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浴室殺人(2)
程旭回市局出警,肖瀟則回了一趟律師所,放好文件后立刻打車去雲湘水榭。
雲湘水榭是賀姐的住處。
作為一個新起的樓盤,因為靠近蘇海,不少人都爭相購買,賀姐也是其中之一。
一個月前,肖瀟來過這裏,那時賀姐新房裝修完畢,請了律師所的同事到她的新家聚會。
而現在,賀姐死在她新裝修的房子裏。
雲湘水榭已經拉起了黃色警戒線,有警察封鎖現場,一一詢問着住戶登記,最裏面是提着物證箱的痕迹檢驗工作人員和法醫。
肖瀟遠遠看着,旁邊律師所同事林嘉說:「明明下班前都好好的,還說明天要去花鳥市場買花,怎麼突然就……」
「別哭了,一定會查清楚的。」肖瀟輕輕拍着林嘉的後背。
大約是經歷的事情多,肖瀟向來不喜歡把情緒外泄,即便是悲傷,她臉上也沒有太多神色。
警笛聲響起,幾輛警車停下,肖瀟拉着人退後一些,就看見程旭帶隊過來。
兩個人眼神碰上,程旭點了點頭,而後跨過黃色警戒線進去,老孫也沖肖瀟笑了聲,緊跟着一起進去。
程旭來了,肖瀟心裏安定不少,她扶着啜泣的林嘉,聲音溫和:「先上車吧,以我們和賀姐的關係,肯定要去做筆錄的。」.
肖瀟說完,頓了頓:「那幾個新來的實習生呢?」
「下班就跑沒影了,新來的,沒什麼感情,我就沒打電話,我現在給他們打電話吧。」
「不用打,會有人找她們的。」肖瀟聲音有些冷:「我扶你過去歇一會。」
看熱鬧的人不少,都聚在一起,料想查案不會這麼快,林嘉也沒有拒絕,跟着肖瀟一起回車裏。
坐在車上,她擦了臉上的淚,方才問:「肖瀟,你晚上能不能問一下程隊,賀姐人那麼好,總不能……」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而且工作上的事,我們都有原則,我不能插手。」
林嘉愣了一下,而後扯唇笑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市局每次都點名你去了。」
肖瀟笑了,垂下眼帘,她眼眸里的疏離散去不少:「都是為人民服務。」
——
雲湘水榭六樓。
浴室的水漫了一地,接待的民警解釋道:「浴室水沒關,水太多了,漏到了樓下,樓下找物業處理,上來敲門發現沒人,打電話聯繫,也沒人接,查監控發現人回來了,報警之後立馬破門,人已經沒氣了。」
程旭套着鞋套,輕輕踩進去,越往裏面,水的顏色越深,最後變成了血水。
法醫蘇娜娜看見程旭來了,起身道:「程隊。」
「什麼情況?」
「除開右手腕處的割傷,沒有其他傷口,死亡時間是一小時前,初步判斷是失血過多,具體的還要回局裏,做進一步的檢查。」
「你的意思是自殺?」程旭眯了眯眼。
「有可能,也說不準。」蘇娜娜背起工具箱,忽而又道:「程隊,我只是法醫,不會斷案。」
程旭笑了笑,沒說話,看見蘇娜娜走了,他才道:「小安,把小區監控拷貝一份,馬上篩查五點半到七點半之間,出入雲湘水榭的所有人。」
「老孫,排查死者的社會關係,聯繫死者家屬,方便法醫那邊進一步屍檢。」
「痕檢組今天晚上辛苦一下,這個房間裏所有的都要篩查一遍,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任務安排結束,程旭這才出去。
站在樓梯間,程旭摸出一支煙,陷入了沉思。
安靜沒有持續多久,老孫大嗓門的喊到:「程隊,找你半天,怎麼在這裏窩着。」
見程旭沒點煙,他乾脆接了過去,自己點燃,眯眼咂了一嘴:「程隊,你是不是懷疑,這是他殺?」
程旭重新抽出一根煙,「從現場的痕迹來說,這是一起非常簡單的自殺。死者五點半下班,六點回家,割腕放水,而後失血過多。」
「對,物業是七點二十五報警破門,七點半左右再次報警,而且樓下住戶在七點鐘左右已經有敲門行為。」
老孫又吸了一口煙,跟着程旭一起分析:「最重要的,是我們來之前,物業看過監控,除了死者,沒有任何人進出死者家裏,如果是他殺,兇手什麼時候進來的,又什麼時候走的?」
程旭沒說話。
老孫繼續道:「這麼短的時間,要殺人,還要悄無聲息避開監控離開,根本不可能。」
程旭把煙收起,突然問了句不相干的:「記得下午打去律師所的電話嗎?」
「記得啊,叫肖瀟來市局……」老孫的話戛然而止,下一刻,他驚訝的問:「接電話的人,是死者?」
「先排查社會關係吧,是不是自殺,我們都要有證據,這樣才能給死者家屬一個交代。」
程旭拍了拍老孫的肩膀。
「我馬上去。」老孫掐了煙,立馬行動。
等老孫走了,程旭摸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接通,是肖瀟一貫溫和的聲音:「忙完了?」
「還沒。」程旭頓了一下,語氣放緩:「你還好嗎?」
去律師所三年,肖瀟說起最多的,就是賀姐。
他離開的兩年,也是賀姐一直在照顧肖瀟。
可現在,賀姐死了。
「我沒事。」肖瀟歪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林嘉,聲音清淺:「你注意休息,我不打擾你工作了。」
電話被掛斷,程旭聽着那邊嘟嘟的忙音,慢慢放下手機。
車裏,幾個實習生看着肖瀟,語氣不佳:「肖師姐,你怎麼不問一下什麼情況?」
「就是,明明可以問的,你偏偏不問,賀老師平時對你這麼好,你一點也不關心她。」
三個實習生都是剛剛才來的,看見肖瀟掛斷電話什麼都不問,直接就開始指責起來。
「行了,你們鬧什麼?」林嘉忍不住開口。
「賀姐今天說的話你們都沒有記在心上嗎?謹言慎行幾個字不知道怎麼寫嗎?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就是親戚都要避嫌!你們讓肖瀟去問什麼?」
林嘉氣不打一處來。
看着三個實習生都縮着脖子,肖瀟笑道:「沒事,他們以後就懂了。」
說完,肖瀟看着坐在最後面,一直沉默不語的一個男生,溫聲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被點名的少年猛然回神,直到肖瀟又問了一次,他才局促不安的開口:「張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