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生意興隆，童叟無欺
一看這群人進來了，
秋原趕緊站了起來，臉上樂開了花。
“喲！怎麼這麼多人啊？”
“你們是一起來的嗎？你們是要很多人一起辦活動嗎？”
“你們隨便選隨便看啊，別看我這個店子小，該有的我這裏都有！各種風格，各種款式，絕對價格合理，童叟無欺！”
這群人不說話，眼神死死地在店子裏瞄着，尋找秋小葉的下落。
但是這裏畢竟是成人用品店。
很快，這些人就發現了處境的尷尬，不自覺的有些臉紅了。
幾個年輕的女性已經悄悄退了出去。
倒是那些老大娘，望着滿貨架的商品，眼中波光浮動，彷彿在回憶自己的青春年華。
而秋原已經指着貨架，給眾人介紹了起來。
“這一款！這一款是最新式的杯子！可是反覆使用！最重要的，它是免手持的！還是電動的，有二十多個檔位可以選擇！”
“還有這個，一次性的緊身衣，保證一撕就破，那聲音，’刺啦‘一下，聽着別提有多帶勁了！”
“這一款，是最新研發的，超超超超，超級薄！渾若無物！渾然天成！”
“還有這個小藥丸啊，一粒更比九粒強！周一吃一顆，一周不用慌！”
秋原滔滔不絕地推銷着，眉飛色舞，口若懸河。
不過這一群人在這裏，誰也沒有掏錢買，找了十來分鐘，沒找到秋小葉，就走了。
這群人剛出去，沒兩分鐘。
就有一個大爺折了回來：“那個老闆，那個可以電動的杯子，給我來兩件。”
又過了五分鐘，一個女白領折了回來。
“老闆，那個超超超超，超級薄！給我來三盒。”
看着一個個貨都賣了出去，秋原也高興了起來。
這個兒子還真是沒白養啊。
他被追殺一回，幫我完成了一個月的銷量呢。
要是多被追殺幾回，我今年都可以提輛新車了。
······
······
秋小葉的腦海里，那個女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黃昏已至】
【索羅牌已收回】
收回了？
秋小葉閉上眼睛一看，果然，自己身子裏那張卡牌已經不見了。
他再仔細回憶今天看過的那些劍譜。
已經沒有一招一式想的起來了。
他只好大喊：“老爹！我卡牌被收回了，我能出來了吧！”
快樂小屋裏。
秋原走到了一個充氣玩偶面前，拔開充氣塞。
充氣玩偶立刻軟軟的癟了下去。
秋原把矽膠的皮套一拔，就把裏面的秋小葉給露了出來。
現在的秋原滿是得意。
那些進店的鬼也沒有想到，秋小葉會藏在這個充氣玩偶裏面吧。
秋小葉卻是一臉的不高興。
“恥辱！這簡直就是恥辱！我堂堂一個男子漢，居然會躲在一個充氣的娃娃裏面！”
“我現在滿鼻子都是矽膠味道！”
秋原笑了笑：“你小子該慶幸，今天還好沒人要買這個娃娃。”
“不然你還把我給賣了啊。”
秋原笑道：“看他出的價格咯。”
秋小葉不禁聯想，要是自己真的在娃娃里被買了回去，會發生什麼？
稍微一細想，他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實在是太恐怖了！簡直不敢想像！
悶在娃娃里也熱，秋小葉就扇着蒲扇，問：“老爹，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秋原道：“能怎麼辦，回家睡覺，明天上課。”
“索羅牌只是一個短暫的插曲，你的生活，總得繼續過下去。”
“不過你要記住，千萬不能大肆宣揚鬼的事情，否則的話，那些鬼，就有理由殺你了。”
秋小葉還是覺得危險：“那我回去了，你確定秋小鹿會放過我？”
秋原說：“據我所知，那些鬼有一部《鬼律》，不能對人類隨便動手，否則會受到懲罰的。”
“為什麼鬼還要遵守規則？”秋小葉不明白。
秋原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一個組織，想要統治世界，就必須要有嚴密的規則性和紀律性，否則他們只會失敗。”
秋小葉想了想，也明白了。
“那行吧，我回家，不過要是秋小鹿再對我動手，我絕對馬上跑出來。”秋小葉理了理衣服，就準備走。
秋原拿起了那個最新款的杯子和地黃丸，遞給了秋小葉：“今天受驚了，拿回去緩解一下壓力吧。”
“有你這麼當爹的么？我不要。”秋小葉白了秋原一眼，往門外走：“家裏還有沒用完的。”
剛走到門外，忽然秋小葉停住了。
然後緩緩轉身，看着店鋪里的秋原，眼神有些複雜。
秋原看出他有心事：“想說什麼就說。”
秋小葉頓了頓，還是開口了：“老爹，我剛才想了很久，既然你也抽到過索羅牌，那媽，是不是你殺的？”
秋原眼神一動，沉默了。
秋小葉明白，這是一種默認。
“那你為什麼沒有把小鹿也殺了？”
秋原苦笑了一聲：“那時候，我已經下不去手了。”
“行，理解。”沒有多說廢話，秋小葉扭頭走了。
今天早上，他才砍了妹妹好幾十劍。
所以作為一個父親，剛剛殺了自己的妻子，又該怎麼對幼小的女兒繼續下手呢？
秋小葉明白老爹的痛苦。
也明白了為什麼，這麼多年，他都不願意回家獃著，而是縮在這個快樂小屋裏。
······
······
天還沒黑。
黃昏時候。
走在路上，秋小葉只感覺到了一陣子的后怕。
面前的人，下班的白領，擺地攤賣菜的，城管，
賣烤鴨的，開小店的，推小推車的，騎三輪的，
烏泱泱的人，
究竟有多少是人？
多少是鬼？
白天的時候，他能夠看清誰是人，誰是鬼。
他有些害怕。
可是現在，他已經看不到誰是人，誰是鬼了。
他只感覺到了更加的害怕！
就像小時候玩抹瞎子的遊戲，一個人蒙上眼睛，去捉其他的人。
其他人當然很害怕，怕被瞎子給摸到了。
但是其實瞎子更害怕，
因為瞎子，什麼也看不見！
很快，秋小葉就回到了自己家的這條街上。
這條街他比較熟，哪些人是鬼，心裏已經有數了。
不過現在，那些鬼已經沒有用奇怪的眼神來打量他的。
他已經沒有了索羅牌，鬼已經對他沒有任何興趣了。
甚至經過這麼一天，連往日的街坊情誼也消失了。
在秋小葉與這些街坊之間，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氛圍。
很快到了家門口。
隔着小院，秋小葉就看到客廳和餐廳亮着的燈。
甚至還聞到了熟悉的菜香味。
那是秋小鹿的手藝。
秋小葉知道，妹妹就在屋子裏等着他呢，和以前的很多個黃昏一樣。
可是現在，他的內心極其複雜。
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秋小鹿了。
兄妹？
還是仇人？
想不明白，乾脆他也就懶得想了。
推開了院子的小門，往裏走了進去。
······
······
另一邊。
24小時營業的“快樂小屋”出奇的拉下了捲簾門。
秋原關了門，就把一個貨櫃推開了。
推開貨櫃，就在牆上找出了一個機關，把機關輕輕一扳。
就聽見“轟隆隆”“轟隆隆”，
牆體緩緩地自動打開，露出了一個大冰櫃！
冰櫃裏面，寒冷之極。
一個容貌二十來歲的女人，就直直地立在冰櫃裏面。
女人閉着眼睛，渾身都被冰凍住了，掛滿了白霜。
仔細的看，還能在女人太陽穴的位置，看到一個燒焦的洞口。
像是槍傷。
看着女人的樣子，秋原的瞳孔忽然一顫，不禁濕潤了。
他的喉嚨微微動了動，才終於緩緩地開口。
“阿純，當初你跟我結婚的時候，到底愛不愛我？”