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伯勞河上
奔騰的火車很快遠去，船員駕駛着小船來到格羅夫納鐵路橋下，在確認了船隻現在所停泊的位置就是規劃好的地方后，卡佩羅立刻對伯希納大聲說道：“把東西丟下去，然後按照之前的流程來。”
伯希納聞言立刻拿出那雕刻着恩瓦塞路山脈的石柱，他不得不學着卡佩羅的樣子將身子探出船外，也幸虧他的腰上綁着繩子，同時還有幾個船員壓在他的腿上，才不至於失去重心落入水中。
他將圓柱的底端輕輕貼着水面，看着淡淡的藍色光芒自底端亮起，隨後慢慢攀附至頂端時，他鬆開了手。
圓柱快速地沉入了水中，接下的工作才是最讓人頭疼的，一人需要觀察水面以上靈的動向，而另一個人卻不得不把手伸入水中，後面這項痛苦的工作被卡佩羅自己要去了，這應該算伯希納自己的幸運之處。
聽着卡佩羅喋喋不休的抱怨，伯希納站在船上拿出了自己的那個護符，隨着雙眼的一絲刺痛傳來，世界的顏色漸漸褪去，黑白成為了瞳孔中常見的色彩。
這個感覺和他在家裏第一次系統地接觸非凡時很相似，他能看到船員大多是呈現灰色的人影，也看到了卡佩羅身上的微光，他也看到了兩岸的灰色人員，偶有微光甚至不如卡佩羅的明顯。
初次以外就是他無法說出的如輕紗般漂浮在空中的‘靈’，因為靠近河流所以輕紗呈現出淡藍色。
伯希納一直想不明白‘靈’到底是怎麼來的，隨着時代的發展曾經的四元素理論似乎也難以完全解釋‘靈’的複雜性了，相較於對詭物、非凡物、靈界等其他非凡理論的研究，這個支撐起整個非凡世界運轉的特殊之物卻一直被人忽視，或者說一直缺乏系統的理論。
非凡者在成為三階之前都只需要積攢‘靈’而已，但怎麼積攢靈，如何判斷進入三階卻一直缺乏系統的理論，整個卡西利亞似乎在這最基礎的方面都是一片空白。
某種程度上來說迷信又似乎有極大的概率解決，就像教會的修士通過信仰升階，迷信似乎比系統科學的研究更可靠，但是從伯希納這些天的學習來看又有極大錯誤，以傷口學會、自然之翼的某些流派來看，他們缺乏信仰的‘祂’，但又像宗教那般存在一定的信仰，但是他們的升階又似乎存在一定的儀式。
只能說卡西利亞在非凡的研究上太過駁雜，甚至這些是否是同一類都不確定，但是該從何下手又無從查起，起碼以伯希納現在的閱歷來看是近乎一頭霧水。
以他現在的工作來看的確可以算是一頭霧水，他看到‘靈’正隨着河流緩緩流淌，河流的流速與水量似乎影響不到‘靈’，而在下水道內也可以看見‘靈’的存在，他並未在伯勞河沿岸的植物上觀測到‘靈’的影響，所以他一開始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看什麼。
但是經過一下午的工作，他起碼已經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做什麼的了，隨着空氣中‘靈’的一滯，原本如輕紗般的‘靈’此刻就像被剪刀剪過一般在船上被撕裂，破裂后的‘靈’很快又聚集起來，但它運轉的速度又大不如前。
“起效了！”伯希納連忙對卡佩羅大聲呼喊道，事實上他們兩個都不知道這東西的運轉原理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只要知道它起作用就行了，畢竟只是兩個幹活的人，不可能像個學者一樣追根溯源。
卡佩羅聞言連忙將自己的雙手從水中抽出來，看他那厭惡的表情，如果雙手是可以更換的零部件它恐怕就直接拆下來了，
“快拿盆水來，我要洗手！還有最後一座橋，做完就可以收工了！忍一忍，馬上就可以下班了。”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安慰船上的其他人還是在安慰他自己，但結果卻讓大家很受用，起碼伯希納看到船上的其他人都綻放出來燦爛的笑容。
“明天我們從哪裏開始？”伯希納端着一盆清水遞給了卡佩羅並適時的遞上了香皂。
卡佩羅一邊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雙手一邊說道：“從軍情局總部開始，逆流而上，過兩天可有的忙了，東區流域的靈非常複雜，而且碼頭區的那些瀉湖、水道甚至地下的隱秘通道可能都需要去查探。”
“這麼麻煩？”伯希納驚訝地問道。
卡佩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就是東區流域的靈太過複雜，才讓軍情局注意到那裏可能存在隱秘的大型據點，而且極有可能是最近啟用或擴建的。”
卡佩羅的話看起來前言不搭后語的，有很多關鍵的情報都是伯希納所不知曉的，但好在他之後的話到時解答了疑惑。
“東區流域內的靈運轉極其不正常，而那裏是很重要的貨物集散地，很多非凡材料實在那裏運上岸的，靈的異常影響到了河流內一些檢測裝置，八處對那些排污口取樣過，發現了很多非凡材料的殘渣波動，這也是軍情局強烈要求全面搜查東區下水道的原因，為此甚至需要調動北方軍團來協助。”
“整個東區的下水道可是複雜得很呢，甚至地下的那些東西歷史可能比謝斯菲爾德的歷史還要久遠。”
卡佩羅的話讓伯希納皺起了眉頭，他一開始僅僅只是以為東區的地下通道太過龐大複雜，但從卡佩羅的話來看，情況可能遠比他想像的更加嚴重，如果那地下真的存在大型據點僅僅是最近才建立的還好，最怕的還是由來已久的。
河流的異常導致了軍情局注意到了地下，如果地下真的較長時間存在着一個地下據點，那他們為什麼在下面到底做了什麼，細細想來的確是讓人毛骨悚然，甚至這種關鍵的情況為什麼軍情局沒有掌握，就伯希納所知七處就一直複雜着地下通道的管理。
他一下子明白了為什麼戈爾達特會在聽證會那天對他說出那些話了，七處很可能已經不可靠了，軍情局恐怕將迎來一場內部的清洗。
“反正這也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夠摻和的事情，要我說還是....”
噗通
一聲巨響打斷了卡佩羅還未說完的話，也打斷了伯希納的思路，有什麼巨大的物體從橋上被丟進了水裏。
巨大的水花讓他們乘坐的小船一陣晃動，他們的身上也不可避免的被濺起的水花淋濕。
剛剛清洗完雙手的卡佩羅更是暴跳如雷，他指着橋面大罵道：“我剛洗完手你就給我全身弄濕是吧！別讓我抓到是誰亂丟的垃圾，-否則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街頭暴力！”
伯希納也被身上的髒水噁心了一下，但他更好奇被丟下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看到那個物體浮了起來，渾黃的河水與夕陽讓他一下子沒看清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露出水面的那一部分看起來毛茸茸的，這讓他想到了人頭。
等等
人頭？
意識道究竟是什麼情況的伯希納立刻大喊道：“那好像是個人啊！”
他的呼喊一下讓卡佩羅閉上了嘴，還未等伯希納反應過來，又是一陣巨大的水花濺到了他的身上—卡佩羅跳進了水裏。
他的行為很明顯感染到了其他人，又有人跳入了水中，眾人很快就把那個落水的人拉上了船。
伯希納此時剛拿着藥箱從船艙內跑了出來，當看清那人的面孔后他手中的藥箱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隨後他立刻發了瘋一般的撲到那人身上，無論是脈搏還是其他生命特徵都已經表明了落水的人已經死去。
“完了完了，卡西利亞要攤上大麻煩了，”伯希納喃喃自語道。
伯希納的樣子讓卡佩羅十分不解，但伯希納的樣子又不像是做假，他趕忙詢問道，“這是誰啊？”
伯希納深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回答道：“德艾維納自然教會駐卡西利亞的大使—赫伯特·畢曉普。”
卡佩羅聞言顫抖着從大衣口袋內拿出濕透的香煙與火柴，無論他嘗試幾次都沒有成功點燃香煙，最後無計可施的他也只能揉搓着紙煙，低沉地開口：“我們又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