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再見

第92章 再見

「看到現在的小若松,你就不對過去的回憶感到好奇嗎?」柯南依舊站在台階上,「想要找回曾經失去的東西,應該都是人之常情吧?」

全息遊戲的感受都做得很逼真,若松竹一站着門口處,甚至能感受到門口輕微的細風吹過,帶着點水汽掠過他的衣角。

「我嘛……」若松竹一低下頭去,不再和柯南對視,觀察着地板上的條路紋理。

「其實我還挺想說自己並不好奇的。」

若松竹一還是決定坦誠一次。

聽到這個回答,柯南馬上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柯南。」若松竹一從門口處走到台階上,側頭看着他,「再給我點時間吧。」

「……你是說?」

若松竹一伸手拉過江戶川柯南:「現在還不是告訴我的時候吧。」

「我的演技可沒有那麼精湛。」若松竹一有些調皮地歪頭眯了下眼,「還是先不要告訴我了。」

雖然是有一些擔心復命的時候,老師從他的表現之中看出些什麼來的顧慮,但是更多的還是若松竹一本人下意識的逃避,由於柯南對於若松竹一的了解還是沒有他的同期來得深些,這次還是僥倖被他逃走了。

「柯南——」

樓上的幾人好像找到了什麼新的線索,正在大聲地呼喚着還沒有上來的人。

幾人正圍着最中間的小若松看他手裏的相框,見到他們兩個人上來趕緊揮手打了打招呼。

「只有這個房間裏還有東西了,別的都是空的房間。」毛利蘭解釋了一句,也是讓他們不需要再去別的房間找線索的意思。

「難怪小若松要住到福爾摩斯先生家裏去了。」

若松竹一湊過去看了一眼小若鬆手上捧着的東西。

是一個相框。

小若松看見若松竹一走過來,非常高興地舉起了手獻寶似的遞給若松竹一。

「是你的家人嗎?」

若松竹一隨意地點評,好像手上的東西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一樣:「父親和母親的樣子倒是能夠看的出來,還蠻像的。」

金色的頭髮金色的眼睛,連看着鏡頭的角度都很相似。

「應該是全家福吧,可是為什麼旁邊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人?」

小若松也扒拉着大若松的手臂湊過來看了一眼他指着的人,眼巴巴地瞧着他。

「那個……好像是監護人叔叔吧,應該是吧……」

若松竹一把相框遞給柯南看。

「眼熟嗎?」

「你問的是爸媽?」柯南說,「……好啦好啦我不開玩笑了!」

柯南重新看向角落裏不起眼的那個監護人,驚訝地說:「這個人,應該是組織這場遊戲公司的社長吧?」

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柯南沒問出聲,用探尋的眼神回看了若松竹一。

「大概是這樣吧。」

若松竹一點了點頭。

柯南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就無奈嘆氣:「怎麼感覺像是一場簡易的找出關鍵詞的普通遊戲啊。」

「還以為能夠有一場驚險的冒險推理來着。」

若松竹一:「畢竟重點也不在我們這一場遊戲上。」

沒聽到這個還好說,一聽到若松竹一說起來遊戲,完全明白了這件事情背後真相的柯南沉默:「那應該怪誰啊!」

「我猜諾亞方舟一開始真的想要這麼做「沒有人通關就抹殺」,但是……」柯南說,「進入遊戲之後的一段時間裏,諾亞方舟是不是通過你來給我們傳遞信息了?」

甚至還讀取了記憶呢。

不過後面那句話若松竹一沒有說出口,只是贊同了柯南的言論。

「其實你要是想要再在遊戲裏待一會也行。」若松竹一摸着小若松的頭髮想了一會,「故事主線應該是想要提醒我,但是沒辦法,我太聰明了嘛。」

「支線應該就是有關於諾亞方舟的誕生了,看小……呃,他的表現明顯對監護人很陌生,估計也是強行加入的設定吧,所以澤田弘樹是因為社長的教育問題才自殺的吧?」

小若松在一邊聽得茫然:「哥哥,聽不懂哎……」

邊上站着的少年偵探團同樣也是一臉迷茫的神色。

柯南插嘴:「你太心急了啊,一個合格的偵探就要把故事抽絲剝繭地完全說明出來才對,哪裏像你這樣直接把結論擺出來的!」

若松竹一抱起手臂:「我樂意。」

其實不是。

柯南只是感嘆的評論詞完全說中了若松竹一的想法。

他太心急了。

若松竹一已經不想要再在這個看上去很真實,實際上是虛假的遊戲世界裏再待下去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見幾個人。

不管這個世界裏可能藏着再多和過去有關的事情,有多少能夠提示他過往回憶的東西……

他已經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

若松竹一第一次蹲下來捏了捏小若松的臉,差點把小若松捏得淚汪汪的。

「疼不知道哭嗎?」若松竹一不知道以什麼口吻說出了這句話。

很熟悉的話語,但是好像都是別人告訴他的。

若松竹一此時的心態很神奇,對着小若松干這些事情就好像是看以前素未謀面的自己一樣。

「……可是看哥哥好像很喜歡這麼做嘛……」小若松吸了吸鼻子,白嫩嫩的臉上留了幾道紅痕,明明一臉委屈巴巴還把頭遞到大若鬆手上讓他繼續捏。

若松竹一很不想承認,原來自己以前是這樣的。

「好吧。」若松竹一又輕輕揉了揉小若松的臉,「再見啦。」

再見啦,以前的自己。

「我已經把結論說到了這個份上,就不要再繼續了吧?」

「……諾亞方舟。」

話音剛落,身邊的景象突然扭曲了起來。

所有真實的景象全部消失,出現在周圍的是剛進入遊戲時的那一個平台。

若松竹一等了一會:「他們剩下的幾個人呢?」

很安靜,好像沒有人回答。

若松竹一耐心地等到那個腳步聲重新響起來。

「不用擔心。」

回答的是諾亞方舟,或者說……澤田弘樹。

出現在這裏的澤田弘樹依舊是兒童時期的外表,若松竹一忘記了大概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最後見的一次面,澤田弘樹就是這樣的。

「和他們分別談話之後,我已經把他們送回去了,唯一剩下的人當然就是你了呀!」

澤田弘樹很苦惱地說:「本來這個遊戲不該是這樣的,明明有好長一段故事,我和他的計劃里還想着讓你帶着曾經的自己來體驗一下以前的故事呢。」

他的語氣很輕鬆,像是在對一個久違的老友抱怨今天的天氣一樣:「竹一你倒好,直接拒絕掉了接下來的回憶體驗。」

「我設置這些東西,可費了我好長一段功夫,甚至還請了新的福爾摩斯先生。」

「雖然我上傳了意識到ai里,但始終覺得像我這樣的儀器確實不應該存在於世,沒有合適的人能夠掌控他……」澤田弘樹說這些倒不是出於自怨自艾。

「所以你知道你拒絕了什麼嘛!是當前世界上唯一的全息遊戲體驗!」

若松竹一不置可否:「可依舊還是假的。」

雖然確實很有趣,但他更想要接觸現實一點。

澤田弘樹無奈,不再和若松竹一爭論這個話題。

「讓我猜猜你拒絕的原因,是因為你和那位大偵探說的那些嗎?」

「其實我拒絕的原因也不是那麼深奧。」若松竹一淺淺地勾起一個微笑來,「我和他們的故事,明明應該是很深刻的記憶吧。」

「如果只是口頭的述說,像看書尋找知識一樣強硬地灌給我……」

「你不想接受這樣的記憶?」澤田弘樹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我也能理解這個說法,畢竟失去記憶之後還是不是原本這個人之類的論題,我也在網絡上看到不少。」

「不,這次不是。」若松竹一搖頭,「我先前也以為自己是想要逃避這些,但現在想明白了。」

「如果不是我主動地想起來,那我曾經體驗的過的經歷和情感都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故事而已。」

「可這樣的話……也太對不起他們了。」

澤田弘樹怎麼都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原因。

「即使是現在的我都能感受到,他們真摯的情誼。」若松竹一很堅定地說,解釋的對象已經不只是澤田弘樹了,更像是他自己,「所以更不能辜負這些東西才是。」

「我拒絕並不是因為我害怕想起來什麼,他們的包容會讓我感到更加羞愧。」

無論是早飯時被替換掉的牛奶,還是因為看資料太晚直接睡在沙發上,醒來后蓋上的薄被。

還有更多更多沒有想起來的空白一片的記憶和相處細節。

若松竹一不想要這些真實發生過的細節,在他的腦海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故事而已。

都應該是自己真實體驗過的,真是存在的東西啊。

才不是看過一眼就完全忘記的故事。

即使若松竹一清楚的知道,那些一直等待着他的人,並不會因為他忘記這些回憶而對他失望。

「所以,不能辜負這些情感,它們在我的心裏不應該只是一個故事的定位。」

「…………」澤田弘樹沉默了好一會,很久之後才開口說道,「這樣嗎?」

「……真羨慕啊。」

「明明只是多巴胺和激素不是嗎?」澤田弘樹垂眼,竟然能從機器生成的數據里看得出落寞和遺憾。

「算啦。」澤田弘樹故作輕鬆,「現實世界裏還有人在等你呢,竹一,久違的見面,就此告別吧。」

但下一秒,晦澀的目光頓時消失不見,整個數據甚至因為驚訝而導致了面目神情上一瞬間的空白

本就沒有離澤田弘樹多遠的若松竹一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靠近了他,將頭搭在澤田弘樹的肩膀上,伸手攬過了他的腰。

身上穿着的大衣圍巾使若松竹一整個人都是暖呼呼的,所以抱過澤田弘樹的時候也是暖呼呼的。

「真沒想到啊。」還是兒童樣貌的澤田弘樹像是快要哭出來一樣微笑,「連數據都能感覺到溫度嘛?」

「也許可以吧。」若松竹一點頭,「我會考慮把這一個項目加入我以後的研究方向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澤田弘樹輕聲問。

他問的當然是這個還沒有放開的擁抱。

「你會開心一點嗎?」若松竹一反問回去,沒回答。

「你別忘了我數據庫里可是保存了你的所有記憶的。」澤田弘樹當然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干,「不過,謝謝你的朋友們……也謝謝你。」

他和若松竹一是同一類人,不過若松竹一很好運地來到了警校,結識了松田陣平諸伏景光他們。

他也同樣感謝警校組他們,送給了他一個能夠在最後之際給他一個毫無旖旎之意擁抱的若松竹一。

「哪裏有像你說的那麼複雜。」澤田弘樹在最後反駁了若松竹一的觀點,「你的行為早就在無意識之中被他們影響了,所以……」

「諾亞方舟。」若松竹一拒絕聽澤田弘樹接下去說的話。

「不是你想的那樣。」澤田弘樹說,「我想說的是祝福哦。」

「就算竹一你還沒有意識到……找回那些情感和記憶的時候一定會到的,很快。」

「所以……」

澤田弘樹微笑:「要把你送回去啦。」

若松竹一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手中消散掉的數據流。

「啊,對了。還有一句話要對你說,雖然還沒有到那個時間但是我應該是沒辦法和你說啦,等我完全關掉所有電源之後你就能想起來那句話了!」

「……」

「——再見。」

也是永別。

剩下的人還想再說些什麼,意識就從遊戲裏被彈出來,眼睛還沒有睜開,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覺讓整個人下意識地咳嗽了起來。

身體的感官能感受到繭的外殼被打開,耳邊能清晰地聽到有人急匆匆地從自己身邊走過,還有聽不清的對話聲。

劇烈的咳嗽還是沒能停下來,肩膀上卻突然添加了一些輕微的重量。

身邊多了一個人,有一雙手正在輕柔地拍打自己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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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酒他在警察廳領兩份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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