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在警校貼貼的日子
地下室燈光大亮,通向地面的純白色大門敞開在那,儀器並沒有在運轉,諾大的空間除了兩人的呼吸聲之外並無其他聲響,更加顯得空蕩蕩。
「往這邊……」走。
十四號剛想拉住若松竹一的衣服,示意他往哪上去,就看見若松竹一已經走在了他的面前,想抓衣服的手剛好落空了一截。
若松竹一既生疏又熟悉地在這個明顯應該是第一次來的地下室穿行着。
生疏是指理智上的客觀判斷。
但身體中下意識地行為卻告訴若松竹一,他很熟悉這個地方。
也許……都是組織統一搭建的實驗室,所以熟悉也不算意外?
若松竹一腦內快速地閃過一些想法,又很快把它拋置腦後。
十四號只好跟在若松竹一後面,眼睜睜看着他往平常自己都不敢去的負責人辦公室走去——裏面存放着實驗所有的精確數據。
若松竹一很快就憑藉自己對組織系統的熟悉打開了辦公室電腦里保存着的秘密文件。
文件加載打開的速度極快,很快就跳出了裏面的內容。
——都是空的。
看樣子,早就有人來過了。
若松竹一即刻關掉電腦,最後再一次清除自己剛剛可能在系統里留下的任何痕迹。
然後走出去拉住十四號,十四號原本還在門口不敢進來。
「我們現在上去吧。」
若松竹一現在已經從不太清楚的時間和敘述線里搞明白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裏的系統已經被人從組織的主系統里切斷並攔截,所以琴酒是來這裏拿走組織所需要的數據的,也許還要加上順帶解決一下卧底或者叛徒,該人選不出意外就是這所孤兒院現在的院長——從自己身邊的這位實驗體和孤兒院異常溫馨的氛圍中就不難猜出來。
畢竟……實驗里的組織工作人員可沒有那麼好脾氣或者好性情來養小孩子。
至於外守一,從他多年前失去女兒后精神出現異常,但最近才有醫院的治療記錄來看……應該還有其他人介入了他的精神狀況和行為跡象。
既然這樣……
若松竹一踏上前往地面的緊急避險樓層,腦內飛快地判斷出目前的狀況。
按理說,按照外守一和琴酒一前一後進來的時間線,琴酒估計是明白外守一正在這邊藏了炸彈。
若松竹一越往上走,樓上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呼喊聲就愈加明顯。
琴酒並沒有解決掉外守一,為什麼?
若松竹一的手按上眼前的門把手,門外的燈光隱隱從縫隙里就能看見,瞳孔間的神色明明滅滅不可見。
——像多年前那一場大火一樣借炸彈來消除這個孤兒院留下的線索和痕迹,甚至不需要自己再重新出手解決老鼠,把自己從中脫身?
不錯的主意。
若松竹一慢慢勾起嘴角。
這間多用來緊急避難的樓梯也上了年頭,多年未曾使用,持有者也不向對它有多上心的樣子,通道的大門鐵鏈連結處早就已經爬上了銹跡。
於是若松竹一用力地按下門把手。
門外的光線爭先恐後地闖進來——若松竹一早就想到了這些,眼都沒眨地走了出去。
太陽升起,玻璃窗外的陽光亮得晃眼。
降谷零伸手擋了一下對面窗戶反射的刺眼陽光。
降谷零伸手一大早就打車去了約定的地點,等着工藤夫婦兩個人的到來,此刻點的咖啡並未端上來。
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換個位置。
在咖啡端上來的那一刻,門口處擺放的風鈴就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有人進來了。
在這個時間點來喝咖啡的人可不多,降谷零隨着聲音抬頭,果然是工藤夫婦。
「真是不好意思,久等了。」
「怎麼會。」降谷零站起來,邀請兩個人入座,指了指桌上的咖啡和紅茶,「不知道兩位喜歡喝些什麼……」
「客氣了。」工藤優作朝降谷零笑笑。
降谷零開門見山:「這次邀請兩位過來,主要還是想要問問若松竹一的事情……」
工藤優作猜到對面這個年輕人想說什麼,但是他還是搖搖頭:「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唯獨這一件事情我還不能說。」
「或者說,我們兩位還沒有這個權利能夠告訴你。」
「不過……」
儘管幾人相處並不算多長,但工藤優作也能用自己敏銳的直覺和觀察力看出,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日後絕對不會僅僅是個普通的警視廳搜查一課的成員。
他有着不輸於自己曾經認識的那些公安好友的能力——甚至於超過他們。
只要給他足夠的鍛煉,超過他記憶中離去已久卻仍不失色的好友們……也僅僅只需要一點時間罷了。
而降谷零所想知道的事情,在即將到來的那個未來估計也不會是問題了。
工藤優作心裏這麼判斷,面上倒是沒有絲毫地顯露出來。
就在這時,降谷零放在左手邊的手機發出消息的提示音。
是諸伏景光發來的。
降谷零掃了一眼就很快了解了他們那邊的情況。
精神問題……竹一迷路……
很明顯,他們四個人那邊出了點問題。
可是自己這邊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夠問道多年來追求的消息……
降谷零皺眉,思索了沒一會,心裏的天平就已經得出了結論。
他起身,抱歉地對工藤夫婦說自己要離開:「朋友那邊出了點事情……」
——秘密之類的情報總能在之後找機會重新了解。如果外守一真的是當年的兇手……他們要是出事了他可不能原諒自己。
工藤優作兩人點頭表示理解。
工藤有希子親切地開口:「沒事。相信你自己,以後肯定能得出你想要的那個答案的。」
「機會多得是。」
降谷零想要往外走的動作頓了頓,回頭揚起一個微笑向工藤有希子點頭:「……謝謝。」
是在暗示自己嗎?
降谷零沒多想,立刻在外面攔下一輛出租車,往短訊上提到的那個郊外孤兒院去。
「他已經走了喲。」工藤有希子目送着降谷零,等到背影完全消失不見時就轉身揮揮手。
有希子把雙手搭在椅背上,看着吧枱處的工作人員:「想說什麼就立刻說吧,對吧,莎朗?」
手裏原本還在清理着吧枱處咖啡豆的沉默的工作人員此刻仰起頭,摘掉了自己頭上的帽子,很順手地把空杯子放在機器下也接了一杯現磨的咖啡。
「臨時改掉行程什麼的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吧!」有希子向走過來的女人抱怨,「你要知道,我們勸新一乖乖住在阿笠博士家可是勸了好久啊。」
工作人員,不對,貝爾摩德把盛着咖啡的杯子輕輕放在桌子上,聽着眼前人一直沒停下的抱怨:「所以呢?」
「作為補償……」工藤優作開口,「就來好好享受一下這難得的咖啡時間吧。」
貝爾摩德把手機的背面朝上放着,剛好能夠讓小人掛件躺在手機背上。
有希子也注意到了這個丑得無與倫比的小人掛件,好心情地把下巴搭在交疊的雙手上,帶着一些懷念地開口:「你說……在腦子上特別靈活的天才是不是在一些藝術上都有些欠缺啊?」
「或者說……這果然還是基因的力量嗎!」有希子興緻勃勃,「就算是現在的情況,他也還是很像以前的小泉。」
「新一也特別喜歡推理什麼的,家裏連福爾摩斯的各種精裝版本都齊了呀——那為什麼他不像媽媽一樣喜歡錶演呢,太討厭啦。」
貝爾摩德播弄了一下手機上的小人:「誰知道呢。」
輕聲、帶着幾分特有的神秘感和魅惑的語調——就像是眼前永遠看不清真實面容的神秘主義者一樣。
幾人沉默。
「我接下來就要馬上離開日本。」貝爾摩德拎起邊上的攪拌勺拌了一會。
這段時間對蘇茲酒的動向果然還是插了太多的手,再繼續待下去為此引起了懷疑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也是她為什麼決定來這邊和工藤夫婦兩個人見面。
反正他們也同樣關注蘇茲酒的情況。
她現在可是有點厭倦養小孩帶來的麻煩了呢。
貝爾摩德不知道以什麼心情和工藤優作和工藤有希子兩個人重新交換了這些年關於若松竹一的事情。
被調成震動的手機在桌面上嗡了一聲,輕輕的震動也導致背上的小人掛件快要掉落到地面上。
貝爾摩德立刻伸手接過掛件,重新放好了掛件確保不會出現剛才的意外,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消息。
剛看到消息的貝爾摩德有些失態地皺眉握緊了手機,穩住聲音才朝對面的工藤優作說:「聯繫警察,帶着□□處理班立刻去郊外那個曾經的孤兒院。」
「要快一點!」
又是那個地方。
……可千萬不能像多年前一樣再一次在她眼前出事。
貝爾摩德重新抓住手機上墜着的小人掛件,像是抓住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小竹一……也還在那裏。」
那個改變了很多人人生軌跡的地方。
那一天大火籠罩的天空,就像是太陽落下時最後出現的夕陽一樣。
有希子伸手抓住貝爾摩德的手:「一定,一定不會出事。」
工藤優作掛了電話走過來:「警視廳的人已經過去了。」
此刻。
若松竹一正抱着懷裏的十四號往邊上的小房間躲去。
還沒來得及重新喘一口氣,就有一隻冰冷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若松竹一被這突然的觸感刺.激地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