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時人莫小池中水 淺處不妨有卧龍

第136章 時人莫小池中水 淺處不妨有卧龍

頭目和一眾手下看着出現在門前的曹旋和馬平,有些出乎意料,一時不知所措,竟然都呆立在了門口。

還是頭目第一個反應過來,對着面前的曹旋說道:「好你個偷馬賊,做了壞事還敢如此張狂,白天找你要馬,除了不把偷來的馬還給我們,還把我們的人給打壞了,晚上你又設下陷阱,傷了我眾多兄弟,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曹旋微微一笑說道:「你既然是來***的,那就該在白天的時候光明正大敲門進來,不論所為何事,都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明真相,澄清事實。怎麼能帶着一干人等,手持利刃,趁着夜色,氣勢洶洶的闖到我門前?膽敢擅自翻牆上房,準備潛入屋內,你們自己不小心傷了幾人,還要怪罪於我,準備砸毀我的屋門,強行闖入。你們究竟想幹什麼?是來圖財還是害命?我不知道你們受了何人指使,但既然已經來了,那就請進來說話吧。」

曹旋說完閃身讓開門口,馬平也退到邊上。頭目看二人面對自己這麼多人,竟然不慌不忙,說得有理有據,心中也隱隱覺得自己這些人的行徑於理不合,當下氣勢上便輸了三分。現在對方主動開門讓自己進來,剛吃了大虧的他,怎敢輕易相信,站在門口猶豫起來,腳下不敢往前挪動分毫。

門外火把通明,自己眾人都被看得真切,而院中卻黑黢黢一片,不知院子中央還有什麼樣的陷阱和機關,也不知道對方是否找來助拳之人埋伏在暗處,頭目不敢以身涉險,半晌,依然拿不定主意。身後眾人也都心有餘悸,不敢擅動。

曹旋看着門外眾人,輕蔑地笑道:「你們倒是進來啊,剛才還不是準備要砸門進來嗎?怎麼現在把門給你們打開了,你們反倒退縮了,就這點膽量,也敢上門尋仇?要是不進來,我可要關門睡覺了。」

聽了曹旋的挖苦,頭目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有心耍個光棍兒,不管不顧地衝進去,可是聽着院子裏那幾個手下痛苦的呻吟聲,這點念頭很快就打消了。白天來的隊長就是前車之鑒,他還得想個能保全自己的萬全之策,只好硬着頭皮說道:「你這個人詭計多端,不敢明刀明槍地和我們干,只會背後玩點陰招,弄些下三濫的手段傷我弟兄。有種你就出來,咱們把這事說明白了。」

曹旋說道:「這話你也有臉說出來?半夜三更前來偷襲,玩陰招的可是你們啊,既然你們不敢進來,那就有話直說吧,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頭目眼珠一轉說道:「我們也沒有要為難你們的意思,如果你們能跟着我去趟鄉公所,把白天的事說清楚了,很快就會放你們回來。若是你們不配合,那就只能公事公辦,將你們緝拿歸案了。」

曹旋說道:「想把這事說清楚也可以,你把村裏的疤臉找來,把丟馬的人和托你辦事的人都喊到這裏來,我們一起三方對質。」

頭目說道:「這件事的是非曲直我不知道,也不認識你說的這些人,我只是奉命行事。此事現在已經經公了,鄉公所自會出面處理此事,你還是和我們走一趟,去鄉公所把整件事情說明白,鄉公所向來秉公執法,你要是能說得明白,就沒你什麼事了,很快就會放你回來。」

曹旋說道:「那你今天是非得把我帶走了?」

頭目說道:「不把你們帶走,我回去交不了差,你們必須得跟我走一趟。」

曹旋說道:「我要是不答應呢?」

頭目說道:「只怕這事已經由不得你了,如果你不主動跟我走,到時候動起手來,我們一個不小心傷了你的家眷,你可就後悔都晚了。」

曹旋冷笑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頭目說道:「不是威脅你,是為你們眾人的安全着想,識相的話就趕緊出來跟我們回去。」

曹旋說道:「看來你是枉費苦心了,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你們要是想把我帶走,那就進來抓我吧!」說完轉身往院子中央走去。

馬平緊隨其後,也一同走了進去。

眾人眼看着曹旋二人又回到了院子裏,剩下他們幾人在門口面面相覷。.br>

只聽頭目說道:「都給我往裏沖,別聽他在那裏裝神弄鬼,我就不信這小小院落,能設下什麼機關陷阱。今天要是把他們都拿下了,每人賞你們一塊大洋。」

頭目說完,把自己身邊的兩個人往前一推,二人手舉鋼刀,有些膽怯地往院子裏走去。後邊觀望的幾人也被頭目推搡着跨進門來。

聽着受傷的同伴在院子裏痛苦的呻吟聲,眾人都有些膽怯,深怕院子裏還有其它厲害的埋伏,都高舉火把,仔細查看院子的佈局,一步一頓,小心謹慎地往裏走來。前邊的曹旋和馬平早已不見了身影,眾人一邊互相詢問,一邊背靠着背,前後警戒着往院子裏移動。

躺在牆底和檐下的五人看眾人進來,都叫嚷着讓先送他們去就醫,再拖下去只怕幾人都得交代到這裏。此時的頭目任務尚未完成,怎能輕易離開,只好對幾人好言相勸,讓他們再堅持一下,一旦把屋裏的人拿下,立刻便送他們去找郎中。

頭目向這幾個受傷的人詢問曹旋二人的下落,被告知曹旋二人已經進了屋內,眾人又小心翼翼地往正屋門前移動。一路行進順暢,沒有阻礙,也沒受到干擾,幾人懸着的心稍稍放鬆了下來。一番輕移慢挪,耗時良久,幾人終於到了正屋門前。

只見屋門大開,前邊二人將手裏舉着的火把伸進屋裏,小心翼翼扒住門板,藉著火光往屋裏看去,一番掃視下,屋裏沒有一點動靜,又用力推推門板,把門板緊貼在牆上,門后也沒有藏人,二人向後一揮手,後邊的人都圍攏上來,準備一哄而入,藉著自己人多勢眾,將屋內眾人一舉拿下。

就在此時,半個身子已跨入屋內的二人聞到一股淡淡的酒香,二人不禁貪婪地深嗅一下,咽下口水。突然,兩道水柱向著二人面前飛撲而至,空氣里立刻酒香四溢,兩道如箭的酒雨裹挾着濃郁的香味剎那間便已在二人頭上散開,二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聽哄的一聲響,二人手裏的火把竄起一股藍色的火焰,立刻爆燃起來。與此同時,二人頭上的狗皮帽子和頭臉肩胛處也都跟着燃燒起來,二人立刻成了一個火球。眾人面前已是一片火海,把門口照得一片通紅。二人尖叫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慌亂中丟掉手裏的火把,扯下頭上的棉帽,雙手掩面,扑打起臉上的火焰來。嚎叫着,往後退去。

身後的眾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給嚇傻了,一時不知道前邊二人為什麼突然燃燒起來,以為他們不小心被自己手裏的火把點燃了帽子,就在後邊幾人手忙腳亂,準備幫二人滅火時,又是幾道濃郁的酒香鑽向眾人的鼻孔,一碗碗烈酒從屋裏潑了出來,飛射向眾人手裏的火把,幾道火光亮起后,一串串帶着火花的酒滴,如同天女散花般飄落在眾人的身上,頓時,所有人的身上都開始燃燒起來,院子裏的慘叫聲連成一片。

身上着火的眾人把火把都扔到地上,一邊扑打臉和脖子上的明火,一邊躺在地上打滾,試圖把身上的火焰撲滅。

一時,整個院子裏充滿酒味和燒焦的味道,眾人扭曲着身子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停地翻滾,如同一條條烈日下出土的蚯蚓。

馬平大笑着從屋裏走出來,手裏還提着一壇酒,對地上打滾的眾人說道:「這酒的味道怎麼樣?這可是上等的草原白,這麼好的酒,今天可是便宜你們了,大爺今天就讓你們喝個夠,你們可要記着領情。」說著作勢要把罈子裏的酒再往眾人身上潑去。

曹旋一把把他拉住說道:「別潑了,再潑下去就鬧出人命了,非得把他們燒死不可。」

馬平笑着說道:「我還沒嘗過烤人肉的味道呢?今天有免費的人肉可以吃,正好多烤一會兒,待烤個七八分熟,撕下來撒些鹽下酒。」

先前摔下來的幾人,看着面前同伴的慘叫,聽着馬平瘮人的談笑,早已駭得面無人色,他們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自己眾人雖然平時也在這十里八村橫行霸道,欺辱良善,可卻從未如此殘忍,今天他們所用手段,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幾人如同看到了魔鬼一般,不敢直視,都偷偷地閉上了眼睛。

被烈酒點燃的幾人,在地上一番撲騰后,身上的火焰總算熄滅了,可眾人頭上的毛髮,臉上的睫毛、鬍鬚都已燒焦,***在外邊的雙手、頭皮、臉頰、脖子有的被燒破了皮,有的被燒出了一串水泡,鑽心的疼。這些人都在冰冷的地面上躺着,沒有一個人主動站起來,都在哼哼唧唧的痛苦呻吟着。

曹旋撿起一支火把,來到頭目面前,見他鬚眉盡燃,一片焦黑,雙目緊閉,臉上多處皮肉燒傷,面目猙獰,表情痛苦,將多處燒傷的雙手張開五指半舉在胸前,嘴裏不斷的倒吸着空氣,身子還不時抖動一下。

曹旋俯下身子問道:「你還覺得能把我帶走嗎?」

頭目緊咬雙唇,一聲不吭。

身後的馬平一腳踩在他的腳脖子上,說道:「別他媽給我耍光棍啊,問你話呢?給我老實回答,小心我一腳踩斷你的腿。」

頭目吃痛,猛地睜開雙眼,挺身從地上坐了起來,看着曹旋說道:「大爺饒命,小的再不敢了。」

曹旋說道:「好,服軟就好,我也不為難你,你告訴我真相我便放你離開。我問你,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頭目說道:「是鄉農委會主任李丁派我來的。」

曹旋又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都是在鄉公所工作嗎?」

頭目說道:「我們都是附近村民,沒有在鄉公所工作。」

曹旋說道:「不要胡說,普通村民怎麼敢手持利刃,夜闖民宅,聚眾尋釁,你給我老實交代。」

頭目說道:「我們幾人雖是農民,但我們都不是以種地為生,平日裏靠着為別人出頭平事、調解糾紛,混碗飯吃。」

曹旋說道:「那你們就是這鄉里的地痞流氓了。」

頭目低頭不語。

曹旋又問道:「白天帶人來鬧事的那個隊長和你們是一夥的嗎?」

頭目說道:「他們是鄉公所自衛隊的,我們是拿錢出力,他們維護治安或是執行任務人手不夠時便請我們前去幫忙,我們根據所幹活計的難易程度收取費用。現在他們隊長的馬被你們偷了,人也被你們打殘了,李主任大發雷霆,派人把我們喊去,讓我們將你們抓到鄉公所,我們領命后就連夜趕來這裏。」

曹旋說道:「鄉里自衛隊執法還要請你們這些地痞流氓幫忙,你們這不是官匪勾結嗎?有你們在能幹出什麼好事來?」

頭目苦着臉說道:「爺,我們也只是混碗飯吃,沒幹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曹旋說道:「今天你們幫他來抓我們,給了你多少錢?」

頭目說道:「事成后,今天來的每個弟兄分一塊大洋,我三塊。」

曹旋說道:「那我再問你,這個農委會主任李丁是否就是本村疤臉的姐夫。」

頭目說道:「正是。」

曹旋說道:「你去鄉公所見李丁時,是否看到疤臉也在那裏?」

頭目說道:「在呢,他們二人都在鄉公所李丁的辦公室。」

曹旋心下已經明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必是疤臉無疑。

馬平聽了也說道:「看來是疤臉這小子使壞,和他姐夫合謀來算計我們的。只是不知他所為何事?竟然對我們一個過路人不依不饒,苦苦相逼。」

曹旋當下劍眉一挑說道:「那咱們就去會會疤臉,讓他把這個謎底給揭開。」

曹旋說完站起身來,讓馬平看着院子裏這些人,進屋對徐淑婉叮囑道:「淑婉,今天這事你也看到了,咱要是不把這事說清了,也沒個安穩日子過,我和馬平現在就讓這些人帶着去找他們的幕後老闆,和他當面鑼對面鼓把這事說明白了。他們剛剛派這些人來鬧事,一時半會兒肯定再沒有人前來滋擾,你和海棠安心在家等我們回來,若是天亮后還沒見我們回來,為了安全起見,你們便去淖邊找村長,他是個好人,若是有困難找他,他肯定能夠伸出援手。你們二人先在他那裏短暫停留,等我們回來后直接去淖邊接你。」

徐淑婉顧慮重重地說道:「輔同,深更半夜的還是不要去了吧?這裏我們人生地不熟,也沒有幫手,你們還要跑到人家的地盤上去,他們人多勢眾,你們兩個人怎麼周旋的過來,萬一有個閃失,可如何是好?不如我們連夜走了吧!」

曹旋說道:「淑婉,這個小小村莊都能有人逼我離開,我們還能去哪裏落腳,我曹旋雖是平庸之輩,但也絕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們想拿捏我,那也得掂掂他們自己的分量。我們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待着,你只管放心,我不會和他們正面衝突,我只是讓這些人帶着去見見他們的幕後老闆,看看到底是何許人也,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為什麼我們剛剛落腳他們便做局陷害。把這些問題都搞明白了,我們也就可以安心度日了。你們把大門鎖好,安心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來。」

徐淑婉見留他不住,只好點頭答應,叮囑道:「你們二人去了那裏要小心應對,注意安全,千萬別再惹出事來,若是見機不妙便趕緊歸來。」

曹旋一邊答應着,一邊把自己身上帶着的匕首取下來,遞到徐淑婉面前說道:「你把這把匕首拿着,做防身之用。」

徐淑婉把他的手推開說道:「我一個女道婦人,怎麼能舞刀弄槍的,再說待在家裏也用不上這個,還是你留在身邊,出門在外萬一遇到緊急情況,也可應個不時之需。」

曹旋把匕首塞到徐淑婉手裏說道:「別推辭了,院子裏扔的到處都是刀,我隨便拿一把就可以用了。這把匕首小巧些,日後你就放在身上,出來行走江湖必須要有防身的利器。」

徐淑婉見曹旋如此說,也就不再僵持,把匕首藏進懷裏,送曹旋走出屋門。

曹旋來到頭目身邊說道:「你不是奉命來帶我回去嗎?我現在就和你一同前往複命。」

頭目有些詫異地說道:「您是準備主動找上門去嗎?」

曹旋說道:「正是此意,你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告訴你的人,不要想着耍什麼花招,否則會被我扔到野地里喂狼。」

頭目諾諾答應,並和眾人說知情況。

這十幾個人聽說現在就放他們回去,心中欣喜,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互相攙扶着走出門外,有幾個受傷較輕的牽來拴在不遠處的馬匹,七手八腳把傷勢嚴重的抬到馬上,一行人往黃崖灣鄉走去。

黃崖灣鄉公所佔地五十多畝,是全縣鄉鎮中最大最氣派,也是歷史最悠久,最有傳承的公所,早在清末就已建成,一直沿用至今,日寇入侵期間,日偽官員也在這裏署理公務,日寇投降后,人民政府接管,這裏依然是全鄉的政治中心。

鄉公所坐北朝南,方方正正的三進院落,被外邊高大的圍牆嚴嚴實實地圍擋起來,圍牆高達丈余,底部是青石條,上邊是白灰坐漿壘就的青磚,牆頂蓋着頂瓦,頗有一番氣派。南牆中央是八字牆正門,正門左側的門柱上掛着一塊白漆刷就的木牌,木牌上是幾個遒勁有力的黑色正楷大字,上書「中都縣黃崖灣鄉公所」。大門兩側的八字牆上竟然貼有康熙年間河南內鄉知縣高以永用來明志的楹聯,上聯曰:「吃百姓之飯,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下聯曰:「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說一官無用,地方全靠一官。」不知是何人在此寫就。

大門位於整個院落的中軸線上,兩扇朱漆大門用樺木做就,為了防火,整扇木門都被塗抹均勻的白灰給包裹起來,門板上釘着密密麻麻的鐵釘,外邊刷着醒目的大紅油漆。大門兩側的門柱前擺放着一對石獅,左側雄獅右前足踏着繡球,獅頭斜向右方,右側雌獅雙足之間卧一幼獅,雌獅左前足抬起搭在幼獅頭上,獅頭扭向雄獅。兩隻威武的雄獅緊盯着過往的行人,雖然石獅的塊頭不是很大,但也讓人覺得莊嚴肅穆。

進入大門,是和門等寬的一條青石鋪就的筆直道路,這條路在院落的中軸線上延伸,穿過前院,直達中院的鄉議會大廳。前院非常開闊,院子西側是一排整齊的馬廄,平時有十數匹馬拴在這裏,供鄉公所的人辦公使用。院子東側是一排廂房,供自衛隊隊員和值守人員住宿,廂房門前幾米遠的地方是一口水井,在水井周圍種有幾數棵粗壯的槐樹,看樣子年代已經久遠,樹榦一人難以環抱。再往裏看去,有兩排相互對稱的正房建在石板路兩側,共有三十多間房舍,前院主要是鄉自衛隊,農委會、武委會辦公的地方。

沿着青石路走到盡頭,便到了鄉公所的中院,院落也相當開闊,院子中央有幾個磚石壘成的花壇,夏日會在這裏種些花草,這進院子裏的房舍,是供鄉長、鄉董、和鄉公所主要領導辦公住宿使用。

在中院的東側有一條小徑,通過一道月亮門,便進入了後院,後院是鄉公所的倉庫,和臨時看管犯人之所。這道門經常處於落鎖狀態,鮮見有人員出入。

今日的鄉公所有些異常,已是半夜時分,卻是大門洞開,鄉農委會主任李丁的辦公室里燈火通明,應該是還沒有休息。近幾日反動勢力加大了在黃崖灣鄉的滲透和襲擾,經常有農牧民被土匪和流寇搶劫殘害,已經危及鄉公所的安全,鄉長去縣城和縣領導彙報情況,商議鄉公所的領導班子是一併撤離到解放區的縱深地區還是繼續留在前沿堅守,帶領當地百姓和這些反動勢力作鬥爭。鄉長和幾個主要幹部離開后,就把鄉里的日常工作交由李丁全面負責。

今日的李丁當然不是為治下的百姓在殫精竭慮,而是等待着派出去的人馬前來報捷。他和疤臉用自衛隊隊長的馬做誘餌,定下賣馬栽贓的計策,讓隊長帶人去把曹旋幾人抓來,誰知隊長竟然失手了,他不得不又花錢從外邊找了一批地痞流氓,去幫他做事,他對晚上派出去的這些人很有信心,把曹旋四人一舉抓來是志在必得,白天時是隊長太大意了,才失手的,現在去了比白天多一倍的人手,而且是趁着他們睡覺的時候偷襲,肯定是手到擒來。李丁端坐在辦公桌后,手裏夾着一支煙,出神的看着在爐火旁椅子上打盹的老頭,他的目光雖然在老頭身上,腦子裏卻在想着等下該如何處置押回來的這些人。

按照疤臉的想法,把那兩個男的先關押起來,將他們隨身攜帶的錢財全部收繳,再把那兩個女的佔為己有。然後將二人恐嚇一番,若是他們識相就讓他們活着離開,若是膽敢在此糾纏,就結果了他們的性命,讓他們客死他鄉。可是,隊長明火執仗帶着幾人去緝拿,卻被二人給打的七零八落,就連隊長也被打成了重傷,還差點丟了性命,郎中給他包紮后,說他得躺在床上將養一月,即便是隊長大意輕敵,此二人也不可小覷。能有這樣好的身手,而且下手這麼狠,這兩個生意人必不是易於之輩,只怕不是幾句大話就能嚇走的,若是現在放了他們,那更是放虎歸山,他們遲早會打上門來報復。看來要是想謀了他們的財,搶了他們的女人,永除後患,就只能是殺人滅口了。

李丁抬眼看了看坐在身側的疤臉,雖然已是後半夜,這小子依然雙眼放光,不停的往門外張望,疤臉上閃現着Yin邪的笑意,看來這小子對那個垂涎已久的小婦人早已迫不及待了。李丁有些厭惡的目光從疤臉身上劃過,用手捅了一下他的胳膊,朝裏屋努了一下嘴,然後起身往裏屋走去,疤臉會意,站起身來跟了進去。

李丁見疤臉跟了進來,低聲說道:「此事要想免除後患,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兩個男的殺了,若是放他們條生路出去,二人日後定會找上門來,要是這事嚷嚷到上級領隊那裏,只怕我們誰都擺脫不了干係,說不准我還會因此丟官接受處理。」

疤臉說道;「姐夫,你說怎麼干?我都聽你的。」

李丁說道:「派出去的人手已經走了兩個多小時了,也該回來了,你現在去廂房宿舍里悄悄把***子和二麻子兄弟喊來,這兩人是我的心腹,白天挨了打,晚上我沒招呼他們出來,現在都在屋裏睡覺,你帶着他們兄弟二人躲到後院閑房,等把那兩個男的捉來后,我就把他們捆綁結實關進後院閑房,到時候,你們三人結果了他們的性命,再把屍體扔到大烏登山前喂狼,我就對外宣稱他們跳牆跑了,這事便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了。」

疤臉聽完,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說道:「還是姐夫高明,好一條妙計,我這就去辦。」說完轉身匆匆離開。

李丁站在門口,看着疤臉和麻子兄弟手持利刃,往後院走去,他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為了到手的財富,也只能害了這二人的性命。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中都匪聞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中都匪聞
上一章下一章

第136章 時人莫小池中水 淺處不妨有卧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