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臨時營地
夕陽漸漸西下,齊雲和楊諭終於還是在太陽落山之前搭起了一個簡易的茅草小棚子,高度將將夠他們兩人屈身坐下,一面未封,面對着他們燒起的一團篝火。
篝火上架着一隻剝下了獸皮的雙脊龍燒烤着,稍顯零碎的獸皮泡在一旁齊雲和楊諭挖出的小坑引流來的河水中,由於雙脊龍戰鬥中皮膚受損嚴重,加上他們只能用鋒利的石塊切割獸皮,所以獸皮的都是小塊小塊的,日後他們要製作獸皮衣服得費不少勁。
剩下的三具屍體的肉他們沒有保存的條件,無奈只能剝下獸皮,留下龜殼后丟到水裏餵魚。
龍肉在篝火上烤的滋滋冒油,看得坐在一旁的楊諭忍不住吞咽口水。不一會,齊雲看着龍肉差不多熟透了,從架子上取下來等稍稍降溫,就開始招呼楊諭吃肉。楊諭早就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扯下一條腿,大口啃起來,然而他剛吃一口還沒咀嚼幾下,整張臉就忍不住縮了起來。
一旁剛在天賜面前放下幾顆紫色漿果的齊雲看到這一幕很驚訝:“龍肉很難吃嗎?”
“嘔,是你把肉都給烤糊了。”楊諭艱難咽下口中微微發苦的肉。
齊雲有些尷尬,他又從沒自己燒烤過肉,又怕肉沒烤熟吃了生病,所以特地多烤了一會,一不小心就給烤糊了。
“哎,將就着吃吧,我又沒啥廚藝,能烤成這樣不錯了。”齊雲切割下一小片肉,放到嘴裏。
肉確實因為被他烤焦了有些發苦,但雙脊龍的肉質很不錯,很有筋道,卻不難嚼,咀嚼一會還有肉香在口腔中盈出,如果火候得當,哪怕沒有調料應該也是不錯的美味。這麼好的食材算是被齊雲糟蹋了。
齊雲正吃着切割下來的肉條果腹,突然又聽到一旁的楊諭發出一聲怪叫:“啊,這還有血水,雲哥你這廚藝實在讓人難以評價。”看來是放血沒放乾淨,齊雲忍不住嘴角抽搐:“你行下次你做。”
“下次確實得我來,這麼好的食材都被雲哥你糟蹋了。”
“行行行,你要是做的不好吃到時咱們再說。”齊雲知道楊諭也是從未做過飯的人,現在對齊雲的嘲笑不過是大哥笑二哥罷了。
不過說起來,也必須得儘快製作一些能夠防身的武器了,這樣的話,下次遇到小型一些的猛獸也不至於像這次一樣毫無反抗之力了。
想到這裏,齊雲停下了吃飯,對着楊諭說道:“剩下的都交給你了,不要浪費食物。”
楊諭看着還剩下整整半隻的烤全龍,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雲哥,你是不是嫌自己做的難吃啊?”
齊雲當然不可能承認,點起一根火把,頭也不回地走向草叢:“沒有的事,我得抓緊時間製造兩把簡單的武器,不然你還想再經歷幾次大逃殺嗎。”
楊諭撇了撇嘴,知道齊雲在找借口,但是也沒說什麼,造武器確實也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現在是天已經快要全黑,火把照亮的範圍之外視野很差,說不定黑暗中就藏着什麼危險,齊雲沒敢走遠,就近尋找了幾顆樹,用割肉的石塊和蠻力切斷了幾根粗細長度差不多的樹枝,順手摘了幾顆紫色漿果,帶着回到了營地。
齊雲回到營地的時候,楊諭正在奮力對抗着雙脊龍的一條大腿,齊雲看了他一眼,說道:“實在吃不掉就算了吧,扔去河裏餵魚也行。”雙脊龍雖說只是小型食肉龍,但要是然齊雲和楊諭兩個人整個的吃完,還是有些難度的,即使他們中午沒有吃飯。
“不,雲哥,中午它追殺我想要吃了我,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我吃它了,說什麼我也得吃完。”
額,你這記仇記得清新脫俗啊。齊雲有些無語,不過也就任由楊諭去了。他在篝火邊坐下,在天賜身前放了兩個漿果,又丟一個給楊諭,說:“換換口味。”自己留下一個放在腿邊,開始處理樹枝。
齊雲首先將樹枝上多餘的枝葉去除,用石塊磨去樹枝上不平整的部分后,接着一下一下地將樹枝削尖,在足夠鋒利之後,齊雲拾起一塊獸皮,颳去上面的殘肉和污物后將其裹在手握的地方,並撕下一條長條將其固定在樹枝上,這樣一個簡易的長矛就製作完成了。然後齊雲接着如法炮製剩下的幾根樹枝。
兩個小時后,齊雲已經製作完畢了四根長矛,楊諭最終還是沒能把龍肉吃完,不過剩下的一小部分被幹完活消耗了體力的齊雲給吃了,楊諭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心愿。
夜漸深了,齊雲和楊諭躺在一層茅草上,火光映在兩人的臉上明滅不定,齊雲一隻手搭在渡渡鳥上,一隻手拿着呢一顆漿果,邊啃着果子邊默默地凝視着星空。
這裏的星空星星繁多,明亮地閃爍着,美得不似現實世界能夠存在的,齊雲彷彿真的從中看到了銀河。
一旁的楊諭也沒有睡,他“嘎嘣”啃了一口漿果,含糊不清地說道:“雲哥,我們還能回去嗎?”來到這裏的一天對於齊雲和楊諭來說像夢一樣,他們寧願相信自己只是做了一場還未醒來的夢。
齊雲凝視着星空,久久沒有回答,就在楊諭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回答的時候,他聽到齊雲輕輕說道:“會回去的。”
用力將果核甩到遠處,齊雲翻了個身,說::“睡覺吧。”
楊諭嗯了一聲,吃下最後一口,也將果核用力甩向遠處,也翻了個身準備睡覺。
營地上陷入了平靜,只有火焰燃燒木頭噼啪爆裂的聲音,然而楊諭突然發問:“我們睡前吃甜食還不刷牙,以後會不會蛀牙。”他說了一個一點也不好笑的笑話。
一旁的齊雲側着身,沒有發出一點動靜,彷彿真的睡著了。楊諭見齊雲不回答自己,終又陷入了寂靜。
楊諭的鼾聲很快響起,然而齊雲卻沒有睡着,他只是不想回應楊諭無聊的冷笑話。齊雲在思考自己的未來,象牙塔的無憂無慮的生活已經在向他揮手說再見,而他需要面對的不是早已有過思考的,所謂社會上的人情世故和爾虞我詐,而是意料之外的荒野求生的生活,還時常要面臨葬身龍腹的危險。
齊雲並沒有感覺到多少害怕,只是很惆悵,很遺憾,或許以後再也不會有之前那麼輕鬆的日子了。思索中,齊雲的意識漸漸模糊,很快也陷入了睡眠。
清晨,高懸的太陽毫無遮擋地把光輝撒在齊雲的臉上,明亮的光線使齊雲漸漸從睡眠中醒轉。
齊雲睜開雙眼,略有無神地看向上方,不出所料地沒有看見懸挂的蚊帳。齊雲晚上的睡眠很不好,雖然篝火的燃燒在不斷地給他輻射着溫暖,但寒冷的夜晚還是把他凍醒了好幾次,直到天快亮時,他才沉沉睡去。
齊雲做了一個夢,夢中,他睜眼醒來高興地發現自己還在宿舍的床上,舍友還在含糊不清地討論着早上的早八要不要去,然而就在這時,幾隻雙脊龍破門而入,沖向齊雲的舍友們。然而這次不再有淡水碳龜,齊雲眼睜睜地看着楊諭和其他的兩個舍友被雙脊龍叼走,自己想要施救卻甚至無法下床,直到他醒來,這種無力感還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定了定神,齊雲環顧四周,發現天賜早早就醒來了,此時正在他周圍踱步。一巴掌拍醒楊諭,齊雲起身去採摘紫色漿果,作為渡渡鳥和齊雲兩人的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