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不祥之人
第207章不祥之人
宇文良在奉天當街殺人這件事鬧得很大,各界輿論一片嘩然,紛紛聲討要將其繩之以法。
宇文世科卻是自豪的很,沒想到還是小兒子最像他,有膽識,有魄力,竟然敢公然在奉天叫板,真是給他掙足了臉面。
奉天這邊也是氣得不輕,原本想着悄悄把宇文良抓住,給宇文世科送回去,順便撈點好處回來。
結果宇文良竟然鬧得轟轟烈烈,這下全國的人都知道宇文世科的兒子在奉天,要是不把他好好地還回去,倒成了他的罪過了,以後和宇文世科才真是明面上撕破了臉。
不光要把人好好還回去,殺人的事兒還得給他抹平了。
最終連同申良君在內的幾個被害人全部成了亂黨,而宇文良則成了濟世救民的大英雄,被風風光光地送回了北京。
劉鐵蘭得到消息后,一病不起,沒多久就也過世了。
喜寶一連受了幾場打擊,難以承受,也跟着卧床不起了。
甭說是唱戲了,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了。
好在文中君還堅強些,他並不知道喜寶心裏的苦,只以為是宇文良害人,把這一切仇恨都算在了宇文良的頭上。
“喜寶,老闆!祖宗!你就算不考慮自己,你也考慮考慮他梅畹卿吧,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陪你一起餓着?他不欠你的吧?人家大老遠跑來陪你過年,你作為主人好歹招待一下,盡下地主之誼,更何況他可是梅畹卿啊,你最最親愛的親人,你當真想讓他跟着你一起餓死嗎?”
過了一會兒,他捧起一個雪娃娃,遞到了喜寶的面前,努力露出微笑道:“我小時候有人跟我說,有一種雪娃娃,三千年才會出現一次,要是有人能遇見,它就可以實現他的任何願望。”
喜寶像是被罵醒了一般,忽然偏頭看向梅子瀾,兩天沒怎麼進食,他確實有些沒力氣,不過他向來很有耐心,他願意等喜寶跟他開口。
喜寶呆坐在漫天大雪裏,仰頭朝着門外的方向,蒼白的一張臉上毫無生氣兒可言,直到頂着一頭雪的梅子瀾出現在她的視野。
他還勸喜寶:“你要想開點,師兄和師父的事不是你的錯,你有什麼錯?要說錯,也是宇文良那個瘋子的錯!他還是人嗎?他就是個魔鬼!”
喜寶得了失語症的消息傳開才不過小半年,她這裏已是門前冷落車馬稀,許久沒人登門了。
演員的日子就是這樣,紅的時候到處都是眼睛,大家都好奇你的生活,銷聲匿跡一陣子,自有張喜寶,王喜寶頂上來,誰還記得她劉喜寶是誰?
他說著,還學着喜寶當時的樣子,努力讓自己笑得很燦爛,“你真的很幸運,竟然給你遇見了。”
梅子瀾的眉間抖了三兩下,忽然俯下身去,捧起一把雪來,纖細好看的手指在他不大清晰的回憶控制下,略顯得有些笨拙。
他了解喜寶,她對梅子瀾很不一樣。
再說喜寶如今還在孝期,大過年的,誰願意往這裏來沾晦氣?
可那次她沒有哭啊。
眼見着喜寶日漸消瘦,鬱鬱寡歡,連形象都受到了影響。
他大約是不了解東北的冷的。
直到有一天,倆人又一起坐在小院裏看了一天雪,文中君終於綳不住了。
就算別人都不行,梅子瀾一定能說動喜寶的。
梅子瀾到奉天那日,正好是除夕,四處都在張燈結綵,只有喜寶家裏一片肅然,文中君正拿着兩張白色的春聯,指揮着蓉雀和小丫往門框上貼。
就好像死去已久的生活,終於又有了新的盼頭。
而且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說喜寶情場失意,得了失語症,事情傳的沸沸揚揚,每天都有記者假扮戲迷到他們住的地方來想要採訪喜寶,給喜寶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困擾。
她覺得自己真沒用,懷疑老天爺看走了眼,當初為什麼把她留下來給家人報仇?
她既沒用又蠢,只會害人。
她本是想要找宇文世科報仇的,結果仇還沒報,先害死了自己人。
文中君終於等不下去,病急亂投醫,給梅子瀾打了電話。
只是喜寶在哪兒她就在哪兒,喜寶不開口說話,他也不說話,喜寶不吃飯,他也不吃,他就靜靜地坐在喜寶身邊,感受着她的悲傷,分擔著她的悲傷。
梅子瀾便有些慌了,心灰意冷的喜寶,他小時候見過一次,那一次,他賭上自己對她的全部了解,成功將她解救。
“噗——”
她說不出話來好久了,也不是不想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說。
這會兒聽見腳步聲,也沒往這處想,只催促着兩個小丫鬟快些點做事,好關門進屋守夜,這大雪的天,活活凍死個人。
梅子瀾確實很不一樣,他一不勸喜寶想開點,二不逼着喜寶吃飯,他甚至都不跟喜寶說話。
喜寶本人又是那副樣子,文中君心情不好,便連年貨都沒有準備,只想着湊活着過一日算一日得了。
好在喜寶從前生意做的不錯,即便不唱戲,每月還有進項,也夠他們一家人過活了。
他說著說著,就想哭,平白惹得喜寶也難受。
整個頭都縮在圍巾里,滿頭滿身的雪,乍一看上去,好像是個雪人在走。
可喜寶這次還沒開口就先哭了,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啪嗒啪嗒掉落雪中,很快凝結成冰。
直到梅子瀾走到他跟前,再也不動彈,他才認出來時他,那會他文中君別提有多高興了,一把將人抱住,久久地不願鬆開。
一開始她還吃得下飯,後來連飯也吃不下了,文中君急得跳腳。
喜寶想起來這是當初梅子瀾被葉榮臻說破了身份,一個人躲出來傷心時,她安慰對方的話,終於被他逗笑,卻仍舊哭着說道:“你為什麼會來?我是個不祥的人,誰遇到我都會倒霉,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子再來找我了。”
“胡說!”
梅子瀾有些生氣了。
“你怎麼會是不詳之人?要是按照你的說法,那我出生前父親病故,母親也為了養育我積勞成疾,年紀輕輕便離世,我師父是我的伯樂,卻最終為我的事精神失常身體欠佳,這世上的人除了你,我一個想要親近的朋友都沒有,我是不是更是不祥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