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石頭，過來，當時你看到了，出來幫姐姐跟大家解釋，姐姐給你糖吃。」

牧雲煙杏眸圓睜，看着石頭猶猶豫豫從人群中出來，小聲道：「是煙兒姐姐自己摔的，我跟狗蛋還有小草都看到了，還有山上那次，也是她自己摔的。」

又跑出來兩個小孩站在石頭旁邊，說：「就是她自己摔的，那兩個地方我們天天去，雖然過了很久，但我們都記得！」

牧雲初當初在山上遇到他們，還給他們分了自己採的野果，當初之所以沒說，是因為她對牧雲煙和所謂的家人還抱有希望，後來想說，可是卻一直沒找到機會。

牧雲煙哭了：「我都說了是我自己摔的，爹娘他們就是不信，三姐，對不起，大哥誤會你了，我代他道歉，你回來吧，我們會補償你的。」

人群中議論紛紛。

「牧家四姑娘說話不清不楚的，看她那表情，我都差點被她騙了。」

「可不是嗎，好好的做出一臉委屈樣，害得自己的雙胞胎姐姐被誤會。」

也有人道：「她可能就是膽子小一點，心腸並不壞的，上次還救了好幾個小孩子呢。」

「是啊，不過牧家三姑娘也太可憐了，天不亮就起來洗衣服，有好幾次我起來上茅房都看到她提着裝衣服的木桶從我家門口經過。」

「我也看到了。」

「你沒聽家裏活都是她一個人乾的嗎？以前還挺好看的一個孩子，現在都成什麼樣了，倒是其她幾個姑娘，白凈漂亮了不少。」

眾人點頭。

劉氏複雜地看着牧雲煙，村長清了下嗓子，道：「既然都是誤會，就讓三姑娘回去吧，終究是一家人。」

「不行。」劉氏一直記得算命先生說過的話，牧雲初是掃把星，必須把她送走，若還把她留在家裏，是會家破人亡的。

劉氏對此深信不疑，牧雲初就算沒有害煙兒，但她一樣是掃把星，要不是煙兒找到野山參賣了錢，她爹的腿現在還瘸着呢。

要不是她慫恿添福上山，添福就不會摔斷腿。

「劉氏！」村長怒了：「自古就沒有把未婚女兒趕出去的，她還未及笄，身無分文一個人在外面住，是要餓死她凍死她嗎？」

劉氏冷漠道：「這我不管，不肯嫁人，就給我滾出家門。」

「嫁人？劉氏，你是要把你家的掃把星嫁到我家去，是這個意思嗎？」

牧雲初暗笑，事情好玩了。

眾人讓開一條道，趙有才來了，一起的還有他爹趙光明，他娘鄭三娘和趙家老太太何氏，剛剛說話的就是何氏。

趙有才身形高大，長相俊俏，前世他就是靠不錯的外貌條件和甜言蜜語，哄得牧雲煙嫁給了他。

趙光明是村裏有名的獵戶，趙有才高大的基因就是遺傳了他，一身肌肉孔武有力，此時虎着一張臉，看起來凶神惡煞。

鄭三娘長三粗，綠色的細棉衣包裹着她肥碩的身軀，就像一條肉乎乎的毛毛蟲。

何氏是多歲的老太太，因為有個嫁給村長的女兒，兒子又能打獵掙錢，日子過得舒心，臉上皺紋少，看起來也就40歲左右。

劉氏心裏一咯噔，隨即道：「我可沒這麼說。」暗罵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牧雲初徹底嫁不過去了。

她不敢明着得罪趙家，畢竟他們跟村長還有那一層關係在呢。本來想着沒有指名道姓一定要誰去換親，她就逮着這個漏洞讓牧雲初去，事後就算他們找茬，也有理由搪塞過去。

牧添壽忙迎了出來，臉上堆着笑：「親家來了，裏面坐。」

「誰跟你是親家，八字沒一撇，我還沒說要把女兒嫁到你家呢。」趙光明板著臉，要他說，牧家就算不得是個好婆家，家境不好也就算了，劉氏一看就是個厲害的，一大家子十幾口人聚在一起，日常磕磕跘跘的肯定少不了。

牧添壽有點虛，底氣不足道：「不是說好了嗎，我們……換親。」

趙有才語出驚人：「我要牧雲煙，除了牧雲煙誰都不要。」

「什麼？！」

牧雲煙死死地盯着趙有才，眼裏爆發出濃烈的恨意，這個人毀了她一輩子，她會讓他這輩子都不好過。

牧雲弘口直心快：「你休想！煙兒是我們家的福星，怎麼能嫁給你，就憑你趙有才也配？」她的妹妹可是要嫁給魏彥豐的，做秀才娘子。

牧雲初感嘆，牧雲弘真是一個合格的妹控，可惜對象不是原主。

牧添福和周二花沒有出聲制止牧雲弘，顯然也是這麼想的，他們道：「二房娶親沒道理讓我們大房出人，二弟，不如你把雲遙嫁過去？」

「對啊，煙兒是我們大房的人，二房換親，就應該二房出人，你們又不是沒有女兒。」

他們完全忘記了牧雲初也是大房的人，剛剛還要牧雲初去換親呢。

牧雲遙愣愣地站在一邊，如墜冰窖。

趙家人早在牧雲弘說完臉就黑了，鄭三娘道：「被我兒看中是她的福氣，我兒說了，只要牧雲煙，你們這樣推三阻四，當我趙家泥捏的不成？」

牧雲遙心情放鬆了一點，仔細看，藏在袖子下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趙光明把拳頭握的嗒嗒響，兇惡地看向牧家人：「換不換親今天給個準話，就要牧雲煙。」

牧添壽知道大房不會答應，求助地看向劉氏，劉氏避開他的目光：「不可能，另外三個孫女你隨意挑一個，煙兒不行。」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牧雲遙和牧雲裳猛地看向牧雲煙，牧雲煙卻低頭不語，默認了劉氏的安排。

家裏的錢財糧食都被捏在劉氏手上，牧雲煙平日裏最得劉氏的喜歡，牧雲遙和牧雲裳多多少少會巴結她，但卻沒有多少真心，她們只是想通過牧雲煙得到劉氏更多的喜歡，得到家裏更多的資源。

「憑什麼？」牧雲裳率先喊道，「我不嫁！」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說什麼也不能嫁到趙家。

林媚娘捏着帕子：「娘，裳兒不願意，你就不要逼她了，就讓雲遙嫁過去，要換親的是她親哥。」

牧添祿道：「裳兒不可能嫁過去，娘你死了這條心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當父母的不同意。」言下之意就是劉氏說得不算。

牧雲遙含着淚，鼓起勇氣道：「我也不想嫁，爹，娘，你們幫幫我吧。」

可是她失望了，牧添壽兩口子跟劉氏一樣都是重男輕女，他們一句話都不說，牧雲遙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