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第八十八個排球

第 91 章 第八十八個排球

「不!我沒有抄襲!!我沒有!!」小田次郎知道一旦被定義為抄襲會有怎樣的後果,他慌忙拿出了稿子,「我有手稿——我有手稿!!」

音樂老師走過來,拿過他手上的稿子,仔細看過後,神色越發凝重起來。他下了決定:「這件事非常嚴重,我需要報告理事長。小田君,請你也跟我一起來。」

老師跟理事長說明情況后,小田次郎惶惶不安地看着理事長皺眉把那份手稿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手稿上有什麼不對的嗎?

不,不會的,這是最原始的手稿,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

他神經質地攪着手指,沒察覺到身邊兩個人正在隱晦地觀察他。兩人對視一眼,在心裏對這件事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理事長放下手裏的稿子:「茲事體大,我們學校和星奏學院也是多年的友校。既然此事跟鶴見同學有關,你又堅稱這個手稿出自你之手,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當面對質。」

「當、當面對質?」小田次郎磕巴了一下。

另外兩人並沒有與他多說,跟星奏學院取得聯繫后,雙方達成了共識。理事長當即決定動身:「神甫老師,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方便向他們解釋清楚狀況。」

「好的,理事長。」

兩校之間相隔並不算非常遠,只有半小時左右的車程。還沒等小田次郎釐清自己的思緒,車輛已經駛入了星奏學院。他一路揣揣不安地跟在理事長和老師的身後,很快就到了星奏學院的理事長辦公室。

見他們進來,裏面坐着的人馬上起身:「您好,我是星奏學院的理事長吉羅曉彥。」

「您好您好,我是神音學院的理事長松本直樹。」

「情況我已經大致了解了,我現在讓鶴見同學過來一趟。」吉羅曉彥行事雷厲風行,沒有多說就讓人去叫人過來。

對於小田次郎來說,這等待的過程無疑是一種煎熬。就像頭上吊著一把劍,不知什麼時候會落到他的身上。

「篤篤」的敲門聲直接敲在了他腦子裏繃緊的弦上,他下意識地一抖,然後跟其他人一樣抬頭望去。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究竟有多麼蒼白。

鶴見謙推開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張蒼白的臉。他平靜地移開視線:「理事長,您找我有事嗎?」

在松本直樹的示意下,神甫老師走出來為他們說明了情況。黑髮男生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卻只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所以現在是需要我與這位——」他看向隔壁的人,「小田君,當面對質,看看究竟誰是抄襲者,是嗎?」

抄襲者三個字被他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說出來,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小田次郎卻已經抬頭激動道:「你才是抄襲者!!!」

鶴見謙聞言,笑了:「......是嗎?」他轉向小田次郎,慢條斯理地說道,「看小田君似乎還有些激動,那就讓我先來提出我的一些疑惑吧,麻煩小田君幫我解惑。第一點,小田君是何時開始做這首曲子的?」

「是,是新年的時候,那時我跟我父親和母親一起出去遊玩,因為父親一直很忙碌,那次是我們難得一家人一起出去,我們還一起看了煙火大會,就是那時我有了靈感,之後就開始寫這首曲子。」

「原來如此。這是小田君第一首自創曲吧,真是感人的背景呢。那請問你是哪一天完成作曲的呢?」

「是上上周的周末。」連續兩個問題都是母親提前跟他交代過的,小田次郎慢慢放下心來,看向男生的目光帶了點輕視的意味。

鶴見謙並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在請示過在場的兩位理事長后,伸手拿過了吉羅曉彥手裏的稿子,邊看邊說道,「小田君的手稿寫得非常詳細啊,把很多突如其來的小靈感都寫上去了。」

在看到某個擦抹過的痕迹時,他手裏一緊,眼底閃過一絲暗芒,「看你的手稿,想必小田君是一個很細緻的人。」

聽他說了一堆也沒說到重點,小田次郎有些不耐煩地說:「那又如何?」

「那麼請問你第二段第三小節這裏你的靈感來源是什麼呢?」

「什、什麼?」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小田次郎愣住了,他在腦海里拚命回想這一段的旋律,卻怎麼也沒想出來。

「噢,看來小田君有點忘記了,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嘛,那我問個其他的吧,曲子的最後一段譜得非常精彩,想問一下小田君是怎麼想到在最後用泛音的呢?」

「泛音?」小田次郎看見其他人看過來,忙說,「對,泛音,我是因為、是因為我問了我父親!」

「原來是小田先生的建議啊。」

「對!當時我不知道要怎麼把這一段演奏得更好,就去問了父親,是他跟我說加上泛音試一試的!」

鶴見謙狀似恍然地點了點頭,然後表情一變:「欸?」

「什、什麼?又怎麼了?」

「不好意思,我看錯了。剛剛那個是滑音,最後一段——」黑髮男生用手指劃過那幾行音符,然後慢悠悠地說了句,「好像沒有泛音欸?」

一瞬間,小田次郎的心如墜冰窖。

「哦——可能是小田君太緊張了,一時記岔了吧?」

「沒、沒錯!是我一下子記混了——」

「好的好的。」黑髮男生包容地笑了笑,「聽神甫老師說小田君上課時演奏了一段,應該記得比較清楚吧?」

「是!這一段我——」小田次郎聽見自己知道的,急忙開口,但被對方制止了:「不用激動,小田君,我知道你記得,那麼我想問的是——」

他微微一笑,「這一節是第幾段的第幾節,在手稿的正面還是反面呢?」

小田次郎聽到這個問題,瞬間傻了,嘴巴張張合合,顯得有幾分滑稽。

「看來小田君對譜子可能不太熟悉。」說完這句話后,黑髮男生臉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他啪地合上手稿,「那麼我想問,你說你在上上周的周末完成作曲,是完成了初稿還是終稿呢?」

「當、當然是終稿!」

他一步步逼近小田次郎,「那初稿又是什麼時候完成的?」

「我、我......」

「從初稿到終稿經過了多少次修改?修改的契機是什麼?每次修改的內容又是什麼?」

「這、我......」

鶴見謙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冷聲說,「請回答我,小田次郎同學。」

在他的逼視下,小田次郎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在反應過來后臉瞬間漲得通紅,「你、你是在故意擾亂我!」

鶴見謙沒有理會他的惱羞成怒,轉身向吉羅曉彥借了紙筆,遞給了小田次郎。小田次郎一臉驚疑:「幹什麼!」

「請你在紙上寫下【泛音】【滑音】【揉弦】三個詞。」

「什、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小田同學。」松本直樹厲聲道,「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現在是在幫你洗脫嫌疑。」

小田次郎一噎,不得不在紙上寫下這幾個詞,然後把紙和筆還給鶴見謙,氣憤道,「可以了吧!」

鶴見謙垂眼看了看,露出了一種近乎於憐憫的眼神,「......謝謝你的配合。」他把紙和手稿遞給了吉羅曉彥,什麼都沒說地退回了原處。松本直樹和神甫老師都走到吉羅曉彥身邊,三人一起看了起來。越看,幾人的神色就越發嚴肅。

小田次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裏越發慌亂起來。

終於,三人放下手裏的東西。松本直樹走向小田次郎。

「理、理事長——」

「小田次郎同學,我對你非常失望!」松本直樹嚴厲地打斷了他,「馬上告訴老師,你是從哪裏拿來的琴譜?!」

「什、我沒有!!」小田次郎吼道,「我沒有!明明還沒有問他問題,為什麼就說是我!!」

「那麼,你想問什麼呢?」鶴見謙抬眼看着他。

「我、我——你是什麼時候作完曲的?」

「3月初完成初稿,3月21號完成終稿。」

「那、那你——」

「中間經過7次小修,2次大修,修改過程是由月森蓮同學和我共同完成的。之後在上周經過李斯蒂亞女士建議后,又進行了3次修改,總共12次。需要我將每次修改的內容說出來嗎?」

「可、可是你沒有手稿!」小田次郎突然抓住了什麼,激動地喊道,「對,你沒有手稿!!」

「我最開始並不清楚要過來幹什麼,所以並沒有帶上手稿,如果需要的話,可以讓月森蓮同學拿過來,他知道在哪裏。」

兩位理事長對視一眼,吉羅曉彥點頭道,「公平起見,鶴見同學也提供一下手稿吧。」

月森蓮很快拿了過來。他敲門進來時,先是看了一眼鶴見謙,見對方沖他笑了下表示沒事後,他才走上前,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吉羅曉彥。然後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地站到了鶴見謙隔壁。

三人看得很快,看完后,吉羅曉彥輕咳一聲,問道:「月森同學,鶴見同學說這份琴譜是他和你共同修改的,是嗎?」

「是的。」

「那請問一下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修改的?修改了多久?一共修改了幾次呢?」

月森蓮遲疑了一下,說:「3月初開始的,應該是3月20號左右改完,一共是......差不多10次修改。」他頓了頓,又改口,「不,應該是9次,後來我們一起去見了李斯蒂亞女士,在她的指導下又進行了修改,但是最後具體鶴見修改了幾次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幾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小田同學,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不、不可能......他們一定是串供了!沒錯!他們肯定是提前說好的——」小田次郎不可置信地搖頭。

「小田次郎!」松本直樹厲聲道,「面對這麼多證據,你還是不願意承認嗎?!你自己看看!」

他把剛剛的紙和小田的手稿扔到他的面前,「你的字跡跟上面的字跡完全不同!這根本就不是你寫的稿子!不僅如此,明明是第一首自創曲,你卻連譜子的細節都記不清楚,還無法說出你的作曲過程,簡直是滿口謊言!」

「即便這些東西擺在你的眼前,你還是要執迷不悟嗎?!」

小田次郎看着飄落的紙片,看着上面截然不同的筆跡,腿一軟,癱坐在地,徹底傻眼了。

「這不可能,我沒有......我沒有......」.

松本直樹又開始詢問琴譜的來歷,但無論怎麼問,小田次郎始終神經質地重複着「不可能、都是巧合」,就像是瘋魔了一樣。松本直樹無奈地看向吉羅曉彥,搖了搖頭。

鶴見謙看着這一切,幾乎要壓制不住自己心裏的情緒。他閉了閉眼,蹲下身子,把散落一地的稿子撿了起來,月森蓮見狀,也跟着蹲下身子。當看到這份熟悉的稿子時,他驚訝了一瞬,但很快就斂了神色。

他並不明白為什麼這份琴譜會出現在小田次郎的手裏,但只是沉默地看着黑髮男生仔細地把每一張紙捋平,然後又整整齊齊地遞給了吉羅曉彥,說了句:「理事長,既然事情已經解決,那我就先***室了。」

吉羅曉彥點頭應許,鶴見謙立刻轉身離開,連自己的譜子都沒有拿。月森蓮上前接過琴譜,跟理事長打過招呼后連忙追了上去。

「鶴見,鶴見!」

聽到他的聲音,鶴見謙找回了一些理智,他放慢了腳步,等月森蓮跟上來。

「剛剛那個譜......」月森蓮皺着眉,想問但又不知道從哪裏問起,醞釀了半天,最後問了句,「你沒事吧?」

「......我沒事。」鶴見謙搖了搖頭,「回去吧,月森。」

月森蓮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對方沒有跟上。他回頭,卻發現男生站在窗邊,垂眼看着窗外。他走到對方身邊,順着男生的視線向下看去,隨即皺起了眉。只見校道的雕像處烏泱泱站着一群記者,旁邊圍着一些不明真相的學生,而且人越來越多。有幾個記者已經抓着圍觀的學生開始採訪了。

「為什麼會有記者?」月森蓮皺着眉問,身旁的人卻沒有回應,他偏過頭,只見自己的友人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的人,神色近乎冷漠。

「鶴見——」

「月森,你先***室吧。」他又一次說道。

「那你呢?」月森蓮反問。

「我?」鶴見謙看着停在校門處的黑色轎車,神情莫測,「我去迎接我的母親。」

*

「各位觀眾朋友大家好,我是井上。今天我們收到了幾份匿名的爆料,爆料者稱自己是神音學院的學生,他說今天在上課的時候,他們班的某位X同學演奏了一段自創曲,而這段音樂無論是從旋律上還是從技巧轉換上都與他們前一天聽過的另一首自創曲中的一段一模一樣。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男人露出一個有些誇張的驚訝的表情,「前後只差一天,一模一樣的旋律!這可是明目張胆的抄襲!據他透露,這位X同學的父親最近正因為一件不好的事件備受關注,那麼大家可以猜猜他究竟是誰......而現在,我們正在星奏學院的門口,聽說現在兩位同學正在裏面對質,在等待最後結果的同時,我們先來採訪一下星奏學院的學生了解一下情況吧!」

「同學你好,請問你昨晚有參加新生代交流會嗎?」

「啊,我參加了的。」

「那昨晚有沒有什麼讓你印象深刻的作品嗎?比如說自創曲什麼的。」

「有啊!昨天晚上我最喜歡的是鶴見君和月森君的合奏!我聽說那是鶴見同學的自創曲,還是高中生就已經能創作這麼好的曲子,真的太優秀了吧。」

聽到自創曲三個字,井上的眼裏閃過精光,立刻追問道:「鶴見君?是鶴見家的公子嗎?他是你們星奏學院的是嗎?請問你——」

「你好,請不要這麼激動好嗎?你的話筒要戳到這位同學了。」剛剛走到這裏的鶴見謙伸手把咄咄逼人的記者攔住,將被嚇到的女生護到身後,「沒事吧?」

「我,我沒事......」

井上扶了扶眼鏡,上下掃視了他幾眼:「這位同學,你是?」

男生微微一笑:「我是鶴見謙。」

「鶴見?!」他驚叫一聲,其他記者像是聞到了肉骨頭的狼,紛紛聞聲湧來,把長***短火包對準他,一個個話筒懟到他的面前,爭先恐後地問了起來:

「鶴見君,聽說小田君抄襲你的作品是真的嗎?」

「鶴見君,你和小田君已經對質完了,你出現在這裏是不是意味着小田君才是抄襲的那個呢?」

「鶴見君,你對小田君抄襲你的事情怎麼看呢?」

「鶴見君,你認為你的作品為什麼會被抄襲,又是怎麼被抄襲的呢?是有人泄露了你的譜子嗎?」

「鶴見君......」

「各位記者們,我知道你們的心情很迫切,請安靜一下聽我說好嗎?」鶴見謙抬起手讓他們稍作安靜,然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各位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但是小田君抄襲這件事......暫時還沒有定論。」

記者們一片嘩然。

「什麼叫【暫時】沒有定論?意思是已經有嫌疑還在確認中是嗎?!」有人尖銳地提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鏡頭裏的男生聽到這句話顯得有些慌亂,連連擺手,「抄襲這件事情一旦確定,對一位音樂家的未來可以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更何況小田君還只是一個高中生......」

「我是想說,我們不要自己隨意猜測,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就下了定論,這樣會給無辜的人造成傷害。」他鞠了一躬,「請大家稍安勿躁,等待官方的處理,好嗎?」

男生的神情太過誠懇,以至於在場的記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來回應他,連屏幕前的觀眾都不由得稱讚起他的正直。正在大家靜默之時,有人怒喝了一聲:「鶴見謙!」

眾人紛紛轉身。來者正是匆匆趕來的鶴見亞希。記者們看到她,立刻轉了一部分鏡頭過去。鶴見亞希從其他人給她讓出的路走了進去,站在了鶴見謙面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聽着鶴見亞希要說些什麼。

鶴見謙看着她:「母親——」

「啪」

公交上的一個女生驚呼一聲,隨後捂住嘴巴,看着屏幕里被打了一巴掌的男生。

「怎麼回事啊......」

現場的人也都是一臉懵。被打的黑髮男生卻低聲笑了下,抬頭看她:「......這次又是為什麼呢,母親?」

「你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嗎?」鶴見亞希厲聲道,「你知道抄襲的後果有多嚴重嗎?!」

「什麼......?」

「都怪我,平日裏我和你父親都很忙碌,太縱容你了,竟然讓你做出這樣的事!這可是關乎於你自己的未來啊!」鶴見亞希捂着臉,一臉悲切,然後轉過身,對着記者們鞠了一躬,「真是對不起各位,是我教子無方,讓各位看笑話了。」說著,她還擦了擦眼角。

記者們面面相覷,井上小心翼翼地開口:「鶴見夫人,您的意思是——」

「您的意思,是我抄襲了小田君。」鶴見謙問,「是嗎?母親。」

「難道不是嗎?」鶴見亞希狠狠地看向他,「你還不快過來道歉?!」

「哈哈,哈哈哈......」鶴見謙看着她的樣子,只覺得好笑。於是他真的笑了出來,就在鶴見亞希就要打斷他時,他突然說道,「好吧,如您所願。」

他收起了臉上的笑,看着黑洞洞的鏡頭,平靜地說:「抄襲的人是我。」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重複,「是我,抄襲了小田君。」

說完,他看向鶴見亞希,看着這個口口聲聲說他們是一家人,卻一次又一次放棄他的所謂的母親:「這樣,您是否滿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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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少年】我一個搞音樂的成了排球隊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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