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米娜
見馬庫斯對雕像反應不大，而佐伊卻被衝散了理智，老人暗自對馬庫斯的理智點頭讚許。
老人自己經年累月面對泰拉女神像，看到這尊巨大的雕像時仍次次都會心懷敬畏、小心翼翼，生怕失去理智，陷入融為一體的狂熱，但馬庫斯卻守住了理智，這讓老人甚至有些敬佩。
老人用拐杖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恢復了完全的理智狀態，又看到馬庫斯拖住的佐伊，決定施以援手。
他掄起拐杖，不輕不重地敲在了佐伊後腦勺上，佐伊頓時陷入了昏睡。
馬庫斯被嚇得不輕，連忙檢查了佐伊的脈搏心跳鼻息瞳孔，確認只是睡過去才放下心來。
抬頭看着老人一張狗臉似笑非笑，馬庫斯覺得他還不如哭出來，反正怎麼也不可能比現在難看了。
老人在雕像的試煉下這才正式認可了馬庫斯。
作為泰拉密教的高級教職，老人和馬庫斯似乎是研究從不同方向，去達成泰拉意旨的同級別人員。
當然，老人並不知道他的教友已經被馬庫斯方向融合了，他只以為眼前的軀體是最新的肉體選擇。
老人開始了自我介紹：“我是皮克曼，我的研究方向是傳承中的人類靈魂融合。經過百餘年的實驗和總結，我發現在靈魂可以以血緣為紐帶富集在……”
馬庫斯心裏還是裝着下落不明的米娜，於是輕聲出言打斷道：“請簡要說明。”
皮克曼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就是吃小孩。”
馬庫斯驚呆了：“這是可以說的嗎大爺？”
這一瞬間一股寒意爬上了馬庫斯的心頭，難道說米娜已經……
“但是也不是隨便吃，得經過相當複雜的儀式。”老人皮克曼補充道，“像這次曼弗雷德家族的血祭品就沒能完成，如果吃了她，只會讓我們靈魂的厚重融合褪色排異。”
馬庫斯大喜過望，連忙開口道：“那個血祭品就是米娜！她在這嗎！”
皮克曼伸手下壓安撫着馬庫斯，骯髒的指甲散發出一陣血肉的腥臭，但在這聖潔的教堂中很快被凈化，臭味沒有散開。
“冷靜，她在教堂的中心法陣，我並不打算吃她。”皮克曼說道。
馬庫斯聽完后，從地上抱起了佐伊，一手托住腿彎，另一手支撐着後背，抱着她跟在皮克曼的身後。
皮克曼的傾訴欲似乎遠未得到滿足。他用嘶啞的聲帶絮絮叨叨地說著：“曼弗雷德家，不，我家，我的後代每隔兩代就要完成一次儀式。”
見馬庫斯不理解，皮克曼更詳細地解說道：“我轉化為食屍鬼后，我的孫子吸收了兒子和兒媳的靈魂，被我吃掉了。
“但我還有個絕妙的計劃！我從自己身上培育出一個小食屍鬼，一個和孫子看起來一模一樣的食屍鬼，讓他替換身為祭品的孫子，他將繼承他父親的家業，在人類社會中遊歷，並將所見所聞帶回食屍鬼的大墓地。”
馬庫斯想起了假米娜，“那藏在曼弗雷德家裏的……”
“沒錯，那是我軀體的一部分。”皮克曼肯定道，“原本她將短暫取代米娜，在我吸收完真的米娜包括她的父母后，我會將靈魂轉移到她身上，這是數十代子嗣、上百年的靈魂財富！”
皮克曼狀態開始不穩定起來，他吼叫道：“就差這一代就能成功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數十個人的集合體，有男有女，馬庫斯不敢想像眼前這個人的靈魂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值得慶幸的是曼弗雷德夫婦用自己的犧牲阻斷了對米娜的靈魂傳承，米娜這才能倖存下來。也許不是慶幸，身為人類的馬庫斯為他們感到悲傷。
說話間，馬庫斯抱着佐伊走進了儀式廳，皮克曼用手杖指着中間，那裏坐着兩個小女孩。
“米娜！”馬庫斯喊了一聲，右邊的小女孩抬起頭來看着馬庫斯，和照片里一樣可愛，無助的大眼睛瞬間充滿霧氣，讓人心疼。
而右邊的小女孩雖然長得和米娜一模一樣，但身上的衣物鞋子卻破破爛爛，很明顯是從曼弗雷德家跑出去的假米娜。
馬庫斯放下佐伊，估摸着應該緩過勁來了，在她臉上輕輕拍了幾下，還沒等回味手感，佐伊就醒轉了過來，並一把抓住了馬庫斯的手。
馬庫斯立馬站直了身子，抽回手，“米娜果然在這。”馬庫斯對佐伊說道，一邊試探着她是否恢復了理智。
佐伊的眼神恢復了清醒，冷峻的臉上沒有表情，但馬庫斯從她急促的呼吸頻率中聽出了后怕的意味。
二人走向儀式廳中央，米娜已經站了起來，淚眼汪汪地看着馬庫斯。
馬庫斯牽住米娜的手，帶着她走出了法陣。
皮克曼見狀道：“你可以把她帶走，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對她這麼上心，但她對我已經毫無用處，如果能幫到你，也好。”
馬庫斯點了點頭，但皮克曼拐杖頓地，法陣中另一個假米娜也站了起來。
“但你不能帶走曼弗雷德的遺產，我的分身將繼承一切，並且在人類社會中成長，最後回歸食屍鬼社群……”
皮克曼的聲音響起時，地上的法陣光芒四起，將中間的假米娜覆蓋住。皮克曼的聲音漸漸衰弱，身形也乾癟下去。
他的聲帶已經快失去作用，但意志依然堅定，馬庫斯牽着米娜，和佐伊在旁邊看着這一切。
十分鐘后，儀式似乎已經完成，法陣中心的假米娜還站着，但眼神已經透露出她的靈魂由皮克曼主導。
而皮克曼原本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具乾癟的屍體。
馬庫斯和佐伊一邊一隻手擋住了米娜的眼睛，假米娜卻開口道：“新的軀體，新的裙子。”
語氣和皮克曼如出一轍，但似乎有一絲活潑，也許是這具十歲女孩的身軀有些影響。
皮克曼走出了法陣，在自己原本的軀體前蹲了下來，白皙細嫩的小手一整扒拉，“改進很成功，這次不用傳輸完靈魂后吃掉原本的腦子了。”
皮克曼很滿意地拍了拍手，“畢竟這時候胃口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