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牧雲初出了家門，循着記憶去了村長家，開門的是村長的媳婦趙杏芳，她看到牧雲初有些驚訝，問道：「牧家三丫頭，來嬸子家是有事嗎？」

牧雲初小白花上線，苦着一張臉，眼睛通紅通紅的，哽咽道：「嬸子，我被家裏面趕出來了，想問下村長叔，能不能幫我找個地方住。」..

趙杏芳驚了，還沒聽過哪家會把沒出嫁的女兒趕出去的，牧雲初在家裏的處境她知道，可以說村子裏的每一家都知道，牧家現在連名聲也不要了？

當初算命的說牧雲初是掃把星的話，在村裏面傳得那叫個沸沸揚揚，然後牧添福就摔傷腿了，緊接着劉氏就扭到了腰，如果說這兩件事跟牧雲初關係不大，她的妹妹牧雲煙掉河裏，又從山上滾下來，醒來后可都說是牧雲初乾的呢。

後來周氏被毒蛇咬傷，牧家二房的孫氏在廚房做飯被掉下來的房梁砸中，半夜突然走水燒了一間房，都讓牧家對牧雲初是掃把星的事深信不疑。

與她相反的是牧雲煙，算命的說她是福星，前十年看不出什麼，可在最近幾年，她的運氣在村裡是當真的無人能比。

柳二家的孩子落水是她喊人救上來的，還有那次，一群孩子去挖野菜，牧雲煙硬是攔着不讓去，隨後山上就出現了滑坡。

不止如此，她還在山上發現了撞暈的野豬，挖到了價兩的野山參，那麼多人都沒見過的野山參，硬是讓她給得了。

眼下趙杏芳看向牧雲初，小姑娘黑瘦黑瘦的，這相貌跟牧雲煙比起來真的是差遠了呦。

「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會被趕出來？」牧雲初掃把星的名頭真的是太響亮了，趙杏芳第一反應就是牧家是不是又發生了倒霉事兒。

牧雲初抽抽噎噎：「沒什麼事，是我不想嫁給趙有才，祖母一氣之下就將我趕出來了。」

沒辦法，古人重孝道，埋兒奉母的事都能做得出來，還被天下廣為傳頌，她不表現得弱一點，委屈一點，村民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她現在身無分文，暫時只能在這個靠山村裏面待着了，城裏面吃喝都得用錢，在這裏至少還能進山摘點野果。

「還有這種事？」趙杏芳眼皮一跳，趙有才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娘家侄兒，劉氏想把她家裏的掃把星嫁到她娘家去，那怎麼得了。

村長剛進門，就看到自己媳婦急急忙忙地在向自己招手，話都沒說就走遠了。

村長朝她喊道：「你去哪啊？」

趙杏芳頭也不回道：「我回娘家一趟。」

牧雲初把對趙杏芳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村長聽了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他道：「村裡無主的房子倒是有，不過都是要花錢的，我看你還是回家去吧。」

牧雲初早猜到了結果，她來這裏也不是為了房子，只是委婉地告訴趙家一聲，牧家想讓她去換親罷了。

牧雲初失望道：「謝謝叔，我看我是回不去了，我是掃把星，會克整個家的運勢，沒有房子我就隨便找個地方住，這裏靠山，餓不死我的。」

村長哪裏會同意，馬上就要入冬了，防寒沒做好，那可是會死人的，當下便道：「你跟我一起去牧家。」

兩人來到牧家，劉氏看到牧雲初又回來了，還帶着個村長，後面還跟着十幾個看熱鬧的村民，頓時臉就黑了。

牧添福和周二花看到牧雲初面露喜色：「你這孩子，想通了就好，以後不要慪氣了，對祖母和你的妹妹態度好一點。」

牧雲煙也出來了，柔柔道：「沒關係的爹娘，只要三姐回來，我受的委屈都不算什麼。」

牧雲弘嗤笑道：「還回來幹什麼？把家裏弄得烏煙瘴氣，出去也是丟人現眼，不回來正好，那麼硬氣，我看她怎麼生活！」

牧家二房心下一松，牧雲初回來換親的人選就有了，牧雲庭和牧雲遙也是這麼想，罕見地沒說話。

牧家三房對這些事向來冷漠，跟往常一樣準備坐山觀虎鬥。

牧雲初還沒說話，劉氏先發話了：「讓她走！正好村長在，今天就把她的戶籍從牧家分走，這種孫女我可不敢要。」

牧雲初小白花又上身了，傷心道：「我不明白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麼對我，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家裏的臟活累活都是我一個人干，做飯洗衣打豬草種地我一個不落，家裏的姐妹都可以打扮得乾淨漂亮，只有我每天吃不飽穿不暖，我已沒有買過新衣服了，現在只因為不肯換親嫁到趙家去，你們就要趕我走，我不明白，我不也是牧家的女兒嗎？」

換親？村民大嘩，牧家人瞞得很好，他們居然都沒得到消息。

牧添福和周二花低下頭，不敢直視牧雲初的眼睛，母親不喜歡這個女兒，他們不敢違背她的意願，偶爾維護一下母親就又哭又罵，小女兒也是委屈控訴地看着他們，為了家裏的平靜，他們所幸就當沒看到。

而且他們也發現，大女兒把家務包圓了之後，家裏的氛圍明顯變好了，家裏爭吵抱怨的聲音變少了，她們妯裏間不用為了做飯洗衣推三阻四，不用埋怨家窮種菜的辛苦，除了吃的不太飽之外，每個人都容光煥發，天天妻賢子孝。

劉氏罵道：「你是牧家的女兒不錯，但你是掃把星，你爹摔傷腿，家裏燒了房都是你害的，你還容不下煙兒，幾次三番要害她。」

牧雲初質問：「你說我害牧雲煙，是說我推她下河，還是我害她滾下山坡？」

「好你個牧雲初，做了惡毒的事還敢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你把牧家的顏面放在哪裏？」

牧雲初不理她，直接朝牧雲煙道：「牧雲煙，我親愛的妹妹，你來說，是不是我推了你？」

牧雲煙似乎被嚇到了，驚慌道：「不……不關三姐的事，是我……是我不小心。」

牧雲弘氣炸了，連牧添福和周二花都對牧雲初怒目而視：「敢做不敢認，威脅煙兒算什麼本事。」

牧雲初深吸一口氣，在後面的人群中尋找，一個黑黑的小孩正躲在大人後面探頭探腦，發現牧雲初的視線，立馬又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