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針鋒相對
回到卧室，浪仔和寶仔興奮地問他：“你去中心大院了？”
“什麼中心大院？”
“就是燕叔和那些大哥們住的院落。”
“嗯。”
浪仔遐想聯翩地說：“那你和千金小金可有親密接觸？”
凌俊坐到床頭，卧室沒有凳子。“人家千金小姐怎麼可能會理睬我這個無名小卒。”
“說的也是。”浪仔蹙眉不解，說：“但是她為什麼替你說好話呢。雖然大小姐和弟兄們聊天時都很親熱，但她以前觀看幾次操練，有小弟被打得再慘她也只是默望。”
想了一會，他豁然大悟，有些激動地說：“我明白了！肯定是建哥要你下跪的時候你冷麵不從，至少沒哪個小弟敢這樣對抗，大小姐一定是覺得你有男子漢大丈夫的氣魄！”
他再一轉眉，表情有些猥瑣地說：“我想到一個吸引大小姐關注的妙計了！”
凌俊躺到了床上，一旁的平仔還在哼哼唧唧。腰椎是人體脆弱的地方，看來建哥下腳還不輕。他還自我解嘲地說：“建哥在培養我們的扛擊打能力。”
凌俊沒有午休的習慣，但實在是無事可做，便昏昏沉沉睡去了。
晚上還是睡。凌俊巴不得皇叔馬上打來電話暗示XI特警撤出大陸的消息，做一做夢罷了。
次日兩位千金和小白又到操場“閱兵”了。按往常的情形，她們一般會在巷村停留兩天。
建哥比昨天更兇狠了些，可以稱得上雞蛋裏挑骨頭了，稍有人出錯當場就是重拳掃背。凌俊很謹慎，看得出來肖建這人報復心挺重，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這一次，肖建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多於其他小弟三倍的時間。因為有了幾天訓練，凌俊有理由將拳腳舒展開來一些了，力道雖然內斂，姿勢卻沒有任何遺誤。肖建沒有找到發火的借口，忿忿地轉向其他人。
審視到浪仔時，忽然傳出浪仔很大的聲音：“建哥！我沒有出錯！”
浪仔在凌俊前排靠右的方向，凌俊便用餘光瞟去，剛好建哥一重肘擊在浪仔的背心，浪仔唉喲了一聲，又立馬挺直背心用更大的聲音說：“建哥！我沒有錯！就算你讓我下跪，我也不認錯！”
恐怕這是頭一個在訓練場上用這麼大嗓門頂撞建哥的人，全場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
建哥暴突着眼珠子，將臉貼近浪仔陰森森地笑了幾下，浪仔不自禁往後挪了幾公分，又馬上擺正位置。
“啪”的一記反手耳光，建哥吼道：“你他媽吃錯藥啦！誰要你下跪啦？——你給老子跪下！”
凌俊這下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浪仔昨天想到的所謂妙計。
燕靈姐妹果然也望去了，小白冷冷地立在原地。
浪仔將胸膛挺直，他本來就比較高壯，用就義的神情凜然地說：“建哥！我不會下跪的！”
話還沒說完，建哥已經把他放倒了，罵罵咧咧在他腰椎上一頓狂跺，完了又用皮鞋尖狠踢他的腰間。
浪仔哭爹喊娘地狂叫起來，可能實在是受不住了，爬起來撲通跪下抱着建哥的大腿求饒。建哥餘氣未消，又踹了幾腳，罵道：“沒膽裝膽！跪到檯子上去，沒老子命令永遠別起來！”
操場左側有一個實木搭建的檯子，這回沒有任何猶豫，浪仔耷拉着腦袋一步一瘸地爬上去跪下了。
現場一片鬨笑，因為浪仔的熱血鐵膽和衰眉晦臉過度得太快了，便成一種諷刺。
凌俊眺了浪仔一眼，何必自討苦吃呢。
燕靈姐妹笑彎了腰，燕靈將頭靠在燕芝肩上，側着臉笑道：“這人好傻。”
浪仔在木台上望到千金小姐捧腹的一幕，傷心地把頭沉下。
到了射擊時間，這也是凌俊最難過關的環節。
建哥陰冷地看着他直笑，凌俊很明白一旦被他抓住借口，下場會比浪仔更慘。到底該射幾環呢？
遲疑了一小會，建哥開罵了：“給老子快一點！別射中山上的鳥窩就行了！”
零環？一環？兩環？凌俊索性閉上眼睛將頭一偏，假裝是運氣光臨到頭上，胡亂射了一個八環。
八環？
建哥傻眼了，其他人也都驚訝萬分。凌俊打開眼睛，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神情望着槍靶上的彈孔。
建哥很快又嘿嘿笑起來，像翻書一樣變臉罵道：“王八蛋！你故意浪費子彈不是？這是操練！不是遊戲！當你死到臨頭的時候，你他媽還閉着眼睛瞎撞運氣嗎！這擊不算！有本事再瞎碰射出個八環，老子就算你過關！”
凌俊以為完成一次任務就可以了，萬沒想到肖建不認賬。再憑“運氣”射出八環是不現實的，不遠處還有小白那雙精敏的眼睛盯着。但自己肯定也不能射擊兩環，那樣就映證了燕靈的說法，會讓人覺得可怕。射擊零環是絕對不行的，那樣會被肖建活活整死。只能射擊一環了，射一環哪個點呢？
肖建見他沒有動靜，叫道：“快點！”
凌俊端起手槍，故意讓手發抖。
砰——
一環。這一槍沒有緊貼環線，也沒有靠近二環，射在中偏上位置。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回肖建沒有發火，而是冷冷地說：“下一位。”
但他依然是懲罰名單之列，還是排在最末。
肖建特意加了一條新規定：“以後凡是最末一名，受到的懲罰為其他九人的雙倍！”很明顯是針對凌俊來的。
這次的懲罰是繞操場不停跑半個小時，凌俊一言未發跑了一個小時，然後靠在木台休息，喘氣得十分厲害。浪仔還跪在檯子上，兩個人對望着笑笑，凌俊說：“何苦呢。”
浪仔啐了一口痰，說：“奶奶的，千金小姐可真狠心。”
這一幕卻被肖建看到了，散隊后他並沒有走，而是躲在巷道里監視凌俊。他從巷子裏抽了一根木棒，一邊輕輕地用木棒敲着手面，一邊懶洋洋地向木台走近。
凌俊看着他，浪仔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大腿發抖。
“誰批准你們笑了？”肖建笑得很陰森。
王八蛋，隊伍也散了，懲罰也完了，連笑都不許笑？凌俊的手指握成一個拳頭，很快又鬆開。
肖建拿着木棒照着浪仔身上就是一重記，只一棒，浪仔就咧嘴大叫起來。肖建又抽了幾棒，說：“你跪着聊天還挺開心么？老子說過罰跪可以笑了嗎！”
幾棒之後，他把木棒調準凌俊。他真正要針對的是凌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