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保證不會讓你的野女人和野種拿到一分錢
過去的六年裏,江傾水無數次動過回去的念頭。
可每次都無疾而終。
成長的代價太大了。
即便她努力抗爭,不想被改變,可成長還是在她身上留下了烙印。
就在剛才,她聽見喬夏叫她回去時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害怕。
害怕自己仍舊鬥不過江泰霖。
害怕在那麼大的京洋市裡,會遇到為數不多的舊人。
害怕在三千萬常駐人口的城市裏,無法遇見想見的那個人。
她突然意識到,她的勇氣在這六間被消磨得有多厲害。
江傾水的沉默讓喬夏有些心慌。
“水水,怎麼了?你說話呀?”
江傾水沉默許久,輕聲開口:“回國的事,你讓我再想想。”
“你不用想了,直接回來就行了。”
“我連律師都幫你請好了!就是幫謝家打遺產繼承官司的那個!那個律師現在可熱門了,簡鈺哥哥親自去找謝成蹊賣了好大的面子才約到那個律師!”
喬夏的語氣聽起來比江傾水還急。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要爭遺產。
江傾水卻被謝家的官司吸引了注意力:“謝家的官司終於打完了?”
謝氏集團市值百億。
前幾年謝家的掌權人驟然離世,沒來得及留下遺囑,前妻的兒子和現任妻子的兒子便開始打遺產官司。
官司一打就是幾年。
“前段時間剛打完!你猜誰贏了?”喬夏開始和江傾水賣關子。
江傾水:“謝成蹊。”
謝成蹊是前妻的兒子。
論人脈和財力,前妻都比不上現任妻子,所以大家都不看好謝成蹊。
沒想到,不被看好的最後卻贏了。
喬夏有些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我剛才已經提到過謝成蹊了。”
江傾水輕笑。
“好,我明天就去辭職,訂晚上的機票,後天回來。”
最不被看好的謝成蹊都能贏,她還能輸給江頤鳴?
“真的!”
喬夏的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高興:“你後天回來先休息一下,我讓簡鈺哥哥約那個律師大後天跟你談打官司的事?”
“不用了,就後天吧!我應該上午就到了,約在下午見面就可以。”
“啊?你回來不先休息一下嗎?”
“年紀輕輕休息什麼?”
“……”
江傾水和喬夏聊完,心情很好的掛掉了電話。
人只要活着,就要去面對一切。
一直困在這裏,也不過是被消磨掉更多的勇氣而已。
再往前一步,不管是對還是錯,都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
第二天一早,江傾水就向事務所的老闆遞上了辭呈。
老闆將辭呈放到一旁,出聲挽留她。
“怎麼這麼突然,你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我訂了晚上的機票回國。”
“你那麼聰明,你應該知道,你回國之後的發展不會比在事務所更好。”
江傾水彎起唇角:“我有必要向你解釋一下,我不是回去工作的,我是回去搶家產的。”
老闆一怔:“家產?”
江傾水認真解釋:“我家的公司市值好幾十個億呢。”
“……”老闆面色頓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祝你成功。”
“謝謝。”
臨走前,老闆叫住她:“江傾水。”
“嗯?”
“你該多笑笑的,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江傾水在事務所工作三年,他幾乎沒怎麼見她笑過。
江傾水怔了怔,斂眸道:“謝謝,再見。”
晚上。
在機場的vip休息室里,江傾水再次見到了江頤鳴。
“水水,你決定回去了?”
江頤鳴神色有些激動,走過來想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江傾水將手提包丟在旁邊的沙發椅上,面無表情的抬頭看着江頤鳴。
驅逐的意思很明顯。
江頤鳴面色僵了僵,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坐下。
登機的時候,江頤鳴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將位置換到了江傾水身旁。仟韆仦哾
只是,江傾水一路上都戴着眼罩睡覺。
直到下飛機,江頤鳴也沒找到機會和她說話。
頭等艙有單獨的通道。
江傾水一到出口,就聽見了喬夏的聲音。
“水水!我在這裏!”
江傾水循聲看向喬夏。
眼前的一幕,與記憶中的她從淺州回京洋那天的場景重疊。
六年過去了。
很多人和事都沒變。
但喬夏似乎依舊沒變。
喬夏像過去那些年裏每次見到江傾水一樣,跑過來用力抱住她。
喬夏鬆開她時,眼眶紅紅的:“怎麼又瘦了呀!”
國際頂尖會計師事務所的緊張忙碌不是常人可以想像的,江傾水這三年幾乎全年無休。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睡過一個整覺了。
只不過,她只用三個字就輕描淡寫的將這些事帶了過去。
“工作忙。”
“那你現在終於可以好好休……”
喬夏看見了跟在江傾水身後的江頤鳴,話音驟然止住。
她小聲問江傾水:“江頤鳴怎麼也在?”
江傾水的語氣淡了幾分:“他去找我。”
“他還有臉找你!”喬夏瞪了江頤鳴一眼。
江傾水看了一下時間。
上午九點。
她停下來,回頭看江頤鳴。
江頤鳴見狀,連忙快步走上前來。
江傾水問:“江泰霖在哪家醫院?”
江頤鳴顧不上去思考江傾水為什麼突然要去看江泰霖,連忙說:“我帶你去!”
上車的時候,喬夏還一臉疑惑的看着江傾水。
“水水,你怎麼突然要去看那個姓江的?”
“他死了我才能和江頤鳴打遺產官司,所以我現在就去氣死他。”
江傾水的語氣和神態都格外認真。
她以前也會用這副神態和語氣講笑話,所以喬夏只當她是在開玩笑。
“氣死不算謀殺吧?”
“不知道呀,得諮詢律師。”
“……”
喬夏覺得江傾水越說越離譜了,便轉移了話題。
……
江泰霖住的是私立醫院的vip病房。
設備高級,還有專人看護。
就連走廊里都十分安靜。
推開病房門,江傾水隱約傳來監護儀的聲音。
她穿着高跟鞋,毫不顧忌的大步往裏走。
腳尖敲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
病床上的江泰霖聽見動靜,緩緩轉頭看向她。
是她記憶中的那張臉。
又不太像。
相比六年前,他蒼老了許多。
江傾水站在病床上,居高臨下的打量他。
“怎麼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看來是沒有力氣寫遺囑了,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找好律師了,保證不會讓你的野女人和野種拿到一分錢。”
她的嗓音很輕,帶着笑意,顯得十分愉悅。
江泰霖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了眼睛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一旁的監護儀顯示,他的心率從八十八跳到了一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