凡物出了什麼問題嗎？”
看着熟悉的人伯希納終於稍微冷靜了下來，“不，那些非凡物都起作用了，有人死了，是德艾維納自然教會的大使，我和卡佩羅副隊要給賴特先生彙報情況。”
他的話讓八處的處長很是一驚，“不會吧？！我前兩天還和他見過面呢，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我當時...”伯希納的話還沒說完，房間的門就又一次打了開來，卡佩羅的頭探出門外。
“伯希納，快進來，哦，薩弗拉處長您也在啊，那您也一起進來吧。”
伯希納順勢和薩弗拉走了進去，房間內除了賴特和卡佩羅還有一個陰沉着臉，留着山羊鬍的中年男子，他就像是一隻沉默的禿鷲般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伯希納，你說說你們是怎麼發現赫伯特的。”賴特先生的第一個問題果然不出伯希納所料。
他很快就把發生的一切合盤托出，從火車經過到畢曉普墜河，再從他們認出身份結果去錯地方最後回到軍情局的一切都原模原樣的回答了出來。
賴特先生一直沉默的聽着伯希納的敘述，但是那禿鷹一般的男子卻不時地打斷他的敘述。
“他是在火車經過時墜河的還是在那之後？”
“你們確定他被撈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嗎？”
“你們在來的路上也沒有被其他人看見？”
伯希納一一解答了這些問題，待他結束了陳述之後那人也長嘆一聲，“麻煩呀！”
“你們先回去吧，
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寫個報告交上來，剩下的事情我們來處理。”
聽了賴特的話卡佩羅連忙如蒙大赦般地拉着伯希納逃離這個房間，他的動作讓伯希納忍不住問道：“怎麼這麼著急啊？”
“快走快走，小心被那禿鷹綁走嚴刑拷打！”
“他是誰呀？你怎麼這麼害怕？”
“四處處長埃奇沃斯·密爾，他還兼任軍情局內部的監察工作，惹他不開心，當心他問你要發票。”
另一邊在伯希納他們離開房間后，賴特立刻看向坐在角落裏的埃奇沃斯，他還沒開口埃奇沃斯就回答道：“已經往格羅夫納大橋那裏派人了，王室和內閣也派人過去通知了，但四處在謝斯菲爾德的人手不足，而且格羅夫納車站那裏人員流動性大，恐怕人手會不夠。”
“讓八處啟用一些非凡物，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一些詭物，和謝斯菲爾德現有的那些教派結社做好溝通工作，有些地方可以讓他們協助一下，辛苦你了薩弗拉。”
待着最後兩人離開后，賴特疲憊地站起身來，軍情局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超負荷運轉，人手不足一直都是最大的問題，尤其是佔據很大一部分人力的七處無法啟用，中境和謝斯菲爾德的軍隊也是基於同樣的原因無法動用。
謝斯菲爾德的非凡者很多，但真正能算得上是自己人的太少了，教會和很多貴族本應該可以承擔起更多的責任，但想使喚這些老爺，軍情局還不如自己培養人更加可靠。
賴特越想越頭大，最後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塊石頭，隨後丟進了放在角落的水盆內。
賴特看着水盆內的波紋漸漸平息，水面倒映出清晰的人影，可是並不是被蒙蔽雙眼的他而是一個渾身被黑袍籠罩的男人。
“喲，這不是軍情局的賴特大人嗎？怎麼了，伯勞河的水還把您帶到我這來了？”
賴特還未開口就被水裏的人影嘲諷一番，但他能夠理解，畢竟軍情局的存在對於水裏的人來說是搶工作的部門，深知對面性格的賴特選擇了沉默，那人在自討沒趣后也換上了嚴肅的腔調。
“是因為赫伯特的事情吧，軍情局的信使之前已經到了橡木宮，內閣和國王應該在準備開會了，我上頭那個已經趕過去了，估計拉昂爵士也在路上了。”
“王室那邊的要求是什麼？”
“克制，儘可能不要走漏消息，但我估計以內閣的情況最多三天全卡西利亞就會知道這件事，所以當務之急是和德艾維納建立聯繫，一定要儘可能保持雙方的冷靜，現在還不是打仗的時候，同時赫伯特的死要儘快查出來，就這些。”
“軍情局會儘可能查的，德艾維納那邊可能需要你們盯着了，軍情局畢竟在這方面經驗少。”
“可以，我們會啟用德艾維納內部的一些人，這也是國王的意思，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會尋求一處的幫助的，但我要警告你們一句，除了赫伯特東區也麻煩得很，小心一點，站在我們這邊過來人的經驗，你們的人裏面有問題尤其是那些南方出身的子弟，他們可一直在我們這裏的黑名單上。”
他的話讓賴特皺起了眉頭，軍情局的大部分人都是平民出身，早期少數的幾個貴族如洛克子爵也都是品行優良信得過的人，但是恩瓦塞路山脈的事件影響太大了，雖然後來有拉昂先生出面頂住了壓力，但太多的人受到了牽連，這也讓那些貴族有了可乘之機。
早些年的軍情局是保舉制的，人員的吸納大多依靠熟人關係，雖然近些年依靠考核與選拔能把那些人篩出去，但就像在家裏發現了一隻蟑螂，那家裏可能就已經存在成百上千隻了，這種情況在謝斯菲爾德總部還好，但在地方卻已經很嚴重了。
“我們知道，七處處長和分管的半神被調去了西境，東區的事情結束后我們也會進行審查，但我們真的快沒人......”
賴特企圖用訴苦的方式和水中之人借調人手，畢竟對面也是王室直屬的部門，而且忠誠度和隱蔽度都遠勝於軍情局，是個人少但精幹的部門，但可惜的是對面也是個人精一下子就聽出了他的心思。
“我們也抽不出人，你們那邊還有三個半神，我這裏除了我和我上司連五階的都找不出來了，卡西利亞南北都有問題，北方兩個王子只是在用嘴打仗，南方的長耳朵可是真的已經在用火槍講話了。”
“他們亂什麼？他們又沒國王，怎麼可能像我們一樣弄出個持劍貴族和披袍貴族的內戰。”
“看起來像是高原那邊的一些諸侯在拿內戰的事情要挾他們的大執政官，但不排除會假戲真做的可能性，國王要求我們密切注視着他們的情況，畢竟那群長耳朵是我們孤立北方的關鍵一環，所以要人沒有，要什麼都沒有!”
還未等賴特反駁，那人就直接了當的從水面里消失，水面又重新倒映出賴特的面孔，這讓他充滿了無奈之情。
他緩慢地從水裏拿出那塊石頭，隨後將其拋入一瓶綠色溶液中，接着他走出房間大喊道：“去把萊曼鋼鐵的那個人叫來。”
見沒有走廊上的人似乎都沒有反應，他又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隨後走出房出打開一扇鐵門：“把萊曼鋼鐵的那個人叫來，快！”
他這次的話終於這次終於獲得了回應，這讓他稍微放下了心，和德艾維納的聯繫即將建立，而這個的作用將極大的影響他們對於卡西利亞的最初判斷雖然這不是唯一的一條線路，但從明面上來看的確是這個最具有權威性。
賴特走到了窗邊，他少有的打開了走廊上的窗戶，伯勞河上的風灌進走廊，這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卡西利亞和北方到底會不會打仗，可能就看這兩三天的調查與溝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