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啊呀，降谷先生。」電子生成的語音里竟然能聽得出一些幸災樂禍，「看來就連您的計劃都有些漏洞呢。」

兩人之間原本達成共識，在這一場遊戲塞進許多過去的事情和物件作為試探記憶的工具，如果能順帶恢復記憶那更好。

可惜事件中心的主人公拒絕接下來的行動。

在看清楚屏幕內若松竹一的選擇之後，安室透把耳朵里塞着的另一隻藍牙摘了下來，蹲下處理房間內的狼藉，不再看屏幕。

「看到他選擇這麼做，我反而不太意外。」安室透戴上手套，眼裏卻有些笑意。

「我還以為你會更好奇你親生父親和養父親的去向。」安室透想要把地面上殘留的血液全部擦掉，「沒想到人工智能還這麼八卦嗎？」

澤田弘樹很好心地沒有拆穿安室透前後問題的邏輯矛盾。

「比起好奇，我的數據告訴我他們兩個都沒有在醫學意義上達成死亡，這就已經夠了。」

造成澤田弘樹跳樓自殺的確實是因為托馬斯·辛多拉，堅村中山在找上他的時候的確是存着要為澤田弘樹報仇的心思，可惜在最後被早就料到的工藤優作和安室透攔了下來。

安室透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澤田弘樹暫時也不太想說話，房間裏除了安室透動作發出的聲音以外再無別的聲響，陷入短暫的沉默。

可惜時間不會因為沉默而停留，大廳里因為舞台上接二連三被打開的全息遊戲膠囊而出現騷動。

等到遊戲結束，諾亞方舟就會徹底關閉啟動電源。

這個驚才絕艷的作品也即將消弭於世。

「弘樹。」安室透摘掉沾滿了鮮血的手套，扔到塑料桶里裝起來。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

時間快要到了，安室透需要立刻趕到若松竹一的遊戲倉邊上。

「在最後，我還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巨大的屏幕上閃了兩下：「請問吧？我保證我會誠實的回答你。」

「這場遊戲好玩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很有趣，有趣到即使是現在就告別也不顯得遺憾了。」

語氣里有些失望和遺憾。

「……如果能早點認識你們就好了。

澤田弘樹在安室透快要出門的時候說：「降谷先生。」

安室透推門的動作停住。

「我終於明白了，難怪竹一這麼喜歡你。」

安室透停在一個角落處全息膠囊的邊上，等着它艙門打開的那一刻。

身邊附近的膠囊早就已經被打開，哭泣的孩子和上來尋找他們的父母抱成一團，很吵。

不過在這邊等待的安室透沒有什麼心情關注舞台周圍的動靜，只是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眼前的全息膠囊上。

看來若松竹一在遊戲裏談心談得很愉快。

安室透沒有放過膠囊里的任何動靜，在艙門打開的那一霎那就想要伸手把若松竹一拉出來。

但是沒想到若松竹一突然脫離遊戲后十分不適應，被踢出諾亞方舟控制的意識還沒有回籠，身體就下意識地開始咳嗽了起來。

安室透想要伸手的動作極其自然地換到了背上，輕輕地拍打。

從此刻若松竹一的神態上能看得出來他現在有多不舒服，劇烈地咳嗽還沒有停下，想要睜開的眼睛受制於無法停下的咳嗽，眼角硬生生被逼出一些生理性的淚花來，沾濕了因為不安而抖動的睫毛。

看着都可憐極了。

得益於背後有技巧地拍動，咳了好長一陣的咳嗽才緩慢地停了下來。

慢慢睜開眼睛。

若松竹一不出意料地就看見了在自己身旁站着的波本，自己狼狽的現狀和此時的波本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領口處精緻的波洛領結絲毫沒有散亂，整齊的衣裝也沒有在這一場騷亂之中得到什麼影響。

非常適合出去粘花惹草什麼的。

若松竹一從胸口呼出了氣，算是徹底從無法抑制的咳嗽里停了下來，想要說句話。

「波本。」

咳了太久的嗓子必不可免地有些沙啞。

安室透貼心地抓住若松竹一的手臂，低下頭湊到他邊上想要聽他說話。

「你現在穿得好花里胡哨哦。」

安室透微笑的表情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也許，我可以把它當作誇獎？」

若松竹一臉上的表情很正經，像是在開一場新聞發佈會一樣的正經，鄭重地點了點頭。

「行吧，我勉強同意了。」

安室透無奈地按了按若松竹一目前亂蓬蓬翹起來的金色頭髮，隨手幫他理了一下，才把若松竹一從膠囊里拉了出來。

若松竹一剛站穩，背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哎呀，又在這裏見面啦。」

在亂成一團的現場裏找人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若松竹一和安室透轉過頭去看，果然看到了工藤父子。

「工……柯南。」安室透蹲下來，向他打了一個招呼。

若松竹一見到此前在咖啡店遇到的熟人，也算是禮貌地點了一下頭。

「現在確實不是一個方便打招呼的時候。」工藤優作說，「但是沒辦法，堅村和方舟董事長那邊的事情實在需要我立刻去解決一下。」

「如果不打招呼就離開，這件事也太沒有禮貌了一些……」

若松竹一似懂非懂地聽着他的解釋。

工藤優作抬手，幫若松竹一整理散亂的大衣和圍巾，剛從膠囊里出來不可避免地扯開了幾顆紐扣。

「所以來這裏，是來向你們道個別。」工藤優作整理完，收回手，「之後要是有別的事情需要幫忙，請務必找到我。」

工藤優作沒等若松竹一繼續說什麼，轉身離開了這裏。

「那你呢，柯南小朋友？」安室透從地上站起來，笑眯眯地看着撓頭的江戶川柯南，「不和那個叔叔一起走嗎？」

柯南決定不理會安室透的打趣。

「我也是來說個再見的啦。」

雖然能夠理解若松竹一和安室透等等幾人的處境，還不是他能夠了解的，但是他相信中間仍然有身為名偵探的他能夠做到的事情。

若松竹一沒說話，但柯南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眼中沒有說明的期待。

好像很好奇柯南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一樣。

「沙扎比還在家裏等着你。」

柯南說。

「不止我們，還有很多人。都會等你的。」

柯南盯着他因為驚訝而微縮的瞳孔。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所以，不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