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屯兵灞上
聖代無隱者
英靈盡來歸
遂令東山客
不得顧採薇
年年柳色
灞陵傷別
灞橋，自古東出長安的必經之地。歷來古人送別友人出潼關東去，都是在此處折柳送別，留下無數千古佳話。
灞上，處灞水西高原而得名，又是歷代群雄逐鹿天下的屯兵之所。
王翦伐楚，兵六十萬，始皇霸上相送，
楚漢相爭，沛公兵十萬在霸上，
匈奴叩關，漢文帝屯兵霸上，
赤眉作亂，王莽屯兵霸上，
赫連勃勃大敗劉宋，灞上稱帝。
......
西秦軍馬離了五帝原繞過長安，急行一日，直至夜幕方才趕到灞橋。
只見灞上火把通明，蜿蜒數里。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定西軍專在此處等待各路勤王軍馬匯合，秦叔德和溫先生先去大制使帳中聽令。
秦玄一身戎裝，正在軍前等待秦叔德歸來。卻見火光搖曳，一個熟悉的身形舉着火把來到軍前，後面還跟着幾個好漢。
「秦兄弟，旬月不見，為兄甚是想念呀。」
人還沒到，那爽朗的聲音已經傳來。秦玄定睛看去，正是夏侯霸帶着幾人前來。
「夏侯兄，久違了」！秦玄拱手相迎。
「爽兒，這位少年英雄便是叔叔常跟你提到的秦玄，秦解元。還不快來行禮，拜見你秦叔叔」，夏侯霸摟着秦玄的肩膀，向身後一個身影介紹到。
「夏侯爽見過秦…秦…秦公子」。
夏侯爽瞅着秦玄和她一般大小，卻是和她堂叔稱兄道弟，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只得叫了一聲秦公子。
秦玄定睛看去，卻是一個女兒家，一身巾幗，英姿颯爽。
「這女子是我本家侄女，夏侯爽。平日裏舞刀弄劍的，沒人管的下，知道我要隨軍去京師偷偷跟來了，讓賢弟見笑了。」
「他知道我給你熟絡，平日裏老纏着我去你們寨里找你玩。哈哈，好巧不巧我剛在帳前碰見秦伯父知曉你在這裏，便帶她來了。」
「夏侯姑娘可真是女中豪傑」，秦玄不住一番誇讚。
又介紹了赫英，大家彼此認識一番。赫英和夏侯爽倒是自來熟，相互聊個沒完。
「天下英雄匯聚，小道也來湊個熱鬧」。
眾人中說話間忽然聽到聲音，循聲看去。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道士，身穿黑色大襟，頭綁逍遙巾，插個月亞冠，腳踏十方鞋手拿浮塵，款款而來。
「福生無量，小道一塵有禮了」，那青年道士收起拂塵，行了個道家的抱手禮。
秦玄幾人還禮。
看見這道士打扮，秦玄不禁想起了半邊仙，不由問到：「不知道長從何而來，欲往何處」？
「小道自中陽宮而來，專程到此，諸位去哪裏我便去哪裏」。那道士打個道指。
和半邊仙倒是一般無賴。
「我等此去汴京，說不得要和金兵大戰幾場，免不了殺生。道長你一個出家人，還是快些回山裡修行要緊，莫要趟這個渾水。」夏侯霸勸解到。
「道法自然，何為殺？你來殺我，我反手殺之，是我殺了你嗎？非也，是你殺了你！」
「好一個巧辯的出家人，終歸還是你殺的」？夏侯爽出聲反駁。
「正所謂亂世道士下山，若殺一人可救天下人，即便他是一個好人，諸位殺是不殺」？道士出言反問。
秦玄幾人沉默不語。
「你這道士，既然是好人，又豈會禍害天下」，夏侯爽有些不解。
「何為好，何為壞？如果好人所做之事不被天下人理解，那在天下人看來，好人就是壞人，壞人就是好人」。
「你這是詭辯，天下怎麼會有這等荒唐事」，夏侯爽猶自不服氣。
「自古成王敗寇，個中道理只怕比我說的還要離譜，你年紀還小往後便知」。一塵說完，不再解釋。
「哼！你撐死也就比我大兩三歲，裝什麼少年老成」，夏侯爽不屑的撇撇嘴。
「爽兒，有志不在年高，莫要小覷了天下英雄」，夏侯霸出聲幫着圓一下場子。
「若能殺一人救天下人，不管那人是誰，我殺」，赫英突然出聲說道。
「福生無量，這位……公子，真英雄也」！
一塵一揚浮塵，打量了赫英一番，笑着說道。
幾人正說話間，秦叔德與溫先生回來，夏侯霸與一塵道長等見過秦叔德二人。
秦玄問道：「父親，不知制使如何行軍」？
秦叔德長嘆一口氣，說道：「制使大人奉种師道大人之命進京勤王，奈何种師道大人在京城突然病故。」
「种師道大人病亡，我們更應該儘早拔營進京，不該滯留此地。萬一京城生變，唯恐不及呀」！秦玄有些着急說道。
「宰相唐恪如今力主和談，答應金國願用黃河以北與金人隔河而治。」中文網
「事到如今，只怕金人和談是假，假借和談迅速出兵才是真。即便真心和談，我們進軍拱衛京城也更保險呀」，秦玄不解的說到。
「沒辦法，二帝都支持割地和談。怕各路勤王兵馬幾十萬開到京城，反倒給了金人出兵的口實。如今嚴令各路軍馬不得進京，原地回返」。秦叔德無奈說道。
「這豈不是自縛手腳，任人宰割嗎？哪裏是怕給金人把柄，我看分明是怕再上演一場「陳橋兵變」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夏侯霸忍不住抱怨道。
「賢侄慎言，小心隔牆有耳，溫先生出言提醒到。」
「莫非真要迴轉不成」？秦玄問道。
「錢制使也是無奈呀。最後商議將各路兵馬匯聚到潼關，不出京兆府地界，嚴防死守」。溫先生回答。
「這又有何用？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事關國家興亡怎能這般兒戲，豈不聞唇亡齒寒的道理」，秦玄建議到。
「我朝歷來最大的忌諱便是這個，我等就聽令行事吧」。秦叔德無奈地說道。
眾人無奈，只能原地紮營，埋鍋做飯，吃罷各自休息。
夏侯霸喜好結識英雄好漢，帶着一塵道長几人回返軍中。
次日一早吃過早飯，眾軍拔營，向潼關進發。
時值冬天，四下草木荒蕪，水面結冰，倒也方便行軍。
至酉時方到關前。
只見幾十丈高的麟趾原上十二連城一直向南延伸至秦嶺腳下，防止敵人從山間溝道翻越。
一座雄關矗立在黃河與麟趾原之間，扼住進出關中的咽喉。南邊是大山，北邊是黃河，地勢險要。真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號稱天下第二雄關。
黃河在這裏由北朝南，直轉向東奔流而去，號稱天下黃河第一灣。
一個是天下黃河第一灣，一個是天下雄關第二關，自然與人工相結合，端的是巧奪天工妙不可言。
眾人顧不上欣賞，聽從安排，進駐各個關卡和黃河沿岸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