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吞噬

“上車吧！”

李羨梅甩着手抹去胸口水漬后，先等姚順坐進了副駕駛，她才進駕駛室。

車速相比之前有點慢。

可能是李羨梅剛剛被嚇到的緣故。

姚順這麼想着，車速慢一點也好，安全。

既不會違規，也不會……404？

他突然睜大了眼睛。

車外……不，應該說是車右側後輪的位置，跟着一個人。

姚順從副駕駛側後視鏡里看到了。

一個像蜘蛛一樣在地上爬行的人，緊緊跟着車子，速度非常的快。

怪異的是，對方長着404房間死去學長的臉，眼睛是猩紅色的。

他想起來了，就是剛剛差點撞到的黑色東西。

這是什麼怪物？

無法想像一個人可以趴在地上跑得和車一樣快，絕對不是人，人也沒有紅色的眼睛。

它是來報復的嗎？報復前面差點撞到了它？

姚順偷偷看了李羨梅一眼，發現李羨梅似乎並沒有發現車后的怪物。

地上爬着的玩意是正常存在的嗎？

它要幹嘛？

姚順側身回頭，疑惑地看向拚命奔爬的東西。

它在用手扒車子？

是想搭順風車？

它看過來了，它看到了我。

它笑了。

那是笑吧，是很燦爛的笑吧。嘴角都咧到耳後去了，露出滿口尖銳鋒利的牙齒。

姚順思索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這個應該有怎樣的情緒才算是正常。

他不知道，李羨梅一直在暗中觀察他。

車后側跟着的樣貌像404房學長的東西，不過是昨晚李羨梅吞噬404學長靈魂后誕生的衍生品。

李羨梅偷偷看他的反應，感受他身上情緒氣息的波動。

還是沒有任何細微的情緒波動！

是天生膽大？還是腦袋缺弦？又或者姚順其實是一個隱藏的咒術師？

不，都不是。

李羨梅到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姚順就是天生無情無欲之魂。

“馬上到了。”

姚順聽到李羨梅的聲音抬起頭來。果然到濕地公寓了，只要順着小路往前就能到馨姨住的地方。

“好快啊。”

剛剛還在江邊，眨眼功夫就到了濕地公園。

車款款駛進小路，姚順的注意力卻在車后側。

那東西跑哪去了？

他左顧右盼，四處打量。

“怎麼了？”李羨梅問他。

“沒什麼。”既然已經走了，就不需要和她說了吧。

姚順已經在計劃進了馨姨家裏后，先得做什麼，然後做什麼。

嘭~

滴滴滴~車停了。在一聲悶響后，突然停了。

姚順抬起腦袋，只見着車前擋風玻璃上貼着一個人，一個長着404學長臉的人。

像蜘蛛一眼趴在擋風玻璃上的人。

它睜着詭異的紅色眼睛，緊緊盯着姚順。

啪~

它用黑色的手掌拍了一下玻璃。眼睛一動不動，嘴角卻大幅度上勾起來。

李羨梅被得大叫，猛踩油門朝前駛去。

砰砰嘎~

看不到前面視線的車，撞出了護欄，衝下了湖泊。

車裏的姚順等看着掉進湖裏，車子前傾下沉才回過神來。

他很冷靜，沒有着急，沒有驚慌，沒有恐懼。

默默地解下了安全帶，又為胡亂掙扎的李羨梅解開安全帶。

然而……

李羨梅被解開限制后，驚恐的抱住了他，束縛着他雙手。

尖叫着：“要死了，我們要死了。”

姚順：“放開，我會救你出去。”

“不……我們死定了！”

“不會的。”姚順咬牙想掙脫。

李羨梅的雙手卻像鐵鉗子一樣限制着他，完全動彈不了。

用力，再用力。

沒用！

眼睜睜的看着水慢慢進入車裏，車緩緩向下沉去。

湖水冰冷，漫過腰身。

隨後胸口也受到壓迫。

一絲一絲的冷，直往骨頭裏鑽。

呼吸越發困難了，湖水漫過了下巴。

冰冷的湖水卷着泥沙，啪啦啪啦的灌進嘴巴與喉嚨。

難受，窒息般的難受。

偏偏李羨梅亂動的手，壓着他的頭往水底按，巨大的力氣不像是普通人會有的。

掙扎，只能是徒勞。

車一點點被隱沒。人，完全被沉了入水中，跟着車子一起……

無法再呼吸。

李羨梅還在死死抱着他。

他依舊很平靜，哪怕渾身力氣用盡了，依舊十分的平靜。

這是自己的天命嗎？

車已經沉到了湖底。他看到李羨梅在盯着自己，很興奮的盯着自己。

他終於明白了。

剛剛，李羨梅是故意的。

同歸於盡？

為什麼？

窒息，悶氣，無法呼吸。

我要死了嗎？

他能感覺眼睛和耳朵似乎在外突，在窒息中……鼻子不受控制的吸進了湖水。

嗆住了。

姚順猛地展開嘴巴，已經顧不上湖水灌進喉嚨，他憋不住氣了。

真的要死了？

猛烈掙扎。

嗯？

揮手間，窒息感突然消失。定睛一看，還在公寓樓304房裏。

旁邊，李羨梅的臉上露着奇怪的眼神，說著奇怪的話。

“沒有恐懼，沒有驚慌，沒有絕望，也沒有情慾。多美好的靈魂啊，純潔無垢。”李羨梅圍着他打量，“身材適中，模樣還算俊俏。沒有身體上的疾病，做我在實世界的身軀最好不過了。”

“什麼？”姚順問。

“沒什麼。”李羨梅笑着。

在確定了之後，她燦爛的笑起來，化作一道光進入了姚順的身體。

“留下你的遺言吧！如果有空的話，我會用你的身體達成你最後的願望。”

“我……”姚順不解。

但如果說真的要死。他只能想到兩件事，以前馨姨經常掛在嘴邊的兩件事。

“好好照顧馨姨。如果有可能的話，找到父母的遺骸。”

“我會般你辦到的。”

‘姚順’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笑容，怪異的笑容。

瘋狂又邪惡！

“李馨？漂亮又溫柔的美人兒，是情慾最好的奴隸。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她。”

“人類實世界，我來了，以人的身份來了。白皙純潔的姑娘，美艷性感的女人，我來了。準備好你們純潔的慾望，迎接我的到來吧。”

“咳……咳咳……怎麼回事？”

“我……我的咒力在消散？不，是被吞噬，是我在被他的靈魂吞噬。”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分離不開了？怎麼會……姚順，快放我出去，我不吃你的靈魂了！放我出去……”

“愚蠢的人，我是情慾詛咒。你吞噬了我，你這輩子都要在情慾與恐懼中沉淪墮落。快放了我……”

“是誰……是誰啊？！”

不甘的吶喊聲落下。

姚順漸漸恢復了意識。

只是身體卻有一種極為異常的反應。腦海里閃着馨姨的身影，她穿着性感的睡衣在勾手指。

口渴，口好渴。

還有一種想釋放的慾望。

他看到了，看到了腦海里想像的畫面。

馨姨的手輕輕將睡衣的肩帶拉下，露出那雪白細嫩的肩膀，嘴裏喚着：“順順……”

我在胡思亂想什麼？

冷靜，冷靜！

姚順跑進了衛生間，打開淋浴，任冰涼的水沖刷自己的身體。

企圖澆滅內心深處的火焰。

奮力解開，脫下。

恰聽着一聲大響，公寓的房門被人暴力打開。

姚順疑惑中。

看着身穿西裝制服的年輕女人，一手抬着眼鏡，另一手拖着把柄長一米二的八角大鐵鎚緩緩走進房你。

“詛咒的氣息就在……衛生間……好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