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真好看
第208章真好看
喜寶很不喜歡梅子瀾這樣說自己。
他都不知道他有多耀眼，又是多少人的救贖。
到如今，每天守在戲院門口，等着聽梅畹卿唱戲，已經成了許多人的日常，他怎麼會是不祥之人？
“你不要這樣想，那跟你沒有關係，不是你的錯啊。”
喜寶想勸一勸梅子瀾。
“可你又犯了什麼錯，要這樣消磨自己？”梅子瀾反問。
“我，”喜寶縮回頭來，若有所思地說道：“我犯了錯，犯了很大的錯，是我害死了申良君，間接害死了我師父。”
“害死申良君的人是宇文良，讓劉老闆含恨而終的是這個社會，不是你。”梅子瀾繼續勸說。
“不，你不明白。”
她說著與梅子瀾對視，忽然很認真地說道：“還以為你是為了我才來的。”
眼下兩人中間只隔了一把椅子的距離，仔細聽的話，甚至能聽清對方的呼吸聲。
梅子瀾是趁着封箱，有兩天空閑，才過來看喜寶的。
你是個聰明人，你該懂這個道理。”
直接請梅子瀾去飯店吃是不行的，位置早兩個月都訂出去了，只能在家裏現做。
這倒是真的。
初一不登台，沒撈到好彩頭。
她忙的收回目光，“切，你這回答，當真敷衍得很。”
他在北京能過得比誰都好，何必來奉天重新開始？
“嗯。”
“你說我是多少人的救贖，這話不假。但你有沒有想過，又有多少戲迷，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歸？這幾封信是易先生和劉記者得知我要來奉天，特意拜託我轉交給你的。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梅子瀾還只是個看得過去的小男生。
“你忽然來我這裏這麼些天，馮先生沒意見？”
梅子瀾卻笑得雲淡風輕，“北京待久了也膩，出來透透氣，順便學些新戲，對我也有幫助。”
“殺過來？”喜寶一怔。
得知你的遭遇，易先生和劉記者和文化界諸多人士聯合聲援你，給宇文世科造成了很大的壓力。
梅子瀾說著，給文中君使了眼色，示意他帶着人走遠些。
喜寶接過信來，大慟，終於轉醒過來。
見喜寶神情鬆動了一些，梅子瀾乘勝追擊，從大衣口袋裏取出幾封信來，遞到了喜寶的面前。
喜寶單挑了下眉毛，她好像從未如此認真地打量過梅子瀾的面容。
“何必那麼麻煩？你等着吧，不出半日，馮先生准帶着戲班殺過來了。”
喜寶一陣內疚，“要不你等火車一通就回去？興許還有戲院願意給你發彩頭呢？”
“你希望如此的話，那就是吧。”
“嗯，”梅子瀾放下碗筷，鄭重宣佈，“其實奉天有人請我過來唱戲，來你這兒之前我去簽了半年的合同。”
想明白了這件事，喜寶忽然有餘力去關心梅子瀾了。
梅子瀾沖她哈哈笑。
喜寶這樣想着，忽然斂唇笑道：“不過我有點失望呢。”
原來和馮耳說的是初一準回去登台，如今都初二了，他還沒見人。
如今也唯有繼續把戲唱好，才不至於再辜負更多的人吧。
她已經犯了許多錯誤，不能再犯更多的錯誤。
大過年的，哪裏能買到什麼好菜，最後文中君沒法子，親自去常去的飯點點了外帶拿回來吃。
喜寶略顯尷尬，忙探頭喊人：“蓉雀，小丫，快出去買菜，我要招呼客人。”
喜寶連連搖頭，她有許多苦衷無法對別人言語，只能悶在心中。
飯桌上說起這個事兒，他還直言虧大了。
他把這些情緒很好地隱藏起來，化成令人欣賞的內斂與含蓄。
一張臉上總有說不盡的故事，卻總給人一種自卑膽小的感覺，很容易讓人生出保護欲來。
梅子瀾輕笑：“我算上路上的時間，都已經出來四五天了，你現在才想起來問？”
“我怎麼會不明白？”
她才發現，不知不覺間，梅子瀾已經長得這麼好看了。
不唱戲的時候，他常穿一件白色襯衫，若是冷，就再加一件外套，吃飯時會挽起袖口，露出血管分明的健康小臂。
文中君心裏雖有些計較喜寶有事不與他說，但也是沒奈何，只好領着小丫和蓉雀默默退下。
“你來奉天唱戲？”
喜寶當然明白梅子瀾的意思，她是心裏過不去這個坎兒，她覺得自己喪失了報仇的資格，因為知道有人在行動，所以她自動把自己算在了該死之人的行列里了。
梅子瀾神情一滯，氣氛忽然安靜下來，文中君和兩個丫鬟很是識趣，默默收起碗筷下了桌。
喜寶更驚，就連文中君和兩個小丫鬟也吃了一驚。
梅子瀾於是伸手去扳過喜寶的雙肩，看着她的眼睛說道：“你縱使有錯，也罪不至此，趁着還有機會，你該改過自新，補偏救弊，而不是這樣自暴自棄，反叫真正犯了錯的人逍遙法外。
如今的梅子瀾，臉上依然有說不盡的故事，但卻已經不再自卑，不再膽小。
他們寫這封信過來，就是想要告訴你，你不是孤軍奮戰，你還有他們在撐腰，希望你不要繼續消沉，你要堅強起來，才能反過來成為他們的力量啊。”
但凡在北京唱得好的，除非是去滬上掙快錢，不然誰願意出來？
以梅子瀾現在的名氣，無論男女，旦行里幾乎無人能及。
他比一般人更愛乾淨，乾淨到他每一塊皮膚都是冷白色的，散發著淡淡的紫羅蘭香氣。
喜寶看着看着，竟不經意有些雙頰發燙。
好不容易來人間走這一回，起碼要做成一件事情，才不會白來一趟呀。
喜寶也是來了奉天之後，才又把《羅章跪樓》這齣戲唱火了，偶爾換個地方生活，吸取一些地方戲的特色，融合進京戲之中，本就是京戲發揚光大的根本。
喜寶說著，快速扒了幾口飯進嘴裏，看起來又像在專心吃飯了，梅子瀾卻忽然問道：“你不好奇我簽了哪家戲院嗎？”
喜寶還在想她剛剛竟然臉紅的事，心道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然想對兄弟下手，隨口問道：“哪一家，總不會是我那一家吧。”
梅子瀾卻不說話了。
喜寶一愣：“真是和平大戲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