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世態炎涼
「怎麼了？」張一凡聽到動靜，抬頭一看，連忙問道。
張一美的眼睛有點紅，帶着氣憤來到他面前，然後才回答道：「白眼狼，偽君子，他們都是白眼狼，偽君子！」
看她的表情，聽到她的話，張一凡就意識到可能事情不順利，便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張一美聽了，就氣鼓鼓地控訴了起來。
「馬員外知道吧，我們縣最有錢的，他娘子和女兒的病，都是我們娘治好的，當時說得多好聽，說只要有事一定幫忙。結果娘去借錢，竟然哭窮說沒錢！」
「還有那個洪老爺，書香門第，娘去借錢，竟然還勸娘不要花錢到一個活死人身上，娘都解釋二哥你已經醒了，結果他竟然又勸娘不要花這個錢，還說是為了我們好，說本來覺醒的概率都低，二哥的腦子有問題，就更不可能覺醒。他腦子才有問題呢，偽君子，真得是氣死了！」
「那白老爺，官宦世家，娘去借錢，竟然說要娘入他們白家為奴，便給這個錢，還說要是別的奴僕，卻是萬萬不可能有這個價錢的，也就是娘的醫術精湛，真是氣死我了！」
「……」
張一凡聽着妹妹在那控訴，心中卻是明白了。
一千兩銀子，大概是他認知中的一百萬。
對那些有錢人家來說，雖然也是一筆大錢，但是也不會說太大！Z.br>
不過這些有錢人家卻是個個以利益為重，會算計，覺得自己肯定不可能覺醒，花在自己身上的錢一定會打水漂，於是，就一個個推託，不想做虧本的生意！
畢竟張家大郎在邊關，那都是生死搏殺，指不定明天就有噩耗傳來。光靠醫館的收入，要還一千兩銀子，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去，大概率很難還上。
至於看病，對於這些有錢人家來說，又不是沒有其他選擇，真要是一般郎中治不好的病，最多是花大價錢找能治療術的木系超凡便是。再說了，會不會得病還兩說呢！
總之，這些人都是打一手好算盤！
張一凡聽到這些消息，想到這個內情，雖說同樣生氣，卻也明白，這就是世態炎涼！不是每個人，都會像家人這樣無私付出的！
這麼想着，他反而冷靜地對他妹說道：「我去找娘，寧可錯過這次覺醒，也絕對不能讓娘受委屈！」
他這話剛說完，忽然房門又被推開，就見劉秀芝走進了房門，欣慰地說道：「凡兒不用操心此事，娘一定會讓你得到一枚天命丹的！」
張一凡聽了搖頭，認真地說道：「娘，這麼大的代價去賭十分之一的機會，對我們家來說，代價實在太大。就算錯過了這次機會，大不了再等三年，孩兒定會想辦法自己得到天命丹，不需要花那麼大的代價去試這個覺醒機會！」
這一次上街，沒有看到玻璃製品，這其實已經可以說明有機會，至少比看到滿大街玻璃製品更有機會。更不用說，自己還有不少見識，多三年時間，總有機會發財致富的！
「有志氣是好的！」劉秀芝笑了下，然後斷然說道，「不過這事娘說了，你不用管，好生靜養，你肯定能覺醒的，娘不會去為奴，娘會想辦法湊出這筆錢的！」
說完之後，她就轉頭說道：「時辰不早了，你去炒幾個你哥愛吃的菜！」
張一美的廚藝，就連張一凡這個吃過很多美食的人吃了，都覺得很贊的。
隨後，劉秀芝看了一眼張一凡，便果斷地轉身出門了。
張一凡聽得有點疑惑了，轉頭看向他妹問道：「娘的醫術是不是能診斷出覺醒的概率？」
剛才他聽到劉秀芝又斷言他能覺醒，他就有點疑惑了。
張一美聽了，搖搖頭回答道：「肯定沒有，要不然就沒有那麼多人花冤枉錢了！」
說完之後，她又馬上說道：「二哥，你就聽娘的好好休息，我去廚房了！」
看着妹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張一凡不由得皺眉，看來還是為人母之心啊，要是真能覺醒的話，倒是可以，但是這只是十分之一的概率。而且說不定自己腦子出過問題，會不會影響這個概率也不一定！萬一家裏花了這麼多錢，還用掉了大哥用命換來的功勛點……
此時此刻，張一凡的心情有點沉重。
他決定了，等下午再去街上走走，或者是最繁華的街道那邊，再去看看情況。
等到中午的時候，劉秀芝並沒有一起用午膳，根據張一美所說，娘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拿去當了，還包括店鋪、糧田等等，正在想方設法籌錢。
這頓飯，張一凡吃得很沉重。
吃過飯後，張一美說她去找她的同窗，雖然沒說什麼，不過也能猜出來，估計是去借錢的。
這個世界，因為同樣有女性超凡者，女性地位比張一凡了解的那個歷史要高，也有女生學堂。
在他出事之後，張一美一直休學在家照顧他，並沒有去上學。
張一凡也不阻止，給他娘的學徒交代了一聲，也出門去逛街了。
雖然他不認識，但是路在嘴上，他一路走一路問，終於到了臨安府最繁華的街區，也就是府衙和浙省三司等衙門所在的縣，富人和權貴的集中地。
這裏的大街，不管是從鋪面上，還是從貨物上看，檔次明顯要高於他早上逛得那幾條街。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一家「奇珍閣」商鋪中，他找到了要找的東西。
這家鋪子的門面很大，門口甚至有馬樁，還有專門等在那伺候的夥計。門口迎賓的夥計也都是衣着光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掌柜那種級別的。
不過在張一凡看來，這裏的夥計有點狗眼看人低。
應該是看到他走路過來，一頭的汗，雖然衣裳還可以，卻差點沒能進門。
在進門之後，店裏壓根就沒顧客，但是夥計和掌柜看了他一眼之後，也都是沒理他。
對此，張一凡也沒心情去理會，只是看着貨架上的那些商品，掃過一眼后，他就看到了一套玻璃茶具，另外還有一套玻璃酒具。
逛了那麼多家店，就只是在這家奇珍閣發現有。從這店鋪的檔次看，價格絕對不會低。
這麼想着，他便對夥計說道：「我書院的馬公子正在找一些好東西賀壽，看着這兩套似乎不錯，可以推薦下給他，只是不知道是個什麼價位？」
張一凡知道，如果自己直接問價的話，以這些夥計表現出來的態度看，估計都懶得理他，因此就編了一個理由。
果然，有個夥計聽到他這話，眼睛一亮，便走了過來招呼道：「公子好眼力，這套水晶茶具乃是海外偶得，非常珍貴，最是合適當賀壽禮物的。價格不算高，這一套一百兩，還有這一套水晶酒具更貴一些，要兩百兩，不單賣！但是，這可是中原沒有的，就這麼兩套而已，絕對貨有所值！」
玻璃茶具一套一百兩，換成後世價格是十萬塊錢！
玻璃酒具一套兩百兩，換成後世價格是二十萬塊錢！
這是搶錢吧！
不過我喜歡！
張一凡心中這麼想着，表面卻假裝嘆道：「這麼貴，誰買得起？」
「呵呵，上個月就……」夥計一聽，臉上帶着一點得意之色說了半句，不過還沒說完，就聽到掌柜那邊「咳嗽」一聲，頓時他的話就說不下去了。
張一凡聽出來了，估計上個月都有賣掉過，並且說不定還賣了不止一套。
從海外販賣這個東西回來，也不可能只是販賣這兩套而已。
夥計似乎是有點惱羞成怒了，壓着火氣試探了張一凡幾句，隨後就把他趕出了店門，顯然，他是看出張一凡壓根就不可能有大富大貴的同窗。
張一凡也不在意，繼續查看這幾條繁華大街上的其他店鋪。最終他發現，還真就那奇珍閣一家有玻璃製品在賣。
臨安府是最為繁華的州府之一，還是浙省首府所在，這裏如此，基本可以肯定大明朝還沒有玻璃工藝，需要從海外進口，價格奇高！
有了這個結論之後，張一凡返回奇珍閣，想要和他們合作，自己會燒制玻璃，能不能預支一千兩銀子。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還沒開口呢，那門口的夥計早已認出他來，不耐煩地趕人，壓根沒有他開口的機會。
這時候，天色已經近黃昏，時辰不早了，張一凡就沒有辦法，先回家再說了。
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張一美已經在門口急着等他：「二哥，娘說了你要休息的，可不能累到啊！」
張一凡聽了，笑着說道：「我沒事，娘呢？」
他剛說完，就見到劉秀芝出現在門口道：「凡兒，過來讓娘把把脈，別累到了！」
但是，細心的張一凡發現，他娘看着比他還疲憊。
隨後，劉秀芝把脈之後，放心了一些道：「喝口水，去歇一會吧！」
說到這裏，她看着張一凡，又補充說道：「其他事情你不用操心，娘已經湊到了六百兩銀子了，明天再想想辦法，肯定能湊齊的！」
說完之後，她不由分說，讓張一美帶他哥去後院，然後她自己又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